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细雨洒过凉朝大地,空气中弥漫着雨后的清新和自然的空灵,阳光透过乌云打破朦胧的晨幕,人们又迎来了崭新的一天。
凉落羽从皇宫的大门内走了出来,身上早已经穿好了训练用的简短布衣,其实皇帝本给他设计的服装远比简练的布衣要奢华,但凉落羽拒绝了穿着那样朝廷风格的装束站在武士们的历练场上。
“单纯的武士心里没有君臣的杂念也没有卑贱的分别,他们有的只是对力量的崇尚。”,节伯那天告诉过凉落羽,只不过要这样来说的话节伯并不算是个真正的武士,但“有时候追求内心的渴望才有真正属于自己的生活。”
而天启的渴望,就像所有知道天启的人都知道他们是为什么而生—那深深记刻在他们内心深处的字眼“皇族”。
凉落羽独自一人走下台阶,皇宫大门在他身后缓缓闭合,他早已经融入了每天都有人侍奉的宫廷生活,但同时伴随他的还有对于家人的深深执念,就像他坚定的认为自己未来定要为家人而战的命运,这也是他对于武道的一切追求和向往的来源。
早已经有人在台阶下迎接整装待发的皇储,那人也属于天启的一员。
不同于一般武士的操练,皇储每天的训练都由天启武士内部监管和策划,而他每天都会经历不一样的训练方案,直到精疲力竭到第二天也不会有身体放松的感觉。
这些训练方案被阅历极深的天启武士所创造,重在能够让受训者在极短时间内走完普通人数年间的路程,而它的代价就是受训者在这段时间内仿佛处于水深火热的熔炉中,经受最惨无人道的锻造。
但这些天来凉落羽非但不仅承受下了最开始的艰苦,并且没有流露过一丝懊恼弃倦的眼神,这让历代走来的天启们都对这个稚嫩的皇储刮目相看,并且有些人还相信他就会像过去的灼风皇帝一样走上历史鼎盛的舞台。
天启武士看到皇储踱步走来,脸上也是充满了欣喜,因为今天终于轮到了他来训练这个传闻里坚韧成熟的皇储了,而这也是他第一次将自己的技艺传授与人。
他们没有什么通往历练场点交通工具,因为他们只需要徒步前往相隔不远的地点,虽然历练场本距离皇宫也不算太远,但皇储毕竟是屹立所有人之上的皇者,他训练的场所被划定在历练场的外围,那里能够感受到军队里肃杀的气氛,也不会受到俗尘里常人的骚扰。
当初凉落羽也曾质疑过为什么不能和大家在一起训练,他不会嫌弃王朝里坚毅的将士们,因为没有沙场泣血的士兵就没有这个稳固的王朝,但节伯告诉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信仰,而对王朝里的子民来说,他们的信仰就是治理王朝的皇族。信仰之物如神之赐赠,圣洁芳醇不近尘世才是皇族对待子民们最好的赠予,同时这也是为什么万年以来皇族这根支柱始终坚守在王朝之中的原因之一。因为这样的皇族的光芒始终笼罩在所有人之上。”
同时他也告诉凉落羽,“每个皇室里的统治者保持这种神圣面纱的方式,就是和每个王朝里的子民保持距离。”
最后是凉落羽妥协了,因为他并没有绝对的力量去改写镌刻在历史里的风俗,尽管那种风俗在他看来是那么卑贱和天真。
一路上武士在前面走着,凉落羽默默跟在后面,两人随便谈及一些关于王都的事情,不过多久就来到了目的地。
当皇储再次来到每天训练的地方,才发现门口上方多悬挂了一块方匾,上面歪曲写着“大象无形”四个大字,随便一个人看到这四个字都不会认为写它的人多么才华横溢,反倒感到一股浓浓的乡野气息,像是田间泥土里埋藏的破布头,但它被挂在了熠熠生辉的珠光宝殿上面,瞬间就有几分滑稽的味道漫布其中。
“这是什么时候挂上去的?”凉落羽问道。
“今天一早。”武士回答。
“为什么挂这样一块粗鄙的匾额在上面。”凉落羽有些无语,但不至于大发雷霆,毕竟他也曾来自乡下。
“因为四个字是皇帝写的,说是要送给殿下。”武士接着回答。
凉落羽叹了口气,他没办法去责怪父皇为什么要在自己训练的地方装饰这样的“文物”,但最让他不理解的是高居皇位的父皇写出来的字看起来却是那么幼稚,全然不像一国之君的所作所为,但事已至此,又是父皇送给自己的东西,那就挂在那里好了凉落羽心里思酎道,跟随武士走进了这所大院之内。
大院内平常基本没什么人会来这里,除了有时来参观的皇帝或是负责整个训练任务的节伯,但这时候院子里多出来了一个人,从背影看可以看出来她还是一位女子,穿着青灰色布衣松散地靠在院墙边的大树上,看着院子里纵横摆放的训练用的刀枪盾铁,仿佛一名前来参观的路人。
凉落羽看到了她,但没有出声打扰女子的参观,身边的武士看到了那里的女子,像是看到了什么另他惊讶惶恐的人物,但看到皇储没有什么反应,也不好此时离开皇储去找那名女子,只好陪着皇储来到院内的房前台阶上。
“说说今天的训练方案吧。”说着,凉落羽随手掂起一柄长枪,随手舞弄了两下。
但还不等那名武士说什么,身后院中的女子就已经发话了,“倒是舞的一手好枪法,能不能把这套枪法完整地使出来呢?”
