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他可能不小心碰了那条龙珍贵的东西了。
这几天的经历，让有点忘乎所以了。这条龙和雷斯一样，是一个部落的首领，而兰斯是别的部落送来供他享用的奴隶。他们才认识几天，对龙而言，兰斯只不过是一个外人吧？
想到这里，兰斯抬起头，望着那对冰冷的金色眼瞳，眼睛变得有些湿润。
“对不起……”兰斯低声说。
龙垂下脖子，张开嘴把他从地上叼了起来，三步两步回到了帐篷前，一甩头，把嘴里的人丢了进去，然后一拍翅膀，飞走了。
兰斯重重地摔倒在地上，身上传来疼痛的感觉。说不清为什么，他觉得很委屈。以前被雷斯找由头惩罚的次数很多，但哪一次都没有这次难受。
那条龙看起来不在乎他，兰斯心里，很介意。
作为部落供奉上来的奴隶，他应该早就明白了自己的命运。就算一心一意喜欢对方又如何，那条龙不可能真正把他放在心上。
对于首领和奴隶来说，这种事太常见了，但兰斯很难过。
为什么会这样？他们不是应该只有肉体关系吗？
兰斯咬了咬嘴唇，发现自己好像……真的喜欢上那条闷闷的又凶巴巴的龙了。
……
半夜的时候，帐篷外突然传来一阵躁动。部落里的人都醒了，兽类形态的他们跑来跑去，把地面震得尘土飞扬。兰斯从地上爬起来，掀开帐篷一看，外面乱成了一团。
怀孕的女人出现了，她抱着肚子穿过了四处跑动的人群，来到兰斯的帐篷前。看到兰斯从里面探出头来，女人劈头盖脸地问：“你不会跑吧？”
兰斯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问，怔怔地看着她。
“我们要去打仗了，你答应我，不能跑。”女人说。
兰斯的脸色终于松动，下意识反问：“……打仗？”
“你是被那个人类部落送来的吧？”女人说，“他们用你换了三十个兽人去打黄岩城，结果三十个人没一个回来。”
“你是说雷斯的部落？”兰斯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对，我是从那里来的。”
“我们有三十个族人被关在了黄岩城，首领去救人了，但光靠他们救不成，我们要去支援。”
部落里所有的成年雄性都去支援了，女人怀着孕，当然不会去打仗，但她也会跟着去，不只是她，整个兽人族都会去。
兰斯从帐篷里出来，加入了支援的队伍。上次那个虎少年发现了兰斯，主动驮着他奔向了黄岩城。
黄岩城在一处视野开阔的地方，犹如一座密不透风的堡垒伫立在最大的山头。兰斯他们到时，战斗早就开始了。
天上有许多巨鸟在飞，地上是装备整齐的人类部队——那是雷斯的部落！
看见昔日的族人，兰斯心里升起一股亲切之情。打下黄岩城是雷斯的梦想，从队伍的情况来看，雷斯一定为了今天付出了很多努力。
“吼——”城池上传来巨龙的吼声，兰斯抬头，只见龙用利爪抓住了黄岩城的城墙，正在朝里面喷火。
城里有人丢出了几张巨大的网，一把网住了龙的翅膀。龙的身体施展不开，愤怒不已，城里的战士趁机反击。
“大人！”兰斯大喊，可是他们相隔太远，龙完全听不到他的声音。
龙见势不妙，扑腾着从城墙上下来，无奈翅膀伸展不开，几乎是摔倒在了地面上。
兰斯冲出了队伍，拼命朝那边跑过去。是的，虽然龙冲他发火，但他看到龙受困，心里还是会着急。
能怎么样呢？反正他被部落送给了这条龙，既然身为龙的奴隶，当然要为这条龙着想。
兰斯跑到龙身边，把他翅膀上的网掀开。前来支援的兽人族也赶上来了，七爪八蹄地解开了龙身上的舒服。
龙身上一松，一拍翅膀又飞了上去，浓重的烟尘呛得兰斯不停咳嗽。兽人跟着龙往上冲，唯独兰斯一个人留在了城外。他勉强睁开眼睛，发现黄岩城里的人还想用同样的办法困住兽人们，兰斯从地上捡起几块石头，用尽全身力气砸了过去。
“兰斯！”
正在这时，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喊他。
兰斯回头，只见人高马大的雷斯策马而来，围着他兴奋地转起圈来。雷斯的年龄非常小，但和父亲一样，生得虎背熊腰，随便一捏都是壮实的肌肉。
和雷斯相比，兰斯简直就是一根干柴，也难怪以前的族人不承认兰斯的血统。
“原来兽人族里有龙，看来把你送过去不亏啊！”雷斯大笑，“看吧！连老天都在帮我！”
“你在说什么？”兰斯问，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雷斯的话里藏着别的意思。
果然，雷斯收敛了笑容，改用一种不容拒绝的凶狠眼神看着他，冷冷地说：“告诉我那条龙的弱点。”
兰斯一惊。
“有没有办法控制那条龙？”雷斯问，“如果你能让他继续为我所用，我就让你和你阿娘回归族谱，怎么样，亲爱的哥哥，你帮我吗？”
