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首要的事,以后如何了断,那是以后你们的事,目前逃脱第一,知道吗?”
船下碇的地方,距岸约里余,天色黑沉沉,星月无光,风浪不大,船拖带的两艘小艇不在,大概船上的人皆乘小艇走了。
四周仍然布流刺网,防备水底有人接近。
警卫比往昔更严密,舱顶的单哨也改为双哨。
只有一座舱房有灯火,但外面是看不见灯光的,舱窗紧闭,全船黑沉沉。
向东望,桅灯星罗棋布,远在三五里久,往来的是客货夜航船,不动的是渔船的桅灯。只消看一眼,便知道这里是湖湾的两稍。
这种中型客船如果载客,可容纳一百二十人左右,名义上分为三舱,其实有不少小舱房,每一边有四条通道,旅客可从舱外的走道往来。
至于外面的舷板,则是供船夫们走动。
通道门通常不关闭,风浪大时才上闩。
许彦方出现在第四条通道,通道通向右舵,本来不关闭的通道门已经关闭,而且上了闩,入侵的人无法进入,可知戒备十分周密。
小舱房的雕花窗分两种,一是向外的封闭式舵窗,一是向内的小明窗,当然不是透明的,而是从走道采光的垂帘式纱窗。
走道右面的明窗有灯光泄出,所以走道并不昏暗。
而且,明窗内传出人声与笑声,里面想必有不少人,有男有女。
那种令人兴起异样感觉的笑声,许彦方一点也不介意,跟在他身后的两位姑娘,却感到莫名其妙。
“我先启门外出。”他各两位姑娘低声说:“外面至少该有两名警哨,万一我不能无声地制住,你们必须断然抢出下水,不要管我,千万记住。”
“许兄,何不同时下手?”范云风问。
“不行,你们绝不可以被缠住。”许彦方断然拒绝:
“水底的情形我已经告诉你们了,你必须带着姜姑娘拼命下潜,绝不可在三丈以上向外移动,被流刺网绊住死路一条,准备,我要出去了。”
他在启闩,姜玉琪却移至窗下,手沾口水点破一个小孔,好奇地向内瞧。
这一瞧,象是瞧见了毒蛇猛兽,向下一缩,本能地双手掩住脸面。
范云凤一怔也本能地靠近向里瞧,结果,几乎站立不牢。
里面共有四个大男人,六个美丽的少妇型尤物,十个男女赤条条,围坐在矮桌四周进食,杯盘狼藉恶形恶象,正所谓酒酣耳热,会开无遮。
大闺女怎见过这种场面?难怪她们象是看到了毒蛇猛兽。
正在缓缓抽开大门闩的许彦方,似乎发现了她俩的偷窥举动。
“你们如果想冲进去抢衣裙穿,保证连现在身上的衣裤也保不住。”他似笑非笑的说:“我先前来时已经看过了!那十个男女无一庸手。我认出俩个,男是唯我公于欧阳唯我,女的是火凤申凤姑,仅这俩个男女,就可以把咱们三个人留下快活。”
两位姑娘只感到寒生心底,不自禁地打冷战。
唯我公子欧阳唯我;三年前曾把武林第一庄搞得烟消火灭,手中一把剑神乎其技,号称唯我独尊。
对美貌的女人有特殊的嗜好,正道人士恨不得将这家伙食肉寝皮,但谁也不敢找他拼命。
回鹰谷主魔鹰姜天翔,与飞扬山庄庄主玉面煞神范飞扬,同是一代邪道黑道之豪,也一而再告诫子女,行走江湖期间,千万不要招惹这个功臻化境,剑道通玄的色中饿鬼。
所以两位姑娘一听有这个人在内,只惊得毛骨悚然,忘了羞耻,惊恐地往许彦方身上挤去。
“别怕。”许彦方柔声说:“此时此地,他们的耳目特别迟钝,除非你们破窗而入,他们是不会知道外面有人的。退!小心了。”
门悄然一分分慢慢开启,微风扑面。
两个赤着上身,手握分水钩的警哨,倚在船栏上伸出脑袋,全神贯注监视着微波荡漾的湖面,却不知身后来了强敌。
两段小木片奇准的击中后脑,两个警哨头向下搭,仆在船栏上失去知觉。
“爬出外面的舷板,侧身向外滑下水。”许彦方拍拍姜玉琪的肩膀:“我带你,屏住呼吸任由我引带,心中叫数,约一百数我再带你浮升换气,爬!”
