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明明一个月前还是好好的,他们还在一起吃着饭,唠着家常,为什么才一个月的时间,却变成了这样……
后来才听说,白旭是在一次缉毒任务中,不幸中了对方的陷阱,才因此丧命。而他的名字和档案,已经被记录在当地警局的英雄榜上,永远不会被人们遗忘。
凌晨。
阮轻歌坐在阳台上,看着手机中白陌苒发来让她好好照顾自己的短信,却没有提到她那边的情况如何,眼中色彩全失。
随后,视线转移,看着外面几乎无人的马路上,漆黑如她照不进阳光的心房。
不一会儿,如梦呓般的话语才被缓缓吐出。
“死了啊……”
足足过了一个星期,白陌苒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她和阮轻歌的合租房。
那时,阮轻歌正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看到白陌苒的第一眼,阮轻歌不禁张大了嘴巴。
红肿的眼睛,消瘦的身体,干裂的嘴唇,无一不在诉说这几天她所过的是怎样的日子。
“轻歌,我回来了。”不同于往日的纯净,反而是一种干涩的沙哑,白陌苒站在门口,对着阮轻歌微笑。
一种名为心疼的情愫快速在心里漫延开来,阮轻歌皱了皱眉头,快速起身走过去拥住对方消瘦的身体。
乖乖把头靠在白陌苒的肩膀上,阮轻歌小声开口询问,“都处理完了吧?”
白陌苒疲惫地答道:“嗯,都差不多了,有陈静在帮着我,不用担心。”
此话一出,原本舒展开的眉头再次聚拢在一起,抱着白陌苒的手臂也不禁用力了些。
这一个星期以来,她们虽然没有见过面,但依旧保持着每天三个电话的习惯。内容无非就是白陌苒让阮轻歌好好照顾自己,别睡得太晚,别总是吃泡面等等。
可是,对于白旭去世的情况,白陌苒却是只字不提。有的时候,阮轻歌主动提出想要去那里帮她,也都会被白陌苒无情拒绝掉。
至于原因,不明。
女人在最最脆弱的时候,都希望自己的爱人可以陪在身边,哪怕是什么话都不说,只是借个肩膀依靠也好。
可白陌苒,就是个例外。
在白家待的这一个礼拜以来,白陌苒一次都没有让阮轻歌过来过。
恐怕理由,也只有她自己心里最清楚。
可在阮轻歌的心里,又是这么理解的。
白陌苒,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不让我去也就罢了,我不去就是。
可你居然叫陈静去,让她去陪着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宁愿让她看你悲伤,哭泣的模样,也不想让我在你的旁边安慰你,照顾你。
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紧紧相拥的两人,明明靠的这么近,却又各怀心思。
人啊,就是这样。心里想的和嘴里讲的,永远都不是一致的。
又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白陌苒才勉强从丧父的这段阴影里走出来。
毕竟,人总要活在当下,不能一直纠结于过去不放。
用最快的时间脱离悲伤,逃离痛苦,不光是给活着的人一个解脱,也是给死了的人一个安慰。
如果白旭在天有灵的话,也不希望他的妻女过得如此沉痛吧。
白陌苒可以走出来,白母经历过那么多风风雨雨,看穿了那么多人世间的悲欢离合,还会比女儿更加脆弱,一直拉着回忆不放手么?
只是,白母没想到的是,在之后的不久,还会有更大的一波灾难降临到她的头顶,令她避之不及。
白陌苒下了班,回到出租房,打开房门,却不见一丝光亮。
以为阮轻歌出去了,便没在多想。换上拖鞋,准备回卧室休息一会儿。
可没承想,她才刚走了几步,客厅的餐桌上竟闪烁一点火光,那抹火光来回移动,点燃了蜡烛。
白陌苒不解,但还是很心细地借着微弱的光源,看到阮轻歌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嗯?今天是怎么了?有什么好事么?”白陌苒站在原地,问道。
阮轻歌一边点着蜡烛,一边笑着回答,“没什么好事难道就不能和你来一次烛光晚餐了么?”
