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九沧

第三十八章 潇家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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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诶!我说老潇啊,你家小三子出门这么久了,你就一点也不挂念?”一名中年妇女坐在柴门前一边择着菜,一边问了身旁正在劈柴的中年汉子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老潇虽然脸上皱纹不多,但在风吹日晒下皮肤也变得极为粗糙。听了那村妇的话,神情有些不自然,用来劈柴的斧子也缓缓放下,叹了口气道:“我是他老子,但也不能把他绑在家里头,何嫂你说是不是这个理?”说着又抬起斧子,然后重重落下,身前的木桩应声断成两截。

    被称为何嫂的村妇自顾自地低头择着菜,却是没发现老潇神色的变化,接着话茬又继续道:“也是,儿孙自有儿孙福,指不定哪天就混出名堂来了。不过话虽是这么说,还是让你家小三子早点找个好姑娘娶了,毕竟成家立业,成家在前立业在后嘛,替他找个婆娘好让他收收心,也好让老潇你省心不是?”

    老潇只是管自己劈柴没再多说,他也大致知道家里头的小三子干的是危险的勾当,但他也无可奈何,若是可以的话他也想给小三子定门亲事,能让他安定下来,但他一想到小三子那脾性却又是在心底暗叹了口气。

    何嫂也没意识到什么,便继续说道:“瞧我家的小荷也快到了出阁的年纪,那品行相貌可皆属上秉,我家这几日门槛都快被提亲的人给踏烂喽。可那些人偏偏就没有一个是小荷对的上眼的,这可将我愁死了。听说小荷小时候跟你家的小三子可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要不将他俩搓合在一起?咱两家也好结个亲家。”

    “行,等那兔小子回来我探探他的口风,。”老潇听何嫂这么一说,心里也有些意动。要是真能结个亲家也是不错的打算,至少能有家庭的负担好让小三子踏踏实实做点正经事养家糊口,过点平静的小日子然后生儿育女,自己也好颐养天年。

    何嫂听后笑道:“那就好,不过你可得快些,指不准哪天我们家小荷瞧上了来提亲的人,那这门亲事可就又黄喽。”说完将择出的菜往竹筐中一放,拎起竹筐就准备往家里走去,忽然她的神色变得难以置信,双眼睁得老大,她拉起老潇指着前方道:“老潇,你快来看看,那是不是你家小三子?”

    老潇闻声也站了起来,双眉皱起,印堂处被挤出了川字纹。他依稀记得小三子出去的时候说要做一笔大买卖,从此就洗手。这才没几天怎地回来了?虽然老潇权当是何嫂眼花,但也是张望了过去,这不看还好,一看却是直接愣在原地。入眼的赫然是五个人,其中的光头健硕汉子可不就是自家的小三子吗。不过老潇总有种不敢相认的感觉,因为变化实在太大了。

    一旁的何嫂则是以为老潇见到自家孩子太过高兴,却是没有察觉他眼里的诧异之色,开口道:“潇霸,你看我说得没错吧,那铁定是你家小三子。”神色颇为得意。

    潇霸站在一边一声不吭,只是双目炯炯有神的看着向自己走来的三女两男。

    这几个自不必说,正是夜紫天一行人。他们跋山涉水终于到了这里,只不过此时除潇阳外的几人皆用易形珠变换了外貌。潇阳此刻见到父亲脸上还是有着显而易见的喜色,立即凑到夜紫天身旁低声耳语了几句,夜紫天微微皱眉却还是点了点头。夜紫天、沫清碧、夜雪淏、琅琊以及那金黄虎斑猫皆是停下了脚步,静静看着潇阳向着其父亲走去,只见潇阳走到其父亲面前,刹那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跪倒在地上,将头重重地磕在了地上,潇阳父亲则则是有点惊惶失措,面色踌躇,不知如何是好,倒还是一旁的何嫂镇定的多,连忙搀扶潇阳道:“潇霸,你还愣着干啥,你家小三子这次可算是回来了,你也帮着扶一下啊。”

    何嫂的话才令老潇略微回过神来,上前两步将潇阳扶起来后连忙道:“先生因何事行此大礼?”虽然潇霸是乡野之人,但是寻常礼数也还是懂得一些的。

    潇阳听了此话后便是苦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道自己在修炼之后无论是形象与气质都焕然一新,也难怪连亲爹都认不出他来,沉默半响后潇阳缓缓道:“爹,我回来了……”一身戾气也已化为无形。

