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副悠闲的样子:“权势?富贵?又或是心中那一点点虚荣心?问问你自己最需要的是什么?你这些年做得很不错嘛,干什么又走到死胡同里了?”为了拉拢林智,除了那些绝不可对人提的事,刘虎几乎是倾囊相诉。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不过以林智的聪明,自然对刘虎有了很大程度上的了解。
刘虎微微一愣,林智这连串的问题还真问到他心里去了。自己到底要什么?这些年表面风光,可是实际上却窝囊得紧。章盛、陈博甚至紫玉公主,他不止一次的曲意迎奉,几乎可以说让做什么就做怎么。说得难听一点。简直就是一条听话的狗。可是他又能怎么办呢?他的命运并不掌握在自己手中,鸡蛋碰石头地勇气永远不会出现在他身上,三家便是这样的一个鸡蛋,他可不希望自己有这样的结局。
“我要自己把握自己的命运!”刘虎挥了挥手,似乎要把心中的闷气全然挥出。这还是第一次他对外人说出一直潜藏在心中的这句话,对方甚至还不知道能不能信任,但鬼使神差之下,他却将其当做了最适
的对象。
“把握自己的命运吗?”林智深深地看了刘虎一眼。略有些动容。或许是同病相连吧,他之前何偿不是这样,为了这个理想。他甚至付出了所有的心血。可是最终的结果,却是被人当成笼子里面地小鸟,圈禁在了一个如同农家小院的安乐侯府。“命运由天,半点不由人。”长长地叹了口气。林智深有感触地说道。
“不!”刘虎握紧了拳头。不甘地吼道:“我一定要掌握自己的命运!”吼出这一句之后,刘虎觉得心中舒畅多了。或许真的是压抑太久了,若再没有释放地机会。只怕会让他憋死。
林智笑了笑。颇有些深意地说道:“我可以助你,不过你真有这个勇气吗?要掌握自己地命运。首先你就需要能掌握别人的命运!”
刘虎盯着林智,久久不语。不论是当年在征北军中,还是史达贵手下,又或者在长安,他一直都在挣扎求存。为了生存,不惜扮做匈奴人,将屠刀挥下大陈地百姓;为了生存,他不惜把自己扮成小丑,不断回忆自己那些拼命想要忘却的记忆来取得陈博;为了生存,他奔袭千里,成为章盛手中一把屠刀……他本以为,没有什么是他不敢做地了,可是当林智用这样地语调问他时,他却不禁有了一丝犹豫。
“从你那天在安乐侯府说出那句话时,我便知道你不是个甘于人下之人何处置赵长河手下那批京畿军,你居然告诉我打算将他们尽迁渭北戍守。你胆子可真不小,这样地话竟然敢在第一次见我的时候说出!”
“这有什么。”刘虎脸色有些不自然,强辩道:“赵长河费尽心机地想要控制这支精锐,什长以上皆与他有说不清的瓜葛,自然不能太过信任!”
林智却没有反驳,只是淡淡地笑道:“杨诚的纸片大军竟然有如此效用,你恐怕很失望吧。不说这些了,我本来已经心如止水了,可偏偏被你找上门来。我还没到五十岁,若非没有选择,我岂愿意平淡等死?我只是想问你一句,你真的有勇气给我一场精彩的游戏吗?若是没有,你可以现在杀了我又或者送我回安乐侯府。今天之后,有没有我对于你来说都毫无意义。”
“请先生助我!”刘虎深深一揖,没有一丝犹豫。对于林智这样的人,绕弯子根本就毫无意义,更何况他的本性也不是个犹豫不决之人。
林智心安理得的受了刘虎这一拜,睁开的双眼中有了一种与之前炯然不同的神采。“今天这一仗你准备怎么办?”
