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风尘怪侠

第 10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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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耽心的事,是许小辈与缥缈神魔有关,有诱使家师出面的阴谋,所以我绝不放过这小辈,至于缥缈神魔可能至贵城生事的可能性并本大,老魔与尤城主往昔并无过节,他没有理由到贵城生事自找没趣,老实说,凭老魔的真才实学,还不配向贵城叫阵,他只凭往昔的八魔声威唬人而已,连我也不见得被他唬住呢。”

    “等搜到许小辈,就知道其中详情了。”温飞燕另起话题:“咱们在九江等候几天,如无进一步消息,我希望走一趟黄山,至贵谷拜会令尊,欢迎吗?”

    “家父必定无任欢迎。”姜少谷主欣然说:“回鹰谷与贵城不同,欢迎好朋友们往顾,家父是十分好客的,当然,也不希望仇敌上门。”

    “那就一言为定,你可以先派人回谷知会一声……晤!有点不对。”温飞燕悠然而起,举手一挥。

    众女的反应甚快,立即堵住左右舱门。

    一声怒叱传入,温飞燕真像只燕子,裙袂飘飘,从右舱门飞射而出。

    舱顶,警卫与入侵的黑影,正在绕着主桅杆闪动,各用重掌进攻。

    后舱面那位警卫,昏倒在舱面上。

    温飞燕身躯倒翻飞而起,升上了舱顶。

    入侵的黑影是许彦方,行藏败露已萌退意,不等强敌加人夹击,两起落便飞回舵楼,一声怪笑,鱼鹰入水笔直插入三丈外的黑暗湖水中。

    从后舱抢出的璇玑城高手,纷纷往水里跳,他们都是水性超人的高手,要在水中擒人。

    许彦方的水性,更是高明,笔直插入四丈左右,向右潜泳有如巨鱼,片刻便从五十步外的另一艘客船后艄飞登,在船夫们的惊叫声中,跃上码头,向东面码头尽处的青葱湖岸飞掠而走。

    后面追的人像鸦群,码头区大乱。

    追的人如果够冷静,必定发觉这位入侵的人,逃走的举动不合情理,黑夜中从水中脱身轻而易举,追入水的人水性再高明也无用武之地,犯得着登船从码头逃走?

    这也难怪追的人不够冷静,人多口杂,你呼我叫,见人就追,那有时间冷静分拆?上当自在意中。

    等从水中爬上来重新追赶时,人已经追散了。

    姜少谷主的人住在前舱,追得比尤城主的人快,姜少谷主为表示自己了不起,追得比任何人那快。

    码头东面的湖岸,草木丛生,不时出现三两栋贫民搭建的棚屋,算是城郊无人管理地带。

    湖岸在七八里外向北伸展,形成小起伏的丘陵地带,也就是鄱阳水贼的秘密活动区,也是不安份人物进出庐山的浑水码头。

    三追两迫,人都追散了。

    姜少谷主追向西北角,把前后的人都抛在后面,只有两个人紧跟着他接应,是神鹰八卫中的两卫,其中一人正是满肚子怨火的展鸿。

    展鸿对少谷主勾搭上璇玑城的人极感不满,却又无可奈何,温飞燕略施手段,回鹰谷的人便成了替璇玑城缉凶的打手爪牙,想起来就令人感到万分不自在。

    今晚,又成了帮璇玑城捉刺客的打手了,窝囊透顶。

    姜少谷主有所发现,所以穷追不舍。

    不知追了多久多远;前面廿余步黑影时现时隐,在草木丛中窜走如飞,高速撩动枝叶声音不断传来,证明追的方向是十分正确的。

    展鸿毕竟是见过大风浪的人,己看出有点不对了。

    三人的轻功出类拔萃,纵掠如飞速度骇人听闻,怎么逃跑的入速度一直保持在目视距离内?好像故意急赶急走,慢赶慢走,不赶不走!不像是存心逃命的人呢。

    “少谷主,穷寇莫追!”展鸿跟在姜少谷主身后说:“黑夜中咱们地形不熟,可能会上当。”

