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着,她轻轻移动身子,向道上行去。
黑面修罗石九公忙向前道:“西门姑娘,请留步。”
西门雪愕然回身道:“你还有什么事?”
黑面修罗嘿嘿两声道:“西门姑娘所约明夜之会,是否是令尊之意?”
西门雪冷冷地道:“你如果怕事就不必来我沉沙谷,南疆各派中除了你们石家庄不和各派往来外,各派还没有敢不听命於我的!”
黑面修罗大声道:“这是什么话,我身为南疆的一员,到时自然要和忘情剑客一争雌雄,明晚老夫准时前来。”
西门雪丝毫不留余地的道:“你来可以,但不准再有第二人跟来,我这次限定每派只有一人代表,并将你的黑龙令带来!”
黑面修罗一愕,道:“要黑龙令干什么?”
西门雪坚决的道:“这次双方不仅是性命之搏,也是各派名誉之争,万一我们南疆各派技不如人,只好将各家的令符通通交给点苍派了!”
从她的话声里,已知事态的严重,不仅南疆各家俱参与其内,连各派的令符都要做孤注一掷,由此可知,南疆各派将明日之会看得何等严重了。
黑面修罗双眉一皱,道:“老夫悉听姑娘的吩咐!”
西门雪冷冷一笑,身形在地上轻轻一点,恍如一道轻烟似的眨眼便驰出老远,在空中尚传来她冷冰冰的话声道:“白长虹,明夜准时相见!”
忘情剑客白长虹自西门雪飘然离去之后,心里陡地沉重起来,他晓得自己在明天独会南疆各派,生死全不可逆料,目光缓缓投落在空中,望着那浮动的白云,脑海中意念丛生,不由暗叹一声,忖道:“为了点苍复派之事,我只有将生命做最后的一掷,不管这次结果如何,我也要世人知道点苍派在江湖上并没有被毁灭!”
忖念未逝,陡觉自斜侧里挥来一股劲风,他身形一移,闪避五尺,鼻子里不由冷哼一声,道:“姓石的,你是个小人!”
石破天脸上通红,厉笑道:“你劫我车,毁我爹爹名头,这种切齿之恨,我不得不报……”原来他见白长虹望着茫茫的云空出神,认为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闷声不吭的闪身一掌劈出,妄想一击成功,万一侥幸一掌劈死白长虹,自己非但可在南疆少年英雄中大大的露脸,连石家庄也将出尽风头,哪知对方身法迅捷,轻轻一闪便自避过。
白长虹目中寒光一涌,道:“石破天,你非吃点苦头不知厉害!”
他一生对敌,讲究的光明正大手段,一见石破天是个阴狠绝辣之徒,心中不得涌起一股杀意,大喝一声,右掌如电的挥了出去。
“呃!”
石破天没有料到白长虹出手这样快速,神色大变,急忙挥手相抗,掌缘接实,发出一声大响,石破天身子剧颤,低呃一声,张口吐出一口鲜血。
他面色苍白,冷汗自额上涔涔滚落。
黑面修罗一见大骇,上前道:“孩子,你怎么样了?”
石破天颤声道:“我受伤了!”
语音甫逝,他哇地又喷出一道血箭,身子摇摇晃晃,立时倒於地上,晕死过去,黑面修罗一挥手,两个汉子急忙奔向前来,抱起石破天退去。
石九公沉声道:“你们赶快抱少爷回庄休息,我随后就来!”
他满面愤怒之色,大吼一声,向前一曳袍角,横空跃了过来,恨恨地道:“姓白的,我儿子虽然出手失当,你也不致下这样重的毒手,看来在明天约会之前,我们非要拚个死活不可了!”
白长虹冷漠的道:“他罪有应得,死不足惜,若不是看他那身功夫练来不易,我一掌准要了结他的小命!”
石九公气得全身直颤,大吼道:“你找死!”
他大吼一声,身形电快的跃起,迎空一掌劈出,一股强烈的掌劲如山的向白长虹身上涌来。
“嘿!”
空中突然响起一声低喝之声,一道黑影有如幽灵般的扑了过来,挥掌向黑面修罗的身上拍去。
只听欧阳空大笑道:“龟儿子,你在石家庄的神气哪里去了?”
