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由我决定。
系统对此保持着一贯的漠视态度，既不帮我，也不阻止我。
所以这个世界的设定出来时，它表示与它无关。
还未睁开眼，就听到一声陛下，细声细气。那个时候，我还以为我做了皇帝。
睁开眼后，发现情况还是比较接近的。
我成了皇帝的男宠。
这个皇帝还是亡国之君的那种。
有趣。
现在亡国之君缩在我怀里哭得梨花带雨的，很少有人能在涕泗横流的时候还能很好看，除非有意识地控制住表情。
但是他真的是很好看的那种，眼中波光潋滟，哭得柔肠百转，风情万种。
我都不知道他养男宠来干嘛。
对着镜子自己撸不就行了吗。
“陛下！！”跪在地上的公公哭得也是肝肠寸断，“反贼已经攻进了宫，怕是不多时就要到杀过来了啊陛下！！”
“侍卫呢？”宽敞的大殿里面，就剩下我，皇帝，还有他，连个宫女都看不到。
“他们都投降了，还去给反贼领路呀！”他用袖子擦擦脸，又说道：“林公子，你带着皇上跑吧，等反贼来了。奴婢帮你们周旋一阵！”
非常娘而且大义凛然！
结果皇帝打了个嗝，抬头可怜兮兮地看着我：“可是卿卿，朕跑不动了。”
我熟练地用他的袖子糊了他一脸，攻气十足地说：“那不跑了！”
讲道理，我不信活不过这个世界的第一集。
于是皇帝安安分分地抱着我继续哭了。
我给他拍拍背，顺便翻了下剧情。感觉这个皇帝也是挺惨的，前面几个把江山做得不成样子就拍拍屁股挂了，推他上位时已经是风雨飘摇，难以力挽狂澜了。
何况他又是文艺青年，每天赏花赏月，伤春悲秋。
临到头了只能哭。
而我居然是个才子，有志青年那种，要用理想改变世界。
结果皇帝只想跟我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
尴尬。
敌军已经攻进大殿，他们把我和皇帝围起来，顺便把突然站起来冲向他们的公公一刀刮了。
场面非常血腥，皇帝吓得哭声都卡在了嗓子里。
士兵们向两边站去，分出一条路。一个将军模样的男人走进殿里，逆着光，并看不太清楚脸。
我怀着巨大的期待和惶恐，等他一步一步，走到我面前。
“废帝杨隐。”
他看着我怀里的皇帝，我看着他。
英俊，坚毅，只是慢条斯理地念着皇帝的名字，就吓得皇帝在我怀中抖成了风中竹叶。
他是这个世界的主角，义军之首，昔日的镇南王。
毫无疑问，他会成为新的皇帝。
所以我的问题来了。
他长得非常帅，眉骨凸出，眼眶略陷，非常深邃。
英俊得一言难尽，全然陌生。
……兄弟，我看你不太眼熟，你看我眼熟吗？
皇帝拼命地往我怀里钻，想要躲得再深处一些，简直压得我肋骨疼。主角看着他这样子很轻微地笑了一声，搞得我肋骨更疼了。
主角终于看了我一眼。
我下意识给了他一个礼节性的微笑。
兄弟，你看我眼熟吗！
主角淡定地挪开了眼，一只手伸进我怀里准确捏住了皇帝的下巴，然后把他的脸拿出来看了看。
我感觉皇帝吓得都不敢抖了。
他看了一下，把皇帝从我怀里挖出来，然后抱着，就是单手拖住让皇帝一屁股坐在他手臂上的那种。
五岁以上的人大概都忘记了这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我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主角抱着人准备走，有将士问他怎么处理我。他淡淡地说：“杀了吧。”
……我居然活不过第一集？？
我禁不住喊了一声：“大王——”
他停下，回过头看了我一眼，逆着光，我看不清楚他的脸。
“劝——君——王，饮酒……”
其实就算主角就是我要找的人，他也未必记得上个世界的事。
然而我无计可施，走投无路。
最后是皇帝为我求了情。
他听不懂我在唱什么，只听得懂一声大王，以为是在叫他。听我唱得凄凄惨惨，倒是鼓起了勇气求主角饶我一条性命。
主角答应了。
我嘴唇轻颤着，到底唱不下去。只能看着他们，一步一步走出去。
皇帝，不，已经是废帝了，被安顿在了一处后妃的寝殿，我就住在侧殿。感觉将士们的心也是很大，竟然还把我们俩关在一起。大概他们觉得我们就算在一起，也翻不出天去吧。
等人走了，废帝暗戳戳地过来找我说话。我一面随意应答着，一面威胁着系统不说个明白就去杀主角。
反正这事我不是第一次干。
结果系统说，它撤销了我的男二设定。
啥？
我杀了上个世界的主角，换来新的开始，然而作为惩罚，系统撤销了于我的特别优待。它改变了我和少帅的相貌，取消了主角一定能够爱上我的设定，相应的，它向我保证主角是我要找的人。以免我一言不合，杀了再说。
我找到了我要找的人，他英俊非凡，掌权天下，消除了一切曾经阻碍我们恋爱的因素。
但他已经并不必须爱我。
一瞬间，只觉得前路茫茫，无路可归。
我失去了我的依仗。
恍惚中，感觉有人轻轻抱住了我。他的手臂环在我的眼前，作为皇帝身份象征的外袍已经被人扒了下来，只剩月白色的中衣。衣袖上绣着暗纹，带着柔软的触感。
这个前不久才在我怀里哭得难以自已的废帝，不知什么时候离我那么近。他伸出双手将我揽入怀中，缓缓抚摸着我的头发，用非常温柔地声线说：“别怕。”
“卿卿，别怕。”
我伸手抓着他的衣襟，在这空荡荡的宫殿里，汲取一点温度和支持。
【感觉经过第二个世界，大家都不太相信受了。】
十五
主角很快称了帝，并给废帝杨隐一个候位，不过并没有放我们出宫，倒是找了两个小太监过来伺候着。
杨隐大抵都是很耐得住寂寞的那种人，画一幅画就是好几天的消遣，也不计较吃穿用度。伺候的人年纪很小，做事有些毛躁，他也不曾责罚。
倒是我觉得日子难熬。
主角总是不来，就是有什么，也是直接差人叫杨隐过去。我试着同杨隐一道，他却以为我担心他，便掐掐我的脸叫我乖乖等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