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血流如注，那狼狗仆倒在地死了。其余狼狗依旧围着火球狂舞奔走不止。
众鬼子抬起撕掉脸皮的鬼子往工地飞奔，王倩猛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迎面赶来相救，那人是城建专家横良，王倩出于一个外科医生的本能飞身而出，奔向那个脸部受伤的鬼子，喊道：“让我来急救！”
（伏羲向亲拜年，祝亲新年大发，事业有成！如能收藏小作，万分感谢！）
第九十七章 请求你们活着
对于一个城建专家而言，有一座完全归零的城市让他来进行全新创作，那是一件欣喜若狂的事情。城建专家跟画家一样充满着创作g情，画家可以在宣纸或画布上完成宏伟的作品，城建专家却要用整座城市来充当自己的完整作品，这种机会在一个城建专家的一生中基本上都是无法实现的梦想，试想有哪一座城市会愿意一次性全部毁灭，让你来设计重建？衡阳一战，让一个近乎天方夜谭的梦想变成了现实，衡阳城区内再无一幢完整建筑，这让年轻的日本城建专家横良激动万分。
自从上一次死里逃生，坂田为了打击佐藤，不惜派黑鼠杀死横良来嫁祸给佐藤的中国朋友李旺财，所幸横良未死，被李虎和王倩救走，横良和善良的中国人结下了深厚的友谊。横良还有着另一重隐蔽的身份，他是日本进步组织的地下成员。衡阳保卫战举世震惊，被誉为中国战区的斯大林格勒战役，方先觉和他的第十军虽败犹荣，大量第十军被俘官兵的命运牵动着全世界正义善良人们的神经。日本进步组织满怀正义，横良此次受组织派遣来到衡阳的真正目的就是协助救援国军第十军被俘官兵，只不过，这一次，这个神圣的使命竟然会和他的建筑理想神奇地重合在了一起。
因为半路杀出龙泽南事件，坂田和池田相继死去，日本右翼暗杀横良的计划中断，日本进步组织果断出击，向日本民众和国际社会公开右翼行刺横良的阴谋行径，一时舆论哗然，此时东条内阁已经在诅咒中倒台，新内阁首相小矶国昭更是个满眼抓瞎的饭桶，为缓和国内矛盾和争取国际形象，许诺要保护享誉国际的横良先生。
横良深深地迷恋整个衡阳城区的荒芜废墟：他要在这一废墟上实现他一生的理想，重建一座东西合璧古今融合充分体现现代法律精神的新衡阳城，法律不仅是现代国家的灵魂，也是城市的灵魂。
横良绝对是城市建筑学方面的天才，从古雅典城的民主风格到古罗马城一流的地下构造，从伦敦城的海洋风格到巴黎城的豪放之门，他闭上眼，即可以在冥视中复活全世界一流城市的流线图。横良积极地向人游说重建衡阳，佐藤系统的军官虽说没多少文化甚至不知道一座城市还有如此高深的学问，但出于对横良的尊重，全都在横良递交日本内阁政府的重建衡阳城计划报告书上签了名。
佐藤他们本以为政府已经被战争弄得焦头烂额，哪里还会考虑什么重建衡阳，横良的报告注定会石沉大海，出人意料之外的是，小矶内阁竟以最快的速度答复了横良，说：“政府批准并嘉奖横良先生的伟大计划，这才是真正的大东亚共荣，并饬令佐藤等留守军官全力支持横良先生，但政府财力有限，希望就地解决经济上的问题，充分利用中国方面的免费劳动力。”