“赵长河真的会来吗?”对于林智的话题不断转换,刘虎似乎已经有些习惯了。当下他也丝这不提之前的话题,皱眉说道:“雁门乃北疆重镇,以北便是顾氏盘踞的云中、九原、朔方。顾氏现在虽然实力大损,但赵长河若想取这三郡作为喘息,恐怕还没那胃口吧。”若不是为了表现自己对林智的绝对信任,刘虎是绝对没有可能走雁门这一边的。
他这次带来的只有神威营三千骑,虽然不并不惧此时尚不足一万兵力的顾氏,但北地一带民风彪悍,特别是骑兵,更是冠绝天下。若非顾氏派并不擅长统领骑兵的顾良渠坐镇朔方,北地骑兵在长安绝不会如此迅速地溃败。是以没有绝对的把握,他并不想与已经毫无退路的顾氏残兵硬碰。虽然顾氏主动进攻的可能性极小,不过却也不得不防。
“你让他走哪里呢?”林智胸有成竹地说道:“东面是拥有幽州精骑的谭渊,别看他对冀州世族毫无办法,但要对付起赵长河来却绝对不会留情;西面是从壶关源源而出的朝廷大军,有了前面的经验,赵胜那一万骑兵他甚至不会与其汇合;南面?兖州、青州好进不好出,朱时俊断然不会让他自陷绝路的。如此一来,你倒是说说,他不往北逃,还能往哪儿去?”
“难道顾家就是好对付的吗?”刘虎显然已经被说服,无可用之后,这是赵长河致命的弱点。朝廷大军的不断迫近,让他根本无有机会寻找立足之地,在冀州自然呆不得。只不过往北好像也是死路,顾氏与赵长河的关系并不和睦,就算他要想求其收容也没有多少可能,顾氏又岂会养虎为患?想到这里,刘虎不由有些同情赵长河的境况了,丧家之犬,四面喊打,也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后悔当初弃潼关而入并州之举。
林智摇了摇头,指了指脑袋,叹道:“往北难道就只有云中、九原吗?想想吧,到底哪里才能让他暂时逃脱朝廷的追杀呢?”
“你是说……”刘虎微微一震,不可置信地道:“北遁大漠?可是,可是乌桓也不是他能惹得起的啊!”想来想去,赵长河也是死路一条,刘虎真不知道赵长河这么累图个什么。
似乎是在印证林智对赵长河的推断,一名斥骑兵出现在城外数里处,举起手中小旗有规律地挥动几下,如此再三,然后调头而去。“来了,十里之外。”
刘虎略有些惊讶地看着林智,刚才那名骑兵挥出的可是征北军中特有的旗语。不过旋即释然,林智入征北军的时间,可比他还要早,知道这些自然不是什么难事。“呜……”示警的号角声响起,几名将领拥上城楼,静待刘虎的命令。刘虎举起了手,正想下令,却又想起林智的话,不由有些犹豫起来。
“我若是你,就放他们过去,然后再赶一赶,让他们跑快一点。”林智淡淡地说道,声音低得似乎在自言自语。
刘虎咬了咬牙,眼神中略有些挣扎。“传令全军,坚守不出,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擅动!”最终,刘虎还是将赌注压在了林智身上,虽然他并不明白林智到底为何要让他放弃这个立功的机会,但他却知道林智绝对不会让他失望。
林智伸了伸懒腰,极是舒坦地说道:“好了,现在忘掉赵长河,是该把你之前只下了一半的那步棋走完了。”站起身来,林智傲立在城垛前,遥望远方渐起的烟尘,心中暗道:这样打败你太没有意思了,朱时俊以你的才智,应该可以迅速强大起来吧,去吧,不要让我失望,这游戏才刚刚开始。神箭传说 第七卷 第一百五十章 决战洛阳·四十四
第一百五十一章 决战洛阳·四十五
普降南方的暴雨下到第十天的时候,洛阳也终于迎来了四十多天烈日炙烤后的第一场蒙蒙细雨。细雨总共下了不到一天,根本对于严重的干旱没有多少实际的作用,不过他却有着非凡的象征意义。在这数个时辰的降雨中,三个“客人”接连而至:叶家与南乘风的援军,以朝圣驾回京后对陈博他颁下的第一道圣旨。
几乎在张晋根前脚刚一踏出州府之时,一匹快马便沿着这几天里迅速设立的,直通汝南前线的驿道飞驰而去。两天之后,正在汝南集结候命的三万扬部队便冒着大雨毅然开拔。大雨虽然严重地影响着他们的行进,不过此时已进入兖州的叶浩栋却在烈日和干旱之下苦不堪言。虽然两军的出发时间整整相差了四天,但阴差阳错之下,叶浩栋也不过只比扬州军快了两个时辰而已。
由于早已通过斥知道两军行止,杨诚刻意让叶浩栋的部队驻扎在洛阳城西北角,扬州军则负责东南角,两军之间隔着荆州诸营及戒备森严的洛阳城,碰头的机会微乎其微。虽然有自己在这里,两家都不敢明目张胆的闹起来,不过之前毕竟是死敌,杨诚却也不得不防。