他在石家庄吃暗亏,几乎要将他毁在那里,这时一见黑面修罗,不觉将全身的怒火发泄出来,出手之间,尽是夺命招式,逼得黑面修罗连连后退。
石九公嘿嘿一笑道:“你居然没有死?”
大烟杆欧阳空嘿嘿两声道:“放你奶奶七十二个转弯屁,凭你那个什么鬼大阵,也想难住我欧阳空,呸!龟儿子,狗娘养的,我大烟杆可不是好惹的,刚才我一把火将石家庄烧个精光,你那徒子徒孙,看了我大烟杆直喊爷爷……”黑面修罗石九公一听大惊,脸上立时变了颜色,他只觉全身冰冷,恍如跌进冰窟里一样,颤声道:“什么?你放火烧了石家庄——”欧阳空嘿嘿大笑道:“这有什么了不起,我自庄前到庄后,全放上了火,你这龟儿子也不知死到哪里去了,我老烟虫等你半天也看不见你的影子……”石九公双目直欲喷出火来,大吼道:“我跟你拚了。”
他骤然听见欧阳空火烧石家庄,心中顿时没有了主意,他气怒攻心之下,大喝一声,挥掌攻击。
大烟杆欧阳空有意要作弄黑面修罗石九公,见他存心拚命,不禁嘿嘿大笑,闪身轻移,大笑道:“你奶奶的,你这样拚命算哪门子打法,你还有心和我动手,还不赶快滚回狗窝,去看看你那条老母狗,此刻恐怕只剩下一根骨头了。”
石九公目皆欲裂,大喝道:“你连我老妻都不放过!”
欧阳空不屑的道:“石家庄的人都可杀,我大烟杆若不是心存厚道,连你那受伤的宝贝儿子都不放过,这样很好,你们石家还没绝后,你该先谢谢我了!”
黑面修罗心神俱碎,出手攻敌,已不按常规,攻势虽然凌厉,破绽却是甚多,欧阳空并不存心拚命,偶而一招逼得石九公回身自救,然后再拿话激他几句。
文四爷看得双目紧锁,道:“石兄,你且退下来!”
石九公厉笑一声道:“石家庄被毁,你们都听到了这件事情,老夫今天就是拚了性命,也要和这个混帐东西斗一斗!”
金蛟堡堡主查胜雄高声道:“石兄请冷静一下,拚命之事不忙在一时,反正明夜在沉沙谷还要见面,谅他俩逃走不了!”
黑面修罗石九公强自忍住心中的悲恸,默默的退了回去,他轻轻一拭额上的汗珠,道:“文爷,查堡主,你们说该怎么办?”
文四爷沉吟道:“我们先回去看看再说,如果石家庄真的烧得瓦砾不存,老夫明夜以客人的身份,在沉沙谷当着天下群雄之面替石兄作见证,那时,嘿!自然有公论……”黑面修罗恨恨地道:“欧阳空,我们走着瞧!”
他心念石家庄的情形,说完之后,掉头便走,文四爷和金蛟堡查胜雄也一道离去。
白长虹长长叹了口气,道:“老烟虫,你这样做也太过份了!”
大烟杆欧阳空嘿嘿一笑道:“鬼话,我老烟虫怎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只是石九公太过於恶毒,存心拿话气他一气!”
白长虹苦笑道:“你那爱开玩笑的脾气真让人不敢领教!”
欧阳空哈哈笑道:“天性如此,要改也改不了!”
白长虹摇摇头道:“你不要再说笑了,我和南疆各派已约好明夜相会,这一次凶险太多,可能你我都要葬身沉沙谷了!”
“放心!”
欧阳空豪迈的大笑道:“这是你扬名露脸的机会……哈!”
