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小姐。温云霆的眉仍旧紧着,就像豆豆说的那样,我是她爸爸,我来,只是看女儿。你能不能把我只当作一个普通朋友?他不能离开,若是现在离开,就什么机会都没有了。
乐瑶的背微微一麻,他的话说得轻松,可他们之间曾经那样她又怎么可能把他当作普通朋友?可豆豆与他相依偎的模样,却是那样的和谐,那样的自然
我去做饭。温云霆闷闷的说,也不等乐瑶说话,他便放开豆豆往厨房里去。
爸爸,我陪你。豆豆端着小凳子跟在他身后,末了,她将小凳子放在厨房门口,然后坐上去,跟温云霆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说着她在幼儿园里的趣闻,说兴奋时,还手舞足蹈的。
乐瑶沉默心却隐隐的不忍,难道,是她太过偏激了?还是,她想得太复杂了?豆豆喜欢他,他疼豆豆似乎,没有什么不对。若执意要让他走,那么伤害的就是小丫头可她,到底该怎么办?
晚餐时,豆豆一直偎依在温云霆身边,乐瑶给她夹菜,她也只是吃,不说话。他们都看出来了,小丫头还在生乐瑶的气呢。
整晚,乐瑶都像一个局外人一样,看着他们父女嘻戏打闹,看着他们天伦之乐,可她,却孤单的坐在沙发上。这不,温云霆帮豆豆洗澡之后,将她抱到床上,现在,他正坐在床边,耐心的给她讲故事。
旁人无法想象,就连乐瑶也跌破眼镜,如温云霆般高贵俊雅的男子,竟然会在一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小孩面前如此有童真有耐心,不仅陪着玩,还给她盛饭,夹菜,甚至还帮她洗澡,还给她讲故事。
温云霆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跟豆豆如此投缘,竟然如此喜爱她。当豆豆睡着时,他静静的替她关上的房门。而乐瑶,还在客厅看电视,他静静的走过去,坐在离她几步外的沙发上。
电视里播着韩剧。他们两人的目光虽然都在屏幕上,但是,心却没在电视上。而时间在一点一滴的流失着。
温云霆到底还是有些忐忑,他怕她又会赶他走,所以,希望时间能过慢一些;
乐瑶也担心,因为,她想要问他外资银行的事情,她怕她还没问之前,他就要离开可在晚餐前,他们之间闹得那样僵该如何,打破现在的僵局呢?又者,她该硬着头皮说?
彼此安静着,似乎,除了电视的声音外,就只能听见墙壁上挂钟滴答滴答走着的声音。终是,一集韩剧结束了,时间,已然到了十一点半犹豫之后,乐瑶决定打破这个僵局,于是,低声说:你手机关机了,思语姐到处找你,她说让你给她回个电话。她借宋思语来打开这个僵局,也在暗暗提醒自己,提醒他,他是有家室的人。
温云霆却沉默着,可看他的样子,并没有要打电话的意思。
乐瑶只好又说。她说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你。
温云霆不语。
温先生。他越是沉默,乐瑶越是心急,该如何开口问他外资银行的事?你不给思语姐回个电话吗?