横良得到这个批复，既兴奋又沮丧。横良是一个善良的人，他不想让中国人光劳动不付工钱。佐藤却告诉横良，说：“免费劳动力指的就是集中营内的战俘，你不用他们，也会被调去别的地方劳动，别说给工钱，吃的照样是囚犯餐，稍有怠工即会遭受毒打，你有心帮助他们，不妨用一张内阁批文的牌子，把他们召集在你手下工作，没有工资发，你可以让他们吃饱饭，该休息时休息，禁示监工的士兵随意打骂他们，你现在拥有这样的权力，多做些善事吧！”
横良心中雪亮，他需要的正是佐藤的支持，便拿着内阁批文，向四个流动营提取中国战俘组成施工队。有内阁批文，谁也不敢阻拦。横良约法三章，在工地上用一块木牌立着：
“施工期间，不允许监工人员打骂工人。
实行八小时工作制度，中午休息两小时。
施工期间，工人三餐必须吃饱。”
鬼子监工在背后叫骂：“这横良是不是中国人生的？不许打骂，还要休息管饱饭，岂有此理！”
众监工纷纷上告到各流动营领导那里，说：“我们以往当监工，无聊了就找个中国人抽一顿鞭子，现在横良先生竟不让我们打骂，让我们傻呆呆地站一天，还要看着一群中国人个个都吃得饱睡得好，他如此袒护中国人，这监工没法干了？”
横良听闻监工们告他的状，冲进流动营当着以小泽为首的一帮领导的面，从身上掏出父亲麻圆健雄的长官证扔在桌上，指着众监工大骂：“睁开你们的眼睛看看，我的父亲麻圆健雄参加过日俄战争，你们不愿当监工就跟中国工人一起劳动，再不愿意就滚！”
小泽安抚横良一番，监工们知道惹不起横良，从此学乖了。
今天，火车站来了军用物资，从横良的城建工地临时抽走了两个流动营的战俘去搬卸转运。
王倩飞身赶来急救被狼狗咬伤的鬼子监工时，横良也看见了王倩，他知道王倩医术精湛，急忙吩附众鬼子监工放落伤者。王倩立马动手，三五下动作，止住了流血，众鬼子松了一口气。
工地就在临近，正在施工的赵天明和一众中国工人都看见了身穿鬼子军官服的王倩，赵天明悄悄告诉身边的工友：“那就是美女长官！”
美女长官的消息迅速蔓延了整个庞大的工地，推车的，推滚木的，铲土的，倒灌地基的，纷纷停下手中的活，驻目遥望传说中的美女长官，令他们不解的是：我们的长官，你为什么要替鬼子去疗伤？
王倩问横良：“你们的军医院离这里有多远？”
横良也不知道，问鬼子监工，监工说：“这附近没有军医院，军医院已随部队移往前线了，流动营中的军医只能治治头痛疥疮什么的！”
监工头目赶来对王倩道：“王长官，我认识您，知道您是中国的长官，您有精湛的医术，请救救我的兄弟？”
“骑两辆摩托车到这里来！”王倩命令完监工头目，又回头叫李虎，“李大哥，你回去取我的医箱来！”
李虎应声从隐蔽处出来，骑上监工头目送过来的摩托车，风驰电挚地开走了。
另名鬼子也骑来一辆摩托车，却不知有什么用处？王倩大声道：“你把车停在这里，钥匙开着，要用时，随时叫你，你随时开路！”
这鬼子蒙头蒙脑，心想：我随时开路去哪里？
王倩让鬼子托住伤者不要动，问监官头目：“工地上的这些工人，都是我的兄弟，我带了一车西爪来，送给他们解解渴，可以吗？”
头目有些犹豫，横良在一旁喝道：“泽冥君，你还有不有半点人性！”
名叫泽冥的头目赶紧对王倩道：“王长官，可以，可以！”
王倩打一声口哨，江五推着一大车西爪出现了，王倩上前，姐妹二人一拉一推将西爪送入工地，工人们一拥而前围了过来，众鬼子监工见场面失控，纷纷托枪大声叫喊。
王倩大声喊道：“兄弟们，排成两个纵队！”
