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赵敏又命人带了崆峒派的唐文亮偷学拳招,见她像是点菜谱一般的练武,虽也另辟蹊径,可学到甚多精妙招式,但终究驳杂。
「带灭绝老尼来。」赵敏又吩咐道。
黄衣守卫却回报灭绝已绝食多日不肯前来,于是她又叫人带来周芷若。
那周姑娘容色憔悴,略带清丽气息,虽非凡品,但我派中人师祖画像瞧多了,也只觉容貌端正而已,不禁暗骂无忌。
殿中两女自降不降大元吵到倚天剑是谁家的,这小家子气的争吵,大概也只是因为赵敏学不到峨嵋剑招撒气罢了,但那周姑娘也不是好相与,自有一股傲气,双方唇枪舌剑,惹得那娇蛮赵敏性子一上来,拔剑就想毁人容貌。
虽怨周姑娘她剑伤无忌,但从无忌所述之事来看,他对这周姑娘颇有情意,加之峨嵋此次失陷于此,乃是自光明顶返回途中,要是这灭绝老贼尼,把爱徒容貌毁伤一事算在无忌身上可麻烦,最怕老尼强赖,要让无忌非娶了不可,那可是大大糟糕。
手边玉蜂针太细,不足以荡开长剑,只好随手拿出一物,以玉峰针手法往剑脊上射去,又怕倚天剑过于锋利,脱手依然可伤人,既然行迹已露,干脆破窗而入,顾忌有玄冥二老与那头陀,怕失手,一靠近周姑娘,及拦腰把人后跃抱开,哪料到她内力全失瘫软在自己身上,怕她瞧破自己身上机关,一落地赶忙将她拉开。
玄冥二老实时抢上,被随后杨伟二人拦开,那赵敏手下众人初时慌乱,随即发现只有这三人,于是马上殿内殿外,连殿顶上都有人团团包围,静候赵敏发落。
那赵敏见了自己闯入脸上却不怒也不恼,只盯着落在地上的珠花,怔了半响,才道:「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经他一提,我才想起在武当山哄她随口胡说,『强摘珠花,过意不去,观花思人,遂以命小婢戴上,但容色天差地远,徒增歉意而已』一事,既然如此说,这小丫头必定认为此物为无忌与她定情之物,这定情物又随手又被我抛出,救另一女子,她自然困惑。
其实我也不知该如何回她,那日取出解毒方子,随手就将珠花收起,每每更衣又顺手纳之,就这样带着它,从武当经淮北到大都,说觉得如何,也不是,说顺手为之,好像又
但自己想不透是一回事,跟赵敏怎说是另一回事,当下放开周姑娘,运起师门腾移轻功,拾起珠花,又飘然至赵敏身前,将珠花插回她鬓边,又退回杨伟二人中间,殿中包围诸人不禁前进半步,怕我方才如果用珠花插的不是鬓边,那怎办?
俾倪一下殿中包围我众人,令他们不敢生事后,才回答赵敏道:「珠花我一直随身携带,只盼一日回赠姑娘,方了珠花念主之意。」
只见赵敏听了这话,脸色一喜,问:「你真的一直带着?」
未等我回答,她眼光又在我跟周姑娘之间来去,回到原地后,包围的番僧护卫惊惧于我的身手,将包围的圈子又缩小了不少,周姑娘只能缩在我身边,从赵敏角度看来,应当十分暧昧。
「我不知道周姑娘是你朋友,要是知道,就不会这样对她了,原来你」没料到赵敏竟然会服软道歉,本来想好七八种说法要哄她的我大感意外。
「周姑娘与无忌幼时有恩,故今日出手相救,承蒙赵姑娘手下留情。」反正跟赵敏也不缺这档事了,当下干脆据实以告,见赵敏模样,必然不敢再对周姑娘下手。
「原来你们早就唉~你走吧~」赵敏摸着鬓边珠花,眉头深锁,无奈地说。
我看了一下周姑娘,此时带人走赵敏应当不会放人,而且只救她一个于事也无补,遂道:「保重。」
正欲率杨伟二人离去,还没跨出殿门,赵敏又喊:「你连动用那三件事,求我放你师伯师叔都不肯吗?」
这话意思再清楚不过了,分明是想问,你与周姑娘有私情,所以你救她,那我们呢?你何不求我?
