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身后胡同,又一路开枪一路跑,把鬼子吸引了过去。
池田却仍然没有放过烟酒铺这一边,两个轿夫见识快,早已隐到行人中去了,龙海生夫人和老黑牙伪装成很熟的样子在说话,龙海生把龙萍藏在店铺后面,自己则一本正经地坐在柜台后装作店主。池田观察着路边的店铺,猛然冲向坐在小板凳上低着头的李拐子,把李拐子拎了起来,抽出军刀在李拐子的脖子上刮了一下,狠狠地说:“告诉我,这顶轿子抬的年轻女人在哪里,说不出来,你就死!”
谁都知道,这不过是鬼子的吓唬,只要你装傻装得象,或者猛说鬼子听不懂的衡阳土话,大不了挨几个耳光就没事了,可是李拐子竟然用手指着烟酒铺,鬼子一拥而入,将龙海生打个半死,龙萍也被搜到了,五花大绑,马路对面,王雪琴也被鬼子押了过来,两个如花美女关进了一辆囚车,外人不知道,囚车里早已关着一车的女子。
龙海生夫妇恨透了李拐子,鬼子走时奖给李拐子一把明治粮,龙夫人一向知书达理,看着李拐子此时还在津津有味吃明治糖,也不禁怒火中烧,从李拐子手中劈手夺过明治糖一把砸向李拐子骂道:“你去死!”
龙夫人招呼李天厚跟着她,扶着一身血迹的龙海生,说:“老龙,我们赶紧去找干女儿,端鬼子老窝也要救出两闺女!”街坊得知龙夫人所说的干女儿竟是大侠江五,赶紧踩来两辆三轮,让龙家人上了两辆三轮,抄近路飞一般冲向城南龙潭村,直奔大财主李旺财家。
李拐子被遗弃在了城西。
再说关押王雪琴和龙萍的囚车跟在横山勇车后一路飞奔,竟然转弯拐进一片野外荒地,一车的女子被赶下车来站成一排。池田挥着军刀,大声问:“你们当有谁是原装,是就点一下头?”
女子们不知回答是原装女的祸福,不敢吱声,王雪琴向龙萍使一眼色:赌一把!只有她们俩点了头。
池田又仔细看了看她们,对横山勇说:“司令官,成色不错,也只有她们俩配得上大武士!”
她们俩被重新带上囚车,上了口罩。
听见已被合上的车门外传来女人们的尖叫,她们听得出那些女人全在被强 j。
囚车发动,女人们的结局不知道了。囚车开进佐藤防区,在赶出囚车时,王雪琴看见了李虎,她拼命地让李虎看见了她。
尽管身处敌岤,但她坚信李虎身上具备一种神一般的力量,一定可以救出她和龙萍。
第八十五章 一个男人一生的情
李虎的大脑里在飞速地思量怎样营救王雪琴和另名女子,又要顾及不知所措的英子,好在佐藤及时出现,非常恭敬地把英子接到别处去了。
那押送王雪琴的士兵是池田手下的士兵,挨了李虎的打,池田冲出来大声命令:“这个下贱的中国人,竟敢在皇军的地盘殴打皇军的士兵,把他抓起来!”
李虎知道今日不允许动刀枪,遂大笑一声摆出一个横铁金钢的起手式,说:“坂田昨日下地狱,今日又来个池田,池田君来来来,听说你也是日本武士,我们走一招试试,躺下的算是给我龙泽兄弟去提尿壶!”
池田手下士兵见李虎如此蔑视他们的长官,纷纷举枪,瞄准李虎。李虎披靡冷笑,依旧望着池田,说:“池田君,来啊,就过一招!”
野战队的杏原出来,扣住一个举枪士兵的头皮,往后一按,那士兵就要趔趄倒地,又被杏原从后托住,杏原命令那士兵张嘴,他把昨夜吹风感冒的一口浓痰唾了进去,掐住那士兵的腮帮生生地让那一口痰一溜烟进入喉咙。杏原说:“你记好了,李虎君是龙泽君的大哥,也是我们野战队全体成员的大哥!”