爬过舱外走道,爬过栏口,侧伏在舷板上向外悄然滚滑滑入清凉的湖水中。
穿过泥泞的芦丛,终于进入草深及肩的湖岸。
姜玉琪象是昏厥了,好半天才缓过一口气来。
“我……我们安……安全了?”姜玉琪用近乎虚脱的嗓音问:“我发誓,我一定要把水性练好。”
“安全?别说早了。”许彦方不住观察四周:“这里不是湖岸,也许……也许……”
“许兄,也许什么?”范云凤紧倚在他身旁问。
“我记得,这里是落星弯南端的雁洲,错不了。”许彦方沉吟着说:“平时有许多雁群水禽栖息,“附近五六里内没有人烟。”
“你听,可有水禽惊飞?水禽的警觉性极高,我们一登岸它们使应该发现飞逸的。”
“这表示……”
“表示这洲上早有人活动,傍晚根本没有水禽飞下来栖息。”
“哎呀……”
“不要紧张,咱们沿洲岸绕往西,还有两里水面,横渡过去该无困难。”
“我听你的。”范云凤柔柔的嗓音象在向情人撒娇。
“你废话。”姜玉琪不满地说:“你听他的,难道我不听?你什么意思?”
醋昧甚浓,但许彦方并没留意,他象一头发现猎物的猛兽,全神贯注向西面倾听、细察。
“好象洲上有不少人悄然活动。”他警觉地低声说:“咱们最好回避,跟我来。”
他的对策是从水中脱身,重新入水,绕芦苇浅水地带,半走半爬在及膝泥中移动。
姜玉琪拉着他的手,抓得牢牢地,任由他半拉半拥浮游,变成柔顺的小女孩,毫无惊恐而甘心满意足地任由他带领,把他当成可以绝对信赖的救命菩萨。
许久,终于绕至洲西。
对面两里地,隐约可以看到村落的零星灯火。
洲中心,传来了隐约的人声。
突然,传来颇为清晰的女人娇笑声。
“你们自己过去。”许彦方突然扔脱姜玉琪的手:“范姑娘,你的水性很好,带姜姑娘过去胜任慢快,登岸后切记沿途小心。”
“许兄,你……”两位姑娘同声急问。
“我要去看看。”他沉静地说。
“可……可是……”
“我要知道他们在弄什么玄虚。”
“你……你就不……不管我们了?”姜玉琪可怜兮兮他说。
“只要你们不逞强,不心高气傲,应该可以安全脱险。”
他拍拍姜玉琪的肩膀:“我有我的事,不能……你不觉得,以对待敌人来说。我对你们已经情至义尽了吗?”
“我从来就没把你看成敌人,你……”姜玉琪委屈地说:“你一而再救了我……”
“另再提了,烦人。”他苦笑着说:“我真得走了,她们为何要来?奇怪,她们碰上了强敌。”
“她们,她们是谁?”范云凤讶然间。
“璇玑城的人,我听到那个什么三夫人的笑声,其中一定有尤瑶凤。
“尤摇凤?你……你真的对……对她有意?”
“不害躁。”许彦方笑笑:“好好照顾姜姑娘,你们现在是有难同当,只有团结一致才能安全脱险,好好保重,再见。”
声落人闪,穿苇而走蓦然失踪。
这里确的是雁洲。
与湖岸相距仅两里左右,水涨期水仅及膝,可以徒涉,大概要不了多少年,很可能成为岸的一部份了。
六艘快船停泊在洲西,除了看守之外,人都上了洲,是璇玑城的船,没错。
没有飞扬山庄的船。
也没有回鹰谷的人参与。
璇玑城的大批高手光临,不需范少庄主与姜少谷主引诱,她们自己来了。
尤城主自己不来,领众的人是三夫人温飞燕。
她自己有一群得力的娘子军,尤瑶凤也有自己的亲信侍女与高手保镖。
已是三更时分,男女共有六七十名之多,浩浩荡荡的列队直奔洲中心。
第十四章
洲上有草无木,一目了然。
接近洲中心,温飞燕先发出一阵银玲似的娇笑。
“你们如果不出面现身,本夫人要象赶鸭子似的,把你们赶出来。”她向寂寂的夜空高叫:“你们不是希望璇玑城的女人前来送死吗?我们来了,该现身了吧!