安顿好两军后,派人请来两军主帅,聚于洛阳城西的中军大营。叶家自然是叶浩栋亲来,而南乘风此时还在豫州途中,代替他领军驰援的便是他手下最得力的秣陵郡守石容康。石容康大约四十左右,身材高挺,与矮小的南乘风炯然不同。在扬州军的核心将领中,他是唯一一个不是出身水师的,没有那扬州军招牌似的古铜肤色,只着便装地他显得颇有些儒雅之色。
两人相见时。叶浩栋仅是瞄了他一眼,便再不看向他。常人总容易被石容康的外表所欺骗,看似文儒的他,却是叶浩栋深以为戒的强劲对手。南乘风与水战见长,这一次在徐州一直力压叶家大军的,却主要是这石容康。本来他攻下沛城后的第一个目标便是石容康,却没想到因叶浩仁的冲动打乱了一切部署,两人以后恐怕再有没在战场上对阵的机会了。想到这一点就不由叶浩栋感到失落。很多人终其一身都难寻一个实力相当地对手,而他却只能与其失之交臂。
石容康却更干脆,连瞧也没瞧叶浩栋。仅在杨诚引见时侧身拱了拱手,便算是见礼了。他并不是一个善于言谈之人,除了应付般的与杨诚客套外,但一直好奇打量着营中的一切。宛若一个初入军营地人。反倒是杨诚见他这般举动。心里暗自留了意,他虽然不了解石容康。不过对方毕竟是南乘风指定统领三万扬州军的主将,又岂会是泛泛之辈。
寒喧过后。杨诚直接领二人到了土墙后一座高过洛阳城头丈许的高台上。此时的洛阳笼罩在无尽地细雨之中。显得异常静,只不过遍布地警戒塔楼和隐约可见的人影晃动。都显示出当前紧张地气氛。
听了杨诚简单地介绍了洛阳城的情况后,叶浩栋皱眉问道:“大将军定有破城之法了吧。”当初他只道沛城便是难攻之城,但与洛阳相比,简直只能算是一个简陋地村寨了。当初他以优势兵力攻打沛城,仍然损失惨重,而现在围在洛阳城外地朝廷大军,即使加上他和南乘风地部队,总共也才十万多一些,还城中守军的一半也不到。以他地谨慎稳重,自然知道要取洛阳实在是困难重重。
“二位将军有何看法呢?”杨诚并没直接回答,反而将问题抛给了两人,神色间颇有些考究之意。他虽然已经有了破城之法,不过那却与强攻无异,并没有丝毫讨巧。若是能有更好的法子,他也不必选择这一耗费巨大的方法了。
“刺史大人有令,末将一切旦听招讨大将军之令!”石容康面无表情地回答道。叶浩栋却是面露苦思之色,沉吟不语。叶家现在这个局面,正需要杨诚的鼎力支持,只要有讨好的机会,他当然不愿放过。只不过杨诚这么久都只能选择最无奈地战法,又岂是他能随便破解的。洛阳虽非铁板一块,但得益于孙尧安之前做出的布置,想要渗透进入加以分化简直是不可能的。
“虽然无奈,不过我只能选择强攻。”杨诚无奈地说道。单以荆州军,未免有些势单力薄,叶家和扬州军的兵力当然也是攻城的主力,是以他也并没有隐瞒之意。
叶浩栋条件反射地摇头道:“洛阳兵力强于我军,物资充足,强攻恐怕只是徒增损伤。”虽然郑氏死守洛阳的策略并不为他所欣赏,不过却也并非毫无可取之道。朝廷大军虽然处于进攻者的主动地位,但粮草却是要命的一环。杨诚这边不必说了,就是他们两军,要想完全自己承担粮草,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短时间内或可勉强维持,但只要延续上一两个月,必然会成为一个难以承受的压力。
且不说现在豫州被南乘风掠劫一空,就算是以前完全操控在叶家手里,要想维持在洛阳这三万大军的粮草供给,也不是件轻松的事情。三万将士,至少得
十万民夫才能保证粮草不缺。豫州可没有荆州军那马车车队,维持供给线的主力只能靠人力挑扛。一担粮食被运到洛阳,途中所耗恐怕就远远不止了。至于扬州军,虽然有数量庞大的船队,不过船队顶多可以到兖州武平,比起他们也少不了多少路程。
在当前的形势下,就算撇开干旱、暴雨这些因素,只要郑氏稳守洛阳,最先顶不住的定是朝廷大军。围困围困,这本是将敌人围致水尽粮绝地困境后再一举破敌,可现在这形势,还真不知道到底是谁困住了谁。想到这里,叶浩栋不由有些忧虑,天下虽然仅剩洛阳一城未平,但这一城却着实要命。
“一月之内。必须攻下洛阳。”杨诚斩钉截铁地说道,叶浩栋那种种考量,他早就想过千百遍了。正是如此,他才会让老程一口气造出千辆巨型投石车,以求速战速决。“当然,强攻必然失败,不过有了此物,攻下洛阳却并非难事。”看着叶浩栋欲言又止的样子。杨诚终于转上了正题,指着百步外的校场,脸上浮着一丝笑意。