所有举枪的士兵惊恐地放下了枪,杏原说道:“我们大日本的武士在平安时代(按:九世纪叶)就有了,那个时候还没有枪炮,是我们一代又一代的武士用拳头开创了日本,今天是龙泽君殡天之日,不动刀枪的规矩你们不懂吗!刚才举枪的记住了吗?”
士兵们大声答:“记住了,决不再犯!”
池田不甘心自己如此颜面无存,指着杏原说:“你好放肆,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长官!”
杏原冷笑:“你的前任也是你的高中老同学,坂田的下场,你没听说吗!”
李虎趁此时之机迅速解除了王雪琴和龙萍身上的绳索,两个姑娘狠狠撕掉口罩,拔出塞在口中的纱布,兴奋地望着李虎,却又十分困惑。王雪琴知道李虎一向牛,却没有想到他可以牛到这种地步,可以在鬼子的老巢里对小鬼子又打又骂,不禁小声问道:“李虎,你不会是当了汉 j吧,在这里还这么牛?”
李虎不予理会,叮嘱两位姑娘:“你们不要害怕,跟着我!”
龙萍第一次经受这么恐怖的经历,还在索索发抖,突然低声饮泣,低声对王雪琴说:“这里是我家的房子啊!”
池田以前也听说过野战队不好招惹,更听闻他的前任坂田昨日被龙泽南打死,这一次被横山司令官招来坐镇衡阳,就赶上龙泽南剖腹,好心好意到处抓中国美女来给龙泽南殉葬,可是兵荒马乱的,是美女的早就跑得没影子了,今天早上抓来的那一车女人实在不令眼球满意,幸好在西郊路口抓了这两个鲜嫩的美女,作为礼物敬奉给龙泽南,做人做官做到这般份上也算仁至义尽了,谁料野战队的人还不待见自己,现在又见李虎竟敢把他抓来的两个美女给松了绑,大叫:“你个中国人,这两名原装女是献给龙泽武士去阴间做侍女的,你都靠碰!”
杏原凶道:“你抓谁不可以,偏偏把我们大哥的两个女人抓来!”杏原回头问李虎:“大哥,这两位美女都是你的女人,对不对?”
李虎背一只手在后向王雪琴和龙萍打着太极,向杏原点头说:“对对对,她们都是我的女人,一个正房,一个偏房!”
池田气极,要找横山勇来评理,却听杏原道:“池田造山,你给我跪下,龙泽君有一句话要问你!”
李虎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双目暴圆,横瞪着池田,吼道:“你这死货,还敢不跪!”
杏原对李虎道:“大哥,池田是日本人,由我执法处理;还请大哥日后对那些碰过英子的中国人不要留有半点仁慈!”
池田扑通跪倒,知道大祸即将临头,他的确碰过英子,但一种动物求生的本能让他不愿承认,他跪在院子里向着堂屋的方向哀嚎道:“龙泽君,我没有,我没有碰过您的英子啊!”
堂屋内传出龙泽南震荡逼远的声音:“池田造山,你现在的心跳已经告诉了我答案,你可以把你所知道的,还有哪些人动过英子,告诉我,你就可以请求杏原君用比较轻松的手法弄死你!”
池田想起那日与坂田一起饮酒,坂田为了拉扰自己对付佐藤,把娇小迷人的英子送给自己,万万想不到那一夜的销魂要换来今日的惨死,狂叫道:“横山司令官,你救救我啊!”
横山勇冲出堂屋,向跪倒在地的池田咆哮道:“你这样的败类死有余辜,我劈死你!”
杏原一脚将池田踢出五步之外迅捷收腿,堪堪躲过横山勇的一刀,说:“司令官,今天不动刀枪!”