    姜少谷主怎肯放弃?恰好看到前面的黑影闪了一下,象是脚下被某样东西绊住,幸好没被绊倒。

    “我要追他上天人地。”姜少谷主乖戾地说:“你们小心跟来,我要全力施展了。”

    “少谷主……”

    姜少芬主的鹰翔轻功,比神鹰八卫高明多,这一全力施展,像是突然破空飞去,起落间远及四丈外,已到了人的体能极限,半空中振臂弹腿加速,冲落时真有如苍鹰下搏般快捷急猛。

    前面的黑影速度也加快了,窜走如脱兔远涵,速度骇人听闻,眨眼间失踪,随即在前面五六丈现身,恍若鬼魅幻形。

    片刻间,身后的两卫不见追来了。

    姜少谷主发现自己只有一个人了,但他一点也不害怕,艺高胆大,他咬牙切齿誓要将黑影追上擒住。

    追上一座小岗,突然看到廿步外岗下的草坡,黑影向下飘荡,只觉眼一花,黑影突然消失了,象鬼般隐没,也像是幽灵般幻化了。

    他已经向下飞跃,天色太黑,视觉出差错并不足怪,以为黑影一定伏下躲在草丛中,绝不能象鬼魅般隐没消失,这种杂草地躲不住的。

    他毫不迟疑地在丈外跃落,暂时停止走动,用锐利的目光搜索附近的草丛。

    “出来吧,躲不住的,我不信你真能变成一只老鼠,老鼠也会被我赶出来的。”他一面大声提出警告:“敢向在下挑衅的人,必定是有头有脸的高手,要被赶出来,象话吗?”

    原野寂寂,附近怎么可能藏人。

    杂乱的草丛高仅及膝,不可能潜伏而不露形影。

    “你真不出来吗?”

    姜少谷主沉声大叫。

    展鸿两个人,闻声出现在岗顶。

    “少谷主,那家伙躲起来了?”

    展鸿冲下问少谷主。

    “是的,就躲在这附近。”他指指先前黑影隐没的地方:“向下一伏,使人影俱消,可能爬走三五丈左右,咱们三面向里搜。”三面一分,形成廿步方圆的圈子,开始拨草搜寻。

    人的体积甚大,其实用不着存细寻找。

    三个人仔细寻找,毫无所见。

    “咦!怎么可能?”他站在黑影隐没处讶然自语:“真的是我眼花了?”

    “会不会是窜走了?”展鸿说。

    “不可能,窜走必定可以看到草动,岂能逃出我的眼下?”他肯定地说,“除非这里有地洞藏身,可是……”

    “可是,没见有地洞。”

    “分开再仔细搜一遍。”他不肯罢休:“我不相信世间真有会土遁的人。”

    三人又从中分开,各走一方用脚拨草探索。

    展鸿搜出十步外,眼角余光瞥见右后方有物移动,刚想扭头定神注视,后脑便挨了份量恰好的一击,缓缓向前仆倒。

    是被人抓住背领摆平的,所以没发出倒地响声。

    姜少谷主与另一卫士,远出廿步毫无所见,慢慢止步回身,准备侧移换方向往回搜。

    另一卫士毕竟经验丰密,立即看出有异。

    “展老三!”

    士卫高叫。

    展鸿不见了,叫声足以远传两三里外,不可能听不到,除非展鸿是聋子。

    姜少谷主吃了一谅,感到毛骨悚然,展鸿仆伏在草中的身影清晰可辨,为何无缘无故躺在草中的?

    “不可贸然接近!”

    他急叫,阻止卫士冲出。

    来不及了,砰然大震中,卫士冲倒在地。压平了一大段草丛,直滚至展鸿身侧丈余,这才寂然不动象死了,没发出任何挣扎迹象。

    姜少谷主惊得心中发毛,警觉地拉开马步,运起六阳神功护体,凝神留意四周的动静。

    没听到任何可疑声息,更没移动的人影。

    “什么人躲在暗处偷袭?有种给我站出来!”他强定心神大喝一声:“请阁下现身说话!”