    见状,潇霸却是一脸诧异地瞪大眼睛盯着眼前温润如玉的光头男子看了半天,这才颇为激动地抱着潇阳道:“小三子啊,你可算是回来了,你的样子怎地变了这么多,我都差点没认出你来。”潇乡霸认出了儿子之后神色语气都变得极为激动,正所谓儿行千里母担忧,乡霸虽是父亲,为人粗枝大叶,但对孩子的担忧也是亦然,一点也不比别人少,此时见到儿子平安回家,如何能令他不欣喜若狂,也就差热泪盈眶了。

    潇阳微笑着拍了拍自己父亲肩道:“这段日子发生的事说来话长,我们回家再慢慢向您叙说吧。”说完停顿了一下,拱手向一旁笑站着的何嫂行了一礼道:“何嫂,我们与父亲先回了,来日一定登门造访。”语气温和谦逊,气质温文儒雅。

    何嫂自然是眉开眼笑,本来还担心着潇霸的儿子是怎样一位凶煞的人物,如今一看竟是一位温文儒雅的谦谦君子,心下不由暗自偷笑,幸亏有先见之明定下了这门好亲事,这回家里的闺女也能安心了,如此真还是一举两得,她心花怒放笑道:“行,那你们走吧,千万记得来做客啊!”

    潇霸与潇阳父子两人在辞别何嫂后,便走到了夜紫天几人面前,潇阳为其父一一引荐夜紫天、沫清碧等人。

    潇霸在见夜紫天时便惊为天人,虽然用了化形珠变换外形,但身上的气质依旧是超凡脱俗。潇霸毕竟是乡野之人,又何曾见过如此气势,剑眉如墨,一双黑眸带着远超尘世的淡漠,仿佛一眼就能洞穿人心。反观夜紫天身旁三女又是各有千秋,气质更是不凡,犹如被贬谪凡间的仙女,想来是哪个世家子弟出来游历。而那小女孩自是羞赫地躲在夜紫天身后有些畏怕生人,在夜雪淏帮她略微清洗打扮一番后倒也长得极为水灵,但夜紫天在看到她时总是有一种看见暗狱教圣女碧霄的感觉,不过只是那么一瞬这念头就被他排除出去了。

    潇霸知晓几人身份后自然是极为恭敬,立马引几人回到了家里。家中陈设夜比较简单,一张雕花木桌与几把木椅还有几张木床便构成了家里所有的东西。屋顶横梁也有些朽坏的痕迹,连瓦片都显现出斑驳的青色,仿佛是在诉说着它悠久的历史。

    一群人各找了张凳子围绕着雕花桌坐定后气氛略微有些凝重,过了半响潇霸拿起面前的茶杯喝了口水后出声道:“请问几位从何而来?”刚才一路上潇阳大致上已经将他这些日子的经历说的明明白白,在惊讶于自己儿子身上的改变的同时也对夜紫天这看似温和的男子产生了一丝畏惧。但他依旧不知也只天几人的来历,毕竟是外来之人,潇霸在心底还是对夜紫天几人留有一丝警惕之心。

    夜紫天目光温和,但其中却又如无尽的虚无般使人深陷其中,他嘴角微微划过一条弧度,深谙人情世故的他又怎会不明白对方忌惮些什么,于是也就干脆不做伪装了,本来那伪装就是为了掩人耳目,既然对方是潇阳的父亲,夜紫天也自然放心地显露出自己原先的容貌,一头如紫水晶般的长发垂在了背后,皮肤如凝脂白玉一样无暇,其上又好似有淡淡光晕流转,双凤眸闪烁点点寒芒令人不寒而栗,如墨渲染的剑眉也显得极为凌厉,一股滂沱的气势仿佛在瞬间就能碾压天地众生。

    潇霸见此变化不由地一惊,往后跳了一步,差点就要跪了下去,眼中只剩下畏惧之色,幸好夜紫天用混元真气托住了潇霸的身子,硬是没让他跪下去。夜紫天若无其事地笑了笑道:“潇老,何故如此,潇阳虽是我弟子,但你是他的长辈,你我平辈相交即可。”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语气却是有不容置疑的威严。

    潇霸自然是被夜紫天吓到了,好一会儿才颤巍巍地开口道:“你可是神人?”语气间有着一丝慌乱与紧张,神人便是他们对于有血脉之力能够修炼圣环力的人的称谓。而他们则是凡人,凡人最好的结果也只是替神人干活,在九沧大陆之上地位极为低下,而在三山十四庄这种凡人聚居之所,更是少见神人会来。所以潇乡霸才会显得如此恐慌,他虽然在以前从未见过神人,但也听说过一些传说,类似飞天遁地之能听得数不胜数,像翻山倒海之威也是常有听闻,所以此时见到夜紫天才会惊惶失措,毕竟面对着翻手间便能尽灭凡人的神人,换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有更好的表现,还能保持镇定没抱头鼠窜已经算是胆大的了。

    夜紫天微微一笑道:“是不是神人又有何妨?你就按朋友之礼相待即可。”

    潇霸一脸惊慌地唯诺道:“是,是…….”