横山勇原本以为龙泽南因为不能实现向天皇的承诺所以剖腹向天皇谢罪,这是向众军官宣扬武士道精神的绝好典型,故此号召衡阳地区各留守将官前来膜拜学习,故此对龙泽南昨日怒杀坂田之事也未予追究,至于坂田招供的那些碰过英子的军官共有四十多个,横山勇也很担心,池田却提出一个馊主意,说:“龙泽南也太固执了,不就一个英子吗!我们把这个代价转嫁到中国人身上去,抓一批中国美女送给他,让他带到阴间去享受。至于这四十多位军官,他们都不是主观上要去碰英子,而只是接受坂田的性贿赂,所谓法不责众,司令官和我再晓以大义,龙泽南将死之人不会不给这个面子的!”
日本沿袭中国唐朝文化,是一个不讲贞操观念的社会,男女都不怎么把那点儿当回事,偏出了龙泽南这个较真的异类,经池田一说,横山勇的紧张神经又放松了,却没有想到的一事实是:原来坂田那份招供名单上遗漏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池田造山,池田与坂田是高中同学,友谊至深,坂田在临时之前仍然想诬陷佐藤,故而招供名单上有无辜的佐藤,而没有池田。龙泽南亲手在招供名单上抹去了佐藤的姓名。
情形发展到现在,横山勇也深感恐惧,他知道按龙泽南的意图追究下去,如果碰过英子的人都得死,恐怕原坂田系统的军官没有几个能够幸免,所以他要杀池田灭口,不想自己一点点功夫哪里杀得到池田。横山勇也知道坂田线上的军官都不是什么好人,大多都是十恶不赦之人,可没有这帮恶人,都象佐藤一样做和事佬,怎么压得住衡阳这个暴烈的地方!
原坂田一线军官现在全都成了瓮中之鳖,野战队队员控制了院墙内外,来了的就别想溜走,倒是佐藤一线的军官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伊仁、吉永、山野等军官还与英子坐在一边,观看事态的发展。
这时候,堂屋内传出龙泽南的声音:“你们当中谁碰过英子,主动站出来,可以获得轻松的死法,机会只有一分钟!”
众军官面面相觑,恐惧现于形色,纷纷把求生的希望寄托在横山勇身上,想:“我们都死了,衡阳这块地方谁来压服?”
横山勇当然也这么想,便走近大门对龙泽南说:“龙泽君,请你想想我的处境,你把他们都弄没了,让我做光杆司令吗?”
龙泽南道:“横山君,您把我从死牢里接出来许以重任,对我有恩,但恩情不能取代原则,好在您没有碰英子,否则您今天也别想生离此地!”
众军官闻听此言,面如死灰。一分钟的机会很快就过去了。
龙泽南道:“杏原君,按重刑正法鸠山和池田造山!”
池田嚎叫:“我愿意检举揭发,坂田一线军官只有两三个是清白的!”
杏原冷笑:“机会过了!”拎起池田掼倒在地,抓住衣领处一撕,一身军衣全线破开,露出一身白肉。杏原满脸狰狞,气运五指,压在池田前额,众人生生看见那前额一点点凹塌下去,下面的身体象触电似的猛烈抽搐,死时,全身由白转红转紫转黑,舌头吐出嘴外挂着也是一条淤黑,全身没有一滴血流出。
旁边鸠山要咬舌自尽,杏原迅出一指,鸠山颌骨脱臼,咬不到舌头了。鸠山在杏原手底重复了一遍池田的死法。
王雪琴和龙萍两个死死地贴到李虎背后。
众军官无不战栗。龙泽南白衣胜雪踱出屋来,肃杀之气令屋瓦震动,树叶落满一地,天上浓云四合。龙泽南命令坂田系军官站成一排:“我不冤枉一个无辜,也不放过一个罪人!”又吩咐李虎:“大哥,你带着英子从他们面前一一走过。”
英子应声而来,低着一头的屈辱和一脸的泪水,跟着李虎,龙泽南闭目听心跳,挥一下手指,杏原则扑前拎出一个军官摔倒在地,当英子走到原坂田防区英次中队长跟前时,英次扑通跪在英子跟前哭喊:“英子小姐,你替我向龙泽君求求情,我是个废物,那物儿根本就起不来,我应该是清白的啊?”