前面不远处,升起三十余个人影。
“哈哈哈……”红火魔尊的笑声十分刺耳:“来得好咱们这些字内猎艳名家圣手齐聚一堂,志在向威震天下的璇玑城权威挑战。
久闻贵城美女如云,集天下国色天香之大成,?佳敉跻丫?喙涣巳思涞难薷#?Ω萌迷勖钦庑┤苏葱┕饬恕?br />
老夫公羊化宇,小娘子,你一定是艳名满江右的凌云春燕温飞燕,老夫。早些年就想一亲若泽啦!我等你。”
将近一比三的局面,璇玑城的人稳占优势。
“我花花太保要尤瑶凤,一到南康我就看上她了,她是我的。”花花太保大踏步而出,语气奇狂:“尤城主的爱女,人间绝色,朋友们人不要和我争。”
高大的白无常一身白,一摆勾魂令,胯一步足有五尺距离。
“红尘魔尊,你这活得太长久,狗都不吃的老杂种,那配向三夫人叫阵?”白无常的嗓音阴森刺耳:“嘿嘿……我白无常勾你的魂,你算什么玩意?凭你这种料,也敢向璇玑城的权威挑战?混蛋?”
黑无常挺着大肚皮,倒拖着锁魂链大踏步而上。
“花花太保,你是什么东西?”黑无常的嗓门更惊人:“凭你这没娘养没娘教,在女人胯下称孝子的九级龟公,也配向三宫主张牙舞爪爪?”
“你简直太瞧得起你自己了,呸!我黑无常要把你弄成一堆杂碎,免得你在江湖上活现世。”
尤瑶凤是尤城主的三女,宫中的人皆称她为三宫主。
她是有名的火爆母老虎,怎受得了花花太保那种人的侮辱嘲弄?”
人影电射而出,超越大步迈进黑无常,一声娇啸,剑如经天长虹,身剑合一猛不可一世的花花太保,愤怒出手,她的冰魄魔罡已从剑上发出。
花花太保感到她的剑势猛烈异常,则心中惊惊,澈骨冷流已先一刹那及体,不由得大吃一惊,本能地马步一挫,起剑急封,神功骤发。
“铮”一声剑鸣,火星飞溅中,各向侧震飘出文外,似乎剑上的劲道半斤八两。
但花花太保右膝着地,几乎陷倒。
“黑影象山岳般压到,黑无常近身了,沉重的大铁链,以千钧力道斜扫而来,凶猛的劲道历体。
同一瞬间,尤瑶凤玉手疾接,一道冷流破空,她的可怕暗器冷焰镖电射而至。
花花太保搏斗的经验极力丰富,一剑硬接便知道要糟。傲气全消,心胆俱寒,怎敢接力道千钧的锁魂链?
向后仰面躺倒,半途翻转双手着地,草声籁籁,贴地直窜三丈外,奇快绝伦。
不但躲过销魂链的扫击,也躲过中者僵死冷焰镖。
在窜势将尽,准备滚身而起的刹那间,慌忙中白无常扭头回顾,只感到心向下沉。
红尘魔尊一鞭击中白无常的沉重勾魂令,把白无常霞飞出丈外。
可是,温飞燕及时切入,剑发慑人心魄的啸吟,剑术极为神奥猛烈,把红尘魔尊的如意蚊筋鞭一直封在外侧偏门,一剑连一剑攻势如潮。
红尘魔尊似乎除了仗快速的身法闪躲之外,毫无还手之力。
“咱们估错了璇玑城的人。”花花太保心中狂叫:“此时不走,使得葬送在此地了。”
他再也站不起来了。亡命向前急窜。
当温飞燕冲上掩护白无常时,已发出全面进攻的信号,似乎所有的人事先皆分组停当,三个人为一组对付一个强敌,默契十分圆熟。
片刻间,血肉横飞。
聪明人永远知道看风色,风色不对就脚底下抹油溜之大吉。
这群欲海中的男女,都以为自己武功胆绝,绝对可以把璇玑城的人杀得落花流水,所以气势甚壮。
岂知一开始接触,为首的人竟然禁不起一击,这才知道估计错误,大事休矣!
