温于清敲了下安全帽，道：“别磨磨蹭蹭了，快上车。”
林竹“噢”了一声，然后也跨坐了上车。
下一秒，温于清便拧开油门，发动机发出鸣叫，那帅得难以形容的重机，便飞快地射了出去。
林竹不由地狠狠抱住了温于清的腰，心脏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频率开始狂跳。
这速度是她没有感受过的，风呼啸在耳边，街景在迅速的倒退，她感觉非常害怕，但这份恐惧里，又伴随着血液沸腾一般的畅快感。飙升的车速让她越来越没有空闲想糟心事，心情反倒好了起来。
林竹并不知道她们这样开了多久，只是知道城市的喧嚣越来越远，等温于清放慢速度时，她们已经到了距离繁华都市很远的地方。这里像是城乡结合部，一条宽阔的大河绵延流淌，河两岸的房屋都很老旧，有些房屋的外墙上，还有已经褪色的标语，内容是九十年代禁止超生的宣传。
四周河边上的空地，还种着已经快要成熟的玉米，空气里都满是粮食的味道。
这是林竹从来没有见识过的世界，居然有一种干净而且古旧的美感，她忍不住惊奇了起来，看着这一切都是非常新鲜。
温于清把车停到路边，带林竹往河边走，林竹依然处于惊讶的状态，充满好奇地看周围。
“很奇怪吗？没有见过这些？”温于清轻笑一声，道，“怎么，小公主该不会以为，粮食都是从超市里长出来的吧。”
林竹微微一怔，然后歪着头说：“难道不是吗？”
温于清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林竹是在故意开玩笑，而后又敲了下林竹的头，道：“还会逗姐姐玩呢，学坏了。”
林竹低笑起来，心情愉快了很多。
温于清又往前走了几步，扒开一些乱糟糟的野草，便找到了河边的废旧渡口，几步台阶之下就是拍着浪的河水，温于清一屁股坐在了最上面的台阶上，然后拍拍身边来的位置，道：“你也坐这里。”
林竹没多想，便坐在了温于清身边。
“温姐姐，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这是护城河啊，流经城区的部分现在是非常漂亮的湖畔公园，这里已经是城外了，所以很多年来都保持着原来的模样，感觉很安宁美好。我以前念高中的时候，经常都到这里来。”
林竹眨着眼睛道：“那你来这里干什么啊？”
温于清侧过头，歪唇一笑，道：“约架。”
“约架？”林竹重复了一遍，有些不相信，然后噗嗤一下笑了出来，道：“温姐姐，难不成你以前还是不良少女吗？”
温于清没有回答，而是微笑不言，看着平静的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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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林竹的笑容渐渐收了回来，隔了一会儿才满脸惊奇地说：“是真的啊？”
“很奇怪吗？看我现在的样子，想象不出来我叛逆是什么样吗？”
的确是想象不出来，温于清给她的感觉，就是个上层社会的精英人士，她非常优秀的人，聪明、有才华，拥有这么多美好的品质，还对自己很温柔。
温于清揉了揉林竹的头，道：“人都有另一面的。我的另一面就是我曾经年少轻狂，特别叛逆，和人在这河边上约架。”
林竹小声惊呼一声，然后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温于清挑眉道：“怕了吗？”
林竹立刻放下手，摇头道：“我才不怕。你看，我们这样，像不像一起逃课的高中生，两个不良少女，嘻嘻。”
温于清点点林竹的头，笑道：“你最多是被不良少女拐带出来的好学生，等被家长抓回家去，你就会哭得梨花带雨地给老师告状，说是我把你给骗出来的。”
“人家才不会呢！”林竹摇着温于清的胳膊，撒起了娇来，“温姐姐，下次逃课还要带我出来，好不好，我保证不给老师告状。”
现在看起来，她的心情已经不像是昨天那么低落，温于清也就陪着她演起女高中生的戏码。
“你这个乖乖女，根本就什么都不懂，带着你也是个麻烦，你知道逃课出来要干什么吗？”
“不知道，但是人家可以学啊，我成绩很好，学东西很快。温姐姐，不良少女，一般都会做些什么啊？”
“打架你会吗？”
“嘤嘤嘤，不会，但是人家可以在旁边给你加油。”
温于清忍不住大笑了出来，道：“没见过约架还自带拉拉队的。”
“嘿嘿，反正温姐姐你就带着我呗。”林竹继续摇着温于清的胳膊撒娇。
“好吧，唉，真是拿你没办法。”温于清摊手，摆了个无奈的表情。
说完俩人就都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林竹站起来，对着湛蓝的天空和静静流淌的河水露出灿烂的笑脸来，昨日的阴霾已经驱散，她现在已经下定了决心和钟逸飞说再见了，心里也没觉得多难受，反倒是觉得有种卸下负担的轻松。