英子“啪”一耳光煽过去,骂道:“你这个畜牲,变态狂!”
杏原拽出英次,说:“单独照顾你!”
一共四十五名军官,最后竟然只剩下一个无辜者:第二流动营监官小泽。龙泽南向小泽深鞠一躬,说:“你们是大日本的栋梁,可惜栋梁只有一个,而该死蛀虫却有这一大堆!”
龙泽南返身大喝:“你们这些杂碎,毁我英子,毁我龙泽南一生幸福,毁我大日本帝国!”
龙泽南吩咐野战队兄弟:“把他们统统掐死!”
横山勇的右手举到一半,李虎掐住按下,李虎稍许用力,横山勇已痛入骨髓。龙泽南道:“大哥,看在他是我的恩人,手下留情!”又道:“司令官,我知道你留了后手,要阻止我为天皇陛下清污除垢的义举,你的北山副官企图接应坂田逃跑在先,现在又率卫队将这里包围在后,我仍然念在你去他速速离开!”
后山上传来北山的声音:“北山英明拜谢龙泽将军宽宥,司令官保重!”言讫,传来撤兵而去的脚步声。
野战队兄弟扑上,一番嚎叫挣扎很快寂静了。只剩下一个英次,杏原出手止了英次血道,抓住英次一双胳膊,将英次反背抡起狠狠砸向院内一株樟树干上,英次从腰部断裂,上下两个半身反折在一起。
龙泽南拾步上了大白台,仍然背向外面而坐,对李虎说:“大哥,你的同伴在防区的对面监视着这里,你去亮一嗓子,请他们过来,今天是日中两国和平日,没有人敢对你们动武,大家最后道个别!”
李虎出院外大叫一声:“王长官,我兄弟请你们过来!”
此时,对面除了王倩、江五和赵天明,还有心灵如焚的龙海生夫妇以及王雪琴的二哥王伟清。王倩他们看见这一边所发生的一切,这时听见李虎的叫唤,江五激动告诉龙海生夫妇:“两个丫头没事了!”
王倩让赵天明和王伟清带上两位老人先回。
王倩和江五穿着雪白的戏服往防区而来,王倩见到了满院的尸体和一脸苦笑的横山勇,连同李虎、英子、王雪琴、龙萍,连同小泽、佐藤、山野、伊仁、吉永等军官,连同杏原等野战队员,纷纷向着大白台跪倒。
龙泽南跪在台上,问:“王长官,我的前面挂的是裕仁天皇像,你是中国方面的高级军官,为何可以这样下跪?”
王倩道:“我不跪天皇,跪的是龙泽将军,您即将离开我们,我无限惋惜,您才是真正的日本人,是王倩永生难忘的朋友!”
龙泽南问:“王长官,你说我为什么要剖腹自绝?”
王倩道:“因为您突然明白您和您身后的日本不可能最终战胜中国,您对中国的征伐结束了!”
横山勇叫道:“不对,我们龙泽君决不是因为这样的原因!”
李虎双眼笼雾:“兄弟,是我害死了你啊!”
龙泽南道:“大哥言重了,答案在我的心中,此事不再提。王长官,你也看见了,院子里那些尸体都是因为他们生前侵犯了英子,我大哥日后抓到侵犯过英子的中国军官,请你不要阻拦正法!”
王倩道:“将军之爱英子,天地动容,王倩往后对待英子如同姐妹,请将军放心!”
龙泽南道:“王长官,你替我画的那幅遗像请交给英子,让她有个念想。”
王倩惭愧道:“将军,王倩谨遵!”
龙泽南对英子道:“英子,你以后嫁人,由大哥作主,他让你嫁谁你就嫁谁!”
