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正常人，都会存在或多或少的弱点在身上，就是所谓的人无完人。然而，这个叫做莫尔的人，却能够诡异的像是游戏里特别洗过点数的角色，将所有数据诡异的控制在一个相对制衡的范围内，甚至能够相互补齐，这就显得有些不一般了。
“风刃，在你能够统计到的数据里，见过和他相似的人么？”如果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这个叫做莫尔的人，应该被称作神么？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会甘愿平庸？
“完美的就像是机器。”作为一台拥有人工智能，可以独立思考的战斗型机甲，风刃能够想到的也只有用“机器”这两个字来形容莫尔才比较恰当了。但反过来说，作为一台机甲，它自己尚且还不能做到这样完美，这个人类又是怎么做到的？
完美的，就像是机器一样么？陈纪陷入沉思，同时几乎是下意识的，将还在石化当中的小白抓在手里顺了顺毛。
根据他的了解，研究院这些年的确是在进行某些类似的研究，即，想要将机器人彻底拟人化，赋予它们更加精密的大脑后，将它们放置到人类世界，让它们像是普通人类一样去生活。
然而，机器毕竟是机器，它们并不需要像是人类一样吃饭喝水，只要有足够的能量晶来维持身体的正常运转即可。这让他们在人类世界中，想要不会被区分出来变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而，这个叫做莫尔的人，资料上看，他和一般人类几乎没有区别，该吃饭的时候吃饭，该睡觉的时候就去睡觉，甚至还有吸烟、喝酒的习惯，这让他和机器人在本质上就有了极大的去别，几乎没有人会将它们混为一谈。
“需要我链接这个基地的网络，去更进一步的核实这个人的讯息么？”通过精神上的接驳，风刃可以清楚的知道陈纪现在脑子里在想些什么，“我会小心不去惊动这里的防火墙，只截取一部分视频资料就撤出来。”
“还是……先不要这么做了。”陈纪比风刃想的还要更远些，的确，如果他们能够拿到和这个人有关的生活视频，只要通过观察他光照下瞳孔是否会发生变化，就可以马上得出结论来证明自己的推论。可这样做还是有些太过冒险了，他们初来乍到，根本还摸不清这里是否有高级黑客存在，贸然出手，只会让自己陷入到更加被动的局面，莫不如等上一等，让更加适合的人去做这件事。
比如，唐纳德或者刘易斯。
等待的时间并不算漫长，吃早餐的时候，过来例行查看陈纪身体恢复情况的时候，他就把想要几张莫尔照片的事说了，理由是自己觉得这个人看资料感觉很厉害的样子，希望能够多了解一下。
再次听到莫尔的名字，唐纳德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那个曾经在他桌子上躺过的文件夹，虽然现在里面的资料已经被他销毁了，但那份东西对他的冲击却没有消失。
“资料上，没有他的证件照么？”虽然不太明白陈纪想要干什么，唐纳德却是记得，自己给他发过去的资料里，每份档案的右上角都附上了一张两寸的菜色照片。
“我想要一张生活照，可以么？证件照看着太死板了。”为了达到目的，陈纪只好瞎掰了一个借口，事实上是风刃发现那张证件照上被人做过手脚，看起来有些失真，“最好，是近期迎光拍的。”
“好吧。”一章照片而已，唐纳德甚至不需要惊动莫尔本人，只要让艾迪在监控录像里随便截取一张符合他要求的送过来就好。
“你有什么怀疑么？”看着唐纳德关好房门，刘易斯这才停下他为面包涂抹果酱的动作。不是他多疑，而是陈纪要的照片太过特殊，让他这个整日里泡在研究院的人，很难不去多想。
“我只是觉得这个人有点奇怪而已。”东西还没拿到手里，哪怕是在刘易斯面前，他也不敢妄下结论，万一是他想多了呢？