她笑了一阵，又坐回到温于清的身边，轻轻靠在她的肩膀上，道：“谢谢你，温姐姐。”
“不用谢，我们是好朋友。”
“嗯……”林竹低笑。
再多说也不过是矫情而已，她们默契地保持了沉默，享受这一刻的宁静。
林竹伸出手指玩温于清的头发，把她那柔顺的头发卷在自己的食指上，安静了很久才又开口道：“温姐姐，那你那时候，为什么要当不良少女啊，看起来，你似乎没有理由。”
“年轻的时候做什么事情……差不多都是荷尔蒙分泌过旺，感情驱使。”温于清半开玩笑的说着，然后自己就笑了起来。
“哇，是初恋吗？真想不到，温姐姐会喜欢什么样子的人。”林竹顿时两眼放光。
“她……是个很普通的人，但是那时候，我很喜欢她。刚开始的时候，也只是好朋友，后来相处久了，感情慢慢变了。”温于清陷入了回忆里，想起那个女孩儿的模样，五官仅仅能说是清秀，留着齐耳的短发，看起来很温柔。
“然后呢？”
“然后她劈腿了。之后我去国外留学，再也没有了联系。”温于清轻描淡写地说着，明显不愿多提，林竹也懂事地闭了嘴。
温于清看着湖面，想起当年的事情。
最开始温于清和那个女孩儿只是朋友，高三的时候，那女孩儿意外怀孕，对方不愿意负责，她自己去医院拿掉了孩子，虚弱地哭着来找温于清，是温于清守着她，照顾她，帮她出头教训了那个男人。再后来，那女孩儿突然给温于清告白，缠着要和温于清在一起，温于清在照顾她的时候也有了别样的感情，很顺理成章地就在一起了。
她尽可能地给女孩儿温柔爱意，她们也算度过了一段很美好的时间，可后来，那个女孩儿还是想回到那个男人的身边，哭着求温于清放开她。
温于清不会抓着她不放手，只是觉得自己很好笑，像是在别人的感情里打了个酱油，弄得自己一身狼狈，成全了别人。
后来有一段时间，温于清还是挺难受的，感觉心里的愤怒无从释放，突然就开始做些出格的事情，时常给老师请病假，然后逃课。
因为她一直都很优秀，说谎请假什么的也没有人怀疑过，她跑出来说是不良少女，其实也没干什么坏事，不过是找到了这个让她安心的地方。那一段时间，她经常都来这里，看看这绵延流淌千年的河流，心情就舒畅多了。
过了没多久，温于清的心绪也平静了下来，她也就恢复了正常，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甚至连她的父母都不知道她有过这样一段“不良”的时光。
这一直都是她心里一个人的小秘密——当然现在已经是和林竹共同的小秘密了。
这也就是温于清最开始犹豫，不想告诉林竹向薇如和钟逸飞暧昧关系的原因。以前的事情多少让她有些介意，于是一直告诉自己不要介入别人的感情，做了多余的事情，最后得到的也只是教训。
可钟逸飞这个极品实在是太难得一见了，林竹又傻得可爱，温于清实在是无法忍耐想告诉林竹真相。等林竹知道之后，她又忍不住担心林竹再被骗，想要想尽可能地陪着林竹走过这段时间。
“对了，温姐姐，我们来拍照吧！”林竹的声音打断了温于清的回忆，她从包里掏出手机，满脸兴奋。
温于清点点头，和林竹靠近了些。
俩人脸碰着脸，对着镜头露出笑容。
“咔嚓”。
照相机定格住她们这一刻的温馨，林竹收回手，高兴地用美图软件在照片上添上了可爱的贴纸图案，她自己是兔牙，温于清则是猫耳朵。
拍完之后，林竹还觉得不够，又缠着温于清没完没了地拍，凹着各种造型拍，一直到温于清都实在想不出用什么表情面对镜头，她才终于停了下来。
俩人在河边坐了好久，吹着凉爽的风，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拍照，到下午，温于清又带林竹去逛了逃课女高中生必玩的游戏城，消耗大量体力之后，便去夜市小吃摊吃麻辣烫。在棒球帽和眼镜的遮挡下，这一路居然没有人认出林竹，当真把她们当成了不听话的不良少女。
夜色渐浓，俩人都玩得疲惫不堪，温于清又骑着那拉风的重机，把林竹给送回了家。
在门口分别，林竹拉着温于清的袖子，道：“温姐姐，今天真的很谢谢你，太开心了，我从来没有这样玩过。”
温于清道：“就是因为一直太克制，偶尔放肆一下，才会觉得格外有意思，不过不要想天天过这样的生活。还是要积极向上，努力工作，知道吗？你本来就是个单纯可爱的小乖乖。”
林竹害羞地笑着点头，又说：“温姐姐，你到我家来坐坐吧，每次来又匆匆离开，我都不好意思了。”
温于清不是不想多和林竹待一会儿，但她还在脑子里提醒自己不碰直女的原则。一个喜欢女人的女人，大半夜跑到同性的闺房里呆着，多少是有点利用了别人的没有防备，温于清做不出这种事。
“下次吧，今天也累了，你早点休息，之后工作再见面。”温于清伸手摸了摸林竹的头，道，“晚安。”
说完温于清就跨上车，林竹立刻又慌张地按了门铃，叫来保镖，安排上次那个耿直的保镖先生一定要把温于清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