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森爹就带了钱袋子雇了村上的驴车和村长上县城去了。
赵氏帮森爹拿出了新做好的袍子,伺候着穿上了新鞋,一束发还是一美男子呢,森爹打破空气中的尴尬,“等办完事就在镇上找家馆子邀孙大叔和那衙门里的人吃个饭,这无论到了什么时候还得吃饭套交情啊。”
赵氏帮他把荷包挂在腰间,可是又觉得不妥,又添了一两银子进去,放在了他手上,“这是应该的,没有人白做事的,村大叔人热心,这要换了狠心的,还要收点好处呢,回头搁两斤肉送去,这儿子不在身边,两老人也是孤单。”
森爹打开一看,惊讶道,“不用这么多钱吧,家里还有钱吗?”
赵氏双手一摊,“没钱再赚呗,没听咱二妮说这个能卖钱,那个也能卖钱吗,快出发吧,别让人等,回来时买斤红糖,家里糖都让二妮挥霍了。”
森爹哈哈大笑,这赵氏说话的模样简直就是一个大号的二妮,“还别说,这瓜子真对口,二妮脑子聪明,你也别老说她。”
赵氏边帮森爹掸掸衣服,边说,“我哪儿敢啊,这妮子那张嘴就是个不饶人的,能一串串说得你哑口无言,还能特佩服她的思路,这么个姑娘,也不知道当初是怎么生的。”
“这孩子跟着我们吃了很多苦,只要一想到当初上蹿下跳就为了给家里的弟弟找吃的,我就觉得对不起她,我半辈子什么没经历过,当时脸色苍白没有生气的样子这心里就像是被刀割了,平常舍不得说她,才把她惯得这么无法无天的,也不知道将来怎么嫁人啊……”
森爹扶着发,“这才多大,你就开始愁嫁人了,还早着呢。”
“这不是得慢慢攒嫁妆了吗,当初还是一个小奶娃呢,现在不也长这么大了!”
森爹:(≈ap;w≈ap;)
他们话题的主角此刻还在床上流口水呢,这场面太美,实在不敢看!
去县城和去镇上是走同一条大路到了一个路口后转去去县城的路,所以他们走得很早,天才微微擦亮,森爹看村长年纪大了,特意待了一个软包袱,让他靠着眯会儿。
农村人家起的都早,过了农忙又要开始找活干,做豆腐的开始做豆腐了,杀猪的开始杀猪了,做针线的开始研究什么时候去赶集换几个钱了,在鸡窝里忙乎的则想着什么时候把家里攒的鸡蛋拿去卖了……
二妮起来后就着热豆浆吃了几口饼,大郎已经挑水回来了,偷偷摸摸地往厨房跑。
二妮那颗八卦的心怎么也静不下来,连早饭也不吃了,跟着跑去了厨房,“大哥,你拿的啥?”
大郎被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拉住二妮,做了一个轻声的表情,“嘘,不要这么大声嘛,给你看个好东西!”
一篓子青色河蟹,二妮眼睛都直了,这东西可是纯野生的呀,这小屁孩也太懂事了,知道阿姨最近想换口味了!
大郎得意洋洋,大妮那张小网没有被丢弃,之前他打水的时候看到河里的蟹,试着抓过可是被它的钳子钳破了手指,想了几天也没想到好办法,看到家里的网才想起二妮捕鱼的招来,这不把网在河里放了两天,今天早上一看,居然钻进了那么多,简直是神迹啊,“怎么样,收获大吧,我还抓到了两条青鱼,二妮,今天我们吃酸菜鱼好不?”
“不,今天我们吃红烧螃蟹!”这螃蟹小小的个,不像后世人工养殖的那么硕大,这一篓子也不知道大郎话费了多少心力抓的,二妮决定今晚要下厨做大餐了!
味蕾已经在复苏的两孩子兴奋地拖着刚想去村子里找小伙伴疯跑的二郎带上家伙上了山!
早上的空气不错,大郎想想还应二妮的要求带上了麻袋,大妮喂了鸡出来看他们上山,也跟着跑来了。
四人迎着早晨清新的空气一起进发。
二妮是个路痴,也是个难得的路痴,对无知的路她从来分不清方向,但是走过的路她却是像走了几十遍一样,一下子就找准了。
歇了两天,成熟的吊瓜已经很多,二妮却是觉得可惜,这东西必须得到了自己的手里才有安全感,她怎么才能把这片山给占了呢?不过目前还没有资金,只能望梅止渴了。
大郎把背篓摘下,手中的抄网给二妮,“二妮,你最小,一会儿你用这个捞,我和二郎爬树去摘,晃下来的大妮捡。”
二妮拿着抄网深深觉得身高是一种罪恶,这抄网也太重了,没过一会儿就胳膊酸痛了,要是她长得很高,也可以像大妮一样微微踮着脚,手一伸就能够到。
红的果,绿的叶,还有一个漂亮小姑娘一身月牙色拽着树藤,二妮微张着嘴,她家大姐好美啊好美啊!
