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一名锦袍金冠的中年人坐在黑色的王座之上,那王座之上用朱红之色篆刻着无数铭文,一般人只要一看那些文字,灵魂便会被吸入其中不得超脱。
然而此刻坐在王座之上的中年男子却是在盛怒之下,一掌将身下的王座拍成了细密的齑粉,中年人长身而起,看着下方跪着的一排人,眼中满是怒火“你们竟然不听我的话,私自去解决青龙国继承人,你们是想尝尝九幽暗狱的滋味吗?”
下方跪在最前方的赫然就是一身黑裙的碧霄,褪去了黑袍后一头黑发如瀑,明亮的黑色美眸之中有的尽是刚毅淡漠之色,俏脸上冷峻之色表露无疑,要是能再柔和些,她的美貌丝毫不输于沫清碧和夜雪淏,此刻碧霄冷然道:“父王,这次是我带他们去的,要惩罚就惩罚我一个人吧!”
后面跪着的一个削瘦青年,眼神阴历,连忙磕头道;“狱主,饶了我们吧,都是小姐教唆我们去的!”语气悲痛非常,这一下便将一身罪责都推到了碧霄身上,这阴冷青年追求碧霄多年,可她一直都不假颜色,他现在就要让她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九幽暗狱之中豢养了无数魔物,就算是九环天皇阶的强者进入其中也只能遭受万魔噬体之苦直至死去。
旁边的人皆用一种鄙夷的眼神看着他,在他们心中都想和这种阴险小人撇清关系,以至于除了他所有人都磕头道:“我等愿与小姐同罪!”
削瘦青年心里冷笑道:一群废物,都死了更好,到时候还不是由我坐上狱主的宝座。
“都闭嘴!这大殿上还轮不到你们说话。”狱主的双眸骤然间变成了殷红的血色,仿佛杀戮无数的恶魔,光是那股气息便让在场的人心生惧意,犹如蝼蚁与皓月的差距。
突然他伸出一根手指指着那削瘦青年道:“凭你还想挑拨我们父女间的关系,我就赐你一死吧。”指尖骤然间透出一缕红光射入削瘦青年的体内,那人便如烧热的蜡烛一般化作了一滩血水。
只剩下削瘦青年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仍旧萦绕在众人的耳边,只是沉默片刻,众人便异口同声道:“狱主英明!”这一句都是他们发自内心的话,那种阴险小人他们也是十分厌恶,只有碧霄的黑眸之中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记住没有下次,不然你们下场都和那东西一样。”狱主又恢复了平静,轻描淡写地指了指那滩血水,又缓缓道:“你们都退下吧,碧霄你留下。”
“多谢狱主开恩!”众人都倒退而出。
“霄儿,你起来吧。”狱主眼中带着无比的宠溺之色,自从登上了狱主的宝座,就连自己女儿都只能在下方跪拜自己,强烈的孤独感无时无刻不在包围着他,这么多年来他的性情亦是大变,唯有跟自己的女儿独处时他才会流露出这样的柔情。
“父亲,碧霄知错了。”碧霄咬紧银牙,依旧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狱主快步上前把碧霄扶起来笑道:“爹没有责怪你,你这次没有做错,那些人必须在他们发展起来之前彻底铲除,以绝后患,只是……..”狱主有些忧虑,“你这次已经打草惊蛇,他们一定会有所防备,想要在袭击他们恐怕是困难重重。”
“碧霄愿为父亲鞍前马后,百死不悔。”碧霄坚定道。
狱主淡笑着拍了拍碧霄的脑袋道:“傻丫头,我可不允许你死在我这老头子之前,要是有生命危险的话,无论如何你都要逃回来。”要让别人知道狱主是如此的关心女儿,他们估计都会感到惊讶。
“是!”碧霄轻轻道。
狱主就在她的耳边开始告诉他的整个计划。
半个时辰后,狱主看了看眼前已是亭亭玉立的女儿柔声道:“霄儿,你去吧……”语气中的一丝不舍也被生生压抑了下来。
“好!”碧霄身形顿时消失在空间之中,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狱主知道碧霄的离去,像是一下子苍老了十岁,拖着萧索的身影又重新走上大殿的至高点喃喃自语:“霄儿,为了最后神魔大劫的胜利。爹只有牺牲你的幸福了……..”