英子哭道:“英子记住了。”
龙泽南对横山勇道:“司令官,今天来的中国人都是我的朋友,你不要阻拦他们回去,为此,我向王长官讨个人情,把吉丸长官还给我们!”
王倩道:“王倩遵将军所愿。”
龙泽南对杏原道:“杏原君,我去,你为众兄弟之首,野战分队以后一切行为由你决定,我只能建议你,中国是我们大哥的地盘,换个地方吧!”
杏原道:“杏原明白了!”
龙泽南伸长双臂推刀入腹,从背出,血花溅落,汩汩流下大白台。
龙泽南最后回头望向李虎:“大哥,别再让英子有点滴伤害!”
你把一个男人一腔的血,
洒在了他乡异国。
你把一个男人一生的情,
留给了你的英子。
第八十六章 谁人之过
一边是中国人,一边是日本人,托起大白台和已然躺倒的龙泽南,出了宅院大门奔佐藤防区对面的沿河大道而来。河道上堆满了附近村民送来的柴火,李旺财家院子里的干柴全是一截截的松树干,龙强龙国兄弟用两轮平板车拖了两大车来,村里人开玩笑说:“要火化的小鬼子也姓龙,跟你们是一家人,所以这么卖力!”
在这样一个特别的日子,十里八乡的中国人放下了对鬼子的畏惧和仇恨,纷纷赶来观看鬼子武士火化殡天。西郊路口烟酒铺老板老黑牙也在人群中,他得知被鬼子抓去的两个姑娘已被救出,眼泪都洒了出来,握着龙海生的双手祝贺,又问龙海生早上被鬼子打的伤情?
龙海生摸摸头上扎着的纱布,说:“两闺女平安回来了,这点伤还算什么!”
唐破胸前挂着一台美国制造的烟囱式照相机,体积大了些,效果超清。
王倩要过相机拍下悲壮的画面。
英子望着熊熊的火光,望着冲天摇曳的一团火海吞没了龙泽南,她看见一个被迫逃离的魂魄在滚滚的黑云间向她遥望。
死去的人放下了,活着的人还要在无法回头的错误里继续,横山勇军务紧急,带领他的卫队上车离去,他临走时对王倩道:“龙泽南没有执行我的命令,否则你现在已经是我的俘虏!”
王倩冷笑道:“龙泽将军用生命的代价来证明日本不应该与中国为敌,你还逞什么强!”
横山勇在一众卫兵保护之下匆匆上车而去。王雪琴此时方有机会过来报告早上发生的事情,说:“池田抓到我和龙萍时,当时囚车里已经关押了一车的女人,后来鬼子把车兜弯开到一片荒地,在那里,鬼子把女人们都赶到荒地上,我们俩被鬼子挑中来做什么龙泽南的陪莽重新关进囚车,而其他的女人听上去都被鬼子们强j了,我们听到这里囚车就发动了,后来的情形就不知道了!”
王雪琴汇报时,佐藤就在附近也听见了,低头无语。王倩咬牙骂道:“横山老贼,你如此纵容手下作恶!”
佐藤过来道:“王长官,我和山野君马上过去看看,但愿她们都还活着!”
王倩道:“山野君不用去了,我和江五搭你的车去,我现在真佩服龙泽将军,这些畜生不论是日本的还是中国的,统统该杀个干净!”
王倩的话如同尖刀一般戳入佐藤的内心,佐藤低着头,心中在嘶喊:我也曾是这样的畜生啊!
佐藤脑中划开一道黑谷,现出那个被自己和无数士兵蹂躏的女教师,他看见另一个恶魔般的佐藤用刺刀挑开了女教师的腹部……
佐藤开出他的摩托车,王倩示意由她开车,佐藤坐进了兜箱,江五坐到驾驶后座。
所有人都看着这个奇怪的组合,日本的防区长官和中国的女军官坐在同一辆摩托车上,王雪琴过来说:“姐,就你和五姐两个去,太危险了!”