“噗通,”二妮吃痛地捂着头,“哎呦”了一声,“谁砸我!”
迅速抬头,只见一条灰色的身影飞快地闪过,又从一颗树上跳到另一棵树上,好可爱的松鼠啊,真不知道野生松鼠的味道怎么样,她还没尝过呢!
树上散步的小家伙感觉到了一股浓浓的执念,吓得立刻耸拉着脑袋,灰溜溜地跑远了。
二妮还在反思:刚刚它难道是在鄙视我吗?不,我一定是想太多了!
当太阳照耀进山林的时候,炫目的阳光把绿叶照得都生动起来,树影斑驳,四人的心情也是异常的舒畅。
二妮背着背篓,往上一跳,让整个背篓里的吊瓜都动了,压得她龇牙咧嘴的,“收获真不错啊真不错啊,今天摘的应该能炒二十多斤,这树上还有黄的和绿的,我们可以再过两天再来一趟。”
大郎看着她背上背篓人都东倒西歪的了,“来,我来背最大的。”
大妮背了一个少些的,二妮就提着一个小篮子,二郎也没背多少,往麻袋里一放,肩膀一挎,活像背着包袱赶火车的农民工。
“这山上的野果子还真多,要不我们摘些回去浸吧,上次的都快吃完了。”四人沿着山路走,看着山林里影影绰绰的红果,二郎的手又痒了,蹦跳着上去查看,二妮也有些眼馋。
她都多久没吃过新鲜的果子了,这活得容易吗!“是呢,还可以做成果脯,大哥,大姐,我们去摘吧。”
大妮是难得出门的,大郎是个宠妹子的,把背篓一摘就爬树去了。
“咦,大妮二妮,这里有很多野果子呢,我摇下来,你们在下面接着!”
二妮双手张开做喇叭状,“大哥,小心些!”
“苏噜苏噜”地果子滚到了她们脚边,二妮和大妮忙着捡。
而此时的二郎想着说不定能捉到野鸡,一溜烟就跑远了。
“哼,兔子洞都没有,我这就挖个出来!”二郎不服气地小心避开边上的夹子,那是山上的猎户和村民自制的,在边上的树干上都会留下记号,而二郎以前天天跟着村上的孩子瞎跑,这些都在他的掌控范围之内。
“呜……”虚弱的声音,二郎脚步一顿,手中握着的竹篙紧了紧,轻手轻脚地往前走了几步。
“唔唔……”
一窝白色的小奶狗,地上躺着的大狗浑身血淋淋的,横卧在地上,要不是身躯在动怕是二郎都认为它已经没气息了。
小奶狗显然刚刚生出来,还不会叫,软趴趴地躺在大狗边上。
二郎那颗少年心像是被抚平了,柔软地一塌糊涂,轻轻地抱起一只托在手上,另一只手轻轻地摸摸它的脑袋。
地上的母狗感觉到了生人的气息,拼着命要站起来,这是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
“不怕不怕,我不是坏人,我不会害你们的。”二郎摸摸母狗的头,摸出身上的布巾子撕成了布条,小心地把它受伤的腿包上了。
“咦,二郎呢?”大郎顺着树爬下来,看了半天都没见到二郎的身影,大妮和二妮这才反应过来,“难道是去抓野鸡了?”
“大哥,大姐,二姐……”二郎帮母狗的伤口都包上了,可是它的伤口还在流血啊,就跟那次看村上杀猪一样,血咕噜咕噜地流出来,少年被吓到了,把四只小白狗捧在手心里,就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三人很快就顺着声音找到了。
“哇,好可爱的狗狗啊!”这么萌的动物怎么让二郎碰上了,长得还真像懵懂的博美,二妮抱过一只轻轻地梳理它的毛。
大妮也被软化了,“这得赶快上止血药啊,我们快回家吧,家里有,爹说狗是好东西,咱们不能见死不救。”
二郎抱着母狗,另外四只都住进了二妮的竹篮里,四人小心地下山,“呀,那不是钱大夫的徒弟阿焱哥哥吗,”二妮一瞧还真是,这徒弟应该能懂几分药理吧。
二郎已经喊了,“阿焱哥哥,这里这里。”
“大郎,二郎。”阿焱唤了两声,朝大妮和二妮点点头,二郎就把母狗的伤口给他看了,“……流了好多血……”
阿焱放下竹篓,“我刚采的止血的草药,兴许能止它的血。”说完,就把那颗草放嘴里嚼吧嚼吧,嚼出了绿色的一团,吐在手上就抹在了狗腿和肚子上,“我跟你们一起回去,这个得回去拿清水好好洗洗再上药,只能先给它止血。”
二妮看着二郎手中的母狗,眼里闪过戏谑,刚刚直接用唾沫了吧,哎呦,这狗兄也怪不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