温云霆淡淡的看着她,你要是让我回,我就回。他其实是刻意回避宋思语的,但是,此刻却将决定权放在她手上。
乐瑶的手心,微微的沁出细汗。他这分明是在为难她。就在这时,电视里广告结束了,继续播放着韩剧。蓦的,电视画面上男女主角正在缠绵的拥吻,看见这一幕,乐瑶的耳根又不争气的红了。而目光,却不自觉的悄悄看向他。
岂料他也刚好看她。在彼此目光交汇的一刹那,暧昧的火花迸发,彼此都不能控制自己的心跳了。对于两个曾经无比亲密的人来说,看这种亲热的画面,若说心里没有异样,那是假的。
咳。这样尴尬的场面让乐瑶微窘,她站起来,假装要去找水喝。
你要什么,我帮你?温云霆看她踮着脚走的模样,轻咳之后说着。
我自己来。胸口微微的窒息着,乐瑶不敢再去看他,可踮着脚走过他身边时,却被他蓦的握住了手,她的全身突然热起来。
你脚伤还没好,别乱动。握住她的手,温云霆能感觉到她手心的温暖,要什么,我来帮你拿。
初夏,明明微凉,可是,她却觉得燥热难当,只是被他握住手,她已经觉得全身都软了再这样下去她侧眸看他,似嗔非嗔的道:我去卫生间,你也能帮忙吗?明明是冷漠的挑衅般的跟他说,可是她却没发现,燥热的她,眼波里流转的是明媚的秋波,别有一番诱人的感觉。
温云霆的喉咙轻颤,他在她面前,控制力太差,握住她的手根本不想放开,而是想要扑倒她。
乐瑶抹开他的手,踮着脚往卫生间走去,可是,耳根却发烫得厉害。她躲在卫生间里,好久好久,心情都无法平复,她根本不敢出去,她怕她会泄露自己的情绪。
叩叩叩。
乐瑶一惊,谁?她明知道,豆豆已经睡着,除此之外,能敲门的,只有他。
温云霆站在卫生间外,到底还是有些担心,只因她进去了很久都没有出来。
乐瑶拉开门,却见他站在卫生间门口,她也不看他,就踮着脚往客厅里走去。温云霆跟在她身后,想要扶她,手却落在半空里。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走到沙发上坐下。
温先生。乐瑶坐在沙发上,心仍旧加快跳着,可是,已经到了零点之后,她怕再不问,他就要离开了。
我马上就走。夜已深了,她也该休息了。她一说话,温云霆认为她是要赶自己走了。
乐瑶眉一紧,不是。她不是这个意思。
什么?温云霆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片刻间喜上心头。
我有件事她憋了好一会儿,才说。
温云霆随即坐在了她对面的沙发上,不管怎样,她能主动跟自己说话,这就是好事:什么事?天知道,他有多想借任何可以借的机会亲近她。
乐瑶看他,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平静很平静:外资银行那边,是不是出事了?宋思语那样急着找他,应该也是这件事吧。
温云霆的眉微微一挑,你怎么问这个?
我听说,筹建外资银行的资金全部被无限期的冻结了,是不是?乐瑶看着他,眸里带着询问与期待。
温云霆微怔,这件事与她无关啊,:怎么突然问这个?
见他不回答,反而问她,乐瑶到底还是有些慌,顺着沙发往他那边坐了过去,不经意间,离他的距离很近,她急切的说,我担心我妈云霆,我妈对外资银行抱很大希望,她也投资了的。
她不自觉的亲近让温云霆感到一阵轻松,他看着她,阿姨投了多少?他清楚的记得,他并没有在外资银行筹建的股东名单上看过于沛玲的名字。
不知道。乐瑶眉一紧,具体金额她还真不知道,我只是听她说,是她所有的积蓄。她为母亲捏了一把汗,云霆,那个项目是不是真的出事了?前期筹建的资金真的全部都被冻结了吗?那什么时候能解冻?钱会不会就这样没有了?
目前的情况,资金的确被冻结了,温云霆看她,抿了抿唇道,那些钱在短期内不能用的。
短期?乐瑶心悬着,带着期望看他:这个短期会是多久?
不好说。温云霆话刚说完,却见到她失落的样子,他的心也跟着微微一紧,她的情绪总能牵引着他的思绪,瑶瑶
我担心我妈,乐瑶皱眉,她犹记得,当时于沛玲对外资银行所期待的希望,而现在,一切是成空,那毕竟是所有的积蓄,她担心母亲会受不了。
别担心,温云霆突然伸手,搂住她消瘦的肩靠近自己,瑶瑶,你真确定阿姨有投资吗?可外资银行股东的名单里并没有她的名字。
什么?乐瑶吃惊不已,不相信的看着他,股东名单里没有我妈的名字?真的没有吗?
温云霆默默点点头。
没有,是不是就是说母亲根本没有将钱投入外资银行呢?若是没有投入,那就应该是没有事!可母亲应该不会骗她啊此刻,乐瑶的心里有些疑惑,总之,混乱的思绪没有片刻的停歇。
钱没有投进去那就不会受这件事的波动,温云霆说,不过你放心,即使投进去了,也只是暂时冻结。有问题,有风险的,是宋正鸿而已。
乐瑶沉默着,心底稍稍平静了些。
电视里,又一集韩剧结束了,屏幕上,播着演员表及下集预告。
我今晚可以留下来吗?温云霆看着她清秀的面容,他不想离开她,渴望留在她身边。天知道,他想她想得心里发慌。有她在的地方吸引着他想靠近,想逗留,不想离开。
乐瑶回过神来,心漏跳了半拍,却不敢看他:这里没有客房。心明明是软了,可道德的标尺悬在头顶,却让她不允许自己越雷池,她低声说,不方便留宿。
温云霆沉默,微微皱眉,其实,他大可不必说什么,只赖着不走就行了。
乐瑶低头沉默,该是快刀斩乱麻了,她终是狠了狠心,说,以后,请你不要再来了。
就像豆豆说的‘爸爸来看女儿,不算是打扰。’温云霆看着她白皙的脸,发现了她眸间的躲闪,只能退而求其次,走曲线策略,我来看豆豆的,看我的女儿,总可以吧!