聪明的人立即开溜,四散而逃。
一个浑身曲线极为夸张的女人,先蛇行再鼠窜,以前所未闻的奇速向北逃,片刻便远离斗场百步外,以为自己机伶必可安全脱身啦!
缓过一口气,脚下一慢,收了剑扭头回望。
这一望,只感到澈体生寒。
“一个留了山羊胡,腰间悬剑,手中有一支拂尘的老道,象鬼魂他的站在她身后,伸手可及,无声无息,似乎早就站在那儿的。
那支拂尘柄部十分怪异,比一般僧俗使用的拂尘粗大三五倍,简直就是一根亮大棒,十分岔眼。
“你……你是……”女人骇然间,惊恐地重新拔剑戒备,反应已是相当惊人了。
“贫道姓初,道号水火真人。”老道阴森的语音闻之毛发森立:“你不会知道贫道的身份来历,但贫道却知道你是谁。七妙香狐令狐香,也叫香狐,没错吧?”
“水火真人……水火真人……”七谷香狐似乎想从通号或绰号中,勾起某段回忆。
“听说你遍身奇香,一身艳肉媚骨……”
“哎呀!你是甘余年前,闻香教主座了三大弟子之一的水火使者,执刑屠夫……”
“你倒是见闻广博呢!
七妙香狐一声尖叫,挺剑猛扑,剑出的那一刹那,袖底喷出香雾,左手飞出五枚肉眼难辨的梅花针,用上了全部所学行险的一击。
“孽障大胆!”水火真人沉叱,拂尘一指,左手大袖一拂。
罡风大作,梅花针与香露消失在左方。
一声怪响,七妙香狐的剑却向右翻腾着走了。
“七妙香飘一声惊叫,被可怕的强烈袖风反震得急退丈外,衣裙飘飘,有如在风中狂舞的蝴蝶。
水火真人如影随形跟到,左手虚空乱抓,奇异的气流激旋发出锐啸。
狂舞中的蝴蝶仍在狂舞,彩羽片片离体飞扬。
“叭匐!”她终于摔倒在草地中,身上已无寸缕,成了玲珑透凸的裸女,在草中挣扎,口中发出痛楚的呻吟,无助地要向外爬起。
“站起来!”水火真人沉叱:“听贫道发落!”
“七妙香狐不是一个知道羞耻的妇妇,酥胸一挺,勇敢地站起,毫不忸怩作态,反而流露出万种风情,逐渐缓步向水火真人走去。
生死关头,她要用天生的本钱作孤注一掷。
“你确是法力无边。”求生的本能压下她的恐惧,说话居然不颤抖:“袖功与爪功皆修至通玄境界,你是无法抗拒的神仙,我听你的吩咐。”
夜色朦胧,她那赤裸的胸体洁白晶莹,显得朦胧无穷的魁力,丰盈喷火的曲线在男人的心目中,是无可抗柜的。
水火真人可不是无知的处男,丝毫不为所动。
“你们这些欲海妖孽,去年初秋皮花花太保的号召,异想天开结成同盟,妄图慑服天下群雄,以使任由你们逍遥天下。”
你们早知璇玑城富可敌国,美女如云,权势大得不但是藩阳之王,而且是实至名归的江湖之王。所以,你们男的志在权势美女,女的梦想金银珠宝,欲男荡女有志一同,妄图计算本城,向本城的权威挑战。
“本城眼线遍天下,起始就洞悉你们的阴谋,因此将计就计,把你们引来一举破除,既可向江湖立威,更可除去心腹之患。现在,你知道结果吗?”