王倩大声道:“这里是中国,我们的姐妹在自己家里被强盗侮辱,再危险也要去!”
李虎过来要去,王倩低声道:这里这么多老乡,都走了,谁来压住阵脚!”
李虎一抬头,河道两岸还站着老大一片黄狗皮,鸠山大队长和英次中队长虽死,他们的副官依制扶正,成为日本方面在场的最高长官,他们手下的鬼子在人数上占着绝对优势。
王倩踩动油门时,看见第二流动营小泽监官友善地向她点头,仿佛要从她的眼神里探寻到什么。
摩托车以极限的速度冲过一众鬼子洞开的通道,乘风破浪,过一道卡二道卡,卡站的哨兵再次见到镶嵌在他们记忆中的美女长官,大声欢呼。过大河坝再从一条机关小路进去便到了王雪琴描述的那一片人迹罕至的荒地。
杂草丛生的地上,血迹斑斑,王倩和江五心头一凉:这些姐妹完了! 往前探寻,见到一个地沟,满满一沟的女尸,江五和佐藤一具一具地翻出来,王倩却忙着拍照。
女人们全都光身,都是被鬼子强j后用石头砸头而死,有些鬼子兽 性发作,竟用石头将|乳| 房和下身砸烂,共计二十一名女尸。
王倩对佐藤道:“你是这一片的长官,核对她们的身份,通知她们的亲人前来认领安葬,这些事情,你会做到吗?”
佐藤道:“王长官,我一定会做到!”
佐藤对着一地的尸体折膝下跪,一连磕了十几个头。这个原本懵懂迷茫的青年,因为战争,中学尚未毕业就过早地介入成丨人世界,成为侵略者中的一员,犯下无法抹去的罪行,现在他是真正地忏悔了。
王倩三人回到佐藤防区前方河道时,乌云压顶的天空炸响一声霹雷,大雨倾盆而下,殡天的武士连同殉葬的柴火早已化为一堆灰土,围观的人都已散去,鬼子也早已各回各处去了,只留下英子还在无限地眷恋着地上的那堆灰土,在那灰土中翻弄着,寻找武士未尽的遗骨,李虎把一把大伞全撑在英子头上。
王倩和江五下了车,王倩弯腰保护着她的相机冲到伞下。
山野从防区冲过来又送来几把雨伞,对面山道上,父亲也掖着几把雨伞冲了过来。
山野问王倩:“王长倩,要不要去防区避避雨?”
王倩道:“不用了,你我终究还是敌人!”
佐藤心中浩叹,与山野上了摩托,踩响油门,回去防区。
王倩一行人各撑了雨伞上山,英子总算捞到了几片骨头,贴胸捧着。
虽然大雨如注,仍然不敢怠慢,由父亲领着英子进李旺财家前院大门,王倩三人仍然去后院窗户进入。
李旺财家中现在安顿了龙海生一家人,两家人都已听说英子的经历,全都来迎英子,如同接闺女般接进家门,王雪琴下雨前就已跟着二哥王伟清走了。见香、龙夫人、龙萍围着英子说话。按王倩的授意,英子的住房就安排在前院堂屋的左正前房,龙萍住后房,李旺财夫妇住右正房,龙海生夫妇则住后院,王倩决定让李旺财把后院实际上是军统活动站向龙海生夫妇实情相告。
见香能说日语,与英子很投缘,她用一个很精致的锡金礼品盒帮英子安放了武士的遗骨,英子把这个盒子放到自己的枕边,见香又告诉英子:“我们正在替你缝制衣服,你如果要穿和服,我也会做?”
英子摇头:“我要做中国人,再不穿和服!”
吃穿用住,一切停当,英子扑闪着一双大眼,问:“我大哥呢?”
见香道:“你大哥住刘家村,停了雨,他就会来看你。”
英子叹息道:“为什么亲人总是分开,为什么大哥不让我住刘家村!”