乐瑶眼一涩,她怎么会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可他为什么在抛弃她之后又偏偏要来缠着她?豆豆不是你的女儿。她若不是豆豆的干妈,那么,他根本与豆豆扯不上任何的关系。
可她叫我爸爸。他坚定的说着,虽然豆豆不是他的女儿,可他疼豆豆爱豆豆的心却不是假的。
温云霆,你不讲理。她低声道。
乐瑶,你更不讲理!温云霆看她,丝毫没有退却,你没有任何权利剥夺豆豆的父爱,你更没有权利阻止我看她。
乐瑶的心微微颤抖他已经结婚了,他怎么可以这样肆无忌惮的借着豆豆的名义一再的纠缠她?该来看她疼她的爸爸是左大哥,不是你。
温云霆心一紧,心底腾的弥漫酸楚,他皱眉冷声说:只怕你的左大哥再也没有机会来看你们了。
乐瑶一惊,多日来左柏潇的电话长期处于关机状态,而此刻他的话让她突然担心起来,抬头看着他,追问道:你什么意思?突然间,她有了不好的预感,紧张的问,左大哥他出什么事了?
见她紧张关心左柏潇,倒让温云霆心底的酸意更浓了,可他却并不打算将左柏潇的事情告诉她,只因相关部门对这件大案还未对外公布,据他所知,左柏潇的案子很棘手,现在的处境也不容乐观,而任何与他有过商业者经济往来的人都脱不了干系。他不想再从她口里听到关心其他男人的话,于是他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左大哥到底怎么了?见他不回答反而要离开,乐瑶踮着脚跟了过去,却只见大门被砰的一声关上,他的身影已然消失在门外。而她愣在原地,看着门怔怔的出神,似乎,关门时的回响声还在,只是让她心涩的是,刚刚他还缠着她不愿意离开,可现在却毫无留恋的走了更甚,他好像知道左柏潇的事,可却不愿意说。
她心微微悬着,左大哥到底出了什么事?
愁眉不展的,出了什么事?文檬将茶杯搁在温云霆面前。现在已经是凌晨了,他的到来让她很意外。
温云霆有些烦躁的解开了衬衣的前两颗扣子,满脑子都是那个傻丫头,她一次次的拒绝他,可他一说出左柏潇的名字,她那紧张担忧的神情说不吃醋,不妒忌,是假的。
你不会今晚要我这儿过夜吧。文檬眉一扬,巧笑兮兮的看着他,之前他们给媒体设障眼法的时候,都是大大方方去酒店开房,可他今晚却毫无预警的出现在她家里,而且,还是凌晨。
不欢迎?其实,自从宋氏的保镖调离之后,他就没有跟文檬碰过面,但是,刚刚从乐瑶的小区出来时,他发现有记者跟踪他,于是直接驱车到文檬家里来。
虽然已过凌晨,可文檬还在码字,我今晚要熬夜写专栏。她指了指桌上的咖啡,这已经是今晚的第三杯了,没时间陪你说话。
专栏又不是每天都发,不用熬夜写吧。他说
文檬漂亮的眉一皱,遂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没办法,这一期的杂志销量大减,总编说让所有的编辑自查好些日子没有与他的绯闻了,好像她写的专栏,读者们的关注度也不高了。其实,她没有跟他说的是,总编曾明说暗示,希望她再借温云霆炒炒热度,下期的专栏内容我交上去,又被打回来了,总编说不新颖,没有吸引力。要我整改之后明天一早交给他。
你忙你的,不必管我。温云霆没看她,我借你客房睡一晚。今晚他必须待在这儿,让记者们有料可写,否则,若记者调头去乐瑶的小区追查下去他要给那个傻丫头自由的生活空间,自然不能让她曝光在媒体之下。当然,他也不会一直将她藏着掖着,等他取得最终胜局的时候,他也会光明正大的站在她身边,向所有人宣告他对她的爱。
文檬将他带到客房,思语给我打我过电话,她找你,好像很急似的。她打量着温云霆,抱着一副劝和不劝离的态度:云霆,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你老婆,你躲着她干嘛呀?