“雪淏,自己走好不好啊?要是你乖乖的自己走,哥哥就给你买糖吃。”夜紫天讨好地说着。
趴在夜紫天背上的夜雪淏美眸一瞥道:“去去去,姐姐才不要吃糖呢,给我老老实实背着。”
在一旁走路的两女咯咯笑了起来,蛇鳞狼王已然化形成了美貌女子,一头银发胜雪,紧身的银白色皮裙包裹着她完美的胴体,身上每一条曲线都仿佛是鬼斧神工,到达了极致,一双银色的美眸透露着一股独特的风情,现在她也是准备跟着夜紫天一行人出外闯荡一番。
夜紫天因她化作了人形,便为她取了个名字叫琅琊。蛇鳞狼王也没有反对,欣然接受了这个新名字,唯一遗憾的是,在她离去之时没见到另外几名化形成功的蛇鳞狼口吐人言,但她也放心了,有大祭司在族里安排一切事务,她可以没有任何后顾之忧,她的思绪也被牵回昨夜她与大祭司的对话。
“天,你确定要跟那龙凰一族的小子走?”苍老声音带着淡淡的疲惫道。
化为女子的蛇鳞狼王琅琊微点螓首,雪银色的美眸中有着一丝犹豫,半响她长叹了一口气道:“祭司爷爷,我要走了,再敬你一杯吧。”说着拿起酒坛,往茶几上的两个杯子中倒上了满满的酒水,泛着一股子酒香。这话她已经说的很明白,显然是下定决心要走了。
“孽缘啊…….真是看不出夜紫天那小子有哪点好,竟然勾引我们的…….”大祭司神神叨叨地说着。
“祭司爷爷…….”琅琊不依道,“我只是出去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以后会回来的。”她一本正经道,但俏脸上的绯红之色已悄然泄漏她心底的秘密。
“是……是…….会回来的,恐怕那时候孩子都成群了吧?”大祭司戏谑道,他跟琅琊之间可没太多隔阂,毕竟她也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对于琅琊,他有着爷爷对于孙女的疼爱,此刻却被夜紫天随随便便就骗走了,多少在心底有些唏嘘。
“讨厌死了…….不理你了!”琅琊吐了吐小舌头顽皮道,俏脸上有着醉酒后的酡红,在烛火的柔和光晕下显得明艳动人。
“好好好…….爷爷错了还不行嘛,你就去吧,这里有爷爷在就足够了,记得生孩子时回来一趟,爷爷还想抱抱重孙子呢。”大祭司笑呵呵道。
“哼!不理你这老家伙了。”说着琅琊如风一般逃离,心脏在胸膛如小鹿乱撞,莫非自己真的喜欢上他了?
………….
“琅琊,走了!在那儿想什么呢?”背着夜雪淏的夜紫天朝着琅琊喊道。
“嗯!”琅琊回过神来应答了一声,俏脸上也浮起了淡淡的红晕,连忙追了上去。
夜雪淏则是在夜紫天腰间软肉上掐了一把后,又在他耳边吐气如兰道:“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夜紫天将脸色一正,双手合十道:“女施主你着相了,佛祖教导我们要万花从中过,片叶不沾身。”
“佛祖是什么东西?”夜雪淏好奇道,要知道在九沧大陆上可没有佛教这回事。
沫清碧在一旁忍俊不禁偷笑起来。
夜紫天支唔了半天,终于架不住夜雪淏这好奇宝宝,面带讪讪之色道:“佛祖嘛,就是一个和蔼的老光头。”
“哦…….”夜雪淏面露了然之色。
“噗…….”沫清碧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一个时辰后,四人终于走出了死亡雾海的范围,远眺视线所及之处,炊烟袅袅升起,已经是正午的时刻,太阳高悬正空散发着温和的光辉,只是这里的地面呈现出如蛛网般的裂纹,有如天神在大地上描勒勾画出的粗犷图案。
沫清碧蹲下身去,轻轻挖了一小块泥土,放在掌心之上,只是轻轻一吹,那土块便化作飞沙散在风中,青碧色的美眸之中有着一丝黯淡:“这里是那些凡人居住的地方,但这里似乎很多年不曾下过雨,泥土都变成风沙了。”言下之意就是说那些不能修炼圣环力的人就算有也不可能很多,没有水的地方凡人根本无法生存,恐怕这地方还是黄沙白骨居多了。
夜紫天略微沉吟道:“前面有炊烟升起,可能会有凡人存在,我们去看看吧。”
几女都同意了夜紫天的话,便又飞速前行,不多时就到达了那炊烟升起处,赫然是一座茅草房子,简陋的结构更像是临时搭建起来的,而十几名壮汉围坐在那茅草房前点起了篝火,像是在做饭的样子。
以夜紫天几人的眼力,就算是隔了百丈距离也是能看得一清二楚,那十几名壮汉个个面目狰狞,面露凶光,脸上还有着不少的伤痕,显然是和人刚刚打过一场,而看那些壮汉的摸样更是像一帮强盗,因为他们身上都有着唯有刀口舔血之人才有的杀气,恐怕手上沾染的鲜血也是不在少数。
夜紫天目光冷冽,询问几女道:“那些人面带凶杀之象,定然不会是什么善类,我们要不要再看看?”