工人们本就是久经沙场的老兵，顷刻之间排成两行标准的队列。众鬼子放下了手中长枪。
王倩和江五迅速发放西瓜，王倩嘴唇不动，用腹语对每个工人轻声重复，说：“我代表蒋公来看望大家！”江五则将折叠好的传单垫在西瓜底部悄悄塞给工人。
鬼子监工立在旁边隐约听见王倩的声音，却见王倩向他抿嘴而笑很是奇怪。
这时候，李虎骑着摩托车旋风般回来了。李虎跳下车身，将药箱交给王倩，遂去与江五在一起发放西瓜，二人继续悄悄把传单纸塞到工人手中。立在一旁的鬼子监工渐渐觉得不对劲，想：你们要送西瓜，将一车西瓜倒在这里就行了，为什么要一个一个地派发呢？
这鬼子指着一个刚从李虎手中接了西瓜的年轻工人，喝道：“你出来，搜身！”
年轻工人手中刚好拿了李虎的传单，还没来得及转移，捧着西瓜，有些焦急。李虎上前对鬼子监工喝道：“你要搜他还不如搜我！”李虎说话的同时，江五已闪电般取走了年轻工人手中的传单纸。
鬼子一把推开李虎，固执地要搜年轻工人。赵天明从队伍当中冲上前来，大骂：“老子等不急了！”抱起两个西瓜就要走，被江五拽住，说：“一人只能拿一个！”
赵天明退还一个给江五，拿着一个西瓜走了，还一边骂：“这么小气，还来这里扮演好人！”
赵天明从江五手中拿走了所有的传单。
鬼子没有从年轻工人身上搜到任何不正常的东西，气急败坏要搜李虎，李虎伸开一双大手，说：“来啊！”
鬼子有些畏惧，命令李虎双手抱头，又让同伴举枪瞄准，才敢上前捜身，依旧一无所获。鬼子不甘心，又指着要搜江五，江五心中冷笑：敢碰一下，立马叫你身首分离！
王倩由横良和监工头目泽冥陪同着过来了，王倩已经替面部受伤的鬼子做好了手术，脸上缝了近两寸长的针线。王倩把做好手术的鬼子靠在摩托车车尾，遂与横良和泽冥一道来到了工地，她对泽冥道：“瞧瞧你们的人在干什么！”
横良向泽冥怒喝：“还不让你的手下人住手！”
泽冥过去拽开那个固执地要搜江五身的鬼子。
这时。
四面八方，传来隆隆的马达声。王倩向工人们挥手，大声说：“兄弟们，横山勇的大队人马冲我来了，我要走了，拜托各位一定要好好珍惜自己的生命，留下有用之躯将来建设我们的国家！”
工人们热泪盈眶，齐声喊：“王长官，你们赶紧走啊！”
横良吃惊地王倩：“这是真的吗？您赶紧走啊！”同时吃惊地发现泽冥已经用一把手枪指在王倩的后脑，不过他的手在发抖。王倩伸手拦住要冲向泽冥的横良，说：“横良先生，您也是应该活着的人！”王倩手上发力一推，横良后退数步，刚好倒在他“约法三章”那块木牌下。
王倩问身后的泽冥：“你为什么不开枪！”
泽冥道：“活捉您，值三百万日圆！”
王倩道：“我和你谈个条件，你把我那两个伙计放了，我留下来等横山勇，而且，要活捉我，你一个人远远不够，只要你放了他们，你可以让多叫两个人过来用枪对着我，怎么样？”
泽冥心想：你那两个伙计又不值钱，我就不信你这个美女长官能有三头六臂！
泽冥点头向后一挥手，喊道：“放了他们两个！”
泽冥就在这一分神叫喊之时，发现自己枪嘴指住的王倩突然不见了，一只温柔的手套住了他的脖子，手枪压在了他的太阳岤上。
那些本来已经用枪瞄准李虎和江五的鬼子服从泽冥队长的命令，刚一放了李虎和江五，就发现泽冥队长已被王倩反制，动弹不得。
王倩把泽冥交给李虎押着，与江五一道倒退着离开工地，王倩经过横良和那块“约法三章”的木牌时，向着木牌上那些温暖的文字深鞠一躬后继续向远处的两辆摩托车走去。