    左侧方突然传出利器飞行的破风声,他不假思索地大喝一声,一掌拍出。

    几段草梗远在丈外,被炙热如焚的掌力击中,掌力激起的气流声如浪涛,好威猛的六阳神掌,草梗碎成屑回头飞散了。

    “哈哈哈哈……”右侧后方传来怪笑声,是许彦方的口音,没错。“我在这里呢!姜少谷主。”

    他悠然转身,功行百脉,尽聚掌心,完成防御的准备,也随时准备反击。

    丛野草的中段,升起一个小物体,相距在三丈外,看不真切。

    小物体逐渐升高,也逐渐涨大,上端的一些草纷纷掉落,终于,整个人影清晰可见,象是从地下长出来了。

    是许彦方,他穿了一袭灰中带淡青绘不规则图纹紧身衣,湿淋淋地贴在身上,蜷缩在草中,体积缩小至最大限,象一只逃避强光危险的蝙蝠,缩小至比原形小了四分之三,上面用草枝掩饰,即使走近也无法发现。

    “你是谁?”

    姜少谷主惊问,不敢确定是许彦方。

    “你这人真健忘是不是?”许彦方徐徐接近,口气轻松:“你这狗养的小混蛋,把魔道的混帐绝活学全了,卑贱地在我背后用绝学六阳神掌偷袭,随时皆准备使用隐元天魔的七步断魂镖行凶,有道是杀人尝命,欠债还钱,你我的债,今晚得好好算算。”

    “混蛋!你配吗?”他怒吼:“你说谁替你把六阳掌力驱出体外的?是缥缈神魔吗?”

    “我与缥缈神魔非亲非故,他哪有闲工夫替我驱除掌毒?你少给我废话,光棒打光棒,一顿还一顿,今天非揍死这狗娘养的混蛋不可。”

    咒骂声中,许彦方象莽夫似的向前冲。

    “你找死!你……”

    姜少谷主愤怒地连拍两掌,浪涛声与炙热的气流涌发,劲道如雷霆霹雳,声势就可以慑服一等一的高手名宿,把许彦方控制在掌功的威力圈内痛击,志在将许彦方打成一团烂肉。黑影在热流中扭动了数次,竟然从掌功因连续发出而成的断续几微空隙中,象逸电流光般射入,然后速度加快了一倍。

    第三掌击出,威力也增加了一倍。

    许彦方的身形,正好从涌出的掌功侧方射入。

    噗一声音,姜少谷主感到鼻尖如受雷轰,鼻血立即流出,双目也因震动而发黑,大骇之下急用双盘手封架,盲目地封住胸腹中宫要害。

    噗一声小腹挨了一脚。

    后续的打击象狂风暴雨,一阵紧似一阵。

    六阳神功以阳刚至极的功道,反震外力所加的打击,比金钟罩铁布衫的防卫更高明,威力倍增,用一般正宗气功攻击,反震的功道更为惊人,所以列为玄功的一种,与罡气源流近似。

    可是,姜少谷主却完全失去反震的威力。

    许彦方的铁拳,有一种神奇的怪劲,不但可以消去六阳神功的反震力,而且及体的怪劲直撼内腑,逼散体内凝聚的先天真气,每一记重拳皆有雷霆万钧的威力。

    内家对内家,功深者胜,攻弱者注定要输。

    姜少谷主感到自己成了一具大铁砧,被两只万斤巨锤连续重击,只能做绝望的狂乱封架,封住一拳却要挨上三四拳,打得他眼前星斗满天,不知人间何世,口鼻血流如柱,片刻间便濒临气散功消绝境。

    仆而又起十余次,他终于失去封架与防守要害的能力,成了一条病狗。

    “不……不要打……了……”姜少谷主躺在地上虚脱地讨饶:“我……我认……认栽……”

    “给我站起来说话,你躺在地上像老太爷,不礼貌。”许彦方站在一旁怪叫:“要不要我把你施起来?”

