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入骨相思与谁知

入骨相思与谁知_分节阅读_14

海棠书屋备用网站
    “这世上只有一个人,他会安慰我,会夸奖我,会静静地一直注视着我……”

    “所以朕愿意为了他做任何事情,愿意给他这世界上所有他想要的,也愿意不计得失不顾一切争夺所有的东西来献给他。”

    “舒谨!”

    “废太子舒谨!贤王?”

    “我的弟弟,现在你懂了吗?”

    听过这番话后,舒谨的脸上渐渐带了些奇怪的神色;似悲似怒,似恨似怨,最后还有些残存的失望与心疼的复杂,不可言说、无法描述。

    若不是亲眼看着床上的人说出这番话,舒谨定是无比痛苦的。可是这人,这人是从小疼爱自己的长兄!这个在自己眼前亲口说出自己的恨和怨的人,自己又怎会看不出他眼里的绝望与悲伤。

    “他负了你……”

    不是疑问句,也不是肯定句,淡淡的语音中已没有了年少时的清亮,也没有解脱一切的释然,唯余淡淡的尾音消散在空气中。

    “谢谢……”

    “呵呵!本以为以你的性子,新朝曾经宽和仁厚的太子殿下;此刻应该是悲愤交加,又必然骨子里的悲悯狠不下心”

    “看来,这些日子你着实吃了些苦头。”

    “动手吧,朕随你处置!”

    ……

    少年脸侧紧贴的乌发,握在手中颤抖的剑。

    孩子不能出来的痛苦,满床的鲜血和汗水。

    痛到极致,唯有毫无顾忌地发泄与谩骂。

    “舒谨!”

    “啊!啊…你这个懦夫!你不恨我吗?杀了我!”

    “啊……你杀了我吧!”

    许久,那声音又转为哀泣。

    “谨弟!谨儿!”

    “谨弟,…求…你!”

    “谨弟,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放过孩子,他只是个孩子啊!”

    “你对得起司空明?你对得起舒陵吗?”

    “若这个孩子真的生下来,你真的庸碌到想不出会发生什么?”

    “对不起!皇兄……”

    “你知道的,司空曙从始至终都只是利用你罢了…”

    然而这时,床上的人已然神智恍惚,嘴角咧开流出丝丝鲜血;再也听不进任何劝语,也没有了先前的镇定和理智。

    时而疯狂的大骂着舒谨,时而又不住地哀求着。

    “舒谨你个懦夫!”

    “哈哈…你现在就是个懦夫!你以为你还是那个太子舒谨吗?你以为我死了你就可以像回到以往那般,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那药…你每日吃的那药不错吧?小小的…小小一颗就价值百金,有让你欲生欲死,让你戒不掉吗?”

    “舒谨,你这一辈子完了!”

    “哈哈!”

    “你完了!你完了……”

    “他不会放过你的……”

    一声短暂而急促的呼喊后,床上舒垣的声音日渐虚弱,几不可见。

    一直守在床边的舒谨却突然捂住胸口,呼吸变得急促,脸色是前所未有的慌乱。

    “来人!快宣太医!”

    “宣太医!”

    隐藏在暗处侍卫飞掠而出。

    很快,这寂静的夜便热闹起来。

    舒谨脚步错乱地从殿中走出,与匆忙进入的宫女太医错身而去;也与殿门柱后舒陵错身而去,渐行渐远,一眼万年。

    自此以后,贤王舒谨再不着红。

    自此以后,太子舒陵再不夜行。

    听过侍卫的禀报,漠北侯司空曙挥退了下人,眼中映着明明灭灭的烛光。

    “把今夜重明殿伺候的人全部处理了,还有平日进出贤王府的人也一并排查,有问题的都不用留了。”

    “另外,太医那边时时注意着。今夜过后皇帝有些日子不能上朝,让手底下的人把该做的事做了”,说完司空曙起身踱步,又自语道:“积和殿也要不得了,天干物燥的,皇宫人多事杂最忌走水。”

    抬手揉了揉鼻梁,应是夜半起身有些疲惫;司空曙就了一杯冷茶后,才又叹了口气。

    “贤王府那边的部署可以收网了……至于每日给舒谨的药量,再加一分吧!要亲眼看着他用,仔细伺候着。”

    “嗯…”

    “就这些,仔细着别出差错。”

    自言自语过后,漠北侯就着最后一口冷茶向窗外望了望,起身出门。

    房内空无一人,书房内的烛光迅速地摇晃了几下,几近熄灭,最终却渐渐明亮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花了一下午改文,宝宝争取在承诺时间内完结!

    ☆、变

    “殿下!天子一月未朝,司空曙在外把持朝政,安插势力;在内肃清宫闱,滥杀无辜。如今新朝之境,实令人担忧啊!”

    来人微微抬头,打量着隐在床帏后面的舒谨;见床上之人颓废风流之态,放浪形骸之色,也不由觉得双颊微热。

    美人醉卧,实令人见之忘俗;何况还是以往一直在人前温和有礼,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呢?这般模样,比之青楼的花魁亦不遑多让;可惜了,毕竟还有一分皇家血脉,不容得世人远观近赏。

    若有朝一日能得此人在侧,好好温存一番,也不枉人世一遭了!

    舒谨躺在床上,双眼紧闭;没有看见堂下之人眼底的轻浮打量,也丝毫未因这些言语有任何触动。

    见舒谨这般,来人也只得长叹一声,假意抬手作别。

    “这新朝毕竟是先帝戎马半生拼尽血肉打下来的,殿下难道愿意看着它尽数落入他人之手?”

    门外传来几声轻咳,“王爷,用药的时辰到了”,天光印着一个模糊的身影,佝偻着站在门外。

    “罢!”

    “下官告退!”

    来人缓缓走向门口,临出门时轻轻甩了下宽大的官服袖子;回头望向床榻,脸上仍是那般隐忍担忧之色,“殿下!”这一声叫的深切凄厉,仿若在做最后的诀别。

    “您定要振作起来啊!新朝需要您,这天下百姓也需要您!”

    可床上的舒谨似乎睡着了,丝毫没有回应,连垂落在身侧的衣角亦无一丝一毫的动静。来人这才无奈开门,一边摇头,一边打量守在门外的宫人。

    待看到仆从端在手里的清水和药丸时,才露出了几分了然之色。

    来人走后,宫人进屋,从内里栓上房门;又取了一个小瓶,在门窗附近洒下些褐白色粉末,与地下灰尘并无二致。一切布置完毕,宫人继而走向床帏内,将手中的药丸奉上。

    舒谨睁开眼来,静静地看着跪立在地的宫人,不发一言。

    艰难地翻了个身,露出被布条紧紧绑缚的双手,那手中却有一块黑沉沉的玉佩。

    “阿福?”

    许久未曾说过话的喉咙有些干涩,声音也不复以往清亮;一身零落的白衣挂在身上,徒增了几分凌利的美感。

    宫人抬头,在看见舒谨被绑缚的双手时,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意外之色;但在见到舒谨手中的玉佩时,却陡然凑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