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19-)
苏梓萱躺在床上又睡了一会儿,只是脑海中总有许多缥缈的影子,渐渐的那些影子变得清晰起来。她看到自己跪在地上,求柳姨娘救救姐姐,姐姐真的病得很严重。但家里的一切都由柳姨娘做主,大夫说的那几味珍贵药材都被柳姨娘锁着了,柳姨娘不开口,没有敢擅自做主。终于,父亲回来了,她抱着希望去求父亲,以为姐姐终于得救了。
但她没有想到,柳姨娘先一步去找到父亲,“将军,妾是真不知道四小姐是什么意思。大小姐生病,妾日日守着,该用什么药材,妾都让大夫尽管使用。但四小姐却来求妾,让妾救救大小姐,好似妾故意不救大小姐似的。”
“我知道你委屈了。”
她看到父亲把柳姨娘抱在怀里安慰着,她气不过,跑进去说柳姨娘在撒谎,然后柳姨娘哭着让人对质。除了姐姐的大丫鬟,所有人都说柳姨娘日日守着姐姐,对姐姐如同亲生女儿似的,家里的珍贵药材也通通拿出来,柳姨娘还为大小姐祈福着,倒是夫人只来过一两次。
然后父亲将母亲痛骂了一顿,训斥她心肠狠毒不堪为人母。就连她去找柳姨娘的行为,也被父亲视为是被母亲教唆。
父亲安抚着受了“委屈”的柳姨娘,连姐姐病了也不去看,甚至在姐姐挺过来后,认为姐姐的病只是假装来陷害柳姨娘。
她无法忘记母亲绝望流着眼泪的面容,更无法忘记自己陪在生病的姐姐前绝望的心情,她好恨,恨父亲为什么会相信柳姨娘,恨自己怎么也擦不干母亲的眼泪,恨自己为何那么无能为力。
她睁开眼睛,伸手摸了摸自己眼睛,没有湿润,原来她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总是哭泣不已的小女孩了。而她也再不会经历那样绝望而无能为力的感觉了,柳姨娘如今在苏家翻不了天,只要她是皇后一天,她的母亲就能够在苏家安然下去。
“娘娘。”双竹小声的喊着她。
“嗯”
“娘娘做噩梦了”
噩梦那段经历对于她来说就是一个噩梦的存在,提醒着她都经历过什么,恰恰也是那个噩梦,逼她成为了如今的苏梓萱。
“我只是想念姐姐了。”
她口中的姐姐自然是苏家的嫡长女苏梓晴了,苏梓晴早已经嫁人,由于苏家当时处于很特殊的时期,苏梓晴的夫君并不是什么权贵之人,仅仅是四品官员的嫡次子。
“娘娘如果想念大小姐,可以让人请大小姐入宫来。”
“过段时间吧”她才刚进宫,这么快就招家人进宫,好像多不待见这皇宫似的。
霜雪看到苏梓萱从床上下来了,立即上前来伺候。
“娘娘,今天上朝的时候,皇上当着百官的面斥责了易大人,让易大人好生没有面子。”霜雪端着水进来,把外面已经传开的消息告诉苏梓萱。
苏梓萱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当她在乾清殿说了那番话的时候就知道赫连弈必然会追究这件事。进宫之前,她没少打听宫里这几位的事,尤其是丽妃和婉妃相关的事。而她也研究过赫连弈对后宫的态度,比起早年宣朝的皇帝,赫连弈真算得上励精图治了,也称得上明君,而但凡明君在女色上就没有那么看重,婉妃的确得宠,却不可能影响到赫连弈对于前朝的处理上。
“易大人做错了事,自然该被教训。”
“娘娘所言极是。”
苏梓萱闭眼,让霜雨为自己揉着眼睛。她没有那么天真,会以为这件事就能影响婉妃什么了,就连柳姨娘做了那么多缺德事也还活着,何况是易家的这样一件小事,皇上的目的或许不在于对易家如何,而是让人知道他的态度,连易家都如此,那些想要搞小动作的人自然就知道收敛了。
刚才因那个梦而起伏的情绪逐渐得到了平复,让霜雨不再继续揉自己眼睛,准备好出门的事,“闲着也无事,去福康宫陪陪母后。”
这就是要出门的意思了,霜雨立即为她整理着头发,霜雪准备好她要穿的衣服,双梅则拿出需要用的首饰。苏梓萱一眼就扫到了双梅手中的珠钗,钗头是一只展翅的蝴蝶,蝴蝶下是一个银环,环下垂着四根银白色的链子,设计简洁,颜色单一,只是偏偏有着精致的意味,说不出的好看。
双梅以为她是对这珠钗感到陌生,就解释道,“这是皇上赏赐下来的,这一套首饰全都非常精致,皇上是真看重娘娘。”
