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吧!陆真真突然觉得,其实陈氏真的真的很可怜,如果可以,她以后定会让她过上好日子!“吃了,还留了一个馒头给展贺。”
陈氏微微笑着低头,躬身继续割草。
陆真真也不再多说,开始动手割草。后院的空地比前院的空地还大,昨天前院花了陈氏跟三姐两人半天时间,这后院只怕她们母女两要花上一天时间方能处理干净。
昨天没有割过草不知道,原来这些看似已经有些干瘪瘪的荒草,其实很韧,用弯刀要很用力来回割几下才能割断。没多久,陆真真双手已经被这荒草干枯的叶子划伤好几处。
回头一想,自己才割这么一会儿,双手已经伤痕累累,那陈氏昨天割了一个下午,双手该是怎么样!
心里隐隐揪痛,好在后院再大也就这么大一块地方,陆真真忍着手上传来的刺痛,加快手上的动作。
转眼午时已过,后院的荒草在她们两母女辛勤劳作之下,终于是见到边了。陈氏见差不多割完,又见午时已过空腹堪忧,便叫了陆真真一道回去歇息一下。
今天一早,三姐送来了咸菜之后便走了,说是她临村娘家的老母亲病重,要回去伺候几天。
陆真真再次感觉缘分这般奇妙,如果三姐的老母亲是昨天病重,或是他们母子三人迟一天到元下坊,那么碰不上三姐这样的好人,她们的命运又将是如何!
回屋休息了一阵,陈氏烧了热水要给陆展贺洗身,陆展贺死活要自己洗,于是陈氏跟陆真真两个相视笑了笑之后便又转身投入割草大业。
过了申时将近黄昏,后院的荒草总算割完。后院的最后方果然有个小池塘,因为常年没有人踏足池塘底下生满了青苔,一眼望下去只觉碧绿碧绿的看不见底。
陆真真心中一阵小小的激动,水塘大约就二十来平方,也不知道里头有没有鱼。于是她蹴足站在池塘边上好一会儿,见池塘水面始终平静得很,想来应该是没有鱼在里头。
心里面难免有些失望,不过回头一想,虽然现在没鱼,以后放几条鱼苗进去养上一阵就有鱼可以吃啦!
边烧着割下来的荒草,边想着如何处置这口池塘,陆真真完全没去注意篱笆外不远处的小树下站着一个人正看着她。
等她抬起头来时,那人已经站在她面前不远,虽隔着篱笆,她还是狠狠吃了一惊。
“我叫啊全,也是元下坊的村民。”男子嘿嘿傻笑了一声自我介绍,然后伸手别扭的挠着后脑勺。
陆真真强压突突跳得厉害的心脏,吞了口口水看着眼前这个长得神似王宝强的男子阿全,朝他点点头说:“我姓陆,刚搬过来元下坊住的。”
阿全点头,又是嘿嘿笑了两声,一手藏在身后一手搭在篱笆上有些小开心的说道:“昨天我在山上碰见侯叔,他跟我说了村里搬来一家姓陆的。”
陆真真有些腼腆的点点头,转身准备去撸那些割下来散落的荒草,才转过身去,却被人用东西砸了背上一下,虽不是很重却也疼得紧。
回过头看着扔自己的罪魁祸首,却见他尴尬的笑着说:“这、这莲蓬送你了,里头有莲子种到那池塘里头能长荷花结莲藕跟莲子。”
陆真真低头看着刚刚砸到自己的东西,竟是个干巴巴的莲蓬。等陆真真捡了莲蓬站起身来,那个阿全早跑得不见人影。
低头盯着手上的莲蓬,陆真真久久不知如何做出反应,只深深望了一眼刚刚阿全站着的位置。
在二十一世纪生活了二十多年,对世间的冷漠早就麻木,甚至穿越过来遇见被逐出府邸她都没有觉得太意外。可突然接二连三的有人对自己好,她反而显得有些无法淡定。
好吧,就当老天是为了证明给她看这个世界其实还是存在很多好人的。可是……这莲子要怎么种?难道是丢进池塘里头,它就会自己发芽长出来么?
