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少爷我们只是去楼下的小超市买日用品而已,我摇摇头带上门。
然而,我还是低估了何允霖的影响力。
咳咳,不好意思地加上一句,还有我的影响力。
结账的时候收银员瞧瞧何允霖再瞧瞧我,几样东西硬是扫了十分钟码,我被盯得汗毛都要立起来了,才听收银的姑娘小心翼翼地问:“你们是hj吧?”
没错,我们的组合名字叫hj,取的是我和何允霖姓氏的首字母……就是这么随意!
当初加入公司的时候,全公司的工作人员只有一个,全公司的艺人只有两个,也就是说当初公司濒临破产,人都走光了,所有的工作都是我们和经纪人三个做的,住的公寓也是经纪人表姐不用的空房。
三个人干坐在客厅半天,何允霖根本不屑想名字,对他来说这些都是代号毫无意义,不如想着提高自身实力。
我起的那些“音乐传奇”、“男子合唱团”、“烈日骄阳”被立刻否决了。
我至今都记得当初经纪人神色复杂地看着我说:“我一直以为你们搞音乐的会比较特立独行,没想到你这么……接地气。”
那是何允霖跟我认识以来第一次发出大笑。
摇摇头,我回过神来,何允霖已经摘下眼镜笑容温和地给收银小姐签名了。
收银小姐抱着签名板花痴了好一会儿鼓足勇气提出拍一张合照的要求,在粉丝面前何允霖是有求必应的,立刻笑着答应了还主动把手搭在她肩膀上。
我看到收银小姐幸福得都要晕过去了,令我没想到的是,她竟然还希望在照片中多出一个我。
于是我就站到何允霖边上探着头几乎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才把脸挤进了小小的手机屏幕里——感觉好蠢,不过收银小姐对照片似乎非常满意,我也不好让她删了。
临走时我听到收银小姐对何允霖说她一直在关注微博动态,希望我们幸福。何允霖不知回了一句什么话,引得对方一阵尖叫。
回到家里我问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
何允霖不回答,反而是立刻收起了那温柔的假象板着脸说:“出门的时候我说什么的,现在知道自己错了没。”
我心想,就算带上那些装备也不见得就会好到哪去。
他看着我皱眉:“以后你也别这么随意地出去,一点艺人的自觉都没有。”
我作狗腿状:“是,小的知错了。”
他咳嗽两声:“别说这些没用的,记得自己的承诺就好。”
自己的承诺?
我不解地看着他,何允霖在我的注视下忽然恼怒起来,转身走进房间砰地关上了门。
该不会是那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吧。
莫名其妙地站在客厅,我想象了一下被他十大酷刑的情景,不觉抖了抖。
何允霖平时总是摆出无所不能的姿态教训我,所以一旦他对我露出不知所措的样子,我就会觉得非常可爱。
比如现在,他一手拿着刮胡刀满脸泡沫茫然地看着我。
我们英俊的何大少爷只会用电动剃须刀,对这种原始的刮胡刀毫无办法。
我忍着笑把他头上和脸颊的泡沫擦去只留下下巴的一圈,再从他手里接过刮胡刀,开始做他没有做完的活。
说起来,我们在一起已经三年有余了。
事业算是小有成就,乐队有固定的粉丝,我的作曲逐渐得到认可,何允霖在影视方面发展顺利,性格完全不同的我们能相处得这么融洽真是个奇迹。
我过着三年前完全想象不到的生活,并且感到非常幸福。
刀片顺着线条优美的下巴滑下,我能感觉到何允霖灼热的视线长久地滞留在我的手上。
他也会跟我有一样的想法吗?我抬起头望进何允霖的眼睛里,想看出那里的情绪。
何允霖的眼睛非常漂亮,轮廓深邃,眸光清亮,那里面倒映着我傻愣愣的脸。
我的动作不知不觉地停了下来,何允霖握住我的手拉到一边,慢慢地低下头,我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我想我应该推开他,然而身体在他的气息笼罩下动弹不得,接着便是一个如晨露般的吻落下,轻柔的、小心翼翼的,带着一点试探的意味。