不一会儿,火光照亮了整间屋子,也照亮了白陌苒发亮的眼眸。
白陌苒笑了笑,走过去,坐在椅子上,阮轻歌也顺势坐在她的对面。
如果没有之后发生的事,时光可以停留在这一刻,白陌苒是真的觉得,她是这个世界上最最幸福的女人,没有之一。
“不过,你可从来不是一个浪漫的人。”白陌苒双手交叉托着下巴,幸福小女人的模样挂在脸上。
“那我就为了你,浪漫这一次。”阮轻歌也两手交叉着,虽是微笑,目光却是意味深长。
两个女人,烛光晚餐,你情我愿。这些词语听起来,都是那么美好。
美好到,任谁都不愿去破坏。
白陌苒已经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到床上,只知等她回过神来,阮轻歌已经压在她的身上,温柔地要着她的全部。
可是,就在一切即将水到渠成,两人都该沉迷于如此暧昧的气氛而不能自拔时,阮轻歌却停下手上的事,一个翻身,让两人的位置来了个大转换。
“嘘,别说话,今晚你在上面吧,好么?”还没等白陌苒将心里的疑惑问出,阮轻歌却堵住了她的嘴,柔声说道。
为了这一天,可谓是盼了好久。
只是,阮轻歌从来没有提起过,白陌苒也就像个小白兔般,小心翼翼地不敢提出。
白陌苒想,等到阮轻歌真的愿意把自己交给她,那一天,她该是多么幸福?
温柔的吻散散落落落在身上,第一次带来的钻心的疼痛,额头上迫不及待涌现的汗珠,紧皱的眉头,可怜的床单。
以及,白陌苒深沉而无私的爱。
等到最初的疼痛缓缓褪去,带来的是一种无法用语言表达出的满足感。
阮轻歌抱住身上人柔滑的背部,目光扑朔且迷离。
夜,还很长。
后半夜三点。
阮轻歌忍着疼痛起身,看向白陌苒忽闪忽闪的睫毛,想都没想便拿起衣服,去洗手间简单冲洗了一下。
不久,换上一件白色衬衫的阮轻歌从洗手间里走出,看着平躺在床上的白陌苒,听着不平稳的呼吸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就这样,一个床上一个地上,一个躺着一个站着,就像是定格了般。
过了许久,迷茫的眼神变得坚定,似乎是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阮轻歌走到衣柜旁,在挂着的外套兜里拿出了一把钥匙,紧接着走向客厅。
等到再次回到卧室时,手中却多了一件东西。
一把黑漆漆的□□。
而手握枪把的阮轻歌,眼里没有任何情绪,仿佛她的手中拿着的并不是一把可以置人于死地的危险物品,只是一个玩具而已。
慢慢地走到床边,看着床上人紧闭的双眼,没有任何犹豫地坐在她的身上。
随后,漆黑不见底的枪口对准了白陌苒的额头……
父亲从事警察职业,白陌苒不可能猜不到那是什么。
但她没有说话,没有睁开双眼,依旧保持平躺的姿势,看不见阮轻歌如墨的眼眸。
震惊远大于疑惑。
“其实,有些事情,我没有完全告诉你。”过了好久都没有声音,两人就一直保持着这种姿势一动不动,最终还是阮轻歌按耐不住,沙哑的声音钻入耳膜。
她知道,白陌苒在听。
她也知道,现在的白陌苒,一定各种情绪全部涌上了心头。
所以,她才要讲给她听啊……
让她死,也死个明白……
“我的父亲,因为挪用了公款,在逃亡的路上被警察杀害,我的母亲也因受不了打击,割腕自杀。”
“而我,在三岁时,亲眼目睹了父亲被枪杀,母亲割腕的全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