一众鬼子们持枪跟着，大叫：“我们的大部队已经来了，你们不要伤害我们队长，你们插翅难飞了！”
工人们屏声凝神，提着心，悬着胆，心想：王长官啊，你们还走得了吗？
赵天明道：“大家放心，放心！”
王倩他们到达摩托车近前，王倩轻轻托起靠在车尾那个脸部受伤刚刚动了手术的鬼子放到地上，那鬼子道：“我叫黑泽水爪，救命之恩终身不忘，您快走啊！”
王倩上了三轮摩托车的兜箱，一面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面具抹在脸上轻轻抹平四周的接缝，一面对身后地上的黑泽水瓜说：“你要记得去打狂犬疫苗，二十四小时以内。”两辆摩托车旋风般向前冲去，路过李虎做收狗法事的那个地方，那个神奇的瓦罐子竟然还余火未尽，十几只狼狗都死了，一只连一只拼成一个要冲天而去的死亡之圆，围着那只瓦罐。
后面，鬼子还在遥远的后面奋勇地追赶，前方，次鸠山大队长的汽车队一字长蛇地开过来（按：鸠山已死，横山勇任命鸠山之弟为补缺大队长，为区分方便，称其次鸠山），次鸠山在汽车里看见两辆摩托车迎面而来，一辆由泽冥队长驾驶，兜箱里坐着一个人低着头，另一辆的兜箱里赫然坐着吉丸老长官，吉丸大喊大叫：“鸠山君，赶快调头，抓美女长官，美女长官往前面逃跑了！”
两辆摩托车从汽车队的间隙中呼啸而过。
次鸠山又见前方远远地有己方士兵在追来大喊：“抓美女长官，救泽冥队长！”
次鸠山恍然明白，刚才那个吉丸就是美女长官……
美女长官和她散发的传单给流动营内的难友们带来了无穷的勇气，孙耀邦、何满子等等老兵们，明白了蒋公、方先觉和美女长官在竭力向他们传达一个信息：加入先和军，保住宝贵的生命，等待抗战胜利！他们一个个热泪盈盈地读着传单上喊人心窝的文字：
“亲爱的兄弟们，你们该付出的，已经付出了！你们已经是中国的英雄，已经是中华民族的骄傲！你们以后的任务只有一个：活着。祖国请求你们活着，四万万同胞请求你们活着，必将胜利的光荣请求你们活着！不论用什么方式，你们留住了宝贵的生命，才有自豪可言！拜托了！王倩。”
（大年初一，伏羲再次向亲拜年，祝亲丰年吉祥，爱在身边！）
第九十八章 赵副军长
鸡尾巷原坂田防区。
针对中方美女长官接连在火车站和城建工地现身的情况，鬼子方面召开联席会议。
横山勇司令官急于去前线指挥作战，现在被衡阳方面的事务粘住，衡阳地区两任最高行政长官都死于龙泽南之手，他无奈之下发电报再向特高科要人，说衡阳地方人心刁蛮难于驯化，给我派一个更狠毒的人过来！
特高科答应了横山勇，却迟迟未派人过来。横山勇向衡阳方面的下属们无法交差，现在佐藤派系军官占了绝对优势，要求佐藤做衡阳地区最高行政长官的呼声很高，佐藤又是横山勇的亲信，这让他更难面对，所以横山勇以军务太忙为由没有来出席联席会议。
吉丸因为要促成先和军暂留衡阳，无形中成了最高行政长官，成了联席会议的首脑人物。长形拼桌的两边，右边依次坐着佐藤、吉永、伊仁、山野之外，城建专家横良也赫然在坐，左边坐着大队长次鸠山、流动二营监官小泽、监工头目泽冥，泽冥昨天中午被王倩等人掳走，王倩却在中途就放了他。在泽冥的下首令人意外地坐着一个中国人：赵天明。赵天明不可能自己走入这个会场，当然是对他欣赏有加的吉丸给带进来的。