我回头一望,见她双眼已然微红,刚刚伏在窗窥探,见她御下极其严峻,喜怒不轻易示人,此时心境必然纷乱,,但也只能装作冷淡待无忌前来再说,于是回道:「当日应允赵姑娘,三件事必然不得违背你在此的图谋不是?怎敢违诺。」
果然赵敏觉得我视她若外人,大怒吼道:「你滚!给我轰出去。」
话声未落身后诸般暗器纷纷飞至,连那□□棍棒也一一投来,当下不敢停留,一面挥袖抵御一面逃跑出寺,兜两个大圈赶回客店,三人又商议一阵,这万安寺守备太严,要救之人又太多,只能等无忌一干后援来到。
回房梳洗才缓过劲来,脑中顿时出现那赵敏大怒落泪的容颜,虽说之前就略略感觉她对无忌甚好,但没想到竟如此深情,不知无忌惹了这姑娘,现下又要互相敌对该如何,只能再问问无忌了,要是无忌有那意思
想到这,突然就不想细想下去,伸进怀中,才想到珠花已然还给了赵敏,罢了先养足精神再说,那万寺塔中诸人要是能救出,对于明教与六大派关系颇有帮助,虽然不喜,但这事,替无忌办了,也能安心归隐了。
虽想睡去,但睡得不甚安稳,梦中一会子是赵敏,一下子又是无忌,转眼又回到十年前的三清殿,于是当有人企图开窗时,已被我发觉
近午在客店遇上乔装成农夫的无忌,当下跟他说了意外寻回右使范遥,知道赵敏身份,又因此谋画能救出六大派诸人之事,命他先去调配麻药交给范右使,再赶回来吃饭,我则是指挥跟随无忌来的教众,前往各处埋伏或准备逃出大都等事情,等把最后十几人带到骡马行交予杨左使,赶回客店,跟随来的小昭早就准备好几道小菜馒头在房里相候,我跟无忌边吃边核对应当准备的事,又把未完的事分一分,等馒头都啃完,趁小昭出去收拾,方有空跟无忌说一下私事。
单论高手,我方较多,但那源源不绝的兵丁护卫才是最烦之处,怕无忌依然无法打持久战,遂问道:「伤好了吗?」
话一出口却想到昨天遇见的周姑娘,还有赵敏,这事也得问问,要是有个万一,只能选其一的话,可别救错媳妇是媳妇吗?,心中略觉有些不妥。
「在淮北就好了,只是您要我别急,这才落后了两三天。」无忌憨厚一笑,拉着我的手,把九阳神功的浑厚内力,缓缓送来,气息绵长,与当初一运气就略略虚浮大不同。
见他身体大好,心中担忧也减了几分,但我俩内力截然不同,不着痕迹地把手收回来问:「晚上动手不知会如何,有些话,我想先问问你。」
「您说。」
「这周赵姑娘为人你看如何?」时间不多,跟这孩子打哑谜也没用,我索性挑明问了,但原本想先问周姑娘,但话一出口,又先问了赵敏。
「她呀,诡计多端,又屡屡玩弄于我,而且她也是咱们大敌,当然是个不好的,只是小昭的链子只能向她借倚天剑来斩断,这该如何是好」无忌仰头想了想,坦言道,话中对小昭的关心还大于赵敏,可见心中并没有对其有什么特别想法,还好还好。
「那峨嵋周姑娘呢?」我又问。
这次无忌倒是有些扭捏,回道:「就之前跟您说过了,以前对我挺好的,您怎么突然问这个?」
于是我大略把昨夜夜探遇见两人的事说了,说完看看也差不多了,两人又分头前去准备诸般杂务,想起那王府兵丁,又额外调了一些人带着青色烟花多准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说明一下,不知道有没有人注意到,篇名是跟原作有呼应的,代表这篇的事情发生在原作哪个时间点,所以每篇长度不一,没有写的就会跳过该篇。
第8章 四篇 百般心意何人詳
准备妥当与无忌在客店中等待烟花讯号,赵敏却带了范遥寻上门来,当下跟无忌打手势,要他先去万安寺,我扮成他去绊住赵敏,小昭则是铁链碍事留在客店,不必跟随大队人马,我见她随无忌前来也有些意外,按理应当把它留在淮北为佳,无忌却让她跟了。
见赵敏只带了范遥,应当不是知道了范遥身份,前来拆穿,要不然,我俩连手,连玄冥二老这等高手也不能保证护她周全,必然另有要事,当下也不能跟范遥通消息,问他准备如何,只能随着赵敏前往街口的酒楼,她要了二楼临窗的雅间,范遥跟她打手势说在楼下大堂相候,她点点头,径自跟小二要了一些菜两壶酒,待酒菜上桌她才斟了两杯酒说道:「这酒菜没毒没药,尽管放心。」
说完后两杯各饮了一口,等我选了一杯,她才拿了另一杯。