    “不……不要……”

    “你非站起来不可。”

    许彦方抓住他的领口,把他拖起,在小腹上来一拳,手一松,他呻吟着倒地继缩如虫子,抱着肚子哼哼哈哈。

    “你的六阳神功火候,距登堂入室远得很呢!”许彦方踢了他一脚嘲弄地说:“凭你这点点斤两,居然敢妄想在江湖称雄道霸,哼!除了带着一群狐犬壮声势之外,我实在看不出你到底具备了多少雄霸才华。”

    “你……你用泼……拨皮的打法来……来计算我,也……算不了英……英雄……”

    “哈哈!我风尘浪子本来就不是英雄,你指责在下用拨皮打法计算你,这公平吗?”

    “你……”

    “你已经立下门户,在下才出手攻击的,而且先出手的是你,你敢否认?”

    “这……”

    “我已经先给你运功的机会,没错吧?而你却是躲在我身后暗算我打了我一掌,没错吧?呸!你输不起,丢你老爹一代邪魔至尊的脸。”

    “你……你想……”

    “我想宰掉你灭口。”

    “不……”

    “那我就破你的气门。”

    “不要……”

    姜少谷主狂叫着,吃为地爬起便跑。

    许彦方抓住他的发结,把他拖倒。

    “以后,你离开我远一点。”许彦方一脚踏住他的咽喉沉声说:“下次,我要把你身上两百多根骨头打撒,或者弄松你一身贱筋,记住没有?”

    “呃……呃……你……”

    咽喉被踏住,说的话自然含糊不清。

    咽喉的压力消失,他挣扎着挺身坐起,四周虫声卿卿,鬼影俱无。

    他的两名神鹰卫士,躺在草中象是死尸。

    “我……我绝不放过你,姓许的……”

    他爬起发疯似的厉叫。

    北门的大道直达五老峰,是游客必经的大道。

    五里亭外的一座农舍中,许彦方比农舍主人起床更早,五更天就起床练功活动手脚,遨游天下期间,除非情势不许可,不然他必定苦练不缀。

    署光初观,农舍主人起来升火,那位年已半百的大嫂一进厨房便吓了一跳。

    厨房里点了灯,一个比狐仙还要美丽的白衣裙少女,居然扮起灶下婢,用柴草生起火来了。

    “你……你……”

    大嫂惶然惊呼。

    “不要大惊小怪,我来帮你弄早膳。”白衣少女笑吟吟地说:“那位姓许的年轻人,在你家住宿,是吗?”

    “这……”

    “我是他的朋友。”

    “吓……吓我一大跳。”大嫂拍拍自己的胸口说:“但……许爷昨天借住时,并没有说还有朋友……”

    “他的话你也相信蚜?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假的,是天下间有名的大骗子。”

    “姑娘可不要乱说!”大嫂笑了:“许爷象貌堂堂,眸正神清,和气又风趣,怎会是大骗子?看姑娘风华绝代,绝不会结交他这个大骗子对不对?”

    “大嫂,上当的人不止我一个,信不信由你,反正以后你就知道了。哦!是煮粥吗?”

    “小姑娘,吴楚的人,即使是再穷苦的人家,也不会吃粥的。去去,到堂屋里坐,这里没有你的事,可别弄赃了你这一身衣裙。”

    她的确帮不上忙,乡村贫农的厨房,绝不是她这种千金小姐所能搬弄得了的,乖乖从草堆中取出自己的包裹和一把连鞘长剑。

    她当然不能到前面的堂屋里等,整座屋子暗沉沉,岂能到处乱闯?她走出后院,跳墙绕到农舍前,在晒谷场旁的大树下坐候大亮。

    身后,突然传末一声轻咳。

    “你休想装神弄鬼唬人。”她沉着地说:“该死的你!真会作弄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树后的许彦方冷冷地问。

    “天杀的!你说我该知道到何处找你。”她跳起来转身象头母老虎:“我怎知道到何处找你?你一回狱麓宾馆就结账溜之大吉,你……”

    “你不是找到我了吗?”

    “要不是我爹还有些朋友可用,鬼才找得到你,哼!”

    “你老爹在五霸七雄中,声望坐三望二,黑道群豪的司令人,还怕找不到我?我根本就没有隐起行踪的打算,只过了两天,早着呢?你找来有何用意?”

    “你……”

    “你可要放明白些,找到我也没有用,我不会提早给你解药。”

    “俄并不期望你肯提早给。”

    “那你来做什么?”