陆真真对自己匮乏的知识表示沉重的谴责,这种状况要在未来的日子里慢慢改善。
☆、第七章 学习
荒草烧完后,已是日落西山。
陆真真回到池塘边捡了那莲蓬,便转身回屋去。一进屋就见到陆展贺坐在椅子上发呆。
正屋经过简单的摆弄,把那些不必要的竹制品都撤掉之后变得特别宽敞。进门左边摆放着一张吃饭时用的餐台,右手边是一张台子跟两把椅子,算是会客用的厅了。中间有一道门用布虚掩着,进去是一条横着通道,左边有个窗户有光透进来。横着的通道背着三个房门,最左边的是陆展贺的睡房,中间的是陈氏的睡房,右手边的是陆真真的睡房,挨着陆真真睡房的便是侧屋的房间。
陆展贺见到姐姐进来,微微笑了笑,笑容里还是很虚弱的,只是比之昨天要好了很多。
“展贺,你怎么不多睡一会!”陆真真走过去把莲蓬放在台面上,自己坐在陆展贺对面的椅子上,伸手探了探他额上的温度,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觉得温度差不多这才稍稍放心。
“我的病已经好了,我也想帮娘亲跟姐姐的忙,可是娘不让我帮忙,硬是要我在屋里坐着。”陆展贺微微蹙眉,说话的语气显然有些不甘心。
陆真真自然知道他的小孩子心性,可陈氏也是为他好,于是便微微笑着说:“娘也是希望展贺多休息,等病全好了才能帮忙做更多活儿。”
陆展贺虽然不太认同陆真真的话,不过自己都被晾在屋里这么久了,也只能勉强接受娘亲的安排是正确的。
回头看到桌面上的莲蓬,陆展贺拿在手上瞧了瞧抬头望向陆真真问:“姐姐,你这莲蓬要做什么?”
陆真真有些为难看着陆展贺手里的莲蓬,嘟着嘴呐呐自个儿嘟囔着接过莲蓬说道:“这要种在后面的池塘里……就是不知道怎么种下。“
陆展贺听完,从陆真真手中接过链子,嘿嘿笑得老j诈了说:“这个我懂。“
陆真真当真以为陆展贺是在开玩笑的,虽然不知道以前在陆府的陆展贺性格怎么样,可无论如何她都愿意相信小孩都是顽皮的。
陆展贺一瞧陆真真似乎不相信自己,便开口为自己争辩道:“姐姐别不相信,以前我在府中……以前我在陆府中,经常跟罗子一起玩莲子大战,那罗子家是在明阳湖边,到处是荷花,是他跟我讲过荷花要怎么种的。”
陆真真不知道要说惊喜还是说这孩子浪费,莲子大战!是拿莲子不当食物么!不过那些都是过去,现在最重要的是知道这莲蓬里面的莲子要怎么种下去,等到深秋的时候才有莲子可以吃。“那他说怎么种?”
陆展贺得了陆真真的询问,一脸得意。“要先把莲子取出来。”
陆真真翻白眼,难道还整个莲蓬丢进去不成!
莲蓬里面的莲子被陆展贺一颗颗取了出来,一共十八颗,陆真真心里小小激动一把,如果这全部都能种活的话,那后院那口子池塘到时便能开满荷花了。
莲子取出来之后,陆展贺在台面上敲了敲那空空的莲蓬,确定里面再没有莲子之后,才抬头在屋内张望了一下。陆真真还好奇了他这是做什么,就见他起身跑到门边把挂在墙壁上的小刀拿来。
见他拿了莲子准备下刀,陆真真忙制止慌问:“展贺你这是做什么,干嘛要切成两半?”
“谁说我要切成两半了!”陆展贺见姐姐那么慌张的摸样,嘿嘿笑得可爱极了。“要把莲子一头的外壳切掉一点,这样种子发芽的时候就能顺利些。”
陆真真再次为自己的孤陋寡闻吞了吞口水,好吧,虽然陆展贺这也算瞎猫碰上死耗子,可总比自己这个没瞎却连死耗子都没碰上的猫好!
看着陆展贺仔细切莲子外壳的模样,陆真真微微勾起嘴角,谁说他病着就不能帮忙了,看看这不是帮上了么!