「酒过三巡再谈正事,张教主请。」赵敏又先饮了,此下两杯酒她也各先饮一口,三杯饮过,这酒虽不辣口,也让俏脸染上一层红晕,我脸上上了一层油彩,由外观之应当神色无改,她饮完酒又伸筷把每一道菜都尝了一口。
见她悠闲慢慢一筷筷细嚼慢咽,那檀口微张,红唇娇艳,将那绿菜黄笋,送入洁白牙关,又想到,方才饮酒未得细想,现下注意,那酒杯上两人唇印早已相迭不只一重。
「张教主,你可想知我是谁?」赵敏放下筷,问。
「郡主大名,我来到大都随问即知。」听她问话,我便收心练神,微笑回答。
她本来似乎想以此吓我,见我早就得知,又再度气恼,嗔道:「你早就得知了,为何不说。」
「郡主与我等草莽风牛马不相及,提知如何,不提又如何?」妳爹是管天下兵马的汝阳王,我则属一心想推翻朝廷的明教,早从我俩来到这人世间,便已注定如此,何必提。
俩人此时心思自都在身份归属上打转,半响无语,任由无奈惆怅翻搅,赵敏低头自斟自饮一杯才缓缓说道:「我只怨你欺瞒我。」
「我只当你是绿柳下的赵姑娘。」瞧不见她脸色,但昨夜见她怒极落泪,自当不想再惹他生气,万一她拂袖而去撞破了范右使的安排可不大好。
「当真?」果然赵敏听闻此言,抬头问道。
「岂会有假?」甘凉道绿柳初见,现下想来,却是最没勾心斗角的时候,如果能一直如此,自当最好,此话虽说的不正经,却是真心。
赵敏脸上红云一现即隐,打趣道:「张教主工于心计,岂可轻信?」
「你请我饮酒,自当不敢欺瞒于你。」我自斟一杯敬她。
「那我问你一事,你老实回答,如果我杀了周姑娘,你会如呵?」赵敏终于开始准备说正题了。
你杀了周姑娘,嗯,无忌应当会急哭了呢?但这似乎不是正题,于是问道:「你为何要杀周姑娘?」
「跟你说,我虽然是郡主,但我的祖先是成吉斯汗大帝,是拖雷、拔都、旭烈兀、忽必烈这些英雄。我可真要轰轰烈烈的干一番大事业呢,成大事业自要杀很多人的。」似乎乘着酒意,赵敏越说越慷慨激昂,从初识以来,都以为她是汉家姑娘只是磊落大方,现下知她身份,又这么饮酒谈话下来,她骨子里那股豪迈劲道倒是十足十跟汉家姑娘大不同,自有一股另般风情。
「所以?」妳想杀光了六大派?按妳现在断指比武的状况,六大派尽成废人也指日可待。
「我怕以后我杀很多人,你不理我了。」赵敏快语一说,自己好似有几分懊悔,手指在倚天剑穗上绕呀绕,见我不接话,又呢喃道:「为了怕你以后不理我,躲着我,我先把要求你做的那件事跟你说了吧!我要你陪我去取屠龙刀。」
可能见我脸上惊愕,她又赶忙说:「我不会伤了谢老爷子,我只是借刀看把个时辰而已。」
但她不知的是,我并非因为屠龙刀惊愕,而是为了六大派尽成废人竟然较之我不理他为轻惊愕,这赵敏对无忌似乎不只情根深种,但无忌似乎只在周姑娘身上留心,这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再搭上这朵花可是金枝玉叶的多刺玫瑰,只怕江湖风雨不断,真是可惜了。
「这事我可以带你去找谢大侠,可以帮你借刀,但谢大侠借不借实无把握。」脑中又浮出当年谢逊疯癫之态「我尽力而为。」
「我知道谢老爷子是你义父,你这一是义子二是教主,你亲自开口,应当不会不借与你吧!又不是拿不还。」似乎怕我不答应,赵敏话语带了撒娇的意味,那天求教于范右使的嫣然一笑自然也用上了。
「我不是说了不敢欺瞒于你,自然跟你说真话了。」见她如此笑来,心中却略有不悦,索性淡淡的把话说明白。
「那说好了,你要陪我去取屠龙刀。」
见那赵敏欢喜神色,只怕取屠龙刀为宾,实则是我陪他去为主,无忌你一人在这赵敏心中,勘抵六大派与屠龙刀,这真是
跌坐椅中,突然有股疲惫涌上来,仰头正欲纾解胸中浊气,却看见万安寺那,三连烟花在空中闪耀着,而其下隐隐红光窜动。
「郡主,告辞了。」那烟花被红光衬的妖异非凡,可见事必有变,想到无忌,当下顾不得赵敏,从栏杆越了出去,使出轻功越过楼外大街,直接从房顶上向万安寺窜去。
赶到塔下,只见无忌似乎企图擒下一名锦袍金冠的乘马青年,正与他身边十八名番僧斗在一起,那青年正指挥中武士番僧围攻,应当是汝阳王世子王保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