    “你象个鬼飘忽无常,谁知道日后你躲到哪里去了?或者你碰上灾祸,也许被人杀死了,我岂不遭殃?”

    “原来如此,哼!你最好少打歪主意,不管我碰上灾祸,或者被人杀死,就算有你在旁,你也帮不上忙,你只能请老天爷帮忙照顾些,别让我碰上灾祸。”

    “我希望早些看到你受报。”她恨恨地说。

    “那你就等着看好了。”

    “我会等的。”

    “我知道你会,甚至会亲自下手,你和那个什么北宫菲菲联手计算我,够阴狠了,我用定时丹报复,已经够大仁大义了,下次你如果再下毒手,哼!”

    “你少胡说八道,我根本就瞧不起北宫菲菲那群妖女,我不过凑巧在旁捡便宜而已,她那种妖女,只有姜少谷主那种人才喜欢与她打交道。”

    “你不是也和姜少谷主怪亲热的嘛!”

    “狗嘴里长不出象牙来。”她脸一红:“那种男人,见一个爱一个,目下与璇玑城的一群妖妇妖女……不许你再提他。”

    “哈哈!这里的醋味浓得很,必定是有人在这里打破了一罐醋。”

    许彦方大笑着走了,推开农舍的大门进入,顺手闭上门表示闭门不纳。

    她向紧闭的柴门尖声咒骂了几句,进退失据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说得不错,许彦方象个鬼飘忽无常,七天的时日长得很呢!届时找不到人,岂不误了自己的性命?

    本来她并不相信许彦方真的给她服下定时丹,曾经两次运气行功试验,果然经脉抽搐,肚子痛得眼前发黑,好些工夫才能复元,不由她不信。

    她只好认栽,干脆跟在许彦方身边等候机会。

    飞扬山庄的黑道朋友很多,人才济济,所以许彦方的行动,经常在这些朋友的有效监视下。

    她的哥哥范世超挨了许彦方一顿好揍,被揍得傲气全消,几乎失去了在江湖称雄道霸的勇气。

    连一个三流人物也对付不了,怎敢奢言其他?

    她不是一个不明事理的人,她先用环钗袭击许彦方,又乘许彦方被北宫菲菲m药迷倒时,将许彦方掳走,她知道自己理亏,许彦方如此对待她不算过份。

    只是,她毕竟是一个女人,当然不甘心。

    她带来了包裹,决定盯紧许彦方,她真不希望这期间许彦方会失踪,那将会使她不能获得定时丹的解药。

    坐在自己的包裹上,她的思路却转向屋中的许彦方,“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她仅仅知道风尘浪子是武林四浪子之一。

    武林四浪子的武功不登大雅之堂,名列三流人物,大多数稍具声望的江湖人,都不把四浪子放在眼下。

    可是,她兄妹俩身怀绝技,真才实学足以傲视江湖,挤身一流高手之林面无愧色,却同时被许彦方这个三流人物,投弄得灰头土脸。

    她的思路明朗多了,许彦方的底细,江湖人所知道的只是表面的一鳞半爪,真正的底细无人得知。

    至少,姜少谷主的六阳神掌,一流高手也禁受不起,而许彦方却活得好好地,这是千真万确的事。

    这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风尘怪杰,至少比她兄妹的武功强一倍。

    正在胡思乱想,小径那一端,出现了一群女人的身影,是姜玉琪小姑娘偕四待女两仆妇。

    姜玉琪也看到地了,七女脚下一紧。

    “咦!范姐姐,你怎么在这里?”

    走近的姜玉琪颇感意外地惊问。

    “天没亮我就在这里了。”

    范云凤爱理不理的说。

    东天发白,朝递满天。

    “你的消息比我灵通呢!”

    “我哪能和你比呀?这里是双头蛟的地盘,更是璇玑城鄱阳王的码头,城狐社鼠都听你们的差遣,我只能靠自己盲人瞎马乱撞。”

    “范姐姐,到底在生谁的气呀?”