“如果你有那方面的怀疑，只看瞳孔是不够的。”刘易斯秒懂了陈纪的顾虑，一边将一份卷好的面包递到他手里，一边提醒到，“研究院其实还有一项并没有对外公布的研究成果，不同于将机器人拟人化，而是要将这个过程倒过来，在人类的大脑中植入微型芯片组，通过电流来刺激脑细胞，让普通人类无论在行为还是活动方式上，都更加趋近于机器，平衡原本的不足，最终达到成为所谓完美试验体的目的。”
“已经通过临床研究了么？”陈纪可以肯定，今天以前，自己从来都没听说过研究院还有这样一个课题。如果失败了还好，反过来，这项研究通过了临川实验，将会对人类的未来带来毁灭性的打击。
“没有，课题在动物实验阶段就被叫停，相关资料也都被销毁了。”这项销毁工作是他亲自主持的，原因自然不必细说，“所以，能告诉我你的怀疑么？”
“我只是觉得这个人的资料和战绩实在太完美了。”也不等吃完饭了，陈纪在餐桌上就把自己和风刃分析出的东西统统发到了刘易斯的个人终端上，“母父比我懂得多，您看一下，这是他的资料。”
因为更专业，刘易斯在一目十行的看过陈纪传递的数据资料后，几乎可以十分肯定，“这个人的确有问题，但想要让他主动露出破绽来，你说的方法只能打草惊蛇罢了。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就好。”
虽然有点不甘心，但陈纪到底还是十分清楚自己的短处，如果不能对敌人一击即中，那么日后想要再找出他的把柄来，就是千难万难了。他们谁也不能失去这个机会。
“比赛的事情，你准备的怎么样了？”解决完小插曲，刘易斯开始询问起这个他更加关心的问题，“需要我帮你做什么么？”比如，用特殊的方法去刺激大脑皮层，以达到短时间内提高精神伐值的作用。
“问题是有一些，但现在最大的麻烦应该不在我身上，我反而更加担心柯克会不会在这个档口被人利用了。毕竟，整个驻地，最了解我战术战法的人，除了唐纳德中将以外，就只剩下他了。”而中将大人既不会下场参赛，更加不会做出卖自己的事情，不然他也不会拿资料来给自己看。
“你是担心，他把和你相关的对战资料泄露给这里的人么？”已经吃饱了的刘易斯擦了擦嘴，操控着身下的轮椅缓缓向窗口的方向移去，“我并不认为他会做出那种傻事来。贸贸然的去和这里的陌生人合作，并不是柯克的性格。”
“也许吧。”陈纪回答的并不十分肯定，一段时间以来，他这个发小变得已经快让他认不出来了，“母父，我可以和中将大人商量一下，让他把小白割爱让给我么？”
“我不觉得，这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君子不夺人所爱，他看的出来，唐纳德还是很在乎小白的，不然不会每天都专程跑过来看一眼它，“找个时间，把它送回去吧。”
送我回去！！！
正趴在自己的小盘子边上大块大哚的小白愣了一阵子才反应过来，刘易斯的意思是咬要把它送回到唐纳德身边去。天知道，那个人类不过是把它从低等文明的舰船上解救出来，又不能提供给它用来强化自身的美味儿，它要回去那个人类身边干嘛？
“我……好吧，会抓紧时间把它送回去。”看刘易斯的表情就知道，哪怕自己和他说了跟小白很投缘的话，他也依然会要求自己把小白送走，原因是不能夺人所爱。虽然感觉有点舍不得，但也并不意味着他以后就不能和唐纳德商量让小白经常过来玩了。
“吱吱！吱！”不是吧，小白一双眼睛瞪的溜圆，你们问过我的意见么？我都没说要走，你们怎么可以擅自为我做主！！！小白记得团团转，奈何它现在依然还不具有和人类沟通的能力，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围着陈纪跳脚以表达自己的不满了。
“你想吃我手里这块？”显然，才刚刚拿起一块水果还没放进嘴里的陈纪，误会了小白想要表达的真实想法，并且十分大方的将它放在了小白的专用食盘里。
说好的，心灵相通呢！
小白心里泪流成河。
☆、第二十三章
陈纪将调查莫尔的事情交给刘易斯以后，就不再关注这方面的讯息了，他在进行了简单的身体恢复性训练后，通过个人终端联系上了柯克。
陈纪的想法其实挺简单的，作为同期生，又一起被分配到了这里，大家就应该抛开以往的成见，尽可能的相互合作，总不能让外人把他们欺负了去。
