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冒牌侦探的二流推理 其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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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一，你说我昨晚偷听了司徒美堂的谈话内容。洪门戒备森严，请问我是怎么在窗外偷听到的，难道我安装了矿石窃听器不成。”
1914年，一战期间，英国人为了与德国打情报战，发明过一种简称矿石窃听器的监听装置，但那种东西有一辆马车那么大。月小影这样说，是企图隐瞒神衣的存在和具体作用。
“岳小姐是洪门致公党总部的亲卫队长，洪门院落以内，想去哪里还难得倒你吗？据我了解，昨晚你请了假，不在自己房中，所以你不在致公党总部内。而这几天都在下雪，加上是平安夜休息，你给手下提前调配的巡逻路线都在致公党建筑内部。表面上说，是为了让手下不那么辛苦。其实，也给窗外偷听创造了条件。”杨晋兵来将挡。
“哼！那其二，你刚才说，由于司徒先生让我护送大小姐，所以我只能在邮轮上动手。可是，我又是怎么提前知道这件事的呢？如果司徒先生安排了其他人保护大小姐，我就无法在船上动手了，不是吗？”
“岳小姐，你这是在偷换概念。”
“你说什么？”
“我刚才已经解释的很清楚了。首先，岳小姐你根本不必担心贴身保镖的具体人选。因为你已经知道了松本正男下榻住处的位置，如果没有安排你贴身保护司徒微微，反而对你有利，你可以在第二天上午至下午，东洋人登船前的这段时间见机行事。到时候，只要紫金白玉瓶能成功掉包，偌大一个美利坚，任你远走高飞。没有在船上动手来的被动吧。”杨晋水来土掩。
月小影沉思片刻，胸口有些起伏，女子依然用沙哑的声音道：“可是，我如果一口咬定，自己不知道松本正男的住处呢？你永远无法证明，不是吗？”
见杨晋没答话。月小影似乎又有了一些底气，冷艳的旗袍女子最后说道：“所以从逻辑上讲，你无法证明我就是影夫人，刚才的一番推理不过是妄想罢了。”
而此时的杨晋，却摇了摇头。他晃着脑袋绕道月小影侧面道：“岳小姐。不着急嘛。饭要一口一口吃，菜要一道一道上，现在才是主菜环节。”
“你还想说什么？”月小影一阵奇怪。
“你还记得刚才我举的案例吗？”杨晋道。
“你是说，12个人都是凶手那件事吗？为什么又提起这件事情？”月小影有些莫名其妙。
“每个人都是凶手这一点，统称为‘群体性共谋’。”杨晋提示道。“我是想说，岳小姐最大的破绽，就是栽在了‘共谋’这件事情上”
“我不明白。”
“也就是说，在一个相对恒定的圈子里，每个人心里面都知道某件事，但他们却并没有对外透露这件事，结果就导致了外围的人不了解，被蒙在鼓里。”
杨晋看了看月小影，女子的眼中满是疑问，似乎还有一点无辜。
看来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杨晋心想。
“我举个例子，岳小姐就明白了。”杨晋故意背对月小影道。“在邮轮起航前，我们在餐厅用餐，你也在场，毕竟你要保护用餐的司徒微微。后来司徒微微用手提包砸我，没砸中我，反而让手提包落到了船舷外面。这件事你不会忘记吧。”
“当然。”月小影点点头。
“如果知道手提包里有重要的信件，你当时会怎么处理呢？”杨晋问道。
“船还没开，下船把提包找回来就是了。”月小影答道。
“可你并不知道手提包内有重要信件。你只知道要保护司徒微微，要保护法币印版。”
“小姐没告诉我这件事情，是我疏忽了。”月小影道。