水火真人的话,可把七妙香狐惊得浑身发冷。
原来对方早就布下天罗地网,等她们进网入罗,这次行动是诡计中的诡计,她们自取罗网死路一条。
她听出无穷的凶兆,璇玑城的人绝不可放她一条生路,她的狐媚功夫,也迷惑不了这个早年闻香教的屠夫,结果之悲惨不难想象。
鱼龙反跃后撤,她的轻功值得骄傲,一翻之下便远出三丈,再向侧斜飞跃。
可是,水火真人已及时出手,左手大袖一拂,狂风再起劲气如潮。
斜飞出的身体如受狂风所飓,半空中嗯了一声,鲜血溢出口角,砰然大震中,摔落草丛急剧滚动,余势依然猛烈,压倒了无数茂草。
“你不会死得痛快。”水火真人阴森森地说,急步接近,今晚前来雁洲的人,都必须用来示警江湖,你将生死两难。什么人?留下!”
半昏眩中,她发现自己停止滚动处,压伏着两个人,她想动,但浑身象是崩散了。
这两个人长身而起,作势飞跃窜逃。
水火真人左手虚空急抓,神奇的爪功再次发威。
这次老道不抓衣,抓人。
相距仅丈余,正是爪功的威力所及范围。
“砰!叭!”两声怪响,身形刚起的两个人重重地摔倒在地。
“哎晴……”女性的叫声入耳。
是两个女人,范云民和姜玉浪。
这两个小姑娘小心眼,都不想逃,芳心已放在许彦方身上,不约而同急起追赶许彦方,一头撞人洲心斗场边缘。
她们被惨烈的恶斗吓坏了,躲在这一带草丛中智避。
没想到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鬼使神差碰上了最可怕的水火真人,目击水火真人闹神奇的袖劲爪功施威,她俩早已惊得浑身发僵。
七妙香狐被剥光的景象,把她们惊得魂不附体,完全失去抵抗的意志,唯一的念头便是逃走。
怎逃得掉?假使他们不丧失斗志,凭他两的武功修为,二比一即使不胜,也可以制造脱身逃走的机会。
但她们却一时心慌胆落,以背向知任由妖道宰割。
“又是两个女的,妙哉!”水火真人努悦地叫,大笑着奔上察看。
“晤!不一样的女人……”
水火真人到了范云凤的身侧,黑暗中难辩面目,但半裸光赤的双手和半露的酥胸,当然不是七妙香派的同伴。
湿淋淋的头发和沾满泥浆的贴体褒裤也相当刺目。
不一样也要捉,老道俯身抓人。
黑影乍现,无声无息出现在老道身后。
老道号称神仙,道术通玄,功参造化,竟然没发觉身后有人接近,手刚抓住范云凤的光赤手膀,人还没抱起,脊心便接了沉重的一击。
“呢……”老道嘎中一叫,仆伏在范云凤身上,立即陷人昏迷境界。
是许彦方,来得正是时候。
其实,他早就暗中盯住了老道,老道追逐七妙香狐,却不知道有人反盯在身后。
他松开老道的身躯,运指如风加剧老道任督二脉,急急剥除道袍,搜掉剑拂兵刃,抛掉八宝袋,老道便成了赤身露体,玩弄不出玄虚的凡夫俗子。
“你两个丫头真是不知死活。”他把两位姑娘拖放在一起:“抓伤了督脉,你们想做废人吗?但愿我能疏通,你们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老道志在揭人,抓劲收发由心,仅制住了督脉,身柱失去探制而已。
没有想象般严重,略用真气推拿,两位姑娘的禁制应掌而解。
“还不给我快走!”他将两女拖起严词叱喝。“再落在那些人手中,你们……要不,快去找璇玑城的三夫人或尤瑶凤,记住,千万不要说我在洲上。”
“我们不去找璇玑城的人!”范云凤泪汪汪地撒赖。
“你要带我们走,你不走我们也不走!”
“我才懒得理你们的死活。”他愤愤地说:“你们不知道自己讨人嫌吗?”