    潇阳看着自己父亲的模样不禁苦笑,对着夜紫天行了一礼道:“师尊,请先容我与老父商谈片刻。”

    夜紫天默然地点了点头,潇阳便立刻拉着老父走出了屋子。夜紫天坐在木凳上倒也显得极为淡然,顺手拿起身前的茶杯抿了一口清水后又闭上双目养起神来。

    沫清碧却是双眉一拧,很是现出忧虑,对着夜紫天用神念传音道:“你这样做会不会打草惊蛇?”

    “放心吧,潇阳若连说服父亲的能力都没有,我又怎会收他作弟子。”夜紫天依旧闭目以神念传音道。

    见夜紫天如此笃定,沫清碧也就松了一口气,她若是对夜紫天连这点信任都没有的话,她也就不配跟着夜紫天了。果不其然,茶盏尚未凉透,潇霸与潇阳就走了进来,虽然潇霸的脸上还留有敬畏之色,但却已是没了惊惶的神情,只是略微平定心绪后对着夜紫天行了一礼“您来此是为了开宗立派?”显然方才潇阳将他拉出去后已经把事情和盘托出。

    夜紫天听后剑眉舒展道:“正是如此!”本来还想纠正潇霸的话,不过转念一想还是如此罢了,若是过于亲近反而会令对方心绪不宁,还是像现在保持点距离为好。

    听了这话,潇霸倒吸了几口凉气,古往今来有夜紫天这样的想法的可不仅仅只有他一人,但那些人的结果显而易见,几乎无一例外的都失败了。要不然这九沧大陆估计就得易主了,这些凡人也不会一直生活在底层受人驱使。况且新的修炼方法创出来后总要有人来试验吧,这万一功法有差错就是走火入魔身死道消的下场,又会有几个人闲得没事来干这找死的勾当。可创功法的那些人又不乐意了,他们辛辛苦苦想出的功法就这样让他们弃之不顾?他们可做不到。于是这一来一去,便因为功法的事不知道死了多少人。潇霸担忧的事也就在此,虽然潇霸不过一介匹夫,但若要伤害无辜的人,就算是死他也不会屈服的。潇霸目光炯炯,与方才神色迥然不同,坚定道:“那请问修炼那些功法是否会伤人性命?”

    夜紫天未有半分不愉之色,还是温和道:“若我的功法是害人性命之用,便不值得开宗立派。”

    潇霸与夜紫天之间的这番对话令其余几人钦佩不已,面对着能将自己轻而易举灭杀的人之时还能固守本心,此人的心性也不可谓不好。

    在众人都在对潇霸的表现啧啧称奇之时,他自己却在心底偸抹了一把冷汗,方才的表现只不过是一时热血上涌,若再让他思考一会儿,他断然不敢跟夜紫天说这番话,沉默片刻后又开口道:“乡野人粗俗惯了,请您勿要见怪。”

    在两人对话之时,小女孩却是一点也不闲着,看看这个人又看看夜紫天,仿佛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此刻她却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拉了拉夜紫天的衣角,踌躇了好一会儿,凑到夜紫天耳边轻声嘀咕道:“哥哥,你别吓他了,大伯的手上都出汗了……。”自从将小女孩救出来后,她已经开朗了许多,可是问她关于家里事却是一问三不知,她只记得自己的名字叫碧儿,其余的一概不知。夜紫天也只好作罢,看来这小女孩是得了失忆症了,只能指望她自己慢慢回忆起来吧。

    可惜碧儿自以为已经压得很低的声音却还是被沫清碧、琅琊、夜雪淏三人收入耳中,三人不约而同地噗嗤一笑,潇阳也是面露讪讪之色,唯有潇霸是不明就里。碧儿却是小脸一下通红,将小脑袋压得极低,显然是以为自己讲得太大声以致所有人都听见了自己的话。小女孩脸皮薄,一下子变得羞愧难当。

    夜紫天温和的笑了笑,而后摸了摸碧儿乌黑的发丝,也是依样画葫芦般凑到她的酡红的耳朵边轻声道:“没事的,碧儿,哥哥不会对他怎么样的。”纵使夜紫天历经了再多人世沧桑,但面对着碧儿这样惹人怜惜的小女孩,夜紫天语气也不禁轻柔了一些,脸也实在板不起来。