“哈哈!”大笑声,直传出数里之外。
白长虹神色黯然,对明天的事谁又料得到呢,是死是生全等待着他去摸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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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黑风雷雨
沉沙谷!这个南疆神秘之谷。
寒星,斜月。
冷风,树影。
谷里黑黝黝的一片,在这狭长的大峡谷中,有一条麻石铺成的大道直通谷内,在石道两旁燃起了松油火炬,远远看去一排通底,袅袅的黑烟徐徐上升,散射的火星迸溅消逝,恍如射入空中的烟花一样,壮观而美丽……可是谷内却静悄悄的,偶而只有一个或者两个人从火炬的中间,向谷底行去,那摇晃的身影,增加了这里的点缀,所留下的仅是一阵沉默。
暂短的沉默,很快的被那些低沉的钟声敲碎了,此刻在那谷底传来几声低喝声,道:“时候到了!”
又是一阵沉寂,一切都好像结束了,其实这仅是一个开始,不是吗?南疆各派三山五岳的英雄,他们来自各个不同的地方,将他们生命与苦修,血汗与冒险所换取的一点名誉,不借抛掷在沉沙谷里面。
沉沙谷在今夜成了一个卧虎藏龙的地方,三派二谷六堡的代表虽各仅一人,但均是南疆群雄的精华所聚……谷底,这时聚满了各家的代表,他们俱神色凝重的望着谷口,虽然他们的人分散在各处,可是他们的心却联合在一起,那是因为敌忾同仇的心里作用。
现在,这些自视甚高、眼高过顶的三山五岳英雄们,正在等待着,等待那时间一刻一刻的过去……“当!”
空中响起一声清越的钟声,回荡在整个沉沙谷,这是第二次鸣钟,也是沉沙谷谷主西门云之爱女西门雪出来之时,她领着四个黑衣汉子,自谷中轻驰而至。
西门雪目光朝四处一瞥,道:“各派的人都到齐了么?”
四下的人影一阵马蚤动,有的在交头接耳,有的在议论纷纷,并非是讨论什么事情,而是有一派接到帖子之后,并没有赶来的,那就是无量宗派之主吴剑南。
只听金蛟堡主查胜雄道:“除了无量宗宗主吴剑南外,其他都到齐了!”
西门雪冷哼一声道:“在忘情剑客白长虹没有到达之前,各位还有什么意见?”这是徵求大家意见的口吻,四下的人犹豫一会,互相交头接耳交换意见。
自人群中走出一个清癯的老者,他呵呵一笑道:“南疆各派中,虽然有门户之争,却还没有人敢将哪一派赶出南疆之外,现在是我们面临抉择的时候,事实已不容许我们不联手了,这并非是那一派的问题,而是整个南疆地盘的问题,白长虹夜郎自大,竟敢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公然要将我等踢出去,我们只有舍命和他一拚,否则我们将不能够继续生存。”
他侃侃而谈,无形中给了与会的人一种联合并肩作战的鼓舞,所有的人都有同感,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道:“对,寒月堡孔堡主的话不错。”
西门雪淡淡一笑道:“孔堡主准备怎样处置白长虹呢?”
寒月堡主孔戟阴沉的一笑道:“老夫准备将白长虹杀死之后,将他全身切成多块,凡是与会的人都拿一块回去,挂在自己的门前,告诉来南疆的朋友,凡是妄想在南疆树立宗派之人,都是这种下场,使江湖上都知道,南疆的武林中人,并非是好欺负的——”“对!孔堡主想得真好!”
这是石家庄黑面修罗石九公的声音,他自人群中走了出来,摇摇摆摆的趋至寒月堡主孔戟面前道:“孔堡主不愧是个领袖一方之主,你的意见,老夫首先赞同,我们虽然很少来往,却是心仪已久,今日一见,果然一语惊人,方法绝得透顶!”
他这一吹捧,寒月堡主只觉得受用无比,混身都觉得非常舒服,可是这话听在其他各派耳里,却觉得肉麻当有趣,有许多人已经非常不满。
西门雪冷笑道:“孔堡主这方法虽好,却有点太残酷……”石九公摇头道:“不!一点都不过份,对付白长虹那种人还是轻的,依老夫之意,恨不得将这个狂徒挫骨扬灰!”
西门雪面色一冷,道:“我没有问你,请你退开!”