“我知道你要找尤瑶凤,人家是三宫主……”
“你……不关你的事。”他向七妙香狐躺倒处走去。
手一触七妙香狐的耳下盼颈,他颓然放手。
摸了一手血,是从七妙香狐口中流出的,藏血岤的大动脉已停止搏动。
“她死了,内腑已被抽劲所震裂。”他向跟来的两位姑娘说:“很抱歉,我不能掩埋她,搜索的人随时可到,让他们善后吧!”
他扛起水火真人,向水滨急走。
两位姑娘踉定了他,象是他的影子。
“你带这妖道干什么?”范云凤忍不住追问。
“不要你管。”他答得干净俐落。
“该留给璇玑城的人救治……”
“叫你少管。”
“他是璇玑城的尚书宫宫主”。
“我知道。”
“你带走他……是……是为了灭口吗?”
“今晚的事,如果你两人透露一丝口风,哼!我和你们没完没了。”
“这”
“透露出去,璇玑城的人也不会饶你们一庄一谷。”
“所以,我不怕你们透露。”
许彦方在一株大树下停步,放下昏迷不醒,赤条条的水火真人。
两位姑娘躲在一旁,可没有勇气面对光赤的男人身体,即使这男人已经不省人事。
“左面有犬吠声,一定有村舍民宅。”他向左一指说道:“你两个丫头还不去偷衣衫遮羞?”
“这……”姜玉淇欲言又止:“请……请劳驾你……你去偷,我去?我去剥人家大姑娘的衣裙给你们穿?”
“这……”
“好,我去剥。”
“我们去,我们去……”姜玉淇只好拉了范云凤开溜:“要等我们哦……”
等两位姑娘一走,他重新打起水火真人。
“鬼才要等你们,我又没疯。”他冲两女消失的方向得意地说:“人倒是怪可爱的,只是你们两家的人,豪霸嘴脸让人受不了。”
向北进入一座树林,消失在黑暗的田野里。
如果想有效控制对方的精神意志,必须设法先摧毁对方精神与肉体的自制力。
习道术的人,精神与肉体的自制力最为强勒,假使修至外魔不侵境界,想控制他的精神与意志,几乎是不可能的事,除了杀死他之外,别无良方。
许彦方是行家中的行家,他出身玄门,经历过人生的大风浪,他就是有办法瓦解水火真人的自制力。
先在经脉上下工夫,让精气神三宝涣散,再在肉体上加以松弛、麻痹。
不久,水火真人便濒临意识模糊,精神匀意志陷入涣散筋溃边缘。
“初宫主,庚字号统领目下在何处狞猎?”他在水火真人耳畔,用怪异的低沉噪音问。
水火真人俗家姓初,是璇玑城的尚书宫宫主。
璇玑城设有九宫,九位宫主,意义是一宫之主,而不是指皇帝老爷的女儿。
尤城主号称藩阳王,王的女儿只能称郡主。
但尤瑶凤却硬要侍女随从,甚至城中的爪牙,称她为三宫主,因为她是藩阳王的第三个女儿。
至于九宫的宫主,称呼时冠以姓,或者冠以宫名,以免混淆不清。
“尚书宫只管派在外面的人升迂调补,各路统领的行动,直接受绛官调遣。”水火真人用不带感情的嗓音回答:“城主夫人虽然主掌绛宫,但她只负责对内的事务,因此只有城主与几位机要人员,才知道各路统领的真正行动,本宫主按规矩不能过问。”
“哪些机要人员。”
“本宫主不能过问,也不认识他们。”
“谁认识?”
“城主,城主夫人。丹元宫主最为得庞,她经常出人绛宫,应该知道,甚至曾经参赞共事,三夫人往昔对江湖情势颇为了解。”
“庚字号统领的姓名,你该知道吧?”
“白虎星君关彪,他手下的十五煞神,是十路统领中最膘汉最能干、最有效率的好手。”
许彦方大感兴奋,也颇为失望。
兴奋的是总算查出庚字号统领的名号,失望的是必须找到绛宫的机要人员,才能知道白虎屋君的去向。
当然,他可以找尤城主。
但两进璇玑城,城主一直不曾露面、如何找?