凉落羽停了下来,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女子有这么大胆,他本不愿破坏偶然来参观的平民的兴致,但那女子却首先打扰了自己日常的训练,听着口气似乎还感觉理所当然。
凉落羽转过身来,本想这样训斥那个女子两句,但武士紧接着对凉落羽道,“既然如此就先把《煌龙》舞一遍吧,也好更加熟练这个枪法。”说着武士还背对着凉落羽对那名女子使了个眼色,看他的神色好像站在眼前的就是当朝的皇帝。
凉落羽瞟了那女子一眼,回过身再次拿起了手中的长枪,枪尖斜指,枪随意动,身随枪动,凉落羽仅在霎时间就沉迷在了这套叫作《煌龙》的枪法里,看他的枪影迷乱又不失章法的纵横布满整个不小的院落,女子终于再次称叹了一声,“看来使这枪法的人还是个练武的好苗子。”同时她还鼓起了掌,像是在欣赏一场壮丽的演出。
顿时无数枪影中幻化出一点黑芒,一点黑色在女子眼中渐渐放大,风声凄厉地呼啸,枪杆握在凉落羽细嫩的小手里宛如游龙,纵贯天际刺向了女子的脚踝处,但女子只是脚尖上挑就挑飞了凉落羽自己看来石破天惊的一击。
“你到底是谁?”凉落羽终于感到了不对劲,他本想吓唬吓唬这个女子好让她有些尊卑观念,好不要在自己训练的场地里这样肆无忌惮,但他料不到女子竟也是身怀武艺,而且武艺还远在多天来艰苦训练的自己之上。
这么多天以来,其实凉落羽的武道造诣绝对已经接近了“霄灭”的实力,那么这名女子能够轻易破解自己使出《煌龙》的一击,绝对要比自己的实力还要高出一个层次不止,而这样的人在王朝平民之间本就稀少,又怎会如此大张旗鼓跑来参观自己的修炼。
但女子没有表露出丝毫紧张,反而越发的欣赏凉落羽了,嘴角微微翘起一丝弧度,“既然皇储这样问了,那么我也就直白点告诉你吧,月无痕不知道你这些天听说过没有?”
凉落羽震惊了,他从没想过堂堂天启武士的首领会是一名女子,虽然“月无痕”这个名字却是有点抚媚,但何尝不会是一名略显妖艳的男子呢此时他第一次在这种场面下见到传说中的“月无痕”,惊慌之下忘记了回答女子的问题,提着长枪愣在了原地,看着面前也算有些姿色的女子,半晌才回过神来,“莫非姐姐就是天启的首领?”
“正是。”月无痕微笑着,“没想到王朝下一任皇帝会是这样一个可爱的小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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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煌龙》
帝国枪法,上千年前由大凉王朝边邑军之一,猛虎军将领石破将军所创,石破将军用此枪法纵横沙场数十年百战不殆,创下当年一代天将神话,这套枪法后来在石破将军去世前由他的子嗣继承,但后来石家后辈不幸出事不利战死疆场,于是这套枪法也随之销声匿迹。
百年后,朝廷听说王朝中有人手持长枪立下擂台,扬言要挑战大凉最厉害的武士,但所有挑战过他的人无一不被击下擂台,朝廷暗中派遣了天启中一名善使枪的武士前去打压那人的威风,虽然天启武士终于扼杀了那人的不败神话,那名天启武士却在回朝时说那人所使的就是失传百年的《煌龙枪法》。
于是朝廷派使臣找回了那名浪士,用珠宝和封号换来了百年前失去的这套枪法,但问起那人为什么会这套枪法时,他所回答的不过是命运所至,除此之外闭口不言。
后来这套枪法一直在大凉王朝的皇族和天启中流传,但谁也不知道这套枪法后面曾经存在过什么样的秘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