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不定间,只盼他不知其中奥妙。
只听冯栖梧咬牙道:≈ap;quot;那又如何?≈ap;quot;
≈ap;quot;敢问冯将军是怎么斩杀这些叛军的?≈ap;quot;
冯栖梧立刻答道:≈ap;quot;我早已说过多次,那些叛军其时已成流寇,正往南而逃,我等纵马赶上,将他们一网打尽。≈ap;quot;
≈ap;quot;将军是在马上斩杀逃兵?≈ap;quot;
≈ap;quot;正是。≈ap;quot;
≈ap;quot;逃兵可有骑马?≈ap;quot;
≈ap;quot;没有,否则也不易赶上。≈ap;quot;
≈ap;quot;冯将军确定?≈ap;quot;
≈ap;quot;确定无误。≈ap;quot;
贺敏之凝视着他,嘴角勾起一抹讥诮冷酷的笑:≈ap;quot;冯将军从军不到两年,资历尚浅,难怪犯了这等大错。≈ap;quot;声音里有说不出的倦意:≈ap;quot;坐于马上割步兵的脖子,割不出入五分出五分的伤口。≈ap;quot;
≈ap;quot;这些伤口,是你把人捆住,从背后持刀抹开咽喉造成的。≈ap;quot;
赵承心中暗自叹气,不出所料,被贺敏之洞悉了这个疏漏。心知冯栖梧必死,却已毫无办法。
冯栖梧却瞪大眼睛,似不敢相信。
贺敏之冷冷道:≈ap;quot;马军追杀步兵,斩脖颈造成的伤口,通常深入浅出,且入时高,出时低,不可能平整均衡。只有屠杀毫无反抗之力的人,才能切出尸体这种伤口。≈ap;quot;
≈ap;quot;冯栖梧,你还不认罪?≈ap;quot;
冯栖梧死死盯着贺敏之,突兀的一笑:≈ap;quot;贺大人上过战场?≈ap;quot;
≈ap;quot;不曾。≈ap;quot;
≈ap;quot;那贺大人杀过人?≈ap;quot;
≈ap;quot;也不曾。≈ap;quot;
冯栖梧放声狂笑:≈ap;quot;那大人只是道听途说!伤口该是什么样,你一个酸儒怎会知道?≈ap;quot;
≈ap;quot;除非大人能证明马上斩杀与捆好再杀的伤口不同,否则≈ap;quot;
≈ap;quot;我不认罪!≈ap;quot;
这冯栖梧果然刁钻凶顽,左右寺丞都有些咬牙切齿,只盼着贺敏之吩咐再给他上一次大刑。
贺敏之却不动声色,一只手翻着卷宗,一只手随意搁着,铁色的桌案衬得手指纤长,根根如玉,白得近乎剔透,有种直击人心的诡异诱惑。
少卿杨陆起身出殿。
良久,赵承轻咳一声:≈ap;quot;贺大人冯栖梧所说,也有几分道理,我征战沙场多年,却也从未注意过伤口有所不同。≈ap;quot;
贺敏之抬起眼,笑道:≈ap;quot;赵大人,莫要着急,等等便知。≈ap;quot;
第十三章
一时杨陆回来,禀道:≈ap;quot;十名死囚已带到天井中。≈ap;quot;
大理寺规模甚大,由前殿、正殿、后殿、两廊、天井组成。正殿面阔五间、进深三间,后殿外更有重狱数处,均是高墙厚壁,戒备森严,天井长宽均达二十丈,黑石铺地,只种了数棵大树,正是个开阔之地。
贺敏之道:≈ap;quot;请王校尉准备吧。≈ap;quot;
冯栖梧吃了一惊:≈ap;quot;王寒?≈ap;quot;
≈ap;quot;正是王寒。骑兵营的穆将军说,王寒与你同时入军训练,本领与你一般无二,连刀法都同出一辙,自是最合适的人选。≈ap;quot;
招呼道:≈ap;quot;各位大人烦请出殿,到天井中看罢。≈ap;quot;
四名狱卒压着冯栖梧也到了天井中。