他心中一动:三夫人温飞燕。
次日,璇玑城的人,在雁洲的东面芦苇丛中,找到成了白痴,_赤身露体半躺在泥潭边缘象个死人的水火真人。
天一亮,许彦方出现在码头。
璇玑城的船,刚驶离码头东返。。
送行的人纷纷返城,其中有本城强龙双头蚊,带上十余名的打手,戒备森严,不敢再活龙活现。
略一打听,许彦方后悔不迭,昨晚尤城主大驾光临,刚才匆匆走了,错失良机。
显然,是尤城主策划的雁洲残灭战,可是,他昨晚开没有发现尤城主。
当然,小小的事放,哪用得着尤城主亲自出马?
他混在人群中,盯住了双头蚊。
一个时辰后,双头蛟出城返回五老峰下的孙家大院。
他以为温飞燕与尤瑶凤,必定随尤城主走了,颇感失望,因为在双头蚊身边,看不到璇玑城的人。
但他不死心,要正确知道温飞燕的下落。
踏入狱麓宾馆的大厅上,他便感到气氛不寻常,所有的店伙,告用那怪怪的眼神盯着他看。
刚靠近大柜案,里面管接待登记的二掌柜,皮笑肉不笑地向他颔首打招呼。
“许爷又来往店呀?”二掌柜的表情,一点也不热络,反常地没把他当成旅客财神爷。”
“是呀!”他也皮笑肉不笑:“先订房间,不久再提了行囊交柜。喂!你不打算拿出旅客流水薄登记吗?”
“不。”二掌柜语气斩钉截铁:“本店不欢迎你这种旅客。”
“什么?你……你把财神爷往外捧呀?”
“许爷,你看。”二掌柜指了指他身后:“那几位爷,是专程在此地等你的,听他们说,你是他们的贵宾,他们要接你到某一处地方供奉叽呢!”
转身一看,五个腰悍、粗壮的豪客,在他身后一字排开拘肘而立,盯着他不怀好意地狞笑。
他久走江湖,见多识广,看了五豪客的气概风标,有点恍然。
黑道朋友稍具名气,外表就是这副德行。
“贵宾?”他向五豪客讶然问:“在下认识你们吗?”
“这不是认识了吗?我叫水虎朱贵。”中间为首的豪客嗓门象打雷:“你是风尘浪子许兄,没错吧?”
“正是区区在下。”
“那就对了,咱们没接错贵宾。呵呵!许兄,大方些,请动身吧!”
“动身还要讲大方?往何处去?”
“调头,敝长上的船在码头。”
“贵长上是……”
“范老庄主。”
“哦!范老黑来了?”他一惊:“我个认识贵长上,也不想见他,少烦我,好吗?”
“呵呵!上命所差,不烦行吗?许兄,咱们是诚意相请,如果许兄不赏脸……”
“不赏脸又怎样?”
“在下只好得罪贵宾,强请啦!”