苏梓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没露出什么情绪,半响后才出声,“把这钗放进库里,以后皇上赏赐下来的珠钗等物都放进库里。”
别的妃嫔恨不得日日戴着皇上赐下来的物品,她怎么会这么要求苏梓萱见到她们的神色,“这些珠钗都太精美了,我戴不出它的精美也是浪费,不如好好放着。”
虽然不解其意,霜雪还是按照苏梓萱的要求,把珠钗首饰都收进库房里,想着是不是娘娘在懊恼自己年龄还小,想着以后再使用这些
苏梓萱很顺利的进入了福康宫,大概是太后信佛多年,只觉这宫殿很是静幽,让人心绪安宁。她进到殿内,就愣了起来,都说太后不理会后宫诸人,因此也没有想到会在此碰到别人。
苏梓萱看过去,和太后说着话的女子穿着一身水蓝色的天纺裙,这种裙设计简单,颜色也较为单调,很多人因此都不喜。这也是她第一次感受到这裙的妙处,遇到合适的人,只觉气质出尘,典雅舒适。
“儿臣给母后请安。”苏梓萱冲着太后福了福。
从进门开始,肖昭容就打量着这位皇后,真是年轻,眉目中都含着水灵,好似春风袭来闻到的春意。站在这样的人面前,只觉得自己似乎老了,也该老了,都进宫这么久了。
“嫔妾拜见皇后娘娘,娘娘金安。”肖昭容向着苏梓萱行礼。
苏梓萱被太后拉了过去,视线却是盯住肖昭容不放,“难怪母后不愿意离开福康宫,原来是在这里藏着一位美人,有美人相伴,是我我也不离开。”
“皇后就连母后也来打趣。”太后一脸拿她没有办法的样子,“这是肖昭容,之前她身体不适,未去请安,皇后不认识也难怪。”
“儿臣就说嘛,如果之前见过了,这么漂亮的姐姐,儿臣一定会记得。”
肖昭容立即蹙眉表示不妥,“皇后娘娘请慎言。”
太后一直将肖雨晴当做自己半个女儿看待,此时明了她并不愿意和皇后结交,也无可奈何,“晴儿进宫多年,将弈儿照顾得很好,皇后这一声姐姐,你也受得起。”
肖昭容刚准备开口,就传来了“皇上驾到”的声音,于是垂下头,紧捏着绣帕的手透露出她内心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这个可以说是她一见钟情的男人,无论她说多少遍对他已经死心,还是免不了在听到他到来时动容。
苏梓萱眉头一挑,只觉得这肖昭容真是有意思,这般行事究竟是对皇上太爱了还是以退为进或许是前者吧,对后者来说多年的沉寂说不过去。
皇上进来后,看到肖昭容在也是一愣,然后再向太后行礼,接受皇后与肖昭容的行礼。赫连弈看向肖昭容,难得碰见,想说点什么却发现找不出什么话来,太久的未见只让人感到陌生,而她过去时时表现出来的幽怨则成为他们之间一道无形的墙。他是皇上,自然不会去反复挽回一个三番四次下自己面子的人。
“肖昭容也在这里。”皇上淡淡的开口,肖昭容能做到淡然,他也没什么可纠结的。
太后想说点缓和关系的话,却被皇后抢先了,“臣妾也在这里呢,皇帝哥哥偏偏只看得到肖姐姐,看不到我。萱儿可生气了。”
苏梓萱才开口,赫连弈就忍不住笑了,看到她自己总能够轻松起来,“皇后怎么跑这里来了”
“臣妾害怕母后无聊,想来陪陪母后。”
肖昭容看到皇上皇后如此亲昵的说着话,先是有些心酸,曾经的她就做着这样的美梦,和皇上当一对自由的夫妻,能够想说什么说什么,如今这样的画面发生在别人身上。转瞬之间也释然了,这和她有着什么关系而这位皇后能出了乾明宫后,让皇上针对易家,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
太后乐见这样的画面,刚准备留下三人一起用膳,肖昭容就看出了太后的意思,先一步开口,“嫔妾身体有些不适,想先回宫休息,就不打扰太后与皇上皇后了。”
太后很是失望,想着肖昭容受到的委屈,还是允了。
帝后陪着太后用餐,太后心里的那点失落,很快就被填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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