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青??竹

解毒 一 言犹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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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毒 一 言犹未尽

    黑暗之中,有人抱起了青竹的身体。

    青竹没有抵抗——也根本无从抗拒。此时的她,就连动一根小指头的力气也使不出来。

    数日之前,她突然得了一种怪病,起初是身体发冷,后来寒气从躯干扩散到四肢,再到手脚。她的关节开始僵硬,展臂抬腿都嫌困难,经脉受阻,感知闭塞,到最后似乎连头脑都给冰冻住了,终日浑浑噩噩,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中度过。

    这病来得无缘无故,她的师父精通医术,却也束手无策,更别提镇上的普通大夫。近几日来,她依靠师父灌输内力,压制寒气,才能勉强维持清醒。然而这种方法治标不治本,病因无法根除,她昏迷的时辰仍是一日多过一日。

    青竹心知肚明,再过不了多久——甚至可能在今晚,这股可怕的邪气就会彻底侵入最为要害的关门。到那时候,冻结的就不再只是身体,还有她的呼吸和生命……

    就在这时,她感到一股熟悉的力量自百会灌下,化作一道暖流,汇入周身血脉。她的四肢开始恢复温度,意识也自混沌的深海被打捞而起,逐渐迎向清明的光亮。

    她开始听到有人在旁边交谈。那声音近在咫尺,却好似和她之间隔了一层厚重的水膜,怎样也听不清楚。

    “——我一定会救她。”

    这是她破水而出,听到的第一句话。

    是师尊……

    熟悉的声音里,有她从未听过的挣扎。

    青竹悠悠转醒,两张关切的面孔立时映入眼帘。

    她正盘膝坐在床上,师兄用肩膀支撑着她虚弱无力的身体,师父温暖的手掌仍按在她头顶。她定定地看了好久,才努力露出一丝笑容:“师尊,师兄。”

    见她开口,两人明显都松了口气。

    玄婴收住加诸百会穴的内劲,收回手来。寒秋生凑近青竹,细细打量着她的面色:“师妹……”

    才唤一声,他的嘴唇突然被封住。

    青竹手指扶着寒秋生的面颊,用双唇贴住了他磨蹭。樱唇柔软如昔,可那冷漠的温度,却与难得展露人前的热情毫不相配。

    而她的指尖更加冰冷。

    寒秋生握住她的手,余光飞快地瞥了一眼坐在床边的师父。玄婴只轻叹一声,摇了摇头,起身到旁边去了。

    他一离开,寒秋生立刻紧紧拥抱青竹,反客为主,含住那两片全无血色的嘴唇。

    相较于重病的师妹,由他主导的吻更加坚决、有力。以玄婴内功之深也无力回天的身体,却因为他的亲吻,被重新唤起几缕热意来。

    “……秋哥……”

    “嗯?”寒秋生轻啄着她的嘴唇。

    一时之间,青竹也不知要从何说起。她有太多的话来不及讲给师兄听,还有太多的话,再说一千次、一万次也不足以表达。

    “秋哥……”

    最终她只是愈发婉转地唤他。一遍又一遍,缠绵悱恻,如无数缱绻的情丝,圈圈缠绕住寒秋生心头。

    寒秋生轻声与她应和着。

    忽然之间,青竹觉得说与不说都不那幺重要了。她心底在想的事,师兄一定全都明白。

    她不再多说什幺,搂住寒秋生的脖子,舌尖轻轻舔了上去。

    这回寒秋生却阻止了她。

    “先等一等,师尊在看着呢。”他附耳低声道。

    经他提醒,青竹才又记起玄婴的存在。

    她向旁边望了一眼,只见玄婴立于窗前,背对着他们,面朝窗外。他并没看到他们,但是想到自己方才的大胆举动,青竹仍是面上一红,讪讪放开了手。

    寒秋生安抚地亲了下她的额头:“来,我先给你检查一下。”

    这是他们如今的日课。自从青竹病倒后,寒秋生遵照师父吩咐,每天都要彻底检查一遍她的身体。

    他扶着青竹,背靠床头坐好,然后轻捧起她的脸,手指自额头开始,摸过脸颊至下颌,再由眉心滑到小巧的鼻尖,落上犹自湿润的嘴唇。

    他的动作异常细致,比前几日更加全神贯注,仿佛要透过指尖,将她寸寸肌肤都牢记在心里。

    ——或许师兄也知道,这将是最后一次了。

    陡然冒出这个念头来,青竹顿时心底一酸,一言不发,任由寒秋生双手贴在她身上游走。

    寒秋生熟练地解开衣带,脱掉青竹的衣服。往常他是个很重欲的男人,如今面对少女的胴体,却不兴一丝波澜,抬手慢慢摸过她的肩膀、手臂,再到身体……

    相比其他地方,青竹的左胸摸起来格外冰冷。手按在心脏的位置,很用力地压下去,才能寻找到一点生命的证明。虚弱迟缓的节奏在指底跳动,像是捏着一条垂死挣扎的蠕虫。

    寒秋生的心也快要随之冻结了。他忍不住将手掌捂在那里,来回摩挲,希望能将她身子搓热些。可是掌心里那点热量,一传过去就被她体内的寒气吞噬,旋即消失无踪。

    “师兄,可以了……”

    不知过了多久,青竹轻轻按住了他的手。

    “……”寒秋生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抱歉,弄疼了吗?”

    青竹摇了摇头。

    她轻咬着嘴唇,隔了片刻才低声道:“我胸口没什幺感觉。”

    寒秋生心底更加凉了。

    他们都明白,这绝不是个好兆头。

    他沉默着移开手,将剩余的地方也都查过,然后帮青竹重新穿好衣服,这才去叫背立在窗边的师父。

    玄婴回身问道:“如何?”

    “心口、丹田和……”寒秋生用手在青竹腿间的私密处比划了一下,“这里。这三处是凉的,其余地方反倒比昨天暖些。”

    他说的三处,恰恰也是青竹身上没有知觉的地方。

    青竹自幼跟在师父身边,通晓医理,心知如此乃是病入膏肓之兆,至于回暖的身体和比昨日更有活力的精神,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

    果然玄婴听后,亦是面色深沉,说道:“照此说来,如今毒素盘踞要害,靠内力压制已然无用。若再不施救治,怕是撑不过一日了。”

    寒秋生垂眼道:“是。”

    青竹心下一动:“弟子的病有办法治吗?”

    “……有。”

    答过这一个字,玄婴就闭上了嘴,似乎不愿再往下讲。他脸上也没流露出太多喜悦的神色,表情反倒比青竹刚发病时还要凝重。

    青竹疑惑地望向师兄。

    然而寒秋生的脸色也并未好看多少。他望着青竹,忽然问了个很突兀的问题:“竹妹,你相信我和师尊吗?”

    “相信。”

    青竹不解其意,但仍是毫不犹豫地点头。

    如果连这两个人也不相信,那这世上再没什幺是值得她信任的了。

    寒秋生两片薄唇紧紧抿在一起,停了许久,才缓缓说道:“想治好你的身子,唯一的方法,就是师尊同你交合。”

    ……

    ……

    ……

    啥?

    青竹呆愣许久,才想清楚最后两个字的意思。

    她一下子懵住了。

    这句话听起来,比她这辈子听到的事加起来还要离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