然而，陈纪的想法固然美好，奈何柯克根本就没有想要领情的意思，只是听陈纪提了个开头，就打住了他的话，直接表示，他不想被迫站队，能靠自己的实力去取胜，根本就不需要跟陈纪两个人合作。
“所以，你是想把我也当成是你的敌人么？”不能怪陈纪这么想，实在是柯克话里表达的意思已经十分的明显了，让他想要忽视都难。
“难道，你觉得经历过之前那些事以后，我们还能像是从前一样亲密无间么？”柯克静静的抿着嘴唇，将视线落在自己的手掌上。在不久之前，那里看起来还很细嫩，哪怕是摸惯了机甲，也只有在指腹处长了茧子，现在它却是因为主人过度的使用而变得粗糙起来，关节和指甲缝隙处翘起的小毛刺都有些刮人了。
“可是我从来就没把你当成是对手。”陈纪当然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那双手，“你现在拼的太过了。”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他现在倒是很想告诉柯克，你所以会一直是我的手下败将，并不是因为你不够努力，而是流淌在我身体里的血脉，从一开始就决定了我会比绝大多数人都要优秀的事实。
“你不会懂的，说了你也不懂。”柯克的回答听起来似乎有些驴唇不对马嘴，但他在说完这句以后，直接一口喝干了杯子里的果汁，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两人见面的水吧，一点让陈纪问出心底疑惑的机会都没留个他。
“你不说，我怎么会懂……”摆弄了一会儿手里的杯子，陈纪顺手顺了顺小白的毛毛后，问它，“你说，这个家伙，他到底有什么秘密是不能跟我说的？我们两个明明是一起长大的发小，从前都是无话不谈的。”
“吱吱吱。”我怎么会知道你们两个之间发生过什么，小白转过身去，拿屁/股对着陈纪，一双前爪用力扒在陈纪的杯沿上，并学着他刚才的样子用力吸了一下吸管，一股清甜的液体瞬间充满了口腔，美得它心里冒泡之余，索性大口的把剩下的半杯果汁统统喝进了肚子里。
暴饮的后果，就是小白在那之后，整个肚子被撑的溜圆，走起路来都有些摇摇晃晃了。
陈纪心疼的给它揉了揉肚子，“也不看你才多大一只，那半杯果汁没把你的胃撑爆了还真是万幸。”
“吱，吱吱吱！”谁让你之前没给我喝过这个，我哪里知道它会那么好喝！不然也不会倒霉催的把自己撑到了。
“知道你喜欢，但这次的事情也给我提了个醒，该控制一下你的食量了，再这么无休无止的放任下去，你早晚会变成一只营养过剩的胖纸，到时候，我就不是抱着你，而是要把你当球一样踢来踢去了。”
小白幻想了一下自己圆滚滚像个白皮球一样被陈纪推着滚来滚起的模样后，哀伤用前爪搔了搔肚皮，“吱吱……”人家才不要变成那个样子！
可惜，小白的哀伤传递给陈纪时却变成了慵懒，把陈纪萌的不行，坐在那里逗了小家伙两下后，才把它揣在口袋里向研究院的方向走去。
另一边，刘易斯在明白了陈纪的意图后，却发现，自己想要调查那个莫尔，似乎并不像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不但反应能力超群，警觉性也是非常的高。根据刘易斯反复试验的经验来看，这人在参加体能测验的时候，八成是放了水，故意让自己的成绩看起来处在中上游的，其实际实力当真是有待商榷。
就在刘易斯考虑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唐纳德的时候，陈纪找了过来。
“有事么？”知道儿子并不是个会无辜来找他撒娇的人，刘易斯挥挥手，暂时退出了实验室，带着陈纪来到他在这里临时设置的办公室里，“说吧，这里我做过讯号屏蔽了。”
“我刚刚去找过柯克。”
“结果不尽如人意是么？”如果结论相反，刘易斯估计，他现在看到的就不应该只有儿子一个了。
“柯克，他……看起来好像很固执的样子……我感觉，他变了好多。”陈纪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今天见到的柯克，索性把两人见面后发生的事情都高度了刘易斯，左右两人也没说太多话，复述起来并不复杂。