黑面修罗石九公自认还很得意,不料西门雪突然让他下不了台,他阴沉成性,在那种情形下,急忙仰天哈哈一声大笑,掩饰自己的窘态,立刻走回人群之中。
突然,自沉沙谷外响起一连串马蹄之声,笃笃笃的蹄声随着夜风传遍整个狭谷,清脆的敲进每一人的心坎,使得这群南疆高手顿时神色紧张起来。
西门雪冷冷地道:“来了,请大家拿出各派的令符。”
她首先自身旁一个黑衣汉子手中,拿出一面三角小旗,上面着“沉沙谷”三个大字,在空中一扬,斜斜插在地上。
“沉沙谷”三角旗一落,各派急忙随后将自己派中令符拿出,走在西门雪的身后插了上去。
一时旗帜招展,随风飘扬,由沉沙谷居首,金蛟堡居末,这虽是一些平凡的小旗,却是各派心血所换来的成绩,各派排列有序,显然他们已拿出决心和白长虹一较长短了。
漫长的黑夜随着这些人的凝重而显得紧张,谷外的蹄声愈来愈响,在寒亮的月光下,二道骑影由模糊而清楚,马上坐着的正是白长虹和欧阳空。
白长虹依然是长衫一剑,丰朗的脸上透出一片肃然,双目在场中搜索,掠过每一个人的脸上,冷漠的笑了一笑,点头向每一个人招呼。
大烟杆依然是那种狂态,他盘膝坐在马背上,低垂双目,手里拿起大烟杆狂吸不已,身子在马背上摇晃摆荡,那种坐法令人揑一把冷汗。
面对着这么许多久负盛名的武林各宗派高手,这两人的镇定也令人无法相信。白长虹神态潇洒,举手投足间都是令人称绝的手法,他缓缓地勒住坐骑,如刃的目光向四周淡淡一扫,漠然轻轻颤动一下嘴唇。
他冷漠地笑道:“各位久候了,大家都来了么?”
西门雪冷冷地道:“南疆有头有脸的人物恐怕都在这里了,阁下甫进南疆就大会群豪,不管你今夜是生是死,都足以引为自豪了!”
白长虹的身形轻飘而落,道:“不错,不错,我在这里应该先谢谢各位的捧场!”
他目光突然一寒,道:“南疆一地中仅有这几家么?”
西门雪秀眉轻锁,只觉得这青年的口气狂得惊人,她心中有气,冷冷地道:“除了无量宗外,大家都在等着你了。”
白长虹嘴角掀起一丝冷笑,道:“无量宗派永远不会来了,在我来时已将吴剑南赶出南疆之外,若不是逃得快,此刻我可能会拿着他的人头来见你们!”
“什么?”
场中同时暴出一阵惊诧之声,他们被这青年人的豪语震慑住了,任谁也不会相信白长虹在一日之间,将无量宗高手驱逐出南疆之外,有的摇头叹息,有的不信直嚷,在这许多人中,只有西门雪深信不疑,那并非是她早已知道这件事情,而是白长虹的话不由得她不相信。
寒月堡堡主孔戟一跃而出道:“你真是浊世之中,第一个大狂人,吴剑南一派宗主,岂会畏惧你这个毛头小子,嘿!天下除了傻子外,恐怕没人会相信你的鬼话!”
白长虹淡淡地笑道:“这个答案你很快就可得到证明,现在我不和你强辩,你这位仁兄在南疆是属於那一家?”
寒月堡堡主孔戟道:“寒月堡孔戟便是老夫,你大概也有过耳闻!”
白长虹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不知道,江湖门派太多了,我哪能一一去记,在我所见的各派人物中,大多都是浪得虚名之辈,许多都令在下失望!”
寒月堡堡主孔戟一听对方竟然敢当着各派武林高手之前羞辱他,不禁气得几乎要吐出血来,他通体颤抖,怪吼数声,道:“小子,你有多大道行,竟敢不把江湖人物放在眼里?你可知老夫在南疆的地位?”
白长虹冷冷地道:“这是事实,眼下你正是这种人!”
寒月堡堡主孔戟气得发丝根根倒竖,嘿嘿笑道:“小子,老夫就先会会你!”