莲子全部切好了之后,陆展贺抬头说:“姐姐你去提一桶水来,我去找个盆子来装。”
陆真真点头,转身便到院子的井边打水。站在井边往篱笆外面看去,路边有人经过,是一个年约四十出头的妇人,经过就算了,眼神还不住的往她这边递过来。
她可不是这个时代的乖乖女,被人盯着看两下就害怕缩回屋,反而是对上那个妇人的双眼,盯了回去。
那妇人见陆真真回盯着自己看,深深瞅了她一眼,转头打量了她身后边整理过的屋子一番,便继续往前走去,直到看不见身影。
陆真真对这个妇人的印象不太好,总之她能感觉到这个妇人的敌意,而且还是挺霸道浓郁的那种。
抖抖肩膀,提了打上来的井水便往屋子走去。
陆展贺早就站在屋檐下等着她,身边放着一个铁盆,十八颗莲子都放在了铁盆里。见陆真真走过来,本要上前帮忙的,却被陆真真一手拍开。
“这水要倒进盆里?”陆真真提着水,指着放在屋檐下的铁盆问道。
“嗯,倒进去就行了。”陆展贺点头,蹲在地上双手压着铁盆两边等着陆真真倒水进去。
水倒进去之后,陆真真也跟着蹲在地上盯着水里的莲子瞧,只见到十几颗莲子在晃荡的水里面左右摇摆,时不时有个小小气泡从莲子里面冒出来。
“一天换两次水,等泡上三五天,就开始发芽长根,到那时便能移到后院池塘里头种下”陆展贺对自己的杰作很是满意,边盯着水里的莲子边解释着。
陈氏见陆真真跟陆展贺两个蹲在门口盯着铁盆看,开口喊了他们两个吃饭。“真真,展贺,你们两个蹲在门口做什么?我已经烧好饭了,快来吃饭吧!”
三姐送来的米她们母子三人省吃俭用,顶多也只能吃个三五天,这三五天过后,恐怕……!
晚饭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白米饭配咸菜!可是经过陈氏的双手,烧白米饭的锅底依然糊了不少。看着锅底那些黑乎乎的米粒,陈氏心里不晓得淌了多少泪来惋惜。本来米就不够,还被她这么浪费……真为以前在陆府所浪费的粮食感到痛心,难道眼前的境况便是浪费粮食的报应!
☆、第八章 血灵芝
陆真真一大早便背着背篓上山,想着以后若是在元下坊生活下来,定是要熟悉这边的环境。前两天的时间都浪费在整理院子上,本来今天要把院子里都开发出来种些东西,可她认为应该先到这附近看看别人都种了什么庄稼,顺便上山看看可有什么东西能代替大米的当粮食。
在二十一世纪,陆真真本家是城里人,可外婆家在乡下,母亲经常会带她到乡下外婆家住一段时间,要不然她也不可能对水果那么了解开十多家连锁店。
背着背篓走在山脚下,靠近村庄的那些平地都种了稻谷青菜之类的庄稼,山脚下有人开发种一些看起来叶子极粗的茶叶,其他的基本是荒废了。
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元下坊的村民放弃了这片大好土地,不过却因为这一大片的山没人耕种而让她心里暗自开心。
心想着这片土地,不管是种些茶树或者果树,都是很不错的选择。
正当她想得开心,身后却传来一个憨憨的声音:“陆家闺女,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陆真真回头一看,竟是昨天那个阿全。他身上穿着深茶色的衣衫,头发随便用一块布条束在了头顶,脸上有些污渍。“我、我是来看看而已。”她不忘昨天的莲蓬,可眼前这人还不知道心地如何,她总不能放松警惕。
“哦。”阿全轻轻哦了声,然后憨憨笑了笑说道:“你来看什么?”
看着他笑起来酷似宝强的脸,陆真真顿觉心情稍稍有许放松,话说宝强演的电影电视剧都挺搞笑的说。
“我……是来瞧瞧这山头可有能当食物的东西摘。”陆真真收敛了笑容,转而小心翼翼的说道。
阿全点了点头,然后脸色沉下来说道:“你别上山,不要上山。”
“不上山?”不上山她怎么去找她要找的东西?陆真真疑惑的看着阿全。
阿全从原来的位置向陆真真挪了挪,一脸紧张兮兮的样子说:“这山上有猛兽,我见过的。”
陆真真对阿全的话怀着质疑,有猛兽!这怎么可能!虽然这山头离元下坊是有点远,可这边依然有庄稼,猛兽不可能会在人多的地方出没。
阿全见陆真真不相信,顿时垮下脸来说道:“我爹娘就是在这山头开荒被猛兽杀死的。”
陆真真觉得阿全这样看上去不像是说假话,因为说到他父母时,脸上有很明显的变化。
“可是……”
阿全抬眼盯着陆真真欲言又止的样子,补充说道:“当年我还很小,亲眼看着爹娘被猛兽杀死,若不是爹爹把我小小身体塞在石头缝里,只怕我早成了猛兽的饱餐。”
抬头望了一眼身后的这座山,山上树木茂密,倒真像是猛兽爱屈居的地方。只是可惜了,如果因为猛兽而不得,果真浪费了这片大好土地。
暂时打了退堂鼓,陆真真背着背篓,准备下山回家去。
“你要去哪里?”阿全见陆真真要走,忙跟了上来焦急问道。
“找不到代替粮食的东西,自然要回家帮忙做活。”陆真真没有回头,只顾着脚下的崎岖山路。
“我知道哪里有,很多野生的芋球。”阿全依然跟在陆真真身后走,走到跳坡位置突然停了下来。
陆真真也停下来,回头望着站在比自己高一阶的阿全问:“可当食物?”
