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 秋枫 - (5)
「杨禹，谢谢你。」故作坚强，我试着忘记流泪。
「我没什幺好谢的，不要怪我害妳难过就好。」他微露浅笑，那一剎，我们彷彿又回到了那年，无拘无束的惬意日子。
「袁晞，那件事，请妳再考虑一下。」
不要失去自我……
这句话在脑中徘徊不去。
「我会考虑的。」也许，我该给自己一个机会。
「谢谢妳！到时我等妳的回覆。袁晞，我就知道拜託妳是正确的选择，真的很感谢！」见他又惊又喜的模样，我也逐渐展开笑颜。
「那下次再联络吧，杨禹，再见。」挥了挥手，我转身。
「不用送妳吗？」背后的声音迴荡在夕阳余晖中。
「没关係。再见。」
「再见。」我听见他说。
站在十字路口的街灯下，熟悉的人影对我微笑。
「小姐，一个人吗？」
是周继阳 。
冷冽的风打在脸上、身上，任何一个地方都不放过。
沉默在我们之间徘徊，就像久久不息的夜风，但是，却多了一份暖意。我低头细数街道上白灰相接的地砖……
九十八、九十九……
「妳不问我为什幺会在这里吗？」
……一百。
撇撇嘴，我默默怪罪打破游戏规则的他。
「除了韶音还会有谁？」不稀奇。
笑声传进耳中，是不做作的自然浅笑。
我耸了耸肩，轻声问道，「那你怎幺不回家？」起初想忍住好奇心的念头打消。 我觑了他一眼，然而周继阳不予回应，只是放下书包，脱去身上的外套。
他拎着衣领，举到我眼前。
「披着吧，会冷。」我没有拒绝，原先裸露在外的手臂偎进专属于他的温度里不再冰冷。
「简单来说，就是製造机会，然后逃离现场。」接续刚才的疑问，周继阳说的无奈，却不忘微微地扬起嘴角。
「小宇还真可怜。」我忍俊不住。
「然后呢？不回家？」我假装心不在焉的问起，事实上却是好奇心作祟。
「然后……，我就回到学校。原本是想，要不要等妳一起回家，顺便看看我们读书社的幽灵社长到底有什幺事情必须亲自出马。」他停下脚步，盯着对街的红绿灯。
红色闪光亮起，在渐暗的夜中显得突兀，就如周继阳颊上，不知何时换上的冷漠。
「没想到一进社办，见了艾璇和一群围观的女学生，就是没有看到妳。」周继阳话中带着讽刺意味，眼底闪过一丝複杂。
嚥下口水，我就像被当场抓包的现行犯，心虚的，沈默等待接续的指控。
「袁晨晞，有男朋友是这幺见不得人的事吗？」
「蛤？」我瞋大了双眼，愣愣地望着他。
「为什幺要骗人？」质问的语气冷不防从他嘴里窜出。
「周继阳，你是不是误会什幺了啊？我和杨禹不是那种关係……」
「一下逗妳笑，一下让妳生气，一下惹妳哭，袁晨晞，我不是笨蛋。 」我急忙撇清的话却被他平静打断。
「我没哭！」他的话语化作一根细针直直插入心脏，伤口微小到无人发现，但痛楚自知。
周继阳睨向我的视线灼热，空气顿时凝结。
直到被他盯的不自在的我偏过头，他才微开阖上的双唇，「我讨厌不被人信任。」语毕，他逕自迈开脚步穿越马路。
他渐远的身影在背后替自己拉出一道深不见底的黑，被月光照的银灰的路面也笼上一层孤寂。
他的背影，有点孤单，有点寂寞，还有点熟悉。
刚才犹如刀刃的锐利眼神，及话中难掩愠怒的语气，似乎隐藏着不同以往的情绪。
我晃了下脑，驱走自己多心的幻想，一言不发的跟在他身后。
一路上，宁静吞噬着黑夜。
没了笑容的周继阳，令人难以习惯。
彻夜辗转，那晚噩梦不再，但我迟迟无法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