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天雷地火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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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雷地火 作者:erica

    第 8 章

    只可惜的是,道心一途,向来是千人百口,无迹可寻,往往需经千锤百炼才有一点所得,而这一点所得也往往会隐而不发,深藏于识海之中,难显真容。而过往修行者又往往会因为沉迷于元气术法的枝节忽略其中,甚至错把内丹、元婴当道心,把分识、窥虚等元气修行的境界当作道心的境界,而这种后果所导致的就是出岔,大一点的就是俗称的天劫。

    大儒阳明先生于军中炼气,气成而长啸,究其缘由就在与此。

    当然,现在的周广陵对于道心该如何并没有一个清晰的认识,他只是明白,这一点明光乃是修道的根本。虽如萤火,却可比日月;虽沉渊底,却可照世界。所以现在的周广陵倒开始回味起刚才的感觉来了,甚至连起初的那一点点不快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反而享受似地想再体验一次刚才那种“另一个自我”掌控事物的感觉来。用佛家的话来说,甚至起了一点点“欲”念,但是周广陵清楚地知道这种体验,对他将会有无穷的好处,每多领悟一分,他都会更明白一点这种完全超出玄理的道心的运作,也使他能够更好地去适应道心,从而也能在一定程度上避免他在道心完全越出水面前的危险。

    这种体验更将是他今后修行道路的明灯。

    只是现在的周广陵还没完全意识到其实每一个人都有道心,只是尘世中人多熙熙而来熙熙而往,为虚名浊物所累,其灵智更是消磨得所剩无几,导致其深沉于渊海的那一点微末明光难以浮现,更难以在那偶尔一现的些微现象中去把握、体会了。

    而修行之人,由于要经历修心养性,锤炼真元,窥探天机,就会比世俗中人更容易激发这一点明光,只是道心玄妙,往往不能窥其全貌,导致无数修行者误入歧途。

    周广陵的回味也不过是片刻之间的事,但这个过程却已是深深地印到了他的骨髓里,再也难以抹去。而且在他体会最深的那一刻,他脑子里忽然浮现了那日内丹大成的感受,又心有所悟:天心难持,道心难凭。

    瞬间,周广陵又将着个念头抛到了脑后。

    此时的周广陵明白,此明光以如一颗种子般种下,只要他持之不倦,开花结果终归是迟早的事。

    这一次的明悟。对于周广陵在心性修行上的好处是无以复加的。

    大道至繁至简,修行到了一定程度,就不再是纯粹的锤炼元气能够解决的了,它需要理论上的突破,这种突破不是书籍经典上看来的,也不是别人告诉你的,是你自己的感悟。

    心有所得,方有寸进。

    方才能让修行者更加地明白自身的情况,于重重的迷雾中看清前路是什么,虽然不是完全清楚,只能看清极小的一点,但这一点对于修行者来说已是足够了。

    道心究竟是什么?不是另一个自我,也不是元神,更不是元婴,而是接近与一个未经雕琢刚刚成型的无形的胚胎。而此个胚胎以精气神三宝加持,以所窥的一点天心为“食”,以清静自然为引,逐渐温养,反本归源,逆反天道,其状态越是接近于初始,其威力也就越是庞大,离本源也就越近。

    这种明悟让周广陵豁然开朗,如登泰山而小雅,隐隐约约地,更是开始俯视起自身来,如同一个旁观者,一下子跳了开去。从自身,从这个局中跳开。而且他似呼也有一个感觉,仿佛他已经站在了这个尘世之外,冷冷地看着这个尘世每一个脉动,每一条线条。

    跳出三界,不在五行。也许就是这样子的。

    虽然这种感觉还不是很清楚,可是他知道他已经找到了,他找到了他的前进方向,这对于在这个后修行时代独自摸索的他来说显得尤其重要。

    同样地,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周广陵对于刚才浮现的杀机那一时升起的念头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尽管这一时的念头留下了影响,还随着道心明光深深地潜入了识海中,可这已经是没有多大关系了,就算它以后会象一个定时炸弹般地爆发,对于周广陵现在这种已经超越了自身来审视的角度来说,不过是一个多余的动作而已,抹与不抹完全在他的一念之间。