校场上。几名士兵正熟练地给投石车装上“石”弹,另有几人紧张地调试着。“轰!”石弹穿透雨幕,直落在八百步外的一个土丘上,砸下了一个深坑。那平地上的土丘异常突兀。显然是做为靶标之用。叶浩栋见状不由微露惊讶之色,连一直面无表情的石容康也微微动容。
表演并没有结束。从第一辆投石车发射之后,离其前后左右十步之遥地四辆投石车也先后出石弹。每一颗石弹都正中那个土丘。差别最大的。离第一颗石弹砸出那个深坑也不过两三步之遥,更有一颗正中那个坑中。精准得令人难以置信。
这一下,二人脸上的惊讶之色已经显露无疑,情不自禁张开的嘴更是久久不能闭上。投石车向来都是攻城必不可少的利器,但它与弓弩最大的差别,便是其远远逊色的精准度。要知道即使是弓箭,在战争中的精准也更多地是靠天意,两军对阵时,全靠箭雨的数量来给敌人造成巨大的伤亡。当然,杨诚地荆州军完全就是变态的异种了,别人军中千里挑一的神射手,到了荆州军很可能要排到末尾的可怜地位,其造成地伤害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但即使相比与普通地弓弩手队,投石车的命中也可以说是“神鬼莫测”了。一来投石车地使用不便,让它的制作也远比不上弓箭那样系统化,除了杨诚地军械营外,整个大陈还没有一支部队有专门用来制作投石车地工匠。一遇战事要用的时候,都是临时寻找工匠,甚至是稍有些经验地士兵来制作,大小虽然差不多,不过细处却是千差万别,各个部件的不同更导致了投石车功能上极大差别。二来投石车的石弹大多是临时采取,形状重量都各不相同,当然远远不能同规格几乎相同的羽箭相比了,即使是同样的力道、角度,同样的投石车先后投出的两颗石弹也会有极大的差别。
叶浩栋和石容康都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可是熟知投石车种种缺陷的他们,见到此景心中的震憾仍然是难以形容地。似乎是存心要表演一般,在二人惊呆的这段时间里,几名士兵在原来那个土丘附近又堆了一个土丘,五辆投石车轮番上阵,又打出了与之前毫不逊色的成绩。二人此刻似乎似乎已经麻木了,连一声惊叹也没有发出。
过了好一会儿时间,二人才先后回过神来。“有如此神器相助,洛阳必下!”叶浩栋极是赞叹,恋恋不舍地看了那几辆投石车一眼后,才转向杨诚。八百步内精准命中,除神器二字,叶浩栋已经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了。
“敢问招讨大将军,此类利器有多少?”石容康却是死死地盯着校场方向,似乎心神全被其吸引了。相比于叶浩栋,他对投石车的认识要深刻得多。要知道投石车除了是攻城守城的利器,更是大型舰上必备武器。他虽然不是水师出身,不过南乘风的战舰、军需多是由他经手打造。他之于南乘风,也就差不多张识文之于杨诚,都是“管家”,只不过文武之差而已。
看到这五辆投石车后,之前扬州水师所配备的那些,简直是狗屁不如了。若是每艘水师战舰上能装备数辆这样的投石车,水战的局面几乎要完全改写了,至少那大量配备的近程弓箭手、肉搏枪矛手,便几乎没有多少用武之地了。如此威力的石弹,只要命中五六颗,便足以令一艘普通战舰丧失战力。即使是那种超大型的战舰,也经不过多少下,若是命中要害,数量还得成倍减少。扬州水师在水面的敌人大多是海盗水寇,那些舢板小船只怕连一下都承受不住。
听了石容康的话,叶浩栋也回过神来,略有些期待地看着杨诚。这种投石车对扬州水师意义非凡,对叶家又何偿没有作用呢。城楼上若是安放一二十辆这样的投石车,其威力简直可以用恐怖来形容。之前若是汝南城有此投石车相助。又岂会如此轻易被攻破。有了城墙的优势,不说别的,至少对方的
城武器想要靠近都成问题,守城地优势自然成倍增长
杨诚却是早已料到这个效果,淡淡一笑,并没有直接回答二人,面露难色地说道:“利器倒是利器,只不过造价却是不菲。我本想造一千辆以攻洛阳。可惜……”张识文敲了皇帝三万两的事情杨诚已经知晓,当然也就明白交州现在府库已经到了何种程度,逼得一向稳重的张识文也不得不将主意打到皇帝头上。他要想造一千辆。这个缺口根本不是现在的交州可以承受的,皇帝那里已经打过一次主意了,自然不能得寸进尺。
一千辆!二人均有些发愣,似乎有些不敢想像。当这一千两威力巨大而精准无比地投石车。在洛阳城外摆开阵式时,将是一番如何的景象!
