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咽了咽喉咙，一时忘了推开他的手臂，默默随着他的步伐朝前走。想了一会问：“你干嘛花那个冤枉钱买什么证据？”
他看着前方，淡淡道：“我请你吃饭，挑个包间吧。”
这餐厅有哪些包间我都不知道，知道不依他的是问不出什么的，就说随便哪个包间都行。
他默了下，“那随便进一间吧。”
他领着我进了一个小包厢，两个人吃饭倒是听合适的。摆设也比较温馨有爱，第一感觉就像情侣包间。
服务员笑脸迎人给我们拉开位置，拿着菜单看了眼慕云初。便朝我身边走来。
“小姐，你需要什么菜？”
我笑了下，没接菜单。人家服务员这么给我面子，不过是因为老板慕云初而已。
对面的慕云初疑惑看我，“怎么了？”
“你点吧，我不挑。”
慕云初也没强求，朝服务员伸手，人家便急忙将菜单放进去。
我等他点完菜，服务员走了。又问：“干嘛花那个冤枉钱？”
“我不觉得冤枉。这叫效率。”
“他们会觉得你好欺负。”
慕云初勾了勾嘴角道：“经过这事，以后恐怕是把你带进坑里了。”
是啊，把我也带进坑里了。以后他们威胁不了慕云初，就来威胁我，以为我和慕云初关系匪浅，他为了我能花冤枉钱，指不定多在乎我。他们会非常想挖掘出我在慕云初心底有多值钱。
这想想便让我觉得可怕。其实咩咩多次劝我别跟着奸商混，我就知道会面临这些，可还是选择了。
想的时候没这么可怕，经历过一回就意识到了。
我挺不爽的说：“其实你没必要这样，直接拒绝就可以了。材料哪里都能买到。”
“这批材料有点急，而且……”慕云初冲我嘲讽一笑。“你不是看过电脑本地资料了吗？很多大公司都没有，他文效一个混混头子怎么会有？”
我被慕云初的话给绕着了，不明白的问：“那他到底有没有材料？”
“有。整个l市就他有货，旁边几个市的货也被他拦截了。我要想从外面购货，过不了他这边的关卡。”
我愣住，连忙说：“之前咩咩告诉我效爷那帮人不能来l市做生意，后来又可以了，这是怎么回事？”
慕云初拧了下眉头盯了我的几秒钟。拿起开瓶器开红酒，缓缓道：“我做的。”
“什么？”
“之前文效带着那些小罗罗不能来l市做生意，是我干的。”
“那后面怎么又可以了？”
红酒塞拔出来了，他捏在手里转了转放到鼻翼前闻了闻，再放到餐桌上。倒上一杯红酒，将那瓶红酒搁到一边，端起来晃了晃。
我盯着他，想看明白他的表情就嗯明白他多一些。
他说：“我也不是万能的，我是一个人。”
想到慕振华站在慕文效的那嘴脸。我虽不是慕云初无法感同身受，但也知道他有多难。
“你有没有想过跟他们和平相处？”一问出口我就觉得自己挺可笑的，可又收不回来。
慕云初轻笑了声。“和平相处？我当初如果抱着这样的心态，早就被他们当蝼蚁一般捏死了。”
“那你爸站在那一边？”我留着一点希望，真的不想知道慕云初的处境很不好。
“你不都是猜到了，问我干吗？”
我想不通，慕云初也是慕家后代，为什么慕家的人要这样对他，排斥他、又一起合伙压逼迫他。
又不是古时候皇帝世家，分什么嫡亲啥玩意的。
“秦深，很多事不是根据想不想得通发生的。”
我诧异的看着慕云初，他晃了晃酒杯抿了一口，目光淡淡看着我。分明没喝酒，可眼神好像染了酒一样。
他这人洞察能力太强了，只要他想的话——任何人在他眼底都会无处可逃。
我突然很想问他一个问题，却不敢问。
他低声笑了笑，挺温和道：“想问什么就问。难得我现在心情好。”
“你为什么没有交过女朋友？”
“你是怀疑我是在周妮伸手栽了跟头，所以不交女朋友？”慕云初把我藏在心里的疑惑挑明了，我感到很羞愧。
我硬着头皮道：“以你条件能拥有各种出色的女人。”
“我当然知道自己的价值，可惜我跟慕老爷子不一样。比起我勾搭那些自认为聪明的清高女人，我情愿一手调教。”
听到他后面的话，我就特别心慌。总觉得他这话是故意说给我听的。稍微冷静一想就深深觉得自己特别可耻，为什么老想一些压根没资格想的东西。
“你问完了，我现在可以问你吗？”
他说话时喝着红酒。目光透过杯沿盯着我。
“你……你想问什么？”
“如果他们都猜对了，你会如何？”
“什么意思？”我反射条件问他，脑子里什么都没想。
他将杯中剩下的红酒喝光了。慢吞吞放下杯子，人朝椅背一靠，弯起一边嘴角。
“你很聪明。别跟我装痴可以吗？”
我困难地咽了两下喉咙，感觉很口渴，口渴的没办法说话。
在慕振华和慕文效跟前，他拒绝了别人要我喝酒的念头。这会却拿着拿瓶红酒站起来，绕到我身边，拿过我右手旁的酒杯给我倒了半杯。
他离我很近，近到我能听清楚他的呼吸声，又能问到他身上独有的冷漠气息。
他端起酒杯递给我，“你需要喝点酒才能回答我的问题。”
我逼着自己镇定下来，“……我不想喝酒，回去还得给琛琛喂奶。”
“喝的是一点红酒，又不是白酒。更不是毒药。你怕什么？”
“……”我不知道怎么反驳了。
他得寸进尺似的说：“难道你怕酒后吐真言？”
真想像以前那样跟他翻脸，恶声恶语。可如今的局面我欠他那么多，他一再拉低自己的利益帮我，我不应该为这点事和他撕破脸。
接过他手里那杯酒，默默抿了一口，脑袋快速运转着。
心里的自己都做好了最坏打算了，慕云初却突然拍了下我的背，吓得我一抖，差点将杯中红酒泼出去。
“算了，不逗你了。”他回到对方坐下，低头摆弄着餐巾。
包间门打开，服务员领着传菜员来上菜。
多了两个人让我很快调整好心态，安慰自己他刚刚就是没事逗我的，什么意思都没有。
不要去想，不要去猜。
吃饭的时候，慕云初再也没说话，我就喝了半杯红酒，其他的都被他喝了。
离开餐厅后站在街道旁，我见他白皙的脸颊有些微红，想到他面对慕振华和慕文效那会也喝了一瓶红酒，有些担心他。
他手里勾着车钥匙看着黑夜里的车流人潮，像个孤独人儿。
“慕总，要不找个代驾送你回去吧？”
他没理我，对着车流人潮缓缓开口：“都说一世一双人，我母亲活了一辈子都没找到那个人，还被负了一生。我真怕——我会跟她一样。”
原来他也会跟平常人一样害怕自己的感情被辜负，所以一直都不找女朋友么？这个年龄周围多数人都结婚了，他还孤子一人。
他似乎是有点醉了，朝前走了一段路，靠着路灯站着。
我很想回家看琛琛，可又不能丢人慕云初不管。
犹豫了几秒钟，连忙跟上去，试着劝：“我们找个代驾吧，到家了你洗个澡好好睡一觉，什么事都没有了。”
“呵，谁说我有事？”他嗓音显得特别冷，因为有点醉的原因说话缓慢了许多，就像那次在电话里听见的声音。里面夹着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