    尽管有夜紫天的安抚,碧儿还是羞愧不已,像鸵鸟似的将头深埋,一声不吭。夜紫天见沫清碧用美眸白了自己一眼,便心领神会地咳嗽了两声,将众人引回正题。夜紫天沉声道:“老潇你说的也不无道理,我自不会责怪你。”

    听闻此言,潇霸如吃了定心丸一般长出一口浊气,目光也是柔和了不少,恭敬道:“果真如此的话,我先替大家谢谢。”说完就欲伏身叩首。

    夜紫天见状便伸手凌空虚扶,潇霸就被托住没有做出动作,“老潇大可不必如此,我来此开宗立派也有个人的私心,受不起这样的大礼。”夜紫天眸光深邃,旁人一点也看不出他是作何打算。片刻后夜紫天缓缓闭目入定修炼。

    潇霸便先退了出去,带着潇阳和碧儿到处去逛逛,而沫清碧、琅琊与夜雪淏三人则是呆在了夜紫天的身边为他护法。入定无时日,等夜紫天再次睁开双眼时已是月上枝头,周围已是围坐了一圈的人,看到桌上堆满的饭菜,夜紫天显得有些尴尬,于是平了平心绪开口道:“大家吃吧,我出去走走。”

    “我陪你去。”夜雪淏突然开口道,双眉微蹙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沫清碧虽然也想跟着出去,但思虑片刻还是没有动作,毕竟还是要给夜紫天一些自由的空间,很多时候夜紫天背负的责任也不是她能够理解的,让他一个人想想清楚也好,等到夜紫天想对她倾诉时也无须她多提,若是不想说问了也只是徒增烦恼,这一点沫清碧已经看得很透彻。

    琅琊只是神色微微一动,却又迅速恢复平常,不露一丝痕迹。

    潇阳自然也不会有任何异议,反而是碧儿这小丫头似乎对夜紫天极为依赖,眼泪汪汪地看着夜紫天想要跟着他,不过在夜紫天的哄骗下也只得作罢。离开了屋内,夜紫天长长吐出了一口浊气,看了看身旁的夜雪淏道:“我们走走吧。”

    夜雪淏微点螓首,她也知道这时夜紫天无须打扰,让他一个人静静想清楚便好。她的怀中一阵骚动,虎斑猫小黄从夜雪淏怀中跳到了夜紫天的肩头,用毛绒绒的身子蹭了蹭夜紫天的脸,低声一声叫唤。

    夜紫天笑了笑,没说什么,只是摸摸小黄的脑袋,迈开了步子。夜雪淏也是紧跟其后,很快两人一猫顺着道路消失了踪迹。就在夜紫天和夜雪淏刚刚所站地方豁然显现出三人的身形,一名红裙美妇,在她身后跟着一男一女两名黑衣青年,这三人便是白天跟踪夜紫天一行人的暗狱教众。此刻已尾随着他们来到了潇家庄。

    黑衣妖媚女子血蝶冷冷瞥了身边的男子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导师,现在碍事的夜紫天离开了,是生擒青龙国沫青碧的好时机,我们何不趁此动手?”

    红裙美妇却是没有正面回应血蝶的话,反倒是饶有兴趣地打量了在她身后一声不吭的修罗一眼后笑道:“修罗,以你之见呢?”

    修罗听后双眉皱了起来,过了半响道:“我圣教虽然没落,但也无须偷袭这种不正大光明的手段。”这话说的是义正词严,从旁人的角度来看也是无可挑剔。

    红裙美妇听后则是冷笑一声道:“你装好人,别人对你下手时可不会留情,自古成王败寇,只有胜者才有权力书写历史,人们只会记住你的辉煌,而那些不光彩的过往只会被不断淡化。看来你的心性还是需要磨砺啊!不然长此以往怎堪大任?”

    血蝶听后美眸看了修罗一眼,眼神中满是得意之色,还夹杂着几分幸灾乐祸。

    修罗的眼神古井无波,他心里明白对方是故意在给自己难堪,他自然也不做理会,只是双手抱拳道:“多谢前辈教诲。”表面上也显得极为诚恳,但其中有多少是虚以委蛇也就只有他心里清楚了。

    红裙美妇倒是在美眸深处闪过一丝诧异,她没想到这样一个锋芒毕露的青年竟然就这么退让了,她作为前辈自然不能与晚辈纠缠不清。眼神冷冷扫过修罗道:“你清楚就好,机不容失,赶紧动手。”

    “是。“血蝶与修罗同时应声,这次的计划本来就该由他二人完成,红裙美妇不过是监督罢了,没有特殊情况她不会亲自动手。不然传出去自己一个九环天圣阶环师对付一帮毛头孩子,估计能被天下人耻笑至死。