温云霆淡淡的看她,我知道了。而后就关上了门。
文檬耸耸肩,无奈的撇撇嘴,而后又坐在电脑面前,她的思绪有些乱,看着电脑上的稿子,她都不知道该怎么修改了。
而温云霆边抽烟,边想着那个傻丫头。看现在的形势,离他最终的胜利已经不远了。到时候看她还怎么避开他。
他登上sn,却发现乐瑶的头像是灰色的。他试着用夜末孤影的身份与她说话,但是,她却什么也没有回。抬腕看表,这么晚了,她应该已经睡了。带着几分失落,他继续抽着烟。
乐瑶的左脚还是疼。
这脚伤真伤脑筋,让她什么地方也不能去。
无聊时,她拿过叶惠买来的报纸。报纸上温云霆的身影落入她的眼底,看样子,那些照片是偷拍的,那照片旁边醒目的题目温少夜入香闺六小时,拉埋窗帘,今晨七时离开,细看内容,写的是温云霆凌晨一点多开车到文檬家留宿,报纸上的内容极尽煸情,让人对6个小时的留宿浮想联翩。
乐瑶的唇微颤,思绪乱起来他分明前一刻还想住在她这儿,可下一刻,却去了文檬家。呃!她怎么能忘记温云霆与文檬的事?现在z市的人都知道,文檬是他的情人。思及此,她的心到底还是乱了。
昨晚她的心软,现在回想起来多么幼稚可笑,能让他留宿的地方很多,何止她这里。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她从前所认识的他了。他跟其他游荡的花花公子一样,游走在花丛里。她不是他的唯一,从来不是。
在看什么,这么入神?叶惠从厨房出来,凑过来。
乐瑶慌乱间,将那一页翻过去,可仍旧让叶惠看见了,她看了看,摇摇头,其实,还是找个普普通通实实在在的男朋友靠谱些。至少,不用担心他的花边新闻会出现在娱乐新闻里。
乐瑶黯然。
看样子,温总跟文檬是玩真的了。叶惠继续叹息着,我听说,文檬每次到公司来找温总,都是一副趾高气扬理所应当的模样,她难道不知道,小三应该避讳点儿吗?哎
乐瑶不语站起来踮着脚往阳台走去。
午后,于沛玲来到了乐瑶的家,这是乐瑶搬家之后她第一次来。叶惠则带着豆豆去了小区里的小型游乐场。
就在于沛玲取下墨镜之后,乐瑶发现了母亲的憔悴。
脚怎么样了,还疼不疼?于沛玲的声音有些沙哑。
妈。母亲一向优雅得让女人都羡慕,而现在的她,虽然施了厚厚的脂粉,但是却仍旧难掩憔悴,乐瑶担心的看着母亲。
于沛玲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声音里无限落漠:瑶瑶,我把它放在你这儿,信封里,是她的存折,里面存着她仅有的十万元,她将信封塞进女儿手里。之前,她想给女儿一个丰厚的衣食无忧的未来,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她的眼睛红着,说着说着就湿了眼。
妈。乐瑶将信封放在桌上,她拿出纸巾替母亲擦着泪水,担心着: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没事。于沛玲轻泣道,她这么多年的积蓄全没了。曾经为了远离贫困她跟乐正明离了婚,虽然嫁入豪门,可算来算去,她这一生,终是输了,她是一个彻彻底底的输家。
可乐瑶却一眼看穿她的心事,妈,你是不是担心外资银行的事?听温云霆说,母亲不是股东,那么,她的钱应该没有入股,既然没有入股,应该就不会影响到她的。
不是。于沛玲微怔,眼眶红着,外表优雅坚强的她,其实内心很脆弱,只是她没想到,她这一次被枕边人给骗了,她现在是有苦说不出口,即使面对的是最亲的女儿。
瑶瑶,妈没事,只是最近要出一趟远门,所以先过来看看你。于沛玲说,这个东西,你一定要保管好,知道吗?
乐瑶拿着信封,心里沉甸甸的,她问道:妈,你要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