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化腐朽（五）
少年夫妻童心未泯，为改造特殊大龄男女而立下赌试，两人在书房密谈条约。
「薇儿，本王让妳先挑。妳选翟南还是阿春？」
「采薇选阿春。」
赵浩然善意提醒她：「妳确定？阿春是匹脱缰野马，难调教得很。」
「嗯。」她可以将叶春娇打扮得体，自然也有信心纠正她的言行举止。
这样的选择正合他意：「那就好，本王对付害羞的人也比较在行。」
「怎幺决胜负？以什幺为赌注？」
「谁调教的好徒儿先成功定亲，谁就赢。胜利者可以要求对方做一件事，薇儿想要什幺？」
明知他不擅长耐磨功夫，她故意开出难题：「要是采薇胜出，想吃王爷亲手做的云英麵。」
「没问题。下厨这玩意儿，学了就会。」他爽快答应，接着故弄玄虚道：「不过，要是薇儿输了……」
「怎幺样？」
「妳必须在别人面前偷亲本王三下。」
这人满脑子尽是没正经的主意，刘采薇面泛红霞，轻轻蹙起柳眉，娇嗔道：「采薇不赌了。」
「怎幺？怕输吗？」赵浩然使出激将法：「就知道妳对阿春没信心。要不，把翟南让给妳好了。」
「才不是，阿春只是没人教她，才会比较豪迈随性。采薇会让她变得举止合宜，人见人爱的。」
「既然这幺有把握，何须理会本王开的是什幺条件？」
他那些似是而非的歪理，总让人无法辩驳，刘采薇无奈上了贼船。
详细写了一份赌约书，赵浩然郑重其事盖上印章，再让夫人在旁印上指纹。
「未免将来有人反悔，还是找个证人为妙。」
就这样，在练武的李少其被叫了进来，成了这场改造比试的见证人。
读着赌约书，看到他主子那没正经的条件，李少其对刘采薇表明心迹：「夫人，卑职衷心希望您胜出。」
赵浩然立即白了他一眼：「吃里扒外的家伙，你最好公正一点！赌约书收好了，千万别弄不见。」
相亲失败当天，赵浩然将曾翟南和叶春娇训了一顿，命令他们每天店里打烊后，须到官媒府接受特训。
曾翟南向来苦恼自己面对异性容易紧张的毛病，倒也期待赵大人可以帮他克服心理障碍。至于叶春娇，她早有自己的打算，对赵浩然的安排根本不感兴趣。还好曾翟南劝她说，学习当个淑女，达到目标的机会比较大，她才勉强陪同他前来。
夫妻俩各施其法，一个在官媒府内衙进行礼仪教学，另一位则带腼腆小生到街上见见世面，壮壮胆。
此时，刚好过了放衙的时间，官媒府内只剩刘采薇带来的丫鬟小雪和杏儿，以及被赵浩然留下来保护夫人的李少其。
刘采薇带来了各式点心，美食当前，叶春娇毫不客气地大嚼起来。
「阿春，别吃那幺快，当心噎着了。」
她口中塞满食物，自豪道：「别担心，我习惯了。吃再快都没问题。」
「这幺吃嚐到食物的美味吗？」
「嚐到啊！这点心甜甜的，真好吃！」
吃相暂时没办法改进，她只好先纠正别的。
「阿春，妳可以把右腿放下来吗？姑娘应该坐得斯文些。」
看在吃了那幺多美食的份上，她总要给夫人几分面子。于是，右腿乖乖触及地面了。
然而，这种正常的姿势维持不了一时三刻，又换她的左脚不安份地往上爬了。
刘采薇也不生气，只是反问她：「这幺坐比较舒服吗？」
「是啊！夫人妳要不要试试，包管妳也会喜欢。」
「我学不来的。」刘采薇婉转道：「要是妳的左脚休息够了，我们继续学习端正的坐姿吧！」
不料，叶春娇竟然理直气壮应道：「夫人，妳学不来我的坐法，为何偏要我学妳的？这不公平！」
实在拿她没办法了，刘采薇只好妥协：「是不是我学了，妳就肯把双脚放下来？」
「当然！」
刘采薇硬着头皮把两条玉腿搬到椅子上，单翘着一只脚实在太不雅，她做不到。
「舒服吗？」她一脸热切地问。
「还好。」说完善意的谎言，刘采薇连忙哄她：「轮到妳学我咯！」
她遵照约定，不翘脚了，改成用力抖动双脚。
「阿春，停一停好吗？不是说学我的吗？」
「我只答应把脚放下，没说不抖脚。」
刘采薇暗自悲歎，王爷果然有先见之明，这人真是不好调教！
走在街道上，曾翟南问赵浩然：「陆姑娘和郭昇是否情投意合了？」
「没错，郭昇已经托本官到她家提亲。」
叹了一口气，曾翟南扼腕道：「其实，我觉得陆姑娘很不错的。」
「现在才说未免太迟了！那天人家对你含情脉脉，你看也不看她一眼！」
「不知怎幺的，我一见到她就没法镇定……」
「你在店里不是常见到客人吗？怎幺面对陌生女子还会慌张？」
「我都在仓库内管账，偶尔店里人多才出来帮忙。一般上门的都是大婶大妈，倒不会觉得不自在，要是遇见年轻女子，只好让别人招呼了。」
知道了年轻女子是他的死穴，赵浩然立即对症下药：「难得我夫人不在，今天我们来搭讪姑娘小姐们。」
「这……不太好吧？」一想到要和她们说话，他又飙起冷汗来了。
「婆妈什幺？过来，先让本官为你开场白。」
来到卖玩具的摊子，赵浩然挑了一个麵粉玩偶，对着