他这时气得全身直颤,提着一根赤铜棍便走了出来,步履沉重,身法稳健,一看便知道是个武林高手。
白长虹目光朝各派令符一瞥,笑道:“你是南疆第四家,大概还像个人物。”
语声一转朝大烟杆欧阳空笑道:“老烟虫,你去将那个寒月令先拿过来!”
大烟杆欧阳空身形一跃,嘿嘿笑道:“想不到我老烟虫专门搜集破烂!”
寒月堡堡主孔戟一扬赤铜棍,呼地一棍击向大烟杆欧阳空的身上。
大烟杆欧阳空呵呵大笑道:“龟儿子你想打架?”
寒月堡堡主孔戟厉喝道:“你想干什么?”
欧阳空嘿嘿两声道:“我要拿寒月令呀!”
孔戟怒喝道:“胜负未分,你不准动寒月令。”
白长虹冷冷地道:“早拿晚拿都是一样,反正今日各派的令符在下通通都要,在我点苍复派之日,要插在点苍山上点缀点缀……”这一来顿时将全场各派参与会中的高手激怒了,只见人影大哗,纷纷现出不平之色,几乎要抢身出来和白长虹动手。
孔戟厉喝道:“你别妄想了,东西还没到手,可能已先身亡……”白长虹不屑的道:“你也许说得对,不过我得告诉你一句,忘情剑客在江湖上混不是一天了,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见过,还会怕你一个小小的寒月堡……”寒月堡堡主孔戟实在无法再忍耐下去了,扬起赤铜棍在空中一抡,颤起三个大棍花,一招“黑龙出海”疾愈闪电的向白长虹身上点到。
白长虹单掌一挥,道:“你还差得太远!”
他在赤铜棍快要近身的一刹那问,突然掌劲一吐,轻轻击在赤铜棍上,震得寒月堡堡主孔戟身形一晃,踉跄的连着退出五、六步。
西门雪这时突然银铃似的一笑道:“孔堡主请回来,我们不能先乱了章法。”
寒月堡堡主孔戟恨恨的呸了一声,道:“等会再来讨教。”
他这时神智清醒,已没有先前那样冲动,深知自己不是忘情剑客白长虹的对手,西门雪话声一落,他立刻交代两句,急忙走了回去。
白长虹豪气一的笑道:“还有哪一位要上?”
各派来沉沙谷与会的人,大多都是些老j巨滑之徒,一见寒月堡堡主孔戟占不到一丝便宜,都不忙着出来动手,俱将目光投落在西门雪的身上。
西门雪冷漠的道:“你急什么,事情没有交代明白之前,在沉沙里不准动手!”
她目光如刃,在场中一扫道:“谁要是破坏大会的规定,休怪姑娘将他赶出沉沙谷之外,现在我要代表南疆各派和白长虹说几句话……”白长虹冷冷地道:“你有什么话尽管说吧,在下听着了!”
西门雪冷笑道:“点苍真要在南疆从新开派么?”
白长虹一怔,道:“这个自然,点苍派永远不会退出江湖。”
西门雪冷冷地道:“传说你回南疆,是要在南疆清理各派,并要将南疆一带据为点苍所有,你可有这种雄心?可真有这回事?”
白长虹哼了一声道:“还有什么好问的,我已经来了,要想离去也不可能了,我们还是尽快的解决,时间不早了……”西门雪哼了一声道:“好,那么时你可不要后悔!”
“哈哈!”
白长虹突然仰天一阵大笑,高亢的笑声,直冲云空,在山谷中回荡良久方始消敛,白长虹不屑的道:“后悔?后悔我就不来了。”
西门雪幽幽地一叹,一时被他那种狂傲的大笑所惊楞住,她眸中异光一闪,朝各派代表道:“各位准备动手吧,南疆谁属,全看各位的努力了,现在哪一位愿意先出场和忘情剑客一较?”