阿全用力点头,伸手指向右边的那座山脚下说:“我带你去。”
随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她心里有少许的激动,不管阿全说的是真是假,她都非去瞧瞧不可。“那快走吧!”
见陆真真接受了自己的提议,阿全笑得很开心,用力的点头说道:“欸!”便在前头带路。
“你可知道这两座山叫什么名字?”阿全边在前头领路,边不时回过头来看陆真真跟上没。
陆真真这边注意脚下的小路,那边抬眼四周搜索。摇摇头,显得一脸茫然的说:“不知道。”
阿全得意的笑了笑,朝身后的陆真真解释到:“这座山叫左麒山,右手边的那个叫右麟山。”
“麒麟?”陆真真心中暗道,这山的名字倒是够响亮。
“没错,听说当年唐高祖曾带着家眷躲至这二山,后来才给取的这个名字。”阿全虽然不识字,可说起这种小故事来还真是滔滔不绝。
直到到了右麟山脚下,陆真真看到一大片绿色的酷似荷花叶的叶子,走进一瞧,竟是香芋叶!
刚刚就一直在怀疑阿全所说的芋球会不会是香芋,眼下真的见到所谓的芋球,陆真真心中激动一阵接着一阵。
还没等陆真真动手,阿全已经跳到干枯山沟里,用力拔出一颗香芋举到她面前说:“我以前好长一段时间都是吃这个填饱肚子的。”
陆真真伸手接住阿全递上来的芋头树,看着根部硕大的芋头,心里一阵激动。
三两下把叶子除下来,把芋头装到背篓里放在地上,纵身跃下山沟帮忙拔芋头。
这山沟里头尽是野生的芋头,每个都有脑袋那么大颗,每拔出一个,陆真真心里就放下一节。
十来个芋头,把整个背篓装得满满,陆真真手里还抱了两个。
“我来帮你背吧!”阿全见陆真真背得吃力,伸手欲把背篓从她身上扒下来。
陆真真身体突然失重,差点摔倒在地,还好她平衡能力强,不然只怕这会儿早摔地上头破血流了。
心里虽有点不好意思,可这十几个芋头的重量不轻,她背了一小段路都已经觉得四肢无力,所以……!
阿全边走还边跟陆真真说关于元下坊的事情,精神头一来更是有些激动地说:“听村里的老人说,这两座山的深处有一种很名贵的药材,似乎叫千年血灵芝,通体红如鲜血,有起死回生之效。”
陆真真看着阿全说得夸张的表情,忍不住笑了笑,算是安抚他卖力演讲的酬劳。
两人又是边走边说笑,基本上都是阿全在说话,陆真真负责听。将近午时,终于看到自家院子了。
可是……这么吵闹的声音,似乎是从院子里面传来的!
☆、第九章 闹事
一种不详的预感瞬间笼罩陆真真的心头,抱着两个芋头撒腿往前跑去;跟在身后的阿全见状,也忙跟着小跑向前。
院子里聚集好些人,只听一妇人声音出声斥责:“没到里长那儿报底儿就住下,以为元下坊是随随便便的人都能住进来的么!”
陆真真把手上两个芋头一扔从外头往里挤,在人群中央,陈氏正被一个妇人用力推了一把险些摔落地上。
幸好有站在陈氏身后的中年男子适时扶了她一把,若非如此陈氏定摔无疑。
陆真真冲到陈氏面前握住她的双手低声问:“娘,怎么回事?”
那个扶着陈氏的中年男子见到陆真真,松开了扶着陈氏的手轻咳了声说:“我是元下坊的里长。”
陆真真眼神望向那个里长,这就是三姐所说那个姓龚的人称无能里长!长得倒还温厚老实。“原来您就是龚里长,我们是新到元下坊住下的,正打算过午到您院中去拜访呢!”
龚里长回头望着陆真真,见她似乎没有说谎,嘴角动了动又是轻咳了几声说:“为何不早些去报到,我好给你们做入住底案,也省了今日的麻烦。”
陆真真面露惭愧之色,忙松下陈氏的手,走到龚里长面前微微欠身说:“里长大人教训得是,我们一家不懂规矩,还望里长大人跟各位乡亲们谅解。”说完,陆真真转身朝围在院子里的乡亲们微微欠身,却在对上那个推陈氏的妇人时,眼神一寒颤。
这个妇人,竟是昨天经过自己门前,一直打量自己跟自家院子的那个妇人!陆真真当下明了今天这出闹剧是为何,想来是这妇人到龚里长面前说长短,其实目的是觊觎她们如今住下的院子。
好一个声东击西,陆真真心里暗笑,今天且看她如何把这个闹事的妇人打得哑巴吃黄连,有没有苦都说不出来!