赵天明为人殷勤，主动充当服务员角色，往各位长官的杯中送茶倒水。他倒水时，从吉丸开始，先倒佐藤一边，再倒次鸠山一边，最后一个才轮到泽冥。吉丸和佐藤一众都对赵天明以礼相待，偏偏官职最低的监工队长泽冥怎么看赵天明都不顺眼，心想：你这个中国佬昨天还是在我监视之下劳作的一名战俘，今天竟然与我坐在同一张桌上，真是岂有此理！
赵天明往泽冥的杯中倒完水，泽冥拽住赵天明不要走，举起一杯开水就猛力泼向赵天明，赵天明早有防避，气运金刚，吹出一口劲气，将那泼面而来的开水倒逼成螺旋形水柱，依旧滴水不漏全入了泽冥的杯中。吉丸率先起来鼓掌，问道：“诸位，这位赵君就是即将成立的先和军副军长，大家彼此认识一下！”
一番客套之后，进入会议主题：大家就美女长官频繁出现的情况发表意见。吉丸先点了泽冥，说：“泽冥君，听说昨天中午，你被美女长官掳走，你把被掳走后的情况说一说，他们的人有没有对你动刑？”
泽冥低下头：“他们逼着我把摩托车开进西郊山道，那个黑大个要劈我，被美女长官拦住，便将我放了，两辆摩托车也一并还给了我。”
吉丸道：“泽冥君，你用不着难为情，我们在坐的，包括我在内，都曾经被美女长官所擒，曾经接受过美女长官的恩惠，比如，她曾替伊仁君接过颌骨，曾替鸠山君的两名士兵疗过伤，昨天中午在城建工地，我们一个士兵被发疯的狼狗咬伤，又是美女长官给动了缝合手术。我现在只想问大家一个问题，美女长官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昨天出现在火车站和城建工地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答案。
佐藤在心中想：她就是播撒和平的天使，你们永远都不会明白。
吉丸点了赵天明：“赵君，你是中国人，从心理上更容易理解中国人，你说说！”
赵天明道：“中国有部兵书叫《孙子兵法》，上面讲，善用兵者，屈人之兵而非战也，拔人之城而非攻也，毁人之国而非久也，必以全争于天下，故兵不顿而利可全，此谋攻之法也。美女长官所用的正是孙子兵法上的攻心之术，她出现在火车站和城建工地有两个目的：其一，美女长官一定已经知道我们皇军方面要组建先和军，她要从中破坏阻挠，企图稳住一众战俘的心志，昨天中午她在现场一定通过某种方式和战俘作了交流，鼓励战俘们誓死不向皇军屈服，以死尽忠。其二，这个美女长官还企图用小恩小惠打动皇军官兵的心，为她所用……”
横良一拍桌子，向赵天明骂道：“你这个中国人真无耻！”
吉丸往后一挥手：“横良先生需要休息一下！”两个卫兵进来带走横良。横良到门外还在骂：“吉丸君，想想你自己也在王长官手中做了那么久的俘虏，你有没有为她所用，你也是个无耻的人……”
吉丸不理会横良继续道：“赵君说得很有道理，敌人要破坏我们组成先和军，我们更加要把先和军建设好，敌人会施小恩小惠，我们更加不能输给敌人。先和军建成以后，暂时挂靠在鸠山君的大队，赵君和先和军的一切行动受鸠山君节制，希望大家各方配合。先和军的主力由四个流动营的健康战俘组成，余下的伤病战俘合并成一个流动营，由小泽君任总监官。”
次鸠山、赵天明和小泽一齐起身向吉丸敬礼领命。
吉丸又命令：“在新长官没来到任之前，我暂留衡阳，指挥一切！”
