泷川不明白这句话的深意,直觉答道,“是。”
“行了,你回复到,我不日前来。”
尾张的清洲城,家康来的次数不少,但带着家臣如此正式前来,还是头一遭。
结盟很顺利,信长也没穿什么奇异服装吓人,但结果来说还是囧囧有神的。
一般来说,双方是附属关系就会交换人质,结盟的话就要结为姻亲。
刚刚成年的家康离异现在独身,一般结姻都是为他找继室对不对?然而信长一锤定音,结为儿女亲家。
信长的次女德姬今年4岁,家康的独子竹千代今年……3岁,名副其实的娃娃亲。
不管是织田众还是松平众都囧了,这是什么神展开!?
松平元康不着痕迹的瞪了织田信长一眼,后颈处牙印消失的地方隐隐发烫,而织田信长得意的挑了挑眉,无声胜有声。
这就是说好的哥哥弟弟?为毛感觉这么此地无银三百两?
清洲同盟确认后,信长把重心放在如何攻破美浓上,而家康则收到了甲斐武田信玄的试探信。
美浓名主曾是斋藤道三,也是信长的岳父,两家在结盟时,将美浓的公主浓姬归蝶夫人嫁了过来。
浓姬是个聪慧的女子,最得斋藤宠爱,曾在出嫁时被塞了一把短怀刀。
“若织田信长真是个傻瓜,便杀了他。”
然而浓姬却很冷静道,“或许这把刀会指向父亲也不一定。”
事实上,浓姬也的确做出了自己的判断,以致于斋藤决定将美浓送给信长当成礼物。
这个举动当然刺激到了斋藤的儿子,于是弑父夺位,并宣布美浓与信长誓不两立。
解决了多年威胁今川氏,信长总算能集中力量攻打美浓了。
至于武田信玄为什么会来信试探家康并要求结盟,这只能说,民以食为天。
俗话说得好,柴米油盐酱醋茶,缺一不可。但是哪个最重要,还是有争议的。
现在今川氏真以自己真实案例充分举例说明了盐的重要性,就因他断了武田氏的盐路,武田信玄立刻撕毁和今川义元的同盟,发动了攻击。
没办法,谁叫武田氏的领地偏偏见不到海呢!没盐的日子太可怜。
至于武田信玄的结盟试探是出于家康和信长的结盟,他可以忽略新崛起的家康,却不能忽视干掉今川义元的信长。
不久,家康和武田信玄结盟,只给那位嗜酒如命的信玄公送了一车做人质时‘玩物丧志’酝的酒,而信长结盟照例送了个养女联姻。
家康正式和今川氏敌对,和武田氏形成夹击对今川进攻,而信长则和美浓形成拉锯战。
为了改变这种僵持情况,15岁的织田市联姻给了浅井氏长政,且在信长答应不对浅井氏的盟友朝仓氏出手后,正式结盟对付美浓。
随着时光流逝,今川氏灭亡,信长对美浓战争也有了决定性的一笔。
手下小将木下藤吉郎在众人束手无策的情况下,一夜之间建成了墨俣城,被大为高兴的信长提拔赐名木下秀吉。
就在这最该高兴的时候,信长的妾室,为他生儿育女他最为宠爱吉乃夫人病逝了。
家康得到消息的时候,抽空去了趟清洲城,见到了被信长迁怒扔东西砸得一头包的众家臣——这个烂脾气早该改了。
负责替家康带路的是信长面前的新秀木下秀吉,秀吉长得太过削瘦,武士袍看上去空荡荡的,比他脸长几岁的脸上还能隐约看见少许营养不良的后遗症。
秀吉对他十分恭敬,行至无人角落时更是郑重道谢。
“6年前,多谢阁下赐药。”6年了,他现在已经一飞冲天,终于能抬头挺胸报上自己颇为自豪的名字,“我是木下秀吉。”
家康当然知道木下秀吉的大名,不过这一提醒,倒真让他想起了过去那个受人欺凌的男人,微微浅笑颔首,眼里的欣赏止都止不住。
“让人叹为观止的一夜城主人,木下君的才智令人钦佩,织田军能有木下君在,真是一件幸事。”
木下秀吉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喜上眉梢,若说信长的看重和其他人的羡慕嫉妒恨只让他觉得扬眉吐气,那么被这个他只有个几面之缘甚至自卑不敢交谈的优雅男人夸奖,则让他有些兴奋到飘飘然。
不经大脑般,一句话就冒了出来,他自己甚至也吓了一跳。
“若有空闲,可否三河一叙?”画蛇添足圆一句,“实不相瞒,我出身低微,难登大雅,所以想学围棋。”
家康没多做考虑就同意了,他是真欣赏这个聪明能干的家伙,“届时,必烹茶扫榻相迎。”
意外福利到手,秀吉心跳有些快,为了掩饰便转身继续带路。
“主公这些天心情不好天天喝醉。”到了目的地,秀吉有些担心,不由多嘴几句,“还比较喜欢砸人,阁下请多小心。”
轻敲大门然后通报,不出意外又是一个酒碟飞出。
家康眼明手快将不敢躲避的秀吉拉开,对他安抚一笑,在秀吉欲言又止下踏着碎片进房关门。
信长不知有多久没打理自己了,头发乱糟糟一片,胡须冒了一圈,醉眼朦胧没半分清明。
“你来了啊,嗝~”酒嗝一出,酒臭薫人,信长拎着酒坛子把桌子拍得咚咚直响,“陪我喝!”