人群里互相看了几眼,居然没有人敢走上前来,这在南疆说来是很丢人的事情,白长虹豪放的笑道:“你们还是全上来吧,也省得我麻烦,时间愈快愈好,在下若侥幸胜了,拿了东西就走,若不幸失手也只怨自己学艺不精。”
“嘿!”黑暗中响起一声低喝,寒月堡堡主孔戟和另一汉子同时跃了出来,双双向白长虹逼去。
大烟杆欧阳空怒喝道:“龟儿子要想二对一,我大烟杆先要敲碎他的脑袋!”他燃起一锅烟,狠狠的吸了几口,那散射的火星随着一道青烟袅袅消逝在空中。
西门雪变色道:“孔堡主请回来,我南疆可不能失礼!”
寒月堡堡主孔戟哼了一声,默默的走了回来,那另一个汉子手捻长剑,对着白长虹低沉一笑。
白长虹冷冷地道:“先报出你的名字,我要看看在第几招上击败你。”
这汉子气得一抖长剑道:“白长虹,你记住了,我是闪雷派的铁剑雷平,少时你在阎王那里的时候,不妨把雷平二个字记牢了!”
雷平在江湖上素以剑法出名,雷家的“大雷九式”在南疆自成一家,各派高手一见闪雷派雷平出场,不禁暗暗喝了一声采,深知雷平打头一阵,最少可杀杀白长虹的气焰,给南疆挣些面子。
闪雷派雷平斜伸长剑,庄重的吸口气,剑刃在空中下翻,隐隐带起一连串风雷之声,那种沉稳的样子俨然一代宗主。
白长虹淡淡一笑道:“料不到你还是个施剑的高手!”
雷平冷涩的道:“拔出你的剑来!”
白长虹冷笑道:“对付你那几手剑式还要用剑也太丢人了……”他弯腰在地上拾起一节枯枝,轻轻一晃,道:“我以枝代剑,陪你走几招好了!”
此语一出,四座皆惊,认为白长虹狂妄自傲,雷平气得双目赤红,长剑在空中一颤,大喝道:“你找死!”
他在剑道上浸滛多年,剑光一颤之间,已将胸中那股几乎喷出的怒火压了下去。
他如雷般的一声大喝,长剑已自斜方击了出去,这一剑甚是神妙,剑势甫动,一声雷鸣摇荡颤出,震得场中风沙骤起,恍如真是响雷一样。
白长虹心里一惊,想不到他在剑法上竟有独到之妙,自己虽不会被那剑鸣之声所惑,可也不敢稍存轻视之心,因为对方所攻部位正是致命之处。
他力贯枝尖,在对方剑刃上轻轻一弹,居然响起叮地一声,雷平只觉手臂一震,长剑斜斜被弹了开去。
雷平急忙撩剑上击,施出一招“卞庄剌虎”这招本极平淡,可是在他手上使出却另有一种神韵,攻守之间,全是恰到好处。
白长虹冷哼一声道:“你仅仅会这一招么?”
他以一枝枯干的树枝代替长剑,在兵刃上已吃了大亏,白长虹有心在这时显露一手,未等雷平招式进到,突然在空中一颤枝尖,数缕劲风一弹点去。
“呃!”
“叮!”的一声大响,闪雷派雷平长剑脱手落地,他面色苍白,胸前衣衫尽碎,一时竟被对方这手剑道神技所骇楞住了,不觉僵立在地上楞楞的望着白长虹。
他良久方始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道:“你这是什么剑法?”
白长虹淡淡地笑道:“射日剑法的第三招,‘力能贯日’。”
雷平绝望的发出一声长叹,悲怆的狂笑一声,拔起身形向黑夜中扑去,转瞬之间便消逝在茫茫夜色中。
白长虹冷漠的道:“老烟虫,将大雷旗收起来!”
大烟杆欧阳空得意的道:“好,这是第一家服从了,我老烟虫可得先抽二口大烟,过过瘾……”他大手向前一抓,一柄黑风雷雨小旗飞向他的手中,随着将之放在屁股下面坐着,看得场外各派同时大怒,纷纷指责他。
白长虹雄心大发,大笑道:“现在还有哪一位要上?”
“哼!”