所有人起立，向吉丸敬礼。
吉丸宣布：“先和军成立仪式于明天一早在天主堂举行！”
散会。
中饭过后，赵天明穿上笔挺军官服，因为方先觉坚持降汪不降日，赵天明的汪派伪军军服与国军服装别无二致。赵天明跟随在吉丸、次鸠山和小泽身后，带领着几名鬼子军医以及一大批荷枪实弹的鬼子，浩浩荡荡到各个流动营中点收战俘。队伍首先到了一营，让仓管把所有战俘集中在广场上，战俘们排着队抱头鱼贯而出，迅速在广场上以罪犯的姿式蹲成黑压压的一片。
次鸠山大喝一声：“愿意加入方先觉大东亚和平军的举手！”
广场上所有战俘都举起了手。
“很好！”鸠山又大声道，“你们当中只要体检合格的，就可以正式申请加入先和军，每个申请者都要写一份决心书表达自己对大日本帝国的忠心和对天皇陛下的热爱！”
次鸠山一直是一个深藏不露的人，此时突然提出这样的条件让赵天明始料未及，赵天明意识到自己这个顶头“上司”很不好对付。原鸠山大队长因为英子事件死在龙泽南手中，生活中的绝大多数人都具备普遍的劣根性，会把无法反抗的强者加诸于己的屈辱转移发泄到弱者身上去，次鸠山要把兄长之死的怨恨发泄到这些手无寸铁的中国囚徒身上。
广场上的许多老兵并不怕死，只是感念昨日美女长官甘冒生死前来劝慰大家一定要忍辱活下去，活到抗战胜利，才决定加入先和军，现在见鬼子竟提出这么苛刻的条件，要体检也罢了，竟然还要向小鬼子天皇示爱，一时又奋起满身的热血，一个老兵愤然起身，大叫道：“老子不会写字！”
次鸠山一挥手，几个鬼子很快将老兵押了过来，次鸠山举枪瞄准了老兵的眉心。
千钧一发，赵天明大喊一声：“枪下留人！”
赵天明抓住次鸠山的枪嘴扑通跪下将枪嘴压在自己额上，说：“鸠山君，我是先和军的副军长，我的士兵无礼，您要杀他必先杀我！”
次鸠山冷笑道：“赵君，他还未体检，未填写申请和决心书，就还不算先和军的士兵，是吗？”
赵天明咆哮道：“鸠山君，赵天明上跪天，下跪地，天地之间只跪父母，今天向你下跪，只为救我的士兵一命，我赵天明永远把士兵当兄弟，士兵的生命就是我的生命，我说他是我的士兵，他就是！你不服就一枪嘣了我！”
次鸠山这下被赵天明逼住了，吉丸过来对次鸠山道：“鸠山君，你有些过份了！”
吉丸扶起赵天明，赵天明说：“我的这些兄弟们，很多都大字不识一个……”吉丸挥手：“决心书这一项免了，登记就行了！”
老兵跑过来与赵天明抱在一起，老兵凑在赵天明耳边愧疚道：“老赵，是我害你受辱了！”
几名鬼子军医摆了一排桌子，测量血压、检查心肺，四肢健全者就算合格。
赵天明在一旁清点人数，估摸着约有三分之一的人无法过关，还要继续呆在这集中营里忍饥挨饿。赵天明知道小泽将会悄悄地把这些伤残老兵卖出一些给王长官，好歹也算多了一条求生之路。
忙完一营的甄选，一个下午快要过去了，赵天明把吉丸拉到一旁说了一番悄悄话，吉丸急着明天一早就要举行先和军成立庆典，命令简化入选程序。
到了二、三、四营，吉丸、次鸠山、小泽和赵天明站成一排，看着战俘们走过去，只要四肢健全能行走就算过关。
入选了先和军的老兵们被带入次鸠山大队的营房集体居住，虽然暂时还被鬼子们看管着，身份却已由战俘囚犯变成了军人。吉丸亲自监督让营房为他们赶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并配发了洗尘酒，意在为这些蹲过监狱的人洗去晦气。