“真的呀?你试试看?”他拉开马步,卷轴露拳,一派流氓浪人象,最后居然在拳头上吹口气,表示自己的拳头大。
水虎朱贵不上他的当,拉开马步正经八百运气行功,立下门户严阵以待,不被他流里流气的村夫斗牛架式所愚弄,摆出应付强敌的郑重神态。
“在下知道你厉害,你一个人,几乎把南康府城捣翻了天。”水虎朱贵笑容尽敛:“当然在下也不妄自菲薄,不然敝长上不会派我来丢人现眼。来吧!咱们亲近亲近,别认看热闹的朋友失望。”
“去你娘的亲近!”他粗野地大骂,猛地冲上、飞跃、脚喘,狂野地手脚齐来,速度快极,声势更是炼人,声到人到。
水虎朱贵心中冒火,十指如钩大喝一声,猛扣他的双脚拿,似乎每根指头都成了钢筋,真有猛虎抓羊的沉重劲道,虎爪功的火候极为精纯出色。
上当了,他不是踹,而是由踹变翻,脚底在爪前折向上升,后空翻双手从下面翻出,奇准地后扣住水虎朱贵的一双小臂,潜劲迸发。
身法招术怪得不可思议,化不可能为可能。
“砰!”水虎被抓起、掀翻、倒摔出文外。
他翻动的身势在营地前又变,斜翻半匝再挫身急窜!窜入通向客院的走道,一两闪幕然失踪。
“这是什么鬼招术?”狼狈爬起的水虎朱贵怪叫,输得心不甘情不愿。
这鬼店不能住了,他只好另找居所。
窜入一处院落,准备跳墙脱身。
墓地,他倏然转身,虎掌急探。
香风入鼻,他怔住了,中来要吐出的一掌,及时收劲,总算不会功出。
身后,一位白衣白裙,雍容华贵的中年美妇,带了两个年轻秀丽的传女,站在他身后矜待他稍笑,没流露丝毫敌意。
两位秀丽的传女一摔剑,一择食盒。
“你戏弄飞扬山庄高手的手段,真的玄之又玄。”白衣美妇笑吟吟地说:“泼辣中暗含无穷玄机,难怪愚弄了许多高手名宿,居然没有人把你列为一流人物,任你在江湖自在逍遥。”
“你是……”他有点失措。
“你一定知道我的来历。”
“晤?也许。”
“也许?”
“一身白,行动无声无息,白衣修罗,姜夫人。”
“也许,你该知道我的来意。”
“不管你来意如何,在下都不感兴趣,姜夫人,你无奈我何。”
“你”
他破空飞升,跃进瓦而一闪即逝。
光无比日旅馆中到处行人,女人穿裙岂能跃登屋顶追赶一个大男人。
回鹰谷谷主魔鹰姜天翔的妻子,白衣修罗邹冰,真才实学甚至比魔鹰高明些,魔翔身法更为轻灵出色,唯一比不上的是内功修为。
女人纯阴之体,体质不宜攻修至刚至阳的六阳神功。
修罗,全名是阿修罗,佛经中的神名,天龙八部之一。
男修罗高大奇丑,女修罗美丽绝伦,神通广大,暴躁好胜,连释天帝也无奈他何,失常向释天帝挑战。
邹冰以修罗为绰号,顾名思义,可知她是怎么样的一个女人,她的子女性情傲慢自大,日空一切,显然由来有自理所当然。
许彦方不想与回鹰谷进一步结怨,所以一走了之,他并不怕这个叫修罗的女神,他自己的事已经够忙了。
世问恩将仇报的人很多,他不介意姜家的人思将仇报。
匆匆小城,他去追双头蛟讨消息。
双头蛟送走了藩阳王,如释重负,出了城,感到一身轻松。他的十四名打手保镖,都是他花重金请来的武功最了得的人,认为足以应付金陵二杰派来的刺客。
所以一离开府城,对方行刺的机会减至零,当然轻松。
他唯一担心的人是风尘浪子,好在风尘浪子失了踪;府城有回鹰谷与飞扬山庄的人搜寻风尘浪子,应该与他无干啦。
三十余里路,他走将相当悠闲。假使他知道风尘浪子正在找他,绝不拼命赶才怪。
十里,甘里,眼看家门在望,心中更轻松了。
前面出现一座松林,大道穿林而过,这是登五老峰的游山大道,经常有成群的游客行走。大道上不见有人行走,猛抬头,突然发现路口的右首一株巨松下,贴树干有一个人影,如不走近至五六十步内,不易发现这个不吉不动贴树倚立的人。
定神一看,只感到心向下沉。
“风尘浪子……”他惊恐地大叫,向前一指:“挡……挡住他……挡住……他……”
十四名打手立即超越,紧张地保护他向前走。
“你才来呀?”许彦方踱至路中邪邪地笑:“南康风止雨歇,曲终人散,你这个地主可就安逸啦!不过,你得好好打发我这浪子才能安逸,不然……”
“小辈,我来打发你!第一名冲上的打手吼叫。
“剥你的皮!”第二名打手嗓门更大,语气更凶恨。
第二第四……。打手们冲势如潮。
“叭啦!”第一名打手飞摔出两丈外。
“哎……呢……”第二名打手左颈根接了一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