    两人一前一后冲向了沫清碧等人所在的木屋,就在即将冲进去之时,豁然发出“砰!砰!”两声,修罗玉血蝶先后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出来。红裙美妇心下一惊,凝目看向那不出奇的木屋,金黄色的光幕笼罩在其外,刚才被修罗与血蝶所撞的地方似是湖中的涟漪般向外扩散出一圈圈波纹,但很快又重新恢复平静,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那些光幕又重新消弥于虚空之中。

    “阁下既然来了还请现身一见,躲躲藏藏算什么?”红裙美妇沉声道,黑色的美眸之中尽是冰冷肃杀之色,声音之中所带动的圣环力使得周围空间嗡嗡作响,却是过了许久都没人应声。

    这光幕自然是土后湮烟以圣环力所设,此刻她与徒弟林涛呆在地下,林涛颇为不解道:“师尊,我们就呆在这不上去了?”他挺疑惑的,明明师尊是来打发这些人的,却又偏偏不露面,这算是个什么事。

    湮烟抬起玉手二话不说先在林涛的脑袋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缓缓道:“废话,我们上去干嘛?给人当靶打啊?反正以他们的水准破不了我的术法,又找不到我们,等他们闹够了自己会走,又何必再浪费力气去对付他们?”略微停顿后又在林涛头上敲了一记道:“呆子,大好时间不修炼还光提乱七八糟的问题。”

    林涛摸了摸头佯装无辜道:“打头会打傻的”

    湮烟没理会林涛,只是金色的美眸瞥了他一眼道:“你本来就已经笨死了。”

    林涛憨憨地一笑便盘膝坐下不再说话,湮烟则是看着入定修炼的林涛神色略微有些忧虑。

    地面上却不平静,修罗与血蝶的圣环力犹如匹练般向着木屋轰炸,但每每就要碰到木屋时却又被横空出现的金色光幕给挡了下来,然而他们两人无论如何也破坏不了那道金色光幕那光幕似是无穷无尽般涌现出来,就连身为天圣阶环师的红裙美妇也是不禁皱起双眉,单手结印,身前浮现出一条银色的龙型图腾,首尾相衔结成了圆环状,无数银色的光点汇聚于那圆环的中央凝练成一支色如鎏银的二尺羽箭,羽箭旁的空间塌陷出一片纯黑的虚空,连光线都被摄入其中,而那支银色羽箭偏偏绽出万千银色毫光刺目到令人睁不开双眼。这一刻虚无与真实被完美地契合在了一起,只是一念间那支羽箭便是电射而出,在刹那间划开一条空间裂缝,与金色光幕相撞磨擦,金色光芒与银色毫光顿时如潮水溢出,隐约间那道光幕出现了一丝裂痕,见状红裙美妇因消耗圣环力过多而苍白的脸色也稍微带上了兴奋之色。毕竟无论是谁偷袭却被人阻截都会有愤闷郁结的心情,此时若能破除对方的术法能略微让她的心情平复一些。

    地下的湮烟微微一笑,露出狡黠的神色,双手十指如蝶轻舞,显得极为灵动。地面上护着木屋的金色光幕也是随着湮烟的动作而发生变化,原本平面的光幕骤然间紧缩为比光幕小上许多的金色涡旋,而那支锋芒毕露的银色羽箭则是被那金色涡旋吞入其中消失不见,而后那金色涡旋又是恢复了原先光幕的形象,其上的金芒也是比一开始时更为炽烈几分。

    红裙美妇见此,脸色变得肃然道:“我们走。”她已经看出端倪,自己一方的人绝非是那暗中高人的对手,还是先行离开,以后再做打算。她倒不信那隐匿不现的高人还能一直跟着夜紫天一行人不成,迟早能有机会再动手的。所以此时她选择撤离暂避锋芒。

    修罗倒也没什么,他本身就不认同用如此行径取胜,而血蝶心里却是极为不甘,但也是无可奈何,连自己的导师都没办法,她再不愿放弃又能如何。

    红裙美妇划出一道空间裂缝,三人依次迅速进入其中消失了踪迹。木屋之旁又重新恢复了清静,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一般,刚才的景象也是没有惊扰到任何人,湮烟早用圣环力做了无形屏障蔽住了几人施法的动静,不然就他们几人施法的景象估计能让当地凡人吓破胆。经过这么一番消耗,纵然是湮烟隐约要突破半神阶的人也有些疲倦,看了一眼兀自修炼的林涛后也是盘膝坐下,以五心向天的姿势修炼起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