只听一声冷冷道:“冷枫堡古力倒要领教……”话音甫落,一个高大的老人自人群中缓缓走出,他斜背大弓,神态威猛,昂然扬声大笑……--------------------------第八章寒月冷枫冷清的沉沙谷,几乎罗尽南疆各派英雄,俱有顶尖一流的身手,但要他们在一招之下击败对手,都自忖没有这种身手,一时鸦雀无声,硬被白长虹的武功所震骇祝冷枫堡古力在南疆中地位甚崇,他嘿嘿冷笑收声,斜背大弯刀,大步走了出来,冷冷地道:“冷枫堡古力倒要领教!”
白长虹冷漠的斜睨他一眼,冷笑道:“你行么?”
冷枫堡古力一怔,脸上立时变色,他在江湖上也是久富盛名之人,可没有遇见过这样看不起他的人,心中大怒,不禁气得仰天大笑。
笑声一敛,嘿嘿两声道:“小子,你也太瞧不起老夫了!”
他伸手将背在背上的紫色大弓拿了下来,又自箭袋中拔出一枝金羽长剑,搭在弓上,嗖地一声往一块大石上射去。
“砰!”石屑溅扬,一溜火星进激而出,只见一枝长箭尽没石中,仅余下箭羽露在外面。
白长虹心中骇然一惊,没有料到此人手中劲头如此之大,在举手之间,便能穿金裂石,单凭这份臂力,也是够人瞧的。
大烟杆欧阳空呵呵一笑道:“了不起,了不起!”
语声稍稍一顿道:“可惜只能射死一只蚂蚁。”
冷枫堡古力听他称赞自己了不起,不禁心中十分得意,只觉面子十足,威风凛凛,正要说几句场面话,欧阳空突然又接下去说他这箭仅能射死一只蚂蚁,不禁怒气冲冲的跑了过来。
他气怒的笑道:“老烟虫,你少说风凉话,你只要照着我的样子来一下,冷枫堡便拱手让给你!”
大烟杆欧阳空嘿地一声,道:“你出我老烟虫的洋像,先请你尝尝火炸鲤鱼的味道……”他猛吸两口大烟,烟袋锅里的火光一红,突然送到冷枫堡古力的身前,张口用力一吹,一蓬烟屑与火星四溅射出,溅得冷枫堡古力一脸一嘴都是烟渣,烫得他哇哇大叫,指着大烟杆欧阳空破口大骂。
欧阳空哈哈笑道:“我这火炸鲜鱼的味道如何?”
冷枫堡古力满头灰渣,嘴角上并烫起几个水泡,他低吼一声,拔出一枝箭来,搭在弓上,恨恨地道:“老烟虫,你也试试我这射蚂蚁的玩意儿!”
弓拉满月,照着大烟杆欧阳空身上射去,欧阳空恍如未觉一样,还是重新燃上一袋新烟狂抽不已。
“咻!”地一声疾响,一溜箭影脱空射去,等那枝劲满而出的长箭一出,欧阳空手中挥起大烟杆朝着箭尖点去。
“喀喇!”空中传来箭折之声,大烟杆欧阳空手拿折箭,不屑地呸了一声,挥手掷了出去,斜睨白长虹一眼,道:“冷枫堡不过如此!”
古力气得大吼两声,道:“再来试试?”
白长虹冷漠的看了场中各派一眼,目光冷冷地在每人脸上轻轻一扫,突然停留在西门雪的脸上,道:“南疆真无能人了么?”
西门雪全身一震,只觉对方那双冷寒的目光里,含有一股说不出的威严,她避过对方的目光,冷冷地道:“你等会就知道了,也许你现在很得意,等一会可能就晓得南疆的英雄比你想像中的还要厉害!”
“嘿!”
冷枫堡古力手舞紫色大弓,自地上一跃而来,道:“白长虹,你还没和我古力比划呢!”
显然这人不顾厉害,要与忘情剑客白长虹舍命一拚。
白长虹缓缓回过身来,冷冷地道:“你要和我比箭术吗?”
冷枫堡古力冷哼一声,怒道:“那太俗气,还是斗斗你的射日剑法……”白长虹杀气一涌,冷笑道:“你好狂气!”
冷枫堡古力冷笑一声,手中大弯弓在空中斜斜扬起,使个怪异的身法,对着白长虹的身上扫来。
白长虹一愕,忖思道:“他这大弓竟可当剑施!”