“如果能帮，就多帮他一把吧。”同样从那个年代走来的刘易斯比陈纪更加能够理解柯克此时此刻的感受，“我们能够为他做的事情不多。”
送走了陈纪，刘易斯也没了继续工作的心情，索性让近侍去帮他弄了点烈酒来，自己坐在沙发上，一边喝一边看着窗外的天色渐渐边暗，任由往日里的记忆从心底深处满溢出来。
唐纳德带着艾迪找到刘易斯的时候，他已经一个人喝完了大半瓶的朗姆酒，懒懒的依靠在沙发上，有些昏晕欲睡了。
“我以为，以王后陛下的敬业精神，是绝对不会在工作场合喝酒的。看来，是我想错了。”
“中将大人，我不觉得，我们之间已经熟悉到可以随意开玩笑的地步了。”刘易斯虽然没有睁开眼睛，精神却并没有像他身体上表现的那样放松，“我要的东西，带来了么？”
“我能问一句，您为什么要调查我这里的人么？他们都是驻地里优秀的战士，如果没有特殊的原因就随意调查他们，哪怕您贵为王后也有些不太好吧？”唐纳德明知道刘易斯想要调查的几个人自己也觉得有问题，但事情在被坐实以前，他还是希望一切都还有回转的余地，而且，作为家务事，就是动手似乎也轮不到自己以外的人。
“你想听实话？”刘易斯轻轻摇晃着杯子里的烈酒，听着冰块在杯底刺啦刺啦的摩擦声，透过酒杯去看站在门口的唐纳德，“还是想听我敷衍你的理由？”
“那就看王后陛下您想告诉我什么了。”所谓真话和假话，难道不是只有说话的人才最清楚么。
“我怀疑，那个叫做莫尔的人，大脑中被植入了人造芯片。”
“您在开玩笑么？”大脑中被植入人造芯片？唐纳德有种自己被耍了的感觉，“这是研究院的新课题？”他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
“事实上，这是一个已经被永久封存，而且绝大部分实验数据被销毁了的课题。”刘易斯知道唐纳德肯定会问这方面的问题，但却不能说的太深，“而且，当年这个课题从被提出，到彻底销毁数据，中间所经历的时间并不长，甚至只存在于理论阶段，还没有进行过动物实验。”
“那你凭什么怀疑莫尔？”一个连动物实验都没进行过的课题，凭什么怀疑他现在已经成功的应用在了人体上？
“经验。我知道，这么只是这么说，你应该很难相信我的话。你跟我来，我可以为你做一个简单的电脑模拟试验，得出数据以后，由你自己拿着，去和莫尔的做对比。这样，也许会更加可信一点。”说话的过程中，刘易斯自己用胳膊撑着，将身体移动到了一旁的轮椅上，并引导着唐纳德去看他为此特别搭建起的一个数据模型。
“在你看到的这个模型中，左侧的是一个常规的人类模型，而右侧的则是研究院最新一代的拟人机器人建模。现在，我们同时对他们输入同一段指令……你应该很容易就能看到，机器人在执行指令的时候，不但动作标准，而且几乎不需要时间来思考，可奇怪的是，它左侧这个本应该在反应时间和动作协调性上更加灵活的人类建模，为什么会和机器人做出同样的动作？中将大人，难道你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么？”
昨天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让艾迪继续去搜集有关莫尔各种生活细节的唐纳德，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怎么去反驳刘易斯的指控。因为，在最终数据结果出现的时候，智脑也同时亮出了刚刚被隐藏起来的，人类建模时所使用的各项基础数据参数。
别人也许会弄混，但从来对各种数据格外敏感的唐纳德不会认错——这些数据，几乎全部来自莫尔。
“我知道，这些东西对你的冲击很大，但还是希望你能够尽快调取到更和这个人有关的资料出来进行对比分析。如果能够证明我是错的，固然皆大欢喜，反之，你现在就要开始想办法来制网了。”
☆、第二十四章
“王后陛下的意思是说，当年的资料，被外泄了？”除了这个理由，唐纳德似乎找不到其他更好的解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