夜雪淏轻描淡写道:“还看什么,都杀了不就行了?”夜雪淏对夜紫天有种近乎本能上的信任,只要是夜紫天所说的话她便会相信。
“哪能这样就草率取人性命,万一错杀好人,那岂不得不偿失?”夜紫天缓缓道,但目光仍然注意着那些彪形大汉的一举一动。
琅琊和沫清碧也是认同了夜紫天的行为,在又略微接近茅草房十丈之后埋伏起来,在暗中盯着那些人的行动。
又是儿歌时辰过去,本来高悬的太阳也是开始西沉,却始终不见那些壮汉动弹,一直保持者围坐在茅草房前,使得夜紫天几人也有些等得不耐烦起来。
琅琊轻声道:“这样一直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吧。”
夜紫天微微点头,又转向沫清碧道:“清碧,既然如此,我们就主动出击吧,我们就扮演一对沦落至此的夫妻,如何?”夜紫天难得有了一次捉弄人的心思。
光是眼神的交流沫清碧便知道了夜紫天的心思,掩口娇笑揽上了夜紫天的手臂“夫君,我们出发吧!”不得不说沫清碧确实有演戏的天分,这么一会儿她就已经入戏了。
“这样子出去可不行,我们要将衣衫变得破旧一些。”说完混元真气鼓荡,身上就变为了褴褛的黑色麻布衣。
沫清碧笑了一下,便也就依样画葫芦运用圣环力在身上形成了一件破破烂烂的灰色长裙。
“嗯,这样还行,我们走到他们可以看到的地方就假装晕倒,若是他们有了歹意,我们就出手。”夜紫天上下打量了一下沫清碧的装束后,就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沫清碧轻点螓首,而夜雪淏则在一旁悻悻不乐,显然是对夜紫天不带上自己有很大的意见,不过在夜紫天再三保证下次有这种事一定找她一起上之后,她也就偃旗息鼓,而琅琊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俨然是一副看戏的摸样。
而另一面的那些彪形大汉却是无聊得紧,居然开始谈起天来。
“老大,我们没事来这鸟不生蛋的地方干什么?”一名形容猥琐的大汉大声说道。
“你他娘的给老子闭嘴!你小子懂个屁,做完了这一笔,我们下辈子都不愁吃喝。”坐在正中央的凶戾大汉怒声道,他身上只有一件短衫,露出盘虬的筋肉与纵横交错的刀疤,显然经过不少生死磨练,而这人便就是十几名壮汉的老大。
“那…….老大,里面那妞也挺水灵的,要不给兄弟们开开荤?”另一壮汉淫笑道,他看上了这次的“货”了。
其余的壮汉也都纷纷附和,在这沙漠一样的地方呆了许久,身上的*都没处发泄。坐在当中的凶戾壮汉蓦然开口呵斥道:“都他娘的闭嘴!这次的‘货’十分重要,不然你以为随便一个娘们儿就值那么多钱?你们这帮饭桶都没长脑子吗?要是动了这次的‘货’,我们别说是拿钱了,说不定连贱命都得丢在这儿,要玩娘们等我们回去到窑子里让你们爽个痛快,但这‘货’你们想都别想!”