“牛蛋娘,你瞧瞧人家这不给乡亲们赔礼了么!你就别计较那么多了,好让大伙儿都下地去。”龚里长整个脸都皱在了一起,仰着头挥手朝牛蛋娘走过去。
牛蛋娘脸色紧绷着,哪愿意挪动脚下方步一寸。“龚里长,你这无能里长真不是叫假的,你瞧瞧这母女二人,像是给大伙儿赔礼的么!”
龚里长听完牛蛋娘的话,脸色瞬间往下拉,她可是当着这么多村民的面踩了他的痛处!
陆真真见状,微微勾起嘴角朝牛蛋娘问:“请问这位大娘,我们如何不像给各位乡亲赔礼了!我们承认先斩后奏是我们的错,那也是有苦衷的!”
村民们一个一个面面相觑,有的暗自嘀咕,最终却还是没人开口说话。
“当时我们经过元下坊,我家弟弟陆展贺身染风寒高烧不退,这才急急忙忙收拾了院子好给他养病,这事小猴家的人都知道。”陆真真说罢,转身朝龚里长屈膝半蹲低着头说:“这就给里长大人致歉。”
龚里长也乐得陆真真这般知礼,跟牛蛋娘那刀子嘴比起来更能让人信服。“原来如此,既然是有苦衷那我也不计较了,相信大伙儿也都能理解。“
“他们只是空口说白话,我才不信,你瞧瞧那小的,如今不是生龙活虎在那儿么!”牛蛋娘指着站在陈氏身后的陆展贺,一脸不服气。以前这个院子是大家传言中的鬼屋,村里的人都是敬而远之;如今被这陆家一口打理出来,哪儿像是有鬼的样子!所以她这才起了觊觎之心,现下好了,刚刚里长还一副要把这陆家人赶走,才没一会儿就峰回路转,倒全部指向她来了。
陆真真见牛蛋娘缠着不放,转身对着那牛蛋娘大声说道:“我知道大娘原是觊觎我们家院子,才到里长处说长短,可我陆真真要跟元下坊的乡亲们说,我们本是良善人家,因j人所害才落魄至此,任谁都会有起落的时候,希望乡亲们能体谅与理解。”
围着看热闹的乡亲们不是被陆真真的肺腑之言感动,而是被陆真真第一句话所震撼。牛蛋娘更是气得整个人憋红了脸,就连龚里长也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
陆真真见状,故作委屈样上前拉着牛蛋娘的手说:“大娘若是喜欢我们家院子,我们便搬到别处去,定不让大娘闹心。”
众人听了陆真真这么一说,皆是窃窃私语,有的已经开始对牛蛋娘指手画脚。
牛蛋娘见自己大势已去,黑着脸推开陆真真的手鄙夷的说道:“呸,我家牛蛋跟牛蛋他爹都在城里做活,我还觊觎你这破院子作甚?敢情等牛蛋在城里安了家,我也会进城去享福,谁还留在这破落村子!”
陆真真佯装柔弱险些摔跤,幸好背着芋头的阿全扶了她一把。
牛蛋娘狠狠盯了陆真真一眼,转身准备离去,却被身后围观的村民挡了去路。“让开让开,都不用做活么一个一个站在这儿看热闹!”
村民们对牛蛋娘是捉摸不透,刚刚明是她去游说大家到陆家院子看热闹的!
大伙儿见牛蛋娘离开,回头看了看龚里长,只见龚里长此次挥动双手朝大家说到:“去吧去吧,家里的娃儿都该饿了吧!”
大伙儿见热闹已过,便三三两两散了去。
龚里长回头朝陆真真跟陈氏低声说:“你们下午有空便到我家中去吧,我好给你们留个底,能分田!”