    姜玉琪发觉出不愉快的气氛,乖巧地陪笑问。

    “姜小妹,不关你的事。”她站起将包裹抓住手里,“你是来捉他的?”

    “我……”

    “你可别忘了,他曾经救过你,再说,凭你,还不配说捉他,你哥哥打了他一记六阳神掌,即使双方有仇有怨,也应该罢手了,是吗?”

    “我一定要和他说明白,问他到底与浊世浪子有没有交情,也许我不配捉他,但尤城主的三夫人可就不好说话了。”

    “奇怪,尤城主的三夫人为何要找他?”

    “昨晚有人在尤三夫人防船上生事,已经查出来了,生事的人就是许彦方。”

    “查出来了?谁查的?”她冷冷地说:“昨天晚上我们也有人在码头活动,知道三夫人的船上出了事,据码头上的目击者说,那人用黑巾包头,仅露出双目,谁也弄不清是何来路,你们认为是他,岂不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吗?昨天他午后出城躲在此地,便被我的人发现了,一直就在我的人严密监视下,昨晚他根本不曾离开农舍,你怎么也所信尤三夫人的话乱入人罪?”

    “我去问问他就知道了。”姜玉琪不想和她纠缠:“我对他并无恶意,因为我相信他绝不可能与浊世浪子同谋计算我。

    姜玉琅瞥了她一眼,向农舍举步。

    “站住!”她晃身劈面拦住了姜玉琪:“你兄妹对他都没安好心,不许你去打扰他!”

    “咦!范姐姐,你怎么啦!”姜玉琪一惊说道:“你是帮他呢,抑或是想独立成事不许旁人插手?”

    “用不着多问。”范云凤拒绝答复。

    “你也不要管我的事。”姜玉琪也沉声说。”

    “牵涉到他的事,我非管不可。”

    “哼!我却不信邪。”

    “信不信由你,我这一关你休想通过。”

    “我再次不信。”

    姜玉琪毫不迟疑地拔剑。

    “立可分晓。”她也拔剑。

    剑出鞘杀气涌腾,眼看恶斗无法避免。

    柴门开处,许彦方大踏步而出。

    “真该死!好象我许彦方已经成了一个半死人,一头可任人宰割的老牛,罢了!”他似笑非笑地一面说一面接近:“等我死了以后,你们再争好不好?”

    “没有你的事。”范云凤气冲冲地说:“这是我和她的过节。”

    “你?你只能使用普通的拳剑招式舞剑。”

    “你……”

    “范姑娘,你给我赶快离开。”许彦方摇头苦笑:“原来你象冤魂不散地跟着我,用意是要我保护你,你想得真妙哼!就算你快要被牛撞死了,我也不会拖你一把的,死了麻烦就没有了。”

    “你算那门子葱?”范云风用带有江湖昧的口吻大叫:“我范云凤从来就不需任何人保护,我跟着你,是想找机会杀掉你,杀掉你这扮猎吃老虎的恶棍。”

    “哈哈哈!你永远没有机会。”

    “我在等,我是很有耐心的。”

    “那你就等吧!你会等得头发变白的。”

    “给我解药,我……”

    “还有七天,别无商量。”许彦方邪笑:“你飞扬山庄的黑道这朋友多得很,那些混蛋什么坏事物可以做得出来,包括从我背后捅一刀,你就是我的护身符,哈哈!我死了,你也完了。你瞧,回鹰谷这些姑娘们,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好象要将我乱剑分尸,你最好叫人来打发她们走,要是我死在她们手中,你也活不成了。”

    姜玉琪冰雪聪明,已经听出一些头绪。

    “范姐姐,你被他制住了?”姜玉琪讶然问:“是用……”

    “你少管!”

    范云凤烦燥地大叫。

    “那你也别管我的事。”

    姜玉淇悻悻地说。

    “我才懒得管你的事呢!

    “好,你让开……”

    “让开就让开。”范云凤的态度突然转变,大方地闪在一旁:“我乐得清闲,乐得坐山观虎斗。”

    “范姐姐,你不怕我杀了他?”