这些战后残存的老兵们喝着酒，渐渐起了兴致，一个个划拳行令，大声叫喊。几名鬼子持枪冲入进来，对着一桌光着膀子正在挥拳甩手的老兵举枪瞄准，喝令蹲下。
赵天明正在邻桌与孙耀邦走酒，孙耀邦在桌下踢了一下赵天明，赵天明与孙耀邦对过眼神，便都醉醺醺地起身来，赵天明和孙耀邦来到邻桌插入老兵和持枪鬼子中间，二人指着对方的鼻子大骂。
赵天明骂道：“孙帮子，你输了，还赖帐！”
孙耀邦骂道：“放你娘的臭屁，你输了，你赖帐！”
二人挥拳相斗，赵天明一个扫堂腿，孙耀邦拔起躲过，可他身后正持枪的鬼子没有躲过，被赵天明一脚踮起，飞出五步外仆倒。其余鬼子将枪瞄准赵天明，却顾忌赵天明的身份：他虽是中国人，却是吉丸长官钦点的先和军副军长。
孙耀邦过来拽住赵天明，指着几个鬼子道：“老赵，这几个是皇军哩！”
赵天明推开孙耀邦指着几个持枪瞄准他的鬼子大吼：“老子是先和军副军长，谁敢碰我的士兵一根毛发，我挖他的心肝下酒！”
赵天明言讫，气聚手掌，一掌拍下去，一条两寸厚的横凳应声断为两截。
鬼子们畏惧，怯怯而退，退到门口，却见吉丸长官和气势汹汹的次鸠山大队长闻讯赶了过来，他们的胆又壮了。
第九十九章 大典前夜
吉丸和次鸠山听闻赵天明冲天价响的吼叫声，急忙冲来看仔细。次鸠山见自己的几名士气被赵天明的威势吓得发抖，便问：“你们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一个士兵答：“这些中国人吃饭喝酒发酒疯，在这里大声喧哗，我们过来制止，赵副军长便冲我们怒吼！”
次鸠山刀锋般刺弦的目光盯住赵天明，问：“赵君，你的先和军，受我和我的大队节制，你不知道吗？”
赵无明道：“鸠山君，这里面有两个问题，我承认我和我的先和军受您节制，我的士兵也受您的士兵节制。第一个问题，我这个副军长是否也应该也受您的每一个士兵节制？您的每一个士兵是否随时随地都可以用枪瞄准我？第二个问题，我们今天刚刚脱离监狱，蒙吉丸长官恩典，还喝到了酒，酒兴之余，一时的欢乐，您的士兵便要向我们开枪，我想请问您节制二字的意思是上级对下级的正常管理，还是对待敌人一般轻则打骂重则开枪呢？”
鸠山一时哑口。吉丸道：“关于赵君提出的问题，我们要制订一个明细的规章制度出来！”
吉丸认为赵天明是个一流的人才，对赵天点头赞许道：“赵君，先尽兴喝酒，好好干，我保你前途无量！”
次鸠山认为赵天明是个难以对付的人，向赵天明冷冷地睥睨而去。
鬼子去后，孙耀邦邀赵天明继续喝酒，问：“老赵，这个鸠山，你打算怎么对付？”
赵天明道：“鸠山外表憨厚，内心极其阴毒，过份向这种小人示强就是把兄弟们往火坑里推，我得找机会向他示弱，既满足他的虚荣心，又不能让他得寸进尺骑到我们头上拉屎！”
孙耀邦道：“兄弟们跟着你算有幸了，但愿大家都能熬到出头！”
赵天明低声道：“一定会的。”
是夜。
赵天明向吉丸请示：“明天一早就要举行先和军成立大典，我得去向方军长请示并汇报一下情况？”
吉丸道：“应该的应该的，我本该和你一道去，可是你们都是中国人，没有我在场，说话更方便。顺便告诉方将军，明天有大批的记者到场，请方将军无论如何现身讲两句话，他那个倔脾气，我去说还不一定管用，依仗赵君了！”