“一辆大概需要多少?”叶浩栋咬了咬牙。信誓旦旦地说道:“叶家虽然家底不厚,不过若大将军所需。即使是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这可是一次讨好杨诚的绝好机会,他自然不愿轻易放过。更何况不出这点血。自己又怎么好开口向杨诚索要这种投石车呢。叶家虽然这次损失惨重,不过却在扬州军攻抵达汝南前将贵重财务尽数转移,再加上徐州所得一直放在军中还来不及运回,家底仍然算得上丰厚。
“扬州府虽不充盈,不过若为尽快平叛,倒也不会吝啬。”石容康也不甘落后地表态。扬州刺史虽然是南乘风,不过他可是一直管着钱粮物资的,对于扬州地家底当然远比别人清楚。虽然这事最终需要南乘风来决定,不过如此利器,视战舰如子女般的南乘风,当然没有放过的理由。
“好!”杨诚正巴不得二人说这话呢,当下立即赞道:“二位对朝廷一片忠心,愿为平叛出一分力,这事我一定会向朝廷为你们请功!只是这种投石车一辆便需要五百两银子,你们也有各自地困难,我看就各出两万五千两如何?其他的我再想想办法,嗯,洛阳之战后,这些投石车也没用,你们若不嫌弃,就各取五十辆去吧。”
虽然撒了谎,不过杨诚却脸不红心不跳的。不过他倒并没有夸大多少,虽然交州州府向军械营订购一辆只需要六十两,不过这其中却占了绝大的便宜。木材、铁矿等交州出产地物资,差不多只算了工钱,连成本也不用出;至于军械营地制作费用,更是极低,连外界所付工匠的工钱都不到。综合算来,若是外人制作这样一辆投石车,虽然要不了五百两,不过却也是六十两地数倍。再加上从交州到洛阳的运费,杨诚倒也没“赚”多少了。
对于杨诚开出地价码,二人倒也没有什么特别地表情,或许是其显示出的威力太过震憾,在二人心目中地价值自然能够得上此数了。二人最关心的,倒是杨诚最后那句话。他们出钱的目的,虽然是要向杨诚示好,不过能够得到实惠更是求之不得了。倒是交州的实力让二人留了些心,一千辆投石车,若按杨诚所说,那可就是五十万两银子。放在太平时节倒算不上什么,但现在这样的情况下,便不是那么简单了。更何况荆州军对外的战事一直由交州负担,打仗可是最花钱的了,交州还能有如此丰厚的家底,可见其是何等富庶。
“我叶家自然要为大将军分忧,这样吧,我立即修书给父亲,想办法凑齐五万两。”叶浩栋主动分忧道。他虽然并不负责理财,不过对于叶家的家底倒也多少有些了解,这差不多也是叶家现在能够抽得出来的极限了。
“扬州虽然并不富裕,不过十万两还勉强能拿得出。”石容康倒不是为了与叶浩栋比富,只不过对于这投石车心里已是志在必得。五十辆,还不够装备扬州水师的呢。扬州一直学杨诚奉行精兵之策,并没有急于扩军,钱粮上的负担自然要轻得多。
“太好了。”听到二人的话,杨诚简直喜出望外。交州现在穷哇,这才逼得一向老实的他也不由得敲敲竹杠了,没想到的是二人竟然如此“配合”,本来想有能多出两万两让张识文稍稍轻松点,却没想到竟然敲到这么大一笔。有了这些钱,差不多已经可以还清交州现在的欠债了。至于将这投石车交给二家,他倒也并不担心,洛阳一平后,两家难不成还敢冒天下之大不讳而打起来不成。更何况那些投石车需得精心维护,日后二家要“养”好它们也够他们伤脑筋了。
六万两来打洛阳之仗,表面看似乎是大手笔了,不过杨诚却是有自己的打算。若是强攻洛阳,恐怕死伤六万人都未必能成,以六万两来换回六万人的性命,岂不是赚翻了。更何况这战事久拖不决,单是所耗的粮草便极为恐怖了。粮食现在可是多少钱都换不来的,消耗越多,后面的难关便越难过了。