“雷斯！”兰斯生气地说，“你送走我的时候就说过，只要兽人族帮你打仗，你就承认我的血脉！”
雷斯收敛了笑容，用奇怪的眼神看了兰斯一眼。
“你……”兰斯怒不可遏，“其实你根本就没有这个打算，对不对？”
“要怪就怪那个把你生出来的妓女。”雷斯撇撇嘴，“你看看我俩的样子，怎么会是同一个父亲的儿子呢？”
兰斯脸色铁青，扭头就走。
“你去哪儿？”雷斯叫住他，“你想去帮那些兽人？”
说话间，龙已经把黄岩城的城墙破开了一个口子，雷斯的部落终于开始冲锋，里面顿时喊杀声震天。
兰斯抬起头，看着正在交战的两股势力，心里升起一个冲动，扭头对雷斯说：“你已经把我送给兽人族了，我不去帮他们，难道要帮你吗？”
“啧啧，这么快就跟他们有感情了？”雷斯冷笑，“可怜的兰斯，你要是想回来的话，我可以接纳你，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就是那条龙。如果你能帮我把他弄回咱们的部落，我就让你风风光光地回来，你阿娘的事也不再是个问题。”
兰斯假装没听到，脚尖一跃抓住了被兽人破开的口子，奋力攀爬眼前这座高大的城墙。
“兰斯，你这么向着他们有什么用？”雷斯在他身后大喊，“你还不知道吧？这座城里养了很多奴隶，其中有个罕见的双性人！我跟兽人族达成了新的交易，只要攻下这座城池，城池归我，双性人和奴隶归他们！他们已经答应了！”
兰斯呆住了。
眼前浮现出那个人身下的两根阴茎，很大，兰斯突然想到，如果首领身边出现了一个双性人，既能供他泄欲，又能帮他诞下后代，那兽人族还要自己干什么？
就在他走神的时候，城墙上有个伤残的战士醒过来了。战士从同伴的尸体上捡起一把石斧，砸向了兰斯的手臂。
“啊！”兰斯的手臂传来剧烈的疼痛，本能地松开了手，从墙上摔了下来。
“不……不！”望着消失在城里的龙和其他人，兰斯心里涌起一股不甘，他从地上爬起来，不顾手臂还在流血，又朝城墙爬了上去。
好不容易躲开那个战士的攻击，兰斯趁机爬上了城墙，和战士扭打在了一起。
战场转移到了内城，里面打得不可开交，短兵相接的声响里夹杂着野兽的嘶吼。兰斯用随手捡来的武器送了那个战士最后一程，立即往内城跑去。
他已经能看到巨龙的身影了，那条龙正在攻击城里最高的中央塔。在龙的利齿前，一个眉清目秀的奴隶握着一根木棍，显然害怕极了，两条细长的腿不停打颤。
那条龙盯着那个奴隶，却没有发起攻击。
“大人！”兰斯嗓音嘶哑，拼命往上面跑去。在他身后，一个人影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拿起手里的武器，猛地朝前面扑了过去。
兰斯后脑勺一痛，顿时晕头转向，他甩了甩头，跌跌撞撞地往前走了几步，身体一软就倒了下去。
“啊——”
兰斯大叫着从城墙上笔直地坠了下去。
第10章 被追回的爱人（彩蛋里有个小番外）
不知过了多久，兰斯在一阵水流中醒了过来。他头疼欲裂，睁开眼就发现自己和一堆垃圾漂浮在一起，周围到处都是令人作呕的恶臭。
他下坠的地方是内城地通水管道，这会儿已经漂出了黄岩城，不远处，昔日攻不可破的城墙颓败不堪，兰斯甚至能看见里面的胜利者在瓜分财物。
兰斯受伤的那只手在水里跑了太久，已经肿起来了。他只好用单手去够河岸，从半腐烂的垃圾堆里爬过去，上了岸。
部落女人给他做的新衣服破了，身上到处都是伤，后脑勺痛得像是裂开了，一摸，好大一个包。
在污水里浸泡太久，血都止住了。兰斯脸色苍白，眼神无力，如果不是还有呼吸，几乎就像一个被打捞上岸的浮尸。他这辈子还没这么狼狈过，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岸边站起来，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城池，下意识往那边走去。
他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突然又停下了。
兽人不见了。
兰斯环顾了一下四周，前面那座城里人声鼎沸，外面显得格外安静。兰斯眯着眼睛，仔仔细细地观望了一下黄岩城内地情况，发现里面确实没有一个兽人。
现在是白天，兽人在太阳底下是兽的形态，如果他们还在，应该很容易就能发现的。
晚了，太晚了。就像他人生中经历过的无数次挣扎那样，就算拼命去争取，最后总是徒劳。
兰斯还记得，当时大巫师带回来一个消息，说兽人族的首领喜欢健康、美丽、善良的处子，作为首领的弟弟雷斯从全部落的人里选中了他，让他肩负起部落交换的重任，去服侍兽人族的首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