“并不是你疏忽了。”杨晋纠正道：“因为这件事是司徒微微和司徒美堂的共谋，他们不希望有更多的人知道信件这件事。所以你作为外人，就出现了信息不对等的情况。这就是你最大的破绽。”杨晋开始收网。
“这么说。你能拿出让我心服口服的证据了。”女子双手环抱，凑上前一步，两人的距离不到两公分。杨晋甚至能闻到月小影曼妙身姿散发的芳香。
而杨晋用元神感知了一下时间，现在过去了7分钟，外面第一轮圆舞快要结束了。
他说道：“我在餐厅结账的时候发现，司徒微微开了一瓶红酒，而且我抱着司徒微微的时候也闻到了很重的酒气，可有此事？”
月小影道：“是的，大小姐酒量本就很小。可当时硬要我开给她喝。我心想，要是喝醉了，我就回房守着她，总比在外面晃悠安全。”
杨晋眯着眼睛道：“作为贴身保镖，你这种想法可以理解。也因此，你漏出了破绽，。”
“此言何意？”女子不解。
杨晋依然眯着眼，他凑到月小影耳边道：“现在，我身上还留有当时结账的小票，想看看吗？”细细的风吹得月小影耳根微红。
女子眨了眨眼睛没说话。
杨晋可不管这些，他亮出账单道：“这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红酒十美分。你见过十美分的红酒吗？在豪华邮轮的顶层餐厅，卖十美分一瓶的红酒，这是为什么，你还不明白吗？”
月小影瞪着杨晋，脑中却闪过一丝亨利伯爵嚣张的表情，终于是意识到了自己露出的马脚，她咬着牙，尽量压抑着心中的纠结。
“岳小姐，你不愿讲出来，我替你说。”
杨晋后退几步，注视着洗手间镜面映出的旗袍倩影，大侦探一字一句的说道：“因为美利坚禁酒令的缘故，邮轮在驶入公海前，不能向乘客售卖含有百分之一以上度数的酒水。所以，海洋水手号游轮餐厅的红酒其实是调色后的糖水。而糖水是不可能喝醉的，司徒微微一个小妮子，身体健康，肝脏又没有疾病，就算是喝光一整瓶这种糖水也是不会醉的。”
杨晋目不转睛的注视着镜中道：“那么，司徒微微为什么会喝醉呢？因为岳小姐，是你在给司徒微微开酒的时候放入了类似浓缩酒精的药物。加上你对‘兽血’这种兴奋剂的了解程度。更加深了我对这件事的判断。至少说明，你具备相关的药剂学知识。”
大侦探的话语还没有结束：“岳小姐毕竟是贴身保镖，这点已经强调过多次了。你这么做的动机，自然是为了在司徒微微被‘麻醉’后，有机会能离开保护对象，为你能够独自行动创造条件。于是我就在邮轮的烟囱上碰见了你。”
“这就是‘群体性共谋’给你带来的困境。首先你不喝酒，自然也就不关心这些事情。此外，用餐的时候，你只是站在一边，没有真正的参与进来。其实餐厅里所有的客人都知道，这个餐厅在邮轮离开美利坚前是不会对外售卖真正的酒水的。一件触犯法律的事情，这些上层人士是不会成天挂在嘴边的。只有你和司徒微微两个人不知道这件事。”
见月小影始终保持沉默，杨晋最后补充道。“岳小姐，你不要以为一开始我抛出‘群体性共谋’这个观点是在糊弄你。我们就说刚刚。那个亨利伯爵出场的时候，多威风啊。他开着台下的玩笑，还借题发挥的讨论什么‘社会从众性’，且不说他这么做的意义何在，但他之所以敢这么做，就是因为那一刻他掌握了人心的导向。其实所有宾客，都知道会场的酒瓶里是糖水，但大家都指望着船只驶入公海后能畅饮免费的烈酒，自然会给主办者亨利面子。所以，有些人，比如亨利伯爵，可以灵活的运用‘群体性共谋’达到自己的个人目的。而有些人比如岳小姐你，不过是‘群体性共谋’的祭品罢了。”
杨晋已经收网完毕。
大侦探异常自信，他背对着月小影道：“现在请你解释一下，在餐厅的时候，为什么一瓶糖水，在被你打开以后会变成酒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