    姜玉琪用话试探问。

    “你配说杀他?哼!你比我强多少?”范云凤撇撇嘴:“就算你老爹不介意六阳神功外传,把神功传给你,你也胜不了我,何必打肿脸充胖子!也许你真具有惊世绝学,具有不为世人所知的神通,我倒想看看你怎么杀他,以便开开眼界,你上吧!”

    本来她打算阻止姜玉琪接近许彦方的,却被许彦方及时提醒了她,目下她不能运气行功,怎能与具有神功绝学的人相搏?

    因此。她籍机收敛退至一旁坐山观虎斗。

    姜玉琪向许彦方走去,反而收了剑。

    “许爷,不久璇玑城的人将倾巢而至。”姜玉琪微笑着说:“还来得及,从陆路速离府境。”

    “谁告诉璇玑城的人,昨晚登船闹事的人是我?”许彦方也笑问:“是你哥哥?”

    “是尤摇凤说的。”姜玉棋说:“家兄与两位随从,为了穷追而吃了大亏。”

    “吃了多大的亏呀?”

    “被打得……总之,受了不少皮肉之伤。”

    “打得乌天黑地,是吧?被谁打的?”

    “他没说,只说是……是一个可怕的黑衣怪影。”

    许彦方心中暗笑,原来姜少谷主也是一个输不起的货色,与乃师隐元天魔一样,无颜说出挨揍的实情,大概认为栽在一个三流人物的手下,是十分丢脸的事,说出来灭自己的威风,智者不为。

    “那就怪了。”他不予揭穿,猜想姜玉淇并不知道乃兄挨揍的实情:“尤瑶风凭什么认为是我闹事?空口说白话算什么?”

    “这里是破阳王的地盘,许爷。”姜玉琪诚恳地说:“他们尤家的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早些天有人潜入破巩城闹事。已经让尤家的人愤怒如狂,昨晚有人在他们的船上闹事,更是火上添油,假使不找几个人来惩罚,岂不让天下同道认为璇玑城虚有其表吗?至于这受到惩罚的人是不是正主,没有追根究底的必要。”

    “代罪羔羊!”

    “可以这样说。”

    “豪霸们行事,都是这样的?令尊的回鹰谷……”

    “许爷,世间事,皆可作如是观。”姜玉琪避开这敏感的话题:“情势紧急,许爷还是离开为上,我已经打听出浊世浪子的去向,希望和你一同前往追踪。”

    “哦!你仍然怀疑我与浊世浪子同谋计算你?”

    “你知道我信任你。”

    “呵呵!我看靠不住。”许彦方大笑:“而且,我不相信鄱阳王的人会把我这三流人物,当成胆敢向尤家权势挑战的亡命,让他们来找我好了,我会和他们讲理。呵呵!我不走,你是不是打算强制我走?”

    “这……”

    “不要有这种念头,姜姑娘。”许彦方郑重地说:“我对你深怀戒心,你没有机会强制我走。”

    “我知道无法强制你,在狱麓宾馆你已经证明了这一点。”姜玉琪微笑着说:“家兄带了那么多人,也奈何不了你,许爷,请相信我的诚意,请赶快离开险地,要是落在尤家的人手中,那就……”

    “唷!你倒是很关心我的。”他邪笑:“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却知道这主意对我必定充满凶兆,想起来就令人害怕,所以我决定躲开你,躲得愈远愈好,以免灾祸临头。哈哈!走也!”

    说走便走,狂风似的抢入农舍去了,砰一声关上了门。

    “许爷……”姜玉琪急叫:“请听我说……”

    “他不会听你的了。”范云风冷笑道:“你哥哥打了他一记六阳神掌,他会相信你的好意吗?”

    “我会用事实来证明,我不是一个不知道感恩的人。”姜玉琪正色说:“今后,我不会做对他不利的事,证明我是站在他一边的朋友而非仇敌。”

    “你说尤家的人正在找他?”

    “不错。”

    “你哥哥正在尤家众香国做娇客,当然义不容辞替尤家的人打先锋了。”

    “我拿设法劝我哥哥离开尤家的。”

    “你知道你无法办到,又何必说违心之论?姜小妹,你如果真知道感恩,为何不离开他远一点?”