这个无能里长其实也不是完全无能吧!他给人的感觉顶多就比较温顿一些,凡事不想闹大的那种感觉,这可能是导致大家认为他无能的原因。“里长大人放心吧,午后我们便过去。”
龚里长满意的点点头,在阿全头上轻轻拍了两下,便离开了。
阿全朝龚里长笑了笑,目送他出院子,才喃喃说道:“里长是好人。”
“这些是……?”陈氏目光停在阿全背上的背篓,刚刚一直沉默,如今人都走光了才敢吱声。
“这是芋头。”陆真真说完,转身到院门口把刚刚自己扔下的两个芋头捡起来往屋里走去。
今天彻底让她见识到陈氏的懦弱,竟被那么个悍妇那般欺负也不敢吱声!不过这不能怪她,如果她够坚强的话就不会被刘氏那般陷害赶出陆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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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求事
阿全在陆真真家吃的午饭,他说他自小吃百家饭长大,元下坊甚至附近几个村庄的人家他几乎都认识。
吃过午饭,阿全跟陆展贺两个说话投契,便携手到后院的池塘边玩去。阿全只有十五岁,比陆展贺大不了多少,又见陆展贺识得几个字,所以跟陆展贺说话的时候直接把陆展贺当老大。
陆真真吃过午饭便去龚里长家,他家中还有一个老父亲瘫在床上,一个年方十五的闺女龚小秋,水灵灵的摸样甚是惹人喜爱,更重要的是她知书达理。
陆真真简单跟龚里长交代她家的情况,虽然还是陆家,却跟城里的陆家一点瓜葛都没有。
龚里长把陆真真一家登记为元下坊村民之后,便让她回去等消息,说上报县官之后会给陆家分田。
等陆真真从龚里长家回去时,见院子外有人来回踌躇。仔细一看,竟是那日拿药给陆展贺治病的小侯家侯长生。
侯长生转身间见到陆真真,愕然一愣,随后微微笑着朝她点点头说:“陆姑娘。”
陆真真有些别扭,直走到侯长生面前才道:“侯公子见外,直接唤我真真便可。”
得了她的允诺,侯长生自然乐得如此,脸色微红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轻笑道:“那真真以后也别管我叫侯公子了,都是庄稼人家还称什么公子不公子的,我年十九应是比你大,往后你唤我长生哥便行了。”
长生哥!陆真真咋一听见这个称呼差点脑袋卡壳,这种称呼似乎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人才会这般叫唤吧……!脸上微微笑了笑问:“长生哥可是找我有事?“
侯长生瞧了瞧她的额头处,而后笑了笑说:“今日我不当值,巧的是药店新来一批祛疤的药膏,我便向掌柜的讨了些来;想起那日你额上有伤,便拿回来给你试试看效果如何。”
陆真真听他这么说,伸手轻抚额头,而后笑着说:“长生哥言重了,我这伤已经快好了,至于留疤不留疤我倒是不介意。”
“哪有女子不介意疤痕!况且这药膏都已经拿来了,你且收下便是。”侯长生对陆真真的话不以为意,把药膏递到陆真真面前。
这应该就是所谓的盛情难却吧,她也不再推辞,接过药膏朝侯长生一笑说:“上次长生哥给我弟弟开的药也没收我们银子,如今再收下这药膏……却显得我们占多了便宜。”
“哪里话,往后我们同住元下坊,互相关照是应该的。”侯长生笑起来挺好看,特别是他那一排洁白如玉的牙齿,更是让无数人倾倒。
“长生哥若没旁的事情,不妨到屋里坐坐?”陆真真只试探性的问道,却没想见到侯长生发光的双眼。
“天气闷热屋里难免坐不下,且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也不太好,不如就到院子的石台坐坐便罢。”侯长生说着,朝陆真真一笑,显得真如富贵人家的贵公子般。
陆真真回头望了石台一眼,便笑着走在前头带路说道:“长生哥说得在理。”
侯长生想的倒是周到,她怎么就没考虑到自己的身份呢!总以为自己还在二十一世纪。
石台上残留一些草枝,想来应是陆展贺跟阿全玩腻留下的。也不知道这两个臭味相投的‘知己’跑哪儿去疯了!
陆真真跟侯长生分别坐在石台两端,距离远着呢。
“偶对了,听说午时有人到你家院子来闹事?”侯长生坐下没多久,便打开话匣子追问中午发生的争吵事件。
陆真真点头,轻轻摇头说道:“牛蛋娘觊觎这个院子,便说我家没经里长同意住进来,幸而有里长主持公道。”
“嗯。”侯长生微微颔首,附和她说道:“里长本是良善,只可惜性子有时偏弱,有些强势的人总压不下来。”
陆真真轻轻摇头说道:“只要能帮元下坊的村民谋得生存之道,便是好里长。”
侯长生只望着陆真真,很久没开口说一句话。
陆真真望着自家院子,荒草已经收拾干净,接下来便是要把土地松松列排,然后再想想要种什么下去。
只是如今种子种下去,无论种什么都不可能马上就有收获。那么他们一家人这段时间里面要怎么办呢?