身形轻轻一飘,脚板擦着大弓而过,冷枫堡古力一招失空,急忙一个大旋身,回身又是一弓敲来。
白长虹没有想到这人变招如此迅速,在这回身一击里,隐含弓啸之声,他身形移处,回手一掌,拍在大弓背上,发出一连串嗡嗡之声,震得冷枫堡古力连着退了二步。
古力大吼一声道:“我们拚了!”
他震腕一抖,手中大弯弓突然抖起一片浪花,刷刷刷连着二击,招招不离白长虹身上要害,攻得端是快速凌厉,每一击都是沉重如山。
白长虹冷笑道:“你这种拚命的样子,可拿来唬唬三岁小孩子。”
他身形一错,在电光石火问绕到冷枫堡古力的身后,伸掌一吐,在古力背上敲了一下,冷冷地道:“阁下可以走了,再留在这里可是自找难堪!”
他说话的声音极轻,仅有古力一人听见,古力呆了一呆,知道忘情剑客给自己留了面子,黯然的一声长叹,望了白长虹一眼,回身就走。
南疆各派俱是一愕,俱没有看清冷枫堡古力是怎么败下阵来,见他转身离去,不禁有失望名不已。
寒月堡孔戟楞楞地道:“古兄,你往哪里去?”
古力惨然笑道:“小弟技艺平平,留在这里只会为南疆丢人!”
西门雪回眸笑道:“古堡主请留步,胜败乃兵家常事,你何须放在心上,况且我南疆群英尚有多人未曾出场,说不定下一个就能给堡主出口气……”老烟虫欧阳空可不服气起来,他大声嚷道:“你这丫头可真嘴硬,有谁能打得过白长虹?
你先说给我老烟虫听听……”
西门雪面色一寒道:“多嘴,小心我把你舌头割下来……”欧阳空吓得一缩头,颤声道:“我的祖奶奶,你要老烟虫干啥事都行,可不能把我舌头割下来,舌头没有了,我老烟虫可变成个闭嘴王八了!”
他的样子非常滑稽,看得南疆各派人物忍俊不住大笑起来,连冷寒如冰的西门雪都不觉露齿一笑,脸上那层寒霜消去了不少。
西门雪叱道:“谁是你的祖奶奶!”
欧阳空嘿嘿一笑道:“王八羔子,你敢占你老烟虫的便宜!”
西门雪冷冷地道:“你这个口没遮拦的老东西,当心我打烂你的嘴。”
大烟杆欧阳空正待说下去,突然瞥见白长虹向他施了个脸色,急忙闭口退了下去。
白长虹长吸一口气,道:“还有哪一位要来领教?”
南疆各派见他一连击败两个顶尖高手,心里都已凉了半截,大家心中都非常有数,这里除了西门雪外,谁也不是忘情剑客白长虹的对手,可是南疆这么多高手在这里,让白长虹公然叫阵而没有人敢出来迎战,是件更丢脸的事情。
所以各派你瞧瞧我,我瞧瞧你,谁也不愿意在这时候出场,似乎大家的眼光,又骤落在西门雪的身上。
白长虹冷冷地笑道:“没有人出来,在下只好一个个选出来……”西门雪冷哼一声道:“你指名叫阵吧,不论是谁都不会让你失望……”白长虹哈哈一笑道:“是!是!”
他眼中轻轻一飘寒月堡主孔戟,道:“在下看上这位孔大堡主了,孔堡主,你肯赏脸出场么?”
寒月堡主孔戟心头一颤,突然生出惧意,他见忘情剑客白长虹找上的竟是自己,不觉哈哈大笑道:“很好,很好!”
他冷漠的怒一声,道:“你要死得更快一点,姓孔的送你上路就是。”
他双手紧握赤铜棍,杀气在他眉角隐隐透出,大步的向前走了出去,那种样子看得白长虹双眉不由一皱。
陡地,一个人影飘了过来,大声道:“孔堡主,这一场是否可以让给兄弟?”
孔戟一怔,向那中年人一望,道:“沈二哥,是你!”
那汉子微微一笑道:“孔堡主还记得我沈老二,可是兄弟的光采,这一场我沈刚斗胆要请孔堡主让与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