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神邸
(31+)
“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声音极其冷淡的女子将冰层下的云雨救出，而随着她们的逃离，婆娑也仿若破冰而出般，视线变得开阔明亮起来。
“你怀孕了？！”
说话的女子头上罩了一蓑斗笠，明明就近在咫尺，声音却好似从遥远的天堑而来，恍惚而迷蒙。
“呵……啊！”
刚刚被救出的云雨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便觉腹中一阵一阵抽着疼痛，婆娑看到她的肚子以极快的速度在涨大，不一会儿便同即将分娩的妇女般。
“你腹中的……是善逝的骨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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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娑的梦到这里便戛然而止，很短的一瞬，也很没头没脑，她从未去过那样一个地方，也从未见过这样两个女子，可她们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梦里？
“姑娘，你醒了。”
浮生婆婆苍老的声音再次从婆娑耳边传来，婆娑怔忡点头，更加一筹莫展。
“婆婆，我？”
“有人吗？”
酒馆门外突然传来声音打断了婆娑的问话，她闻言朝门口看去，大好的春光，蒙蒙细雨，姹紫嫣红中，走来位遗世独立的姑娘，她内着简单的素粉布衣，外面罩了层轻薄的细纱，不施粉黛，墨发微挽垂在腰侧，恍如云烟。
“姑娘来自何处？”
浮生婆婆笑意盈盈的招手唤她进来，却一反常态的问了她问题。
“不是说，浮生酒馆不问出处不问因果只管大醉吗？”
那女子说这话时眼睛连聚焦都没有，散开的眸光迷离旖旎，似含着千言万语。
她有一双极美的眸子，可现在这双容纳了烟雨红尘的眼睛里却写满了沧桑绝望，她是个有故事的人。
“话虽如此，可姑娘生念太薄，老朽不得不多问一句。”
浮生婆婆也看出了她的异样，这才会多此一举。
“呵……”
她嗤笑一声，摆明了是在笑自己。
“青丘、狐汐玖。”
不知是婆娑的错觉还是怎地，她的这个汐字咬字极重，要不是因为语气太轻，婆娑甚至会觉得她是在咬牙切齿。
“原来是九尾狐族的圣女大人，小神这厢有礼了。”
浮生馆向来没有等级规矩，可浮生婆婆却破天荒的行了参拜礼，这让婆娑有些警觉，她不由多看了那女子两眼，可让她无奈的是她确实不认识她。
“不必了，酒给我就好。”
狐汐玖在离她最近的桌子坐下，上身绷得挺直，坐姿也十分规范，婆娑咋舌，想起自己随凤战冥初入神族时每日同天枢小师叔学礼仪时的要死要活，敬佩之情油然而生，神族礼仪向来繁琐冗杂，做到狐汐玖这个地步大概完全是靠的本能，可她得是被折磨了多久才养出这种本能的？
“姑娘，你还有事吗？”
浮生婆婆从内屋端来了酒，路过婆娑时扭头问了句，婆娑摇头，道过谢后起身向门口走去，狐汐玖，她记住了，等她有空去扒扒她的八卦，一定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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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一场梦，弦歌万里诗。
虽然这个梦对婆娑没什么启发，可婆娑的心却是安定下来，她喜欢墨翟这件事是毋庸置疑的，虽然他们二人之间隔着欺骗与隐瞒，可她依旧爱他。三世人生，或长或短，苦乐悲喜，她只有在同他在一起才是有根有依的，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她还有什么可以更多计较，唯有爱罢了。
婆娑一路腾云回了幽冥司，还未入界就见到了一身玄袍的何苜，他站在华表旁，眉峰紧锁薄唇轻抿。
“何苜。”
婆娑唤他，却不知该如何开口，不过只是短短半世的凡缘，他竟为她滞留幽冥司不再转世，万年的陪伴，万年的相守，这份情他让她如何去还他？
“司主。”
何苜原本正在出神，在看到婆娑后不由露出个安心的笑容，那一瞬，金光万丈，梵音骤起。
“你……修得了佛骨？”
婆娑有些想哭，却也为他高兴，她置身在他身周暖暧的佛光中，红了眼眶。
“是啊，我很快就要去西天了。”
何苜从袖中掏出块手帕，像万年前他们初识时那次，温柔的替她拭去了眼角的泪。
“疼吗？对不起。”
婆娑不知该说什么，语无伦次的道着歉，无间地狱中的酷刑她也是受过的，可她不过是走了一遭他却生生受了几轮。
“不疼，没关系。”
何苜托着婆娑的脸颊让她同自己对视，在心中叹口气，他就知道自己不该再见婆娑，她如今这个样子，让他如何放心去西天？
“魔帝呢？”
何苜一直以为婆娑离开幽冥司是去寻墨翟了，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不知道。”
婆娑摇头，紧咬双唇。
“话说，我怎么觉得今日的幽冥司好似安静了许多？”
她话题转的太快，何苜同她相处了万年才勉强能跟上她的速度，因为婆娑总是这样，一遇到想不通或不愿想得事时便会强行转移话题。
“盘古族尊神大婚，我幽冥司为表祝贺便多放了些饿鬼浮屠去投胎。”
“盘古族尊神？”
上古神诋于他们这代神来说实在太过遥远，他们要么避世不出要么辗转轮回于人间，突然这么高调的大婚，委实是件大事。
“为什么我不知道，多会儿大婚，婚典举行几日，我现在去凑个热闹你看还来得及吗？”
婆娑一边连珠炮般发问，一边拖了何苜往自己寝殿走，她是想换身行头去凑个大热闹的，没想到被何苜一瓢冷水浇了个透心凉。
“这个热闹司主你还是别去凑了，盘古族尊神刚刚行完婚祭便去看女娲族尊神了。”
“等等、等等！”
婆娑被他一口一个尊神而绕晕，急忙打断他，努力在脑中将他这句话琢磨着。
“盘古族那位尊神叫什么？”
“万圳。”
“那女娲族那位尊神呢？”
“风曦落。”
得到答案后的婆娑努力在脑中搜索着关于这二位神邸的记录，总算是让她寻得了踪迹。
“等会儿，我怎么记得，上古神谱里，这两位尊神是放在夫妻那一栏一起记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