    更重要的是,在刚才的经历中,他似呼隐约明白这种负面的东西未必非要抹杀。自他内丹所成以来,虽说道心屡有精进,可还是有起伏的,有低潮,有的时候甚至还是相当的不妙。

    这种低潮在现在看去,却未必完全是坏事。阴极阳生,阳极阴长,天地间的事本来就有其自身的萧荣,这一起一落,一衰一长,自然而然地购成了事物轮回前行的动力。

    道心亦不例外。

    所以说,道心虽然以清静无为为主,却未必不可以有雷霆怒火,此怒火,如烈火燎原,如山海崩烈,如天地雷劫,勇进猛击,横扫一切,却也有着破而后立,败而后荣的味道。

    至此,周广陵在经历了一系列近乎偶然的事物后,心性终于成型。

    ☆、正文 十六章 流年不利(上)

    “蒋哥,那人回来了。”来来报话的是王平,30多岁,道上的人都叫他平头,早年进去在北大荒呆过几年,要不是他运气好,恐怕现在还在那呆着,出来后碰上了蒋申,就一直跟着在外面跑,也算是老资格的人了。

    蒋申正坐在办公桌前,刚给老爷子打完电话,看王平进来,当下就问:“怎么样,有动静吗?”

    “没有,我们的人一直盯着,那人是下午4点20到的,现在一直在屋里。”缓了一下,看看蒋申的脸色,然后略带迟疑地说,“蒋哥,我估摸着那人并没有把那东西当回事,要不,这事我们就这么算了,我怕一直盯着那人会发现。”

    蒋申看了王平一眼,并不说话,食指缓缓地在桌上敲着,黄梨木制成的办公台面上发出“嘟、嘟、嘟”的声音,缓慢而有力,神色却略有所思,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也算是权术之道,对于上位者来说,对于下面的人,不可表现的太过亲近,那就失了威严,不好说话;也不可以过于严厉,不然易生怨恨;既要让下面的人敬你,又要让他怕你,其尺寸的拿捏绝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练就的。

    这个问题,蒋申也一直在考虑,只是长久养成的习惯让他不喜欢太快地去表示自己的真实想法。所以说,黑道也有黑道的混法,绝不是香港的那些傻瓜片子能拍出来的。

    蒋申小名叫东子,三十出头,身材壮实,乍一看还挺憨厚的,可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人心思谨密,处事更是老辣沉稳,实在是大智若愚的典型。

    蒋申是刘迟明的师侄,他师傅是刘迟明的师兄,八个师兄弟里排名老大。八十年代初时,师兄弟几人在南方闽南一带因地盘问题遭人反水被伏击,当时他的师傅给他几个师兄弟掂后,却因这掂后音讯全无,生死不知。也正由于这个缘故,刘迟明几个师兄弟都很照顾蒋申,隐隐约约地成了空门下一代的佼佼者。

    在上海没出事以前,蒋申一直在欧洲和意大利以及德国的黑帮谈判,目的嘛,按照他的那个最会开玩笑的三师叔的话讲就是:和国际接轨,创造民族品牌。所以蒋申在上海是不常待的,平时也就他几个得力助手和几个闲着没事的师叔轮流照看着,他也就挂个名而已。

    但是现在,上海这边出事了。

    大半年前老爷子刘迟明一个电话把他催了回来,他才知道上海多了一个可以”飞花摘叶伤人的恐怖人物”,而且他们还捅了更大的篓子,几个去探路的小子不知好歹地还拿了人家的一把宝剑。

    本来拿了东西,你偷偷地放回去也就得了,人多讲一个脸面问题,你都这么低声下气了,人家应该不会过于为难,但问题是就在拿回来的那个晚上,那三个小子中的老幺因伤重暴毙五脏破例;那个练了铁沙掌的也如同一个废人,10多年练下来的掌力如今竟然连和一个10多岁的小孩子扮手腕都扮不过,脸色更是青惨的吓人