再说王倩他们入了后院,李旺财和赵天明就来了。王倩问李虎:“你那一帮鬼子兄弟呢?”
李虎道:“杏原带着他们回横山勇那儿去了,以后怎么走只有天知道!”
王倩道:“但愿他们看在你这位中国大哥面子上,不再屠杀中国人!”
李虎摇头,说:“我有狗屁面子,不过,有句话我扔在这里,我是真心实意把龙泽南当兄弟,龙泽南为了英子杀了四十五个鬼子军官,我如果不杀李浩,日后我挂了,没脸见我兄弟!”
王倩问:“你决定不再等李浩回陪都了?
李虎点头:“王长官,我一直打算等李浩回去再动他,不至于让王长官难做,但现在我只能选择有负于王长官了,我的兄弟已经死了,我决不能负他,一分钟都不能再拖延!”
李旺财知道李虎决心已下,无法更改,遂道:“李浩本就是汉 j,死有余辜,这件事我来安排,一切责任由我承担。”
王倩从身上取出一份材料摇头:“老李,你怎么安排,责任最终都还会落在我头上,并非我怕事,而是我代表的是蒋公,我的责任就是蒋公的责任,弄不好会影响统一抗战,于国家不利。这份检举材料是老赵写的,你们都看看,李浩该死,该死上一万遍!李大哥,王倩身在官场,不能如同你与龙泽将军一般豪气干云,我请求你作一点点让步,我的意思是是让李浩成为一名为国捐躯的烈士,龙泽将军还有一把日本住友重工制造的轻机枪在我这里,这种机枪的子弹也是特制的,你就用这把机枪将李浩射死,你愿意吗?”
李旺财、江五和李虎一同看过赵天明揭发李浩罪行的材料,那罪行已经超出人类的正常想象。
李旺财、江五、赵天明都一致望着李虎。
李虎起身向王倩深鞠一躬,说:“这个躬是代表我兄弟,感谢你。只至太便宜恶贼李浩了!”
王倩吩咐李旺财:“你赶紧知诉王县长,让他把李浩塑造成掩护重伤员不幸壮烈殉国,我手中有一份电报:李浩的父母将派一架专机前来洪罗庙机场接李浩去昆明,时间,今天下午!”
李旺财一拍桌子,怒道:“这么多断胳膊断腿的伤兵睡在条件简陋的通道里,都不曾有飞机来接,李浩四肢健全,却要动用专机!李虎兄弟说得对啊,多杀一个这种王孙贵冑,老百姓就多一份安全!”
李旺财正要走,后山传来猫叫,李旺财道:“盛家兄弟来了!”
盛家兄弟很快便从后窗进来,盛飞龙报告:“那个李浩不知从谁口中得知英子得救并住到我们这边来了,就象一头疯牛一样冲出了通道,雷横他们十几个都捉他不住。李浩认为英子必定住刘家村五姐家,冲去了五姐家,现在赖在那里,大闹要见英子!”
李虎捶道:“这个杂碎还敢提英子!”
盛飞龙道:“李大侠,还有下文哩。我们想捉他回去,他用菜刀压着脖子,说谁不让他见英子,他就抹刀自尽。他还指着王雪琴骂,说王雪琴根本不漂亮,不配做女人,甚至还骂到王长官也不算女人。我们问他,到底谁才算女人?他说,只有英子才是女子!看上去,李浩象是疯了。来请示王长官,怎么处置?”
王倩道:“两位盛大哥,你们同老李一道去见王县长,李浩的事,让五姐和这位赵同志过去处理,鬼子方面一直要杀李浩灭口,赶紧把李浩弄回通道去!”
江五和赵天明赶去了刘家村,李虎也准备去了,只剩下王倩一个人。王倩下楼来,见龙海生在后院禾场上来来回回走,问:“龙叔,什么事这么烦?”