敲完了竹杠,杨诚极是客气的送走二人,从怀中展开之前接到的圣旨一看,不由轻轻地叹了口气。圣旨上仅有几个字:盼卿速来长安。神箭传说 第七卷 第一百五十一章 决战洛阳·四十五
第一百五十二章 决战洛阳·四十六
离早朝还有好一会儿,提前到达的文武众臣们在殿内三五成堆,面色各异地议论着。这也难怪,这绕了个大***回到长安后,陈博几乎如换了一个人一般,让这些原本踌躇满志的庶族官员们有些茫然失措。与其他官员相比,六部尚书反而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与往常一般站在各自的位置上。只不过六人不时接触的眼神,却似乎显示着某种决心。
皇帝变得越来越刚毅独断,从某方面来说,甚至极是专横。借着上次将几名持反对意见的大臣置闲后,百官震动而不敢有相背意见的机会,回到长安的短短几天里,陈博一口气颁发了近百道任免诏令。其中超格拔擢便有七十之多,宫中内侍四十,荆州官员三十,原来的长安官员没有一个得到提升,反倒将罢免的诏令占去了二十五人之多。此诏一下,关陇庶族尽皆失颜,而那些失势的世族集团也在一旁幸灾乐祸。
六部尚书作为关陇庶族的代表,当然不能坐视这样的情况发展下去。由于地处京畿,在历来朝政由世族门阀把持之下,关陇的庶族也算是一支独秀,在入仕的庶族中占有绝对领先的地位。趁着这世族遭受沉重打击的机会,关陇庶族本以为终于轮到自己出头了,却没想到刚刚风光数月,反而是这些被他们一直瞧不起的宦官与荆交“泥腿子”压在了头上。若是再不动作,恐怕连六部也要保不住了,即使可能惹来圣怒,他们也要在今天全力一拼了。
“皇上驾到!”陈顺那令众人再熟悉不过的长声远远传来,殿内众臣顿时止住闲谈,回到各自的位置。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陈博今天的心情似乎特别好,坐在龙椅上一脸笑意。昨天他刚收到张识文上的奏本。对于他前面颁布的几道改革诏令大加赞赏,并且提出了不少可行的建议。朝中大臣对于他那几道诏令几乎都是迫于压力才没有反驳,不过反应却极是冷淡,让他一直恼火不已。是以能得到他赏识地人的认可,对他来说当然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为了今天的早朝,他可是准备了一夜,一心想着今天能改变群臣的态度,以便可以尽快实施他的大治之政。
可惜事与愿违。第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在陈博还没来得及开口时便响起了。
“臣有本上奏!”站出来的是一名普通地御史,陈博虽然微微不快,不过还是点头以示。“臣要统弹劾叶氏。纵容子弟,袭击朝廷刺史!”
“忠勇公此前已经奏明,这事只是个误会吗?”陈博奇道。叶浩仁那件事,叶家为了获得杨诚支持。保全自己。只得自认倒霉。因之前南乘风已奏报朝廷,并以此为借口进攻豫州。是以杨诚在派人知会南乘风后。便以误会为由,使此事大事化小。不必做出艰难选择。陈博对于这些并不关心。当然也就按杨诚的建议,对此毫不追究了。此事朝中皆知。御史又何必再度弹劾呢?
那御史躬身递上奏本,正色禀道:“经微臣彻查,此事并非误会,而是确有其事!”