推托不过被灌了酒,反正他也是来陪对方发泄的,也就不矫情了。
喝着喝着,信长突然扑在桌上嚎啕大哭,这也是家康认识对方19年来第一次看到他的眼泪,不由动容。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在不喜欢自己的生母面前,他纵是委屈也不能哭,在自己家臣面前,他纵是脆弱也不能流于表面,只有家康的存在能让他全然放松,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感觉,说不清摸不透。
曾经他鬼使神差生出了异样的情愫,却得到了一个拒绝的黑眼圈,愤怒之下更加宠爱吉乃以证明自己不是非他不可。
现在吉乃离开了,在他感情最脆弱的时候,他还是出现了——明明他根本没通知他来!
“喂,别在这里睡,我扶你去床上。”
硬汉落泪足以让人心软,家康虽然有些介意信长曾经的某些行为,却并没有讨厌他。
得不到醉汉的回应,家康叹口气将人扶起来,差点被大男人全身的重量压倒。
酒劲上头,眼前一有瞬间晕眩,天知道信长哪儿收集来的烈酒。
勉强将人扶到床上,扒了那身湿淋淋满是酒渍的外衣,刚想吩咐仆从送些热水来,就被历史重演的拽着倒在床上。
酒精麻痹了的身体反应略迟顿,一个午夜梦回般灼热的吻便覆在颈侧,湿热的呼吸喷洒在耳旁,“别走。”
别走你妹!
晕晕沉沉的脑袋出奇愤怒,一侧头,刚好裸/露的胸膛在面前晃得诱人,直接一口咬上去!
信长倒抽一口冷气,胸前一疼,酒醒了大半,却在低头触到那双略带水色的黑眸时觉得口干舌燥,下腹一热,本能的就吻了上去。
老司机信长的吻是一惯的霸道带着极强的侵略性,不幸还很处的家康完全没有抵抗力,本就昏沉的脑袋因缺氧一片空白,所以他顺应本能做了件傻事,舔了舔刚要撤离的那条湿滑舌头。
这下可真捅了马蜂窝了,信长眸色一沉,直接伸手扯掉了那件碍事的外衫,然后凶狠自身下人的喉结撕咬舔吻而下。
家康无意识的呜咽一声,被嗜血猛兽扼住喉咙的感觉太刺激,全身紧绷之后颓然一软,心跳快加血色上涌,下意识喘着粗气缓缓回神。
身上湿漉漉的大凉,逐渐升起的酥麻也难以忍耐,家康推了推埋首在他胸前几乎快到下腹的那颗脑袋,哑着声音阻止道。
“别……”
别?晚了!
信长随手拽下内衫一扔,肌肤相触,感觉太美好了。
天光尚早,明亮到眩目,家康终于没忍住爆了粗口。
“日!”
☆、五
幽静的和式房间一目了然,除了一扇绣了花鸟的屏风外,就只有坐榻和矮桌。
矮桌上放了棋盘,上面黑白分明的棋子交错纵横,另一边则放上了五颜六色形状可爱的和果子。
木下秀吉跪坐在棋盘对面,手执黑子,不时偷看对面的人。
今天松平家康穿了件米色银纹的居家和服,长发松散束于后背,他垂眸拎起旁边小泥炉上烧得滚沸的泉水,姿态优雅的开始烹茶。
日本茶道在这个时期已经发展成熟并风靡一时,分为洗茶,冲泡,封壶,分杯,分壶,奉茶,闻香,品茗。
家康的动作行云流水,完全不输于那些自命贵族的优雅高贵,让人移不开眼。
这也是他在骏府今川氏当人质时‘玩物丧志’学会的,毕竟这人质生涯足足有9年,1年有365天,每天都无所事事的话,那得多无聊空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