龙海凑近问:“王长官,我那干闺女走了?”王倩点头:“走了。”
龙海生道:“有件事干闺女也不问我,我也不忍心告诉她:冯金龙家里的那个堂客喝农药死了,冯金龙要守在小云寨村阴七,几天之内怕是回不来!”
王倩心里一沉,江五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却骂道:“一切祸都是冯金龙惹出来的,让我来告诉五姐!”
龙海生心中亮了,告诉等在门口的龙夫人,说:“一切祸都是冯金龙惹出来的,跟我们干闺女无关!”
第八十七章 罪恶到头
江五和赵天明赶到刘家村,果真听见李浩在竭斯底里地叫喊:“英子,你在哪里?你不要躲着我啊!”
二人从后山下到禾场,看见两名游击队员小周和小李懒洋洋坐在禾场上玩扑克牌,对李浩的嚎叫不屑一顾。小周戏谑小李道:“你们老李家怎么会出李浩这种人物!”
小李争辩道:“我们老李家有李世民和李虎,你怎么不说!”
江五对周李二人说:“你们回去吧!”二人知道江五本事,放心地上山去了。
江五正要开口喊话,却见赵天明圆瞪双目盯着李浩,李浩一见赵天明,吓得浑身哆嗦,他手中拿着先前叫喊要自杀的菜刀,也“当”的一声掉落在地。赵天明拔地而起,落在李浩跟前一跺脚,菜刀翻飞而起,一手抄住菜刀交到李浩手上,又帮助李浩把刀压在脖子上,喝道:“你不是叫喊自杀吗,你这种人还有脸活在世上!”
李浩哀求道:“大哥,你放我一马,过去的事不提了,以后我与你同享荣华富贵?”
赵天明难消心中怒火,一拳捅在李浩小腹,李浩翻滚在地,直痛得牙齿都要吐出来。
赵天明告诉江五:“我材料上检举的正是这个杂碎!我早就见过这个杂碎,只是军队中名叫李浩者甚多,不能肯定罢了。”
原来在衡阳保卫战打响之前,方先觉军长下令衡阳城内居民全部撤离至最少三十里外。李浩这个老大不小的花花公子视战争为游戏,一门心思只想着怎样哄骗女人,很快认识了一个绸缎行周老板的独生女周丽丽,这个高干子弟对于怎样诱惑女人上床这门技术,早已有过上百次的成功经验,轻而易举地拿下了周丽丽,周老板仓促撤离时再也找不到女儿,带着妻子含恨而去。
周丽丽被一个即将成为中国二号家庭的儿媳妇的美梦深深诱惑,心甘情愿地陪着李浩在这座即将成为人间鬼域的废城里鬼混,替李浩洗衣做饭,每天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喷上香水光身在被笼里等候李浩。
李浩不学无术,难堪重任,他的父母胆敢让他参加衡阳保卫战,自然有着特别的途径可以确保李浩的生命安全,只是这一点连李浩自己都不知道罢了。意外的情况是:李浩的父母估计衡阳城的防御抗战最多能坚守一个星期,李浩或逃离或被俘,被俘也不用担心,战争历来都是上面的人玩游戏,下面的人玩性命,从陪都的在押日本犯人中挑一个重要角色就可以把李浩换回来。可是万万想不到的是,方先觉以卓越的战争智慧,广大第十军官兵悍勇卓绝誓死以绝,竟然坚守一座四面被围的孤城整整四十七天。
一号人物蒋介石笑了,亲书“抗战之魂”四个字,事实上,经此衡阳一役,日本方面的锐气陡然大减,从此进入必然失败的命运。二号人物脸上挂笑,心里在哭:坚守四十七天会有什么后果,城内必然断粮,那些向国家领导人欢呼的穷人们的子弟们可以吃野菜,野菜挖光了吃蚯蚓、蟑螂等所有的虫子,可以喝老鼠的尿,可是我的乖宝贝李浩不行啊!
二号人物低估了他的宝贝儿子的生存能力。战争的后期,李浩和周丽丽都被饥饿和焦渴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