也许有三姐帮忙,他们一家的生活应该不会过得有多差,至少稀粥还是有得喝。可是做人不能永远靠着别人吧!至少陆真真觉得不应该这样,即使是穿越古代,也应靠自己的双手取得美好未来。
回头见侯长生依然沉默,陆真真眼珠子滴流转两圈,朝他坐的位置挪了挪轻声问:“长生哥在城里药铺做活可累?”
侯长生回过神来,双颊突的变得绯红,陆真真暗自腹诽,这娃肯定在想什么不该想的事情!
“累倒是不累,就是到病季会比较忙,没时间回元下坊。”侯长生只觉双颊发烫,陆真真突然这么问他,令他有些猝不及防地心跳加速。
“那长生哥可有留意城里有没有什么地方做活需要人手?”陆真真想好了,家里的田目前来说就是这院子里的一小块,其余的要等里长把他们的资料递给县官之后方能批准下来。那么这段时间里面,除把院子里的田种好之外,她还得另外找一个能赚钱的法子。
侯长生在城里做活,认识的人比较多见识也比较广,让他在城里留意一下帮自己谋份能暂时赚点银子的活。以后若是田地分下来,大把地方要用到银子的,种子?肥料?工具?
“莫不是真真想到城里做活?”侯长生倒是机灵,陆真真只是这么一问,他便知道了她想到城里做活。
点点头,陆真真又往侯长生那边挪了挪说道:“我家如今的境况长生哥也看到,若是我不出去做活赚些银子以备不时之需,将来有什么事情就只能干瞪眼了。”
侯长生听完,沉默一阵后微微点头,而后转向陆真真微微笑道:“真真你放心,明日我进城便帮你留意,若是有合适的我便回来通知你。”
陆真真一脸小激动,抬头的瞬间,觉得自家的美好未来就在不远处。
“不过你得先跟我说说,你会做些什么活?”侯长生的这句话生生把陆真真刚刚浮现的美好未来给压回现实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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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玉米秧子
她会做些什么?在二十一世纪她的口才很好,能做业务员,也能做店铺营业员,也从事过文秘工作……可这是唐朝!
“我会绣花!”低头,她会绣十字绣而已……
侯长生点点头,只是……绣花不是每个闺阁女子都会的么!陆真真以前也算是大户人家的千金,绣花这个当然不是问题。
不过他也知道,很多闺阁小姐除了绣花之外别的都不会,在唐朝虽然女性的低位有所提高,那也只是对于个别来说。
“那我且先帮你瞧瞧,若是有合适的便通知你。”侯长生说着,朝陆真真点了点头微笑。
陆真真只心里暗暗想着,夜里要好好向陈氏讨教这个朝代的刺绣该怎么做。
两人在院子里闲聊了一会儿,侯长生便回去了。
送走了侯长生,陆真真到后院去,见到陈氏正拿了小锄头在松土,便走过去接了陈氏的小锄头说:“娘,你去歇一会儿吧,这儿让我来。”
陈氏站在边上,边用袖口沾去额上的汗珠子边说:“里长那儿可办妥了?”
“娘你放心吧,我出马的事情哪能不办妥的!”陆真真玩笑说着,提起锄头把原本服帖的泥土挖起来,然后再把挖起来的大块泥土用锄头敲碎放回原位。
陈氏微微笑着点头,而后转身说:“你且松着,娘先进屋喝口水。”
陆真真应了声,手却没有停下来。
这院子因为许多年没人踏足,院子里的泥土被雨水冲刷又日晒,全部都是实打实的泥土;这会儿一松,全部都膨起来,只要列好整排整排的,日后种出来的庄稼也是整齐有序。
后院篱笆到屋子的距离也有十米左右,陈氏已经列好了两排,虽然有些参差不齐,对于初学者来说也算是有模有样了。
陈氏一个没见过人耕地的都能做得这么好,陆真真这个以前经常看外婆种地的,自然不会比她差。
等陈氏在屋里折腾了好一会儿再出来时,见到陆真真已经把她刚刚没松完的第三排松好了。心中除了讶然之外,更多的是对这几天的感慨。
没想到自己的女儿竟沦落到像乡野村妇一般耕地种田……想想也是她这个做娘的太没用,才让自己的一双儿女受苦受累。
陆真真松完第三排的土,回头正巧见到陈氏站在身后不远处发呆。只轻轻摇了摇头,转个身去弄第四排。
陈氏回头去屋里忙活,太阳已经西下要准备晚饭的时候到了。
篱笆外面有人经过,是个看起来年方十六七的女子,见到陆真真在院子里忙活,便开口说道:“陆家闺女,活儿可做得来?”