赵天明说：“我尽力而为！”便往天主堂来。赵天明还是第一次进天主堂，天主堂看守官伊仁热情地为赵天明引路，指引了方先觉在二楼的房间便下楼去了。方先觉的房中一片漆黑，听见赵天明的说话和脚步声，房中亮了灯，方先觉依然躺在床上，拉亮电灯的人竟是王倩。
这时候，唐破从楼下拎着热水瓶上来了，拎一条小凳坐在门口望风。
王倩告诉赵天明：“我得到明天一早举行先和军成立大典的消息，便赶来这里等你，你今天的工作顺利吗？”
赵天明道：“先和军现在挂靠鸠山大队，这个鸠山比死去的那个鸠山更为阴险，对我们处处刁难，不过这些问题我都会应付，尽量不让兄弟们吃亏！我刚才来时，吉丸一再强调要方将军出席明天的大典并讲几句话？”
方先觉躺在床上，吃力问王倩：“王长官，你是什么意见？”
王倩道：“老赵的处境需要我们各方顶力才能立住脚，吉丸在兄长这里碰了钉子，他估计他自己来请兄长，兄长必会严辞拒绝，便让老赵来，兄长如果答应明早出席，就会突出老赵的作用。”
方先觉道：“我明白了，天明兄弟，你告诉吉丸老鬼，我愿意出席。”
赵天明道：“军长，明天一早，当着您的士兵，想说什么尽管说，鬼子认为你说错的地方，就算我的。”
王倩道：“老赵，我把全天下最难的一个工作派给了你，鬼子搞先和军只是图个舆论作用，过了这个时兴，你们的处境会越发困难险恶，你要时时留心，一旦有机会就果断脱离敌人，我们在外围也会为你们创造机会。这件工作属于绝密，有什么情报，一律交由唐破来传递！”
赵天明应承着便辞了下楼回去。
王倩也要辞行，方先觉道：“你如此来去，非常危险，明天早上，鬼子一定会加强岗哨，你不要再来！”
王倩道：“到时候看情况再定。”言讫，去到后窗口，看清楼下岗哨已经撤了，便纵身而下，踩着漆黑飞奔而去。
王倩回到李旺财家后院，李旺财、江五和李虎还在等着没睡，听王倩说完赵天明的情况，大家一致认定要在外围为赵天明造势。王倩问众人有什么好主意，李虎想到了狗，说：“明天鬼子记者和汉 j记者都会来天主堂，我们就用一条狗披着红布进去道贺，在红布上写上‘狗汉j赵天明’。”
王倩顾虑道：“这样做，对老赵倒是有利，只怕伤害其他老兵兄弟的感情？”
李旺财却赞同：“有误会才可以把戏做真，我认为这办法好，只是要牺牲一条好狗了！”
江五问：“李虎，你还没有告诉我们，你那个收狗家法倒底怎么回事，鬼子的那些狼狗为什么会用那么恐怖的方式自杀？”
李虎道：“我又不是有学问的人，只是当年狱中的难友师傅何香隐硬要把这门技术传给我，他的解释是：从前，地球上只有狼，没有狗，人类使用坑蒙拐骗种种伎俩把一些狼驯化成了狗，狗虽然成了人类的奴才，但骨子里仍然知道它们的祖先是狼，收狗家法使用的m药加上火焰的作用可以唤醒狗的血液中关于祖先的记忆，于是这些狗就会在愧疚悔恨中死去。”
众人听得麻舌。
王倩道：“李大哥，你最少是我们四个人当中最有学问的，狗与狼之间这么悲壮的情感纠纷，你不说，我们这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而且，这样一想，让一条狗去牺牲，也太残忍了，所以，明天一早，还是由我亲自去送条幅给赵天明！”
李旺财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