    “哼!你……”

    “我说的是实情,假使你哥哥与尤家的人来找他,你怎么办?站在谁的一边?”

    “你呢?”

    姜玉琪抢着问。

    “我站在自己的一边,你们之间的恩怨牵缠,不关我的事,我不希望被扯进去。”

    “真的呀?”

    姜玉琪用心地捕捉她的眼神。

    “当然我另有目的。”

    “你的目的是……”

    “我还不至于笨得告诉你我的目的。哼!”

    “不久,你的目的就会暴露出来了。”

    “什么意思?”

    “尤家的人会来得很快的,那时,就可以知道你站在谁的一边了。”姜玉棋不安地说:“也许,你我两人进去劝他走,还来得及。”

    “说了半天,原来你在用心机打如意算盘。”范云风冷笑:“你找他表示好感,而我却要找机会要他的命,你白费心机,我不向你动剑,已经够交情了,你还要我帮助你?免谈。”

    “范姐组,你的态度实在可疑,令人莫测高深,不知道你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姜玉琪沉静地说:“你与他到底是友是敌,恐怕得等尤家的人到来才能知道了,好吧!我们等,不久便有分晓。”

    范云凤呆了一呆,脸色百变。

    她的确有点迷惑,并不清楚自己与许彦力到底是友是仇,按以往种种迹象看来,她应该把许彦方看成死仇大敌。何况许彦方曾用定时丹来控制她。

    但在内心里,她并没把许彦方当成真正的仇敌,所有曾经发生的冲突,只是一连串的意外所促成的,谈不上什么仇恨。

    不但谈不上仇恨,甚至她逐渐有点喜欢许彦方了。

    第 十 章

    以目前的情势来说,假使许彦方真落在尤家的人手中。

    她将得不到定时丹的解药,结果如何?

    她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心中一急,急步向柴门走去,真得设法劝许彦方早早离去,绝不能让许彦方落在尤家的人手中。

    姜玉琪向侍女们一打眼色,也举步跟上。

    柴门突然大开,那位中年农舍主人当门面立。

    “许爷已经从后门走了。”农舍主人大声说:“他留下的话,请诸位不要找他,留一分情义日后好相见。”

    两人一惊,快速地抢入。

    许彦方已经走了片刻,包裹也带走了,显然不打算回来啦!

    许彦方根本不打算离开,也不准备躲起来。

    一个老江湖,必定具有够感的洞察力。和明时势知兴衰的本能。

    这里是鄱阳王的势力范围,南康之霸双头蛟是鄱阳王的鹰犬,这是任何一个稍有常识的江湖人,不需打听也可以明白的事实,任何活动,也无法逃过鹰犬们的耳目。

    他另有目的,所以不作逃避的打算。

    鄱阳王的人要找他,正是他所期盼的事。

    时势造英雄,英雄也可以造时势。

    他出现在五老峰的大道上,包裹早就藏起来了,一袭青衫飘飘,真象一位前往游山的读书人。

    绕过一座小山坡,对面坡脚下的松树后,踱出两位中年青袍客,到了路中背着手,迎面拦住去路。

    “是风尘浪子许老弟台吗?”

    右面那位青袍客抱拳为礼,皮笑肉不笑朗声问。“正是区区在下,请问有何见教?”他的笑意也令人莫测高深:“两位是……”

    “在下张一冲。”

    “哦!原来是笑指天南张前辈。”他恍然:“张前辈与孽龙余成龙交情深厚,想必是太湖三水妖,已经把在下的事,向两位提及了?”

    “是的,余老哥曾经向老弟求助,所以……”

    “在下希望张前辈了解,在下不认识金陵三杰,也没有为了几个钱替人卖命助拳的习惯,张前辈出面,在下仍是一句老话,道不同不相为谋。张前辈,在下说得够明白吗?”

    “老弟不必急于拒绝。”笑指天南说:“彼一时此一时,目下老弟应该知道情势已有了改变。”

    “在下以不变应万变。”

    “何必呢?老弟,从前,老弟可以置身事外,但目下璇玑城的人已经以你为目标。你已成为他们的目的物,何不与咱们联手,与他们作一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