他的嘴上还带着刮胡泡沫的味道并不甜蜜,吻技也是糟糕透顶,翩翩贵公子变成了一个毛头小子,我的脑海里闪过千万种思绪,而放下刀子的手却揽住了他的肩膀。
在熹微的晨光中,我们交换着彼此的爱情。
“你、你有什么想说的吗?”何允霖难得结巴。
“嗯……”我沉吟片刻,“以后还是我帮你刮胡子吧。”
“什么!我们刚接完吻,你就说这句话!”何允霖勃然大怒,顷刻间气氛全无。
“那要说什么?”我乖乖地问。
“当然是说你喜欢我。”何允霖用施舍的口气说,“给你个表白的机会。”
听到这么直白的话,热度后知后觉地冒上来,我逃也似的冲进房间锁上门,整个人都蒙进被子里,只觉早上发生的事情太过梦幻。
何允霖整整一个礼拜都不理我,就是后话了。
第六章 生病
胡乱地将几张纸币揣进裤兜里,我趿拉着人字拖嗒嗒地走出门,使劲一甩,“嘭”的一声把所有忧郁的思绪都关在门里。
每下一节台阶,心里似乎就轻松了一分,脚下的速度却越来越快,不一会儿就冲到了外面。
冰冷潮湿的空气直接打到我露出的肌肤上,引得鸡皮疙瘩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在原地站了五分钟,我双手揉搓手臂,深吸一口气再度挪动脚步。
漫无目的地沿着路边的行道树向前走,天色渐暗,远处的乌云滚滚压来,摆地摊的小贩们一边叫骂着“倒霉”,一边利索地收拾东西。
我一面举着录音笔,一面哼着不完整的旋律,而这时人海流得更快了,有人踩了我一脚,有人撞了我一下,他们匆匆地说声“抱歉”连人脸还没来得及让我看清楚就重新没入人群之中了。
心中的歌开始成形,灵感源源不断地涌上来,第一滴雨水滴落在我的鼻头,第二滴、第三滴接踵而至,很快雨水倾盆而下。
我在路人看疯子似的眼光中原地打转,恨不得这雨再大些,最好能与这突如其来的暴雨撞个满怀,无情的雨水砸在我的身上化作猛烈的鼓点融入音乐之中,此刻我唯一担心的就是录音笔会不会被水浸坏。
心满意足地拖着步子回到家门口的时候,我整个人都能拧出一摊水来。
从兜里掏出黏在一起的钱,再把口袋往外翻开,我才发现我没有带钥匙。
背靠着冰冷的铁门,我就这么湿漉漉地滑坐在地上,把脸埋在双臂里,下巴抵着膝盖,录音笔反反复复地放起夹杂着雨声的歌,我想着哪些地方需要修改哪些地方得删掉,脑袋变得昏沉……
这样坐到屁股都疼了,终于等到了皮鞋蹬上楼梯的脆响。我明白是何允霖回来了,想起身可身体犹如有千斤重,任凭我怎么努力也没有办法,摇摇晃晃地竟一下子侧倒在地上起不来了。
然后我感觉一双温暖的大手轻轻拨开黏在皮肤上的湿发抚上我的额头,紧接着是何允霖气急败坏的声音,好像在跟前又好像是从遥远的天际飘来的。
等我被何允霖扔在沙发上,被粗鲁地剥下衣服,四五条毛巾甩在身上,又被托着头喝下药剂,才稍微清醒些,感到自己浑身发烫,大约是发烧了。
“喂,还活着吗?死也别死在这好吗。”何允霖没好气地拍拍我的脸颊,“衣服给你拿来了,洗澡去。”
我皱眉发出痛苦的呻吟表示自己很无力。
何允霖咬牙切齿地放好热水,把我扛起来拖到浴缸里,给我冲洗身子。
“我还是第一次伺候人,便宜你了。”
何允霖手法不熟练地给我东搓搓西揉揉,半晌,他郁闷地说:“其实你是故意的吧,专门跑出去淋雨,回来折腾我。”
我冤枉,我哪有那么无聊。但是转念一想,出去淋雨是灵感来了挡不住,现在装没意识倒真有几分想让他伺候我的心思,平时老是我围着他打转,难得有机会使唤他,总要抓住机会的。
老实说,何允霖一点不会帮人洗澡,下手很重,我明天估计身上得青一片紫一片,但是心理上的满足感完全可以战胜这些。
冲了一会儿,何允霖忽然停了下来,我偷偷睁开眼睛见他正在满脸挣扎地盯着我的下面,我意识到他想干什么,脸上不可抑制地发烫,刚想告诉他自己已经清醒了,何允霖就一副“长痛不如短痛”的表情猛地伸手抓住了我的小朋友。
我再也想不了别的,迅速捂住下身讨好地向他笑笑,然后不顾身子还带着泡沫,飞快地起身跨出浴缸想往外跑,结果脚一滑重重地跌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