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和花开院秀元来到屋顶,一眼就看到站在飞檐上衣着华丽的男子。
男子穿着绣着金纹的藏蓝色和服,一头水色的长发用白色的发带束起,挥刀腾挪间衣袖鼓起,发丝飞扬,意气风发。
“诶?”
不经意间看到水色头发的男子瞥过来的侧脸,有些记不住人的云裳这才想起来,男子无论是外貌,还是气势,都有些像本丸里的一期一振。
一期一振?
脑海里翻涌着属于一期一振的容貌特征,云裳不住点头,确定了这就是一期一振。
正和药研藤四郎配合着,迎战羽衣狐的一期一振,身高和体型并没有怎么变,除了头发变成长发,衣服变成华丽的和风。无论是他嘴角的笑意,还是脸上的神情,都还是本丸里那个温和有礼的一期一振。
花开院秀元注意到云裳不时沉思点头的模样,神秘莫测地笑了笑,没有说话,将目光投放到战场上。
远处的一期一振打架间隙,正抽空和自己的弟弟说话。
“药研,那就是你现在的主人?”
“是啊,一期哥。”
药研藤四郎朝一期一振爽朗地笑了笑,眼里有浓浓的怀念之色,失忆之前的一期哥啊,真是好久没见了。
“大将她是位很好的主公,你就放心吧,一期哥。本丸的弟弟们,也被另一位一期尼和大家照顾的很好呢。”
一期一振至今还有些惊讶,若不是亲眼见到了药研藤四郎,并听他讲起,分隔各地的弟弟们齐聚一堂,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一期一振都不敢想象。身为被人类锻造出来的刀剑,命运永远不能自主,能和欧豆豆们生活在一起,这是一期一振梦里都不敢出现的奢想。
虽然药研藤四郎并没有透露过多,但只要想想被欧豆豆们围着的甜蜜日常,一期一振忽然有些羡慕药研藤四郎所说的那座本丸里,另一把一期一振。
“真是想想就感觉非常美好呢。”一期一振眉眼柔和了下来,削弱了眉宇间属于刀剑的锋锐之气。
“能被药研你认同,对方想必是位很好的人。”一期一振方才就远远瞥了一眼,人都没有看清楚,但是他相信自己欧豆豆的判断。
“呀,这种时候怎么能少了我呢。”
作为援兵赶来的鲶尾藤四郎和骨喰藤四郎来到屋顶。
看到和羽衣狐缠斗起来的药研藤四郎,鲶尾藤四郎连忙隔空朝他挥挥手,笑容灿烂,“嗨呀,药研,真是好久不见了。一期哥说看到了你,我还有些不信呢,没想到真的是你啊。”
之前去大阪城,药研藤四郎仅见到了一期一振,鲶尾和骨喰两位哥哥都不在。如今听到熟悉的声音,药研藤四郎的身体一滞,差点儿被袭来的羽衣狐尾巴给戳到。
“药研,退下。”关键时刻,一期一振手持太刀击退了羽衣狐的尾巴,药研藤四郎退到一期一振身后,远远和两位兄长打招呼,“鲶尾哥,骨喰哥。”
骨喰藤四郎冷淡地点点头,对身旁的鲶尾藤四郎说道:“话不多说,我们上吧。”话音刚落就手持薙刀利索地攻了上去。
鲶尾藤四郎这才略有些脱线地笑了笑,露出唇舌间洁白的牙齿,“呀嘞呀嘞,现在不是寒暄的时候吗。”
说完他迅速沉下了脸色,神色是前所未有的严肃,配合着骨喰藤四郎紧随其后也攻了过去。
花开院秀元捻着额角垂下来的一缕发丝,对身旁的云裳道:“又多了一成胜算,看来我们不用死了。这都要感谢姬君你身边的那位少年。”
云裳没有说话,她紧紧盯着羽衣狐,由于鲶尾藤四郎和骨喰藤四郎的加入,战况立刻扭转。
还没有经过锻造,丢失记忆的两把薙刀实力不俗,配合默契,帮助其他人分担了一份压力。
鲶尾藤四郎和骨喰藤四郎两人手持薙刀,身形看起来比身旁的一期一振还要高大可靠,事实上留着长长银发的骨喰比身旁的鲶尾藤四郎还要高大一些。他沉着脸,面无表情,神情更为冰冷锋利,眼底毫无情绪的波动,看起来更像一把合格的刀剑。
相比于骨喰,他身旁的鲶尾藤四郎就活泼的多,一边配合着大家的攻击,还有闲心用话语骚扰羽衣狐。
“喂喂,你真的是狐狸吗?”
“啊不对,这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吗,你就是狐狸啊。”
“原来淀夫人就是狐狸啊,怪不得,怪不得。”他絮絮叨叨了一阵,却没有说怪不得什么,继续找着话茬子试图和羽衣狐搭话。
“狐狸都像你尾巴这么多的吗?让我数数有几条。”
“一条,二条……五条……哇哇,还真是多啊。”还没有数完他又开始抱怨,“你别乱动啊,我眼花看不清。真是的,让我帮你停下来吧。”
没有经过重锻,丢失记忆的鲶尾藤四郎明显有些话痨,羽衣狐都被他的垃圾话骚扰的有些烦了。
“妾身命令你闭嘴!”羽衣狐大吼了一声,背后所有的尾巴全都攻向鲶尾藤四郎。
“哇哇,吓死我了。”
鲶尾藤四郎向后倒退了一大步躲开羽衣狐的攻击,用袖子擦了擦脑门上不存在的虚汗,“真是吓死刃了,准备把我戳成骰子吗?女人真是可怕啊。”
刚说完忽然感觉到一道不能忽视的视线,鲶尾藤四郎凭着感觉看过去,看到对他怒目而视的云裳,先是一愣,接着讨好地笑了笑道:“阿勒,抱歉啊,不是在说你。原来这里还有一位女性啊,这绝对是误伤误伤。”
鲶尾藤四郎向云裳道歉完,回头继续加入了战局。
“撒,让我来告诉你女性应该有的温柔体贴吧。”
云裳看着背后扎着长马尾的鲶尾藤四郎有些无语。
“哈啊~你们竟然还有闲心说话,真是……”承受羽衣狐大部分攻击的奴良滑瓢不满了,“快点儿解决好不好,太阳都快出来了。”
等到天亮,大阪城里聚集的丰臣家的士兵看到就会赶过来,那就不再是妖怪之间的事了。
药研藤四郎觉得还是速战速决比较好,正了正神色,握着刀柄加快了速度,“连刀柄都贯穿进去!”
短刀最大的优势就是速度快,适合近身战。机动全部加满了的药研藤四郎在暗夜里行动如鬼魅,羽衣狐身上一会儿就多了很多不能愈合的伤口。
虽然比不上专门斩杀用来妖怪的弥弥切丸能带给羽衣狐的伤害,但药研藤四郎毕竟是付丧神,位于神位,刀剑裹挟的灵力具有净化的效果。羽衣狐没多久就发现,她身上的伤口并没有愈合,一股纯净的灵力伴随着伤口钻进身体,正在她体内肆虐。
灵力紊乱的羽衣狐攻击一滞,奴良滑瓢看准时机给予羽衣狐致命一击。
羽衣狐虽然没有死,但看着已经暴怒了。
“啊啊啊,我要杀了你们!!”暴动的羽衣狐比往日更显疯狂,赤红着眼杀气腾腾。
手持弥弥切丸的奴良滑瓢,是这次围攻的主力。但是此时不是奴良滑瓢单打独斗的时候,他身旁有四位付丧神时不时为他掠阵,大大减轻了奴良滑瓢的压力。
“小心,这家伙要暴走了。”
察觉到不对的奴良滑瓢提醒周围的付丧神,让他们退到安全的距离,云裳站在安全的地方看着一群人等着羽衣狐读条放大招。
这有些不符合父母教给云裳的生存之道,她不懂就问花开院秀元,“这种时候不是应该抓准时机干掉敌人吗?”
花开院秀元顿了顿,眼里多了份笑意,“姬君说得对。”
花开院秀元并起食指和中指抵唇念道:“咒葬之锁。”
只见花开院秀元刚吟诵完,咒文就形成锁链瞬间束缚住羽衣狐。
“趁现在!”
奴良滑瓢和药研藤四郎对视一眼,挥刀朝羽衣狐砍去,一期一振几位付丧神紧跟而至。
“啊!!”远处传来羽衣狐惊厉的惨叫声。
“她会死吗?”云裳听着羽衣狐尖利的惨叫,忍不住问道。
“啊呀啊呀,姬君在可怜她?”
花开院秀元玩味地笑了笑,“不想让她死?”
“不,我还没有这么心善。”云裳望着花开院秀元的眼神坚定,“我们立场不同,我不会可怜自己的敌人。只是很可惜,如果她不是作恶多端的妖怪,应当是一位很好的母亲。”
云裳看着凄惨的羽衣狐别开脸,“无论她是人是妖,作为母亲她很伟大,这一点不可否认。我非常敬佩这样的母亲。”
“只可惜她的孩子好像不是这样想的。”花开院秀元没有多言,但嘴角弯起的弧度抿了下去。
云裳偏头不解,“嗯?”
“现在该轮到在下出场了。”
花开院秀元揽着云裳的腰将她放到一处安全,视野佳的地方。
“姬君放心,在场的各位没有一位有能力杀死羽衣狐,包括我也只有封印这一个办法。”花开院秀元驾着式神飞身离去。
脚踩着凹凸不平的青瓦,云裳站好,向远处望去。花开院秀元脚踏式神靠近羽衣狐,嘴里喊道:“式神破军。”
与人类躯壳分离的羽衣狐奋力挣扎,但是刚才被一群人合力围攻,她早已身负重伤,逃不过被式神破军召唤出来的花开院历代家主一起施展的封印,只能怀着满腹的怨恨被封印了起来。
在被封印的一瞬间,她扭过头来看向云裳的方向,云裳看着羽衣狐神色抱歉,“…对不起。”
羽衣狐只能不情不愿地闭上了眼睛,她本还有机会拼尽全力诅咒在场所有人,但是最后还是没有说。
云裳感觉到某种危机离她远去,冥冥之中察觉到了什么,握拳大喊道:“谢谢你没有杀我,你是一个伟大的母亲,如果有机会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回应她的只有周围默默无声的寂静。
羽衣狐已经被封印,药研藤四郎来到云裳身边,看着垂着脑袋失落的审神者,唤了一声,“大将,你还好吗?”
费力来到屋顶,错过全部剧情的三日月宗近感觉到了什么,抬手摸了摸审神者的脑袋,“感觉主公应该需要这个。”
三日月宗近按着云裳的后脑勺,将她按在自己胸膛上,“若是不嫌弃就哭吧。”
云裳拿掉三日月宗近放在她后脑的手,抬头露出艳若桃李的脸蛋,“我为什么要哭?”
云裳眨了眨眼睫,凝结的泪珠滑落了下来,“就是有些伤心,能听我絮叨的都是好人。”
云裳也说不清自己心底没来由的悲伤是因何缘由,好在她一向不喜欢钻牛角尖,将脸上的泪水擦干,事情也就过去了。
见审神者情绪有所缓解,三日月宗近以为审神者想通了,他和药研藤四郎纷纷松了一口气。
审神者虽然哭起来也很好看,但还是笑着比较好。
羽衣狐已经被封印,她麾下的妖怪也纷纷离去。所有事情尘埃落定,云裳也被付丧神带着回到了地面。
“我想家,想母后了。”经此一事,云裳不知道哪根神经被触到,突然很想哭。
“没关系吗?”看到眼眶通红,眼泪欲落未落的云裳,一期一振问药研藤四郎。
注意到其他人的视线,云裳藏到身形最高大的三日月宗近身后。药研藤四郎看不到审神者,听懂了一期一振话里包含的另一种意思,只能无奈解释,“大将虽然爱哭了点儿,娇气了点儿,但是真的是一位好主公。”药研藤四郎语气肯定。
一期一振看着自家弟弟眼底藏着的宠溺,无奈地笑了笑,“我相信药研的眼光。”
远处的地平线泛起一道光亮,天快亮了,一期一振和药研藤四郎告别。
“照顾好你的主公,我们要走了。”
三日月宗近为审神者递上手帕,闻言抬眸看了一眼一期一振,“一期殿,要走了吗?”
“是啊,没想到在这里还能见到你,三日月。”一期一振温和地笑了笑,想到带着三日月宗近离开大阪城的北政所,眉宇间带着释然,“还以为以后都不会见了呢。”
“一期殿,我也没想到在这里能见到你。”三日月宗近挑眉道。他也没想到药研藤四郎会将一期一振请过来帮忙。
“缘分这种事谁说的准呢,就连在下也没有想到,有天会和一期殿会在陌生的世界相逢。”
“是吗。”一期一振笑了笑,“本丸的事我从药研那里听到了一些,不知道未来会不会与你们相遇,如药研说的那样大家在一起生活。真是让人期待啊,未来。”
但是未来没有发生的事谁都说不准,一期一振这样想着心情有些微妙,“稍微有些嫉妒另一个我。”
“诶?你在哭吗?”
云裳哭着哭着打了个嗝,听到是在和她说话抬起头,刚抬头就被人戳了脸,有些懵。
面前站着扎着高马尾,穿着藏蓝色和服,身姿挺拔,看起来意气风发的鲶尾藤四郎。
鲶尾藤四郎看到云裳抬头,神色恍惚了一下,等反应过来,抬手又戳了一下云裳白里透红的脸蛋。
软软的,就像蓬松酥软的糕点。
触感过于好,鲶尾藤四郎看着云裳带着婴儿肥的脸蛋,突然咽了咽口水。一股饥饿感冒出来,而云裳的脸蛋就像可口的红苹果,让人非常想咬一下,试试口感。
这样想着,鲶尾藤四郎注视着云裳,目光蠢蠢欲动。小动物的直觉驱使云裳向后退了退,与鲶尾藤四郎拉开距离,总感觉这人看着她的眼神在冒绿光。
因为惧怕,云裳瞪圆了一双眼,脸蛋红红,看起来愈发可口了。
“嘶,好想吃。”鲶尾藤四郎喉头滚动了一下,跃跃欲试。
在鲶尾藤四郎即将付出实践的瞬间,骨喰藤四郎抬手拦住了他。
骨喰藤四郎按住鲶尾藤四郎的肩头,将他的身体扳了过去,冷若寒泉的眸子扫过云裳,“失礼了。”
“啊,谢谢。”云裳下意识道谢。
骨喰藤四郎盯了云裳几秒,只看到她懵懂的神情,没有丁点儿危机意识。他叹了口气,推着鲶尾藤四郎离开,“一期哥在等了。”
鲶尾藤四郎被推着往前走有些不情不愿,“再待一会儿。”
骨喰藤四郎警告道:“天亮之后被人发现我们不在仓库,会很麻烦。”
鲶尾藤四郎只得耸耸肩,跟着骨喰藤四郎离开,“好吧。”
离开前他朝云裳挥了挥手,态度很是依依不舍,“红苹果再见。”
“真是的,怎么会是苹果呢。”远处站着和花开院秀元说话的奴良滑瓢,听到吐槽道。
他问花开院秀元,“你怎么不过去?”
“哦呀,在下为什么要过去。”花开院秀元摇了摇蝙蝠扇,“你不是也没过去。”
“我过去不知道说什么。”奴良滑瓢扯了扯身上打斗时破损的衣物,“我还是先去换一身衣服,再过来接受美人的感谢。”
花开院秀元闻言轻笑了一声,用蝙蝠扇遮住唇,只露出一双漆黑狭长的眼睛,提醒道:“那你可要动作快点儿了。”
花开院秀元说完“唰”的一声收起蝙蝠扇,转身离开。
“喂,你刚才是什么意思?”奴良滑瓢追了上去,“什么动作快点儿?”
“没有什么。”花开院秀元睁开眯起来的眼睛,“来了。”
“什么来了?”
花开院秀元没有说话,用蝙蝠扇指了指天空。奴良滑瓢抬头望去,倒吸了一口气,“没有搞错吧?”
天边忽然风起云涌,一道金光破开乌云,“唰唰”掉落下来几把刀剑,正巧落在他们周围。
一阵樱花飘过,落地的刀剑幻化成风格各异的美男子,纷纷朝云裳走去。
“阿鲁金。”
“主公。”
“苟修金saa。”
“原来你在这里,终于找到你了。”
鹤丸国永看到审神者,立刻腾腾跑过来,将她抱进怀里,“吓死鹤了。”
刚想要挣扎的云裳,听到鹤丸国永的耳语,只能愣愣地任他抱着。
正要上前的江雪左文字叹了一口气,停下脚步,选择和身旁的数珠丸恒次在一旁念经。
髭切看到这一幕,金色的猫瞳闪过暗沉之色,同样双手环臂没有上前,只在一旁看着,“哦呀哦呀,真是有趣啊。”
“阿鲁金!”被鹤丸国永抢先一步的压切长谷部咬牙切齿道:“鹤丸国永,请你放开阿鲁金。”
鹤丸国永从审神者颈间抬起头,闻言朝压切长谷部做了个鬼脸,“就不放。”他紧了紧抱着云裳的手臂,贱贱道:“有种你咬我啊。”
“啊呀啊呀,子代们真是让人不放心啊。”小乌丸扶了扶额道:“鹤丸,你这样抱着主公,她会透不过来气。”
龟甲贞宗听到镜片下的眸子闪了闪,“束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