陈博闻言微微一愣,随即让陈顺将奏本拿上来。略一翻看,他的脸色便有些难看了。这上面说地,几乎与当天发生的事情别无二致。原来杨诚与南乘风两人的不同言论,本就让众臣起疑,于是便派人秘密前往调查。没想到这一查,还真让他们查到了。前去查的人赶到传言中张晋根遇袭地地点后,碰巧遇上了亲眼见到事情全过程地那个老农。一亮出身份,除了张晋根,一辈子连县令也没见过几次的老农哪敢有隐瞒,几句喝问下来,便将当时地情况一下子全说了出来。
“人证就在殿外,皇上若是不信可现在就传他上来问话。”
“传上来吧。”陈博表情复杂地说道。谁都不愿意自己受到欺骗,更何况身为九五至尊的皇帝了。他其实已经知道这事多半属实,若没有确实地把握,他在力压弹劾地风头上,哪还有人敢随意弹劾别人。之所以想要亲自询问,只不过出于心中那丝脆弱的希望而已。这事真要追究起来,可就大了。御史表面上弹劾地只是叶家,不过此事真相一暴露,杨诚、张晋根以及南乘风又岂能脱得了干系!
那老农何曾见过这样的场面,还没走到殿上,便已经吓瘫了,还是两个侍卫半扶半架着上来的。跪在殿中,只知道颤颤地磕头,连眼角的余光也不敢向上看一下。
“老人家,不要怕,你只要说实话就行了。”那名御史走到老农身边,和声安慰道:“就把那天你看到的事,一五一十地向皇上说出来,不仅没事,还重重有赏!”
陈博看了那御史一眼,闷哼了一声,便再没其他的表示。那名老农本就被吓得不行了,御史的安慰也不过只能令他好一点罢了,勉强哆嗦着将当天所见说出,几乎用了大半个时辰。在此期间,陈博一直沉着脸没有问一句,而朝臣们也异常“配合”,除了脸上掩饰不住的得色外,完全是个优秀的看客。
让殿前侍卫将老农架出去后,殿内的气氛便有些异样了。陈博眼神在群臣脸上逐一巡视,并没有开口。察言观色,他又岂会猜不到朝中众臣今天想要做什么。
大臣们被陈博看得有些惴惴不安,连那名御史一时也不敢“趁胜追击”。平静了好一会儿,领头的六部尚书终于沉不住气了,刑部尚书田于英出列说道:“叶家竟然纵容其子弟意图袭杀朝廷派出的刺史,实在是胆大妄为。而且之前叶家多次不听招讨大将军调遣,同样居心叵测!此风断不可兴,恳请皇上下旨彻查。”
户部尚书古纯孝也出来附和道:“据闻三家叛乱之时,曾与叶家秘密联络!而且三家叛乱之初,叶家并未立即兴兵讨伐,竟抱观望之态,直至荆州大捷后。才派出少量兵力做做样子。叛军攻入关中时,未见其发一兵相助,现在眼叛军大势已去,才兵发洛阳。观其在此间的种种,实是其心可诛!朝廷若是一味姑息,只怕会令心向朝廷之人心寒不已。”
“臣附议。”其他四个尚书也站了出来。“臣附议!”除了少数几人外,殿内众臣齐声附和。
陈博的脸色有些难看起来,有道是众意难违。更何况他们所说,与事实也是相差无几。前番他力压众臣弹劾荆州官员,倒还有个治理有功的借口。可是对于叶家,他可是一点好感也没有的。
六部尚书暗自相视,嘴角皆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经过这段时间的争斗,他们若是还不学聪明点。哪能站在这朝堂之上。直接弹劾杨诚当然是自找没趣。即使是有直凭实据恐怕也被自取其辱。三家叛乱之后,叶家可以说是世家门阀之中硕果仅存地还掌握地方实权的一系了。以皇帝对世家门阀的心态。再加上其在平叛期间的表现,要想参倒叶家可以说
是件难事。将世家门阀的势力完全逐出竞争者的行》他们志在必得的第一个目标而已。
“以微臣之意。此事尚需从长计议。”在一众附和的声潮中,这唯一刺耳地声音便显得极为突出了。一身戎装的唐道正走出行列。无视众人质疑的目光,正色说道:“据臣所知,叶家前番已经派出三万大军驰援洛阳,若在此时展开彻查,恐怕会令军心动荡。郑氏虽然困守洛阳,但仍拥兵二十余万。招讨大将军虽然智勇双全,只不过手下可用之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