陆真真抬头望去,女子长得清秀,就是肤色有些黝黑。“多谢这位姐姐关怀,能做得来。”
“哟呵,别这般生疏,我是何家的媳妇秀秀,娘家是隔壁村的也是前不久才嫁过来。”秀秀说着,走进篱笆处小声说:“中午我在你家院子里,见你那般把牛蛋娘说得无地自容真是打心底里开心。”
陆真真只觉头皮发麻,看来她中午的英雄事迹已经在元下坊里传开了,只怕未来她即将变成元下坊的风云人物……!
“那牛蛋娘啊,我刚嫁过来那些日子她整天没事就找我茬,还挑拨我跟婆婆之间的关系,见到有人能把她那刀子嘴给磨平真是出了口气。”
“我也只是捍卫自家院子,秀秀姐可千万别误会。”对秀秀这么夸大自己,陆真真还是选择谦虚,本来牛蛋娘若不觊觎自家院子,她也不会去得罪她。
秀秀见陆真真谦虚的模样,越是喜欢。因为在元下坊里头跟自己年纪相仿的只有几个。有一个前段时间嫁出去了,一个是白家闺女,那可不是个好相处的,刁蛮泼辣不说还常常说一些话能直接让别人背过气去;再有一个是龚里长家的闺女,可这龚小秋平日里基本不出门,就是出了门也甚少开口说话,是个话不多且知书达理的女孩子。这几个女孩子跟自己有些差距,所以根本没办法成为能说话的密友;而眼下这个新来的陆真真,倒是很合自己眼缘。
“你家这院子,打算种些什么?”秀秀不再纠结于适才的话题,只放眼瞧了瞧陆家院子,没想到陆家都是从城里来的,做农活也这般利索!
陆真真回头望了一眼自家院子,然后嘿嘿笑了声说:“这不还没打理好,也还没买种子……!”
秀秀笑呵呵说道:“种玉米不?我刚刚从我家玉米地里回来,这不把相生的玉米秧子都拔了准备拿回去给鸡吃,若种在你家这院子里,好好关照以后定能结出个儿来。”
相生的秧子陆真真知道,就是长在主要秧子旁边碍着主要秧子的旁秧子,为了保证主要秧子能正常长大结个,旁的相生秧子必须拔了给主要秧子更好的生长空间。这跟养殖花卉差不多的道理,以前她上高中的时候很喜欢高中生物课,所以对这方面甚至嫁接都有一定的了解。
“可、这……怎么好意思呢!”陆真真放下手里的锄头,望着秀秀,她看起来不像是有什么图谋的人,有点傻大姐的纯真摸样。
秀秀当下蹲下身子在自己的竹编篮子里翻找,边找边说:“这都啥话,本是不要的,只当家里的鸡得了便宜,可鸡哪有人重要啊,没得玉米苗吃便吃路边的草就是。”没一会儿手里抓了一大把嫩绿嫩绿的巴掌长的玉米秧子,直起身来递给陆真真。
陆真真站在篱笆里面,衡量着要不要接,秀秀是何大嫂的儿媳妇,那日来元下坊时她见过那何大嫂,知道这不是个好应付的人。今日若是她收下了秀秀的玉米秧子,也不知道来日那何大嫂可会说些什么闲言闲语。
秀秀见陆真真久未接过玉米秧子,心想她定是在担心会被婆家人说闲话,便俯下身低声朝陆真真说道:“你且拿下,我回头在路边抓一把草秧子带回去,定不会让人知道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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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教书先生
陆真真见这秀秀心思倒是缜密,若是再推辞也不好,便伸手接过玉米秧子说道:“如此真是多谢秀秀姐了。”
秀秀提了篮子爽朗笑了几声说道:“客气啥呢,乡里乡亲的不必说这些。”说完秀秀把篮子跨在肩上往前走去回头说:“天色不早,我还得回去烧饭,就不多说了,等改日得空了再来你家院子坐坐。”
陆真真笑着说:“等着秀秀姐来。”
秀秀离开后,陆真真手上捧着玉米秧子,心里捉摸着要怎么种。这玉米秧子刚刚就没得善待,若是今天没有种下,只怕到明日就是枯草了。
陆真真努力回想着当年高中时学过的种植花卉的知识,心里有了打算,便把陈氏今天松好土列好的那两排逐排挖坑,坑没有太深,因为她记得以前外婆说过,玉?br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