只见一虬髯校尉立在一名捆牢的死囚身后,抽刀在其颈中一割,鲜血喷溅而出,死囚倒地。
又骑上马,松开一名死囚的捆缚,死囚惊恐之下,不由自主转身而逃,虬髯校尉策马赶上,从正面堵截,挥刀斩下,死囚颈中血光爆现,即刻死去。
顷刻间两人血溅当场,贺敏之却神态自若,司空见惯一般,只眼神中带着几分厌倦之意,朗声道:≈ap;quot;多谢王将军,请暂且退下。≈ap;quot;
虬髯校尉施礼而去。
贺敏之领众人回殿落座,寺中仵作自去验尸。
冯栖梧却已跪不住,直往地上瘫。
少卿杨陆冷冷道:≈ap;quot;给冯大人提提神,这案子还没审完,莫要让人犯睡着了!≈ap;quot;
有狱卒上前,手脚麻利,绑起冯栖梧的一束头发,就着笔直的跪姿钩在一铁架上,这样一来,冯栖梧就只能直挺挺跪着,不一会就大声呻吟,苦不堪言。
大理寺一干人等自是见惯了这些,其余各部官吏尽皆失色,傅临意只觉得坐如针毡,汗出如浆,正待说笑几句,却被贺敏之冷电似的一眼扫来,想到他手段之莫测,行事之狠辣,登时不敢放肆。
过了盏茶时候,仵作进来回禀道:≈ap;quot;马上砍死的尸体伤口入七分,出三分,入高出低,差了两分;站立砍死的尸体伤口入五分,出五分,伤口平且整。≈ap;quot;
贺敏之静了静,道:≈ap;quot;冯栖梧,我已向皇上请了旨,这十名死囚专用来证明这刀口不同,现已砍了两个,若你还不服,剩下的八个你可以亲自去砍。≈ap;quot;
这番话一出,整个大殿更森冷了几分。
冯栖梧尚未说话,赵承已叹道:≈ap;quot;贺大人渊博,本官细细回想了一下,这伤口的确应该不同,大理寺果然人才济济。≈ap;quot;
赵承在官场打滚近十年,眼看着无力回天,生怕烧红的炭块沾到身上,一句话先把自己摘了个干净。
冯栖梧闭上眼,心知铁证如山,黯然道:≈ap;quot;我杀的确是普通百姓,甘愿伏罪。≈ap;quot;
一边寺丞已将供词笔录整理妥当,让冯栖梧签了字画了押,贺敏之声音平静:≈ap;quot;冯栖梧身为校尉军官,不思为国为民,却为一己之私,残害百姓,犯下滔天血案谋求军功,陷宁国整个军方于不义。≈ap;quot;
≈ap;quot;军为民之依仗,此案若不重判,必失民心。≈ap;quot;
≈ap;quot;大宁盛世,来之不易,失民心则国乱。皇上仁厚,大宁律法却容不得你。≈ap;quot;
提起朱笔,淡淡道:≈ap;quot;校尉冯栖梧,罪行确凿,判寸磔五百刀之刑。≈ap;quot;
南疆大案就此一审定乾坤。
冯栖梧被带走后,贺敏之琉璃样的眸光流转,凝注傅临意:≈ap;quot;十一王爷,下官这就听您的案子。≈ap;quot;
傅临意见他安安静静的坐着,鸦翅似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的冷狠深沉,不禁心里有些发寒,忙道:≈ap;quot;不麻烦敏之了≈ap;quot;
贺敏之微笑道:≈ap;quot;王爷有冤情,必是大案,微臣不敢不听。≈ap;quot;吩咐道:≈ap;quot;带张阿牛。≈ap;quot;
案情十分简单,这天傅临意带着新买的雪狼犬到纳福街溜达,恰巧遇上来城里卖狐皮的猎户张阿牛,张阿牛所携的黄毛猎犬与雪狼犬相争互咬,双双毙命。
傅临意的雪狼犬千金购得,素来跋扈惯了,又听说贺敏之正在审南疆大案,好奇之下,扯着张阿牛就来大理寺告状。
张阿牛从未见过这等阵势,上了堂只跪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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