    空门一脉本就以师徒相带为主,门中师徒,亲属关系遍布,极是抱团。这三个偷儿一死一废,对于已经在上海安逸猖狂惯了的众人来说这无疑是一个巨大打击,再加上如今这些人都是在党的红旗下长大的,对于封建迷信的否定,以及唯物主义的坚定是占了他们脑子里的绝大部分的了,一时之下群情激愤:你是高手又如何,好汉难敌四手,再说了如今都什么年代了,你再厉害的人物,遇上枪子了,还是得玩完,更何况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人到底是不是高手还有待证实。

    面对这种情况,蒋申也不好过于压制,否则作为一个上位者,多少是会留下隐患的。但是接下来的事却上蒋申有点毛骨耸然了,就算现在想想,还一直后怕不已。

    那天,蒋申的五师叔刘宝庆问明了情况把铁剑要了过去,结果第一天半夜里就如同发疯般的开始胡乱砍起东西来,临到最后还把自己划了一剑,长长的血槽由胸至腹,开膛破肚。直到这时, 刘宝庆的神智才清明了一点,大叫一声,“不要”。然后俩眼一翻,一命呜呼而去。

    这下,知道点内情的大小头头门才终于有点心寒起来,对那铁剑更是避之不及,以为邪物。

    此后,蒋申的几位师叔,在知道事情的前后因由后,将铁剑用厚厚的黄铜夹包裹,带给了一位一直与宗门相交多年的老道。老道审视良久,长嘘一偶气,谓之:不祥,劝其弃之。

    但是铁剑又不好随意丢弃,万一那人较起真来,到时候说不出个去路,空怕就有麻烦了,人嘛,做事总的考虑一下后路,不然如直楞子一般地横来直去,离去阎王爷那报道也就不远了。但如果留在手里,又犹如拿着一颗定时炸弹,终是不妥,于是蒋申在和几位师叔商量之后决定让这铁剑随着香江道上流传出去,希望那个怨大头,又或自命不凡的会把它当作宝物般地收藏起来。同时空门一脉于上海全部撤离,由明至暗,希望能避开这一劫。其他地方的亦开始收缩人手。敛藏形迹。

    当然也可以把东西送回去,但不知为什么,所有人都没提这个主意。

    这进一年来,蒋申一直注意着这铁剑的去向。知道这铁剑在香江道上也曾饮过人血,只是在这过程中似呼有人看出了这铁剑的一点点门道,竟然在香江道上搅起一片风雨之后忽然失去了踪影,直到加拿大”切保险柜”一案案发,道上传的纷纷扬扬,蒋申这才明白,铁剑现在应该是到了加拿大了。

    这下蒋申才开始放下心来,会流传到海外,并引起如此大的动静,很明显肯定会有人对它感兴趣的,这一感兴趣嘛,那么这个怨大头就有了,替死鬼更是不用说了,更何况此物不祥,弃之为妙,蒋申隐隐约约地开始有点庆幸起来。

    蒋申也一直注意着周广陵的动向。空门虽然自上海全面撤离,但近二十年的经营毕竟不是说假的,各种不为人知的伏子还是留下了不少,隐隐地在暗地里监视上海的动向,尤其是周广陵的动向。

    但这么一直监视下去肯定不妥当,现在那人回来了,这个问题也就得考虑了,当下想了一下,终于抬头:“再给我盯三天,如果没什么动静的话把人给我全部撤回来,一个不留,还有告诉现在还在上海的,给我安分点,”说到这,蒋申神色一正,“想找死自己找去。”又缓了一口气,继续道,“先这样,你去吧,多给我盯着点,有事立刻告诉我。”

    “恩,我去了。”王平看蒋申话完了就打算转身出去,刚到门口却又转了回来,“蒋哥,还有个事,最近有好些外地人过来找食,有几个按规矩递了帖子,要不要……”

    “恩,这事啊,”蒋申又面无表情地看了王平一眼,“你去办吧,告诉他们,这水混着,能明白的就明白,不明白的就由他去吧。还有,顺便放出风去,就说,上海我们不要了,就这么着吧。”

    看着王平出去的背影,蒋申不禁长长地嘘了口气,考虑了一下,拨了个电话订了张3天后去日本的机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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