虽然这十几名壮汉中的老大看似五大三粗,事实上却是心思缜密,要在道上混光靠身体是不够的,要没点头脑的话,死了多少回都不知道。
其余人也都点了点头,但背后却是一阵发寒,要是刚才真的精虫上脑玩了那屋子里的娘们儿,恐怕自己就死定了,不由地对老大又多了几分敬仰。
突然有个眼力好的人叫了起来“老大,那边有两个人朝我们这边走过来了。”
凶戾壮汉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果不其然,那边有两个黑点朝着他们这边缓慢走了过来,那两个黑点也在不断地变大,等到那两人离茅草房不足百丈之时,凶戾壮汉终于看清了来人的样子,赫然是一男一女,那两人发色与眼眸都是纯黑之色,身上的衣物也尽皆破破烂烂,看样子像是在这荒漠之中迷路了。
见状,凶戾壮汉也是放下了几分戒心,本来这附近便是凡人的部落,偶尔有两个人走进这荒漠迷了路也属于正常之事,像这样的人根本无法威胁到他们,所以带头的凶戾壮汉也没把那两人放在眼里。
忽然一旁的壮汉开口道:“老大,那个娘们儿看起来长的还不错,不如让兄弟们爽快爽快。”壮汉脸上的横肉也因为兴奋而不住地颤动。
凶戾壮汉不置可否,淡淡道:“别弄出人命了,我可不想招惹什么祸事。”像那样没有圣环力的凡人不过是最底层的奴隶,凶戾壮汉杀了没有上万也有数千了,根本不在意那两个凡人的生死,要他们小心点别弄出人命,也只是因为他小心谨慎的个性。
众壮汉都纷纷点头,但脸上尽是淫笑,都站起身来向着那两人走去,而凶戾壮汉仍旧盘坐在茅草房前,注视着周围的一切变动,犹如一尊历经万古而不灭的神灵一般。
那两个凡人便是夜紫天与沫清碧,二人利用了易形珠改变了发色和眼睛颜色,看上去就和一般的凡人无异,此刻见那些壮汉朝自己走来,夜紫天传音道:“差不多了。”
沫清碧心领神会,立马显现出一副娇弱的摸样,仿佛后力不继般一下子就摔倒在地上,而夜紫天亦是摇摇晃晃,昏倒在了沫清碧的身旁,一切都按照计划之中顺利进行着,两人就宛如两个凡人因迷路被困而昏倒在这荒漠中,让人觉察不到丝毫的异状。
那些壮汉一见他们昏倒在地,也就放下了心中最后一丝戒备,飞速往夜紫天和沫清碧二人昏倒处跑去,不消片刻便是到了两人旁边,将二人包围了起来。
其中一壮汉上下打量了夜紫天两人一遍后,开口道:“我们现在就开始?还是先救醒这女人?”这壮汉一点也没将夜紫天放在眼里,全然是一副被*冲昏头脑的摸样。
立刻就有人骂道:“你他娘的要上就上,还费什么话!”显然都是猴急不已。
那壮汉明显还是个雏,在犹豫半响后便伸手向沫清碧摸去,在即将触碰到身体的刹那间,昏倒的两人蓦然间“醒转”过来,所有的壮汉都仿佛被定格的画面般一动不动,而夜紫天和沫清碧便缓缓走出了那些人的包围圈,忆舞剑在夜紫天的手上发出一声声剑鸣,剑身上的鲜血顺着血槽蜿蜒而落,就像是在抱怨夜紫天令其沾染了肮脏的血液。
骤然间身后的十几名壮汉身上发出“砰砰……”的声响,一团团血雾从他们身上爆射而出,身躯也全都化为了齑粉,与地上黄沙混作一块,再也不分彼此,那些飞散的鲜血将地面染红,犹如是在这贫瘠的土地上绽开了一朵朵娇艳欲滴的血之花。
此刻也紫天与沫清碧也不再隐藏自己的身份,紫色宛如水晶般透亮的发丝随风飘扬,紫色与金色交错的眼眸之中闪烁着杀戮的光芒,一身鲜红如火的长袍在这一片黄土地上显得那样的扎眼,手腕轻轻一抖,忆舞剑便是光华流转,剑芒在其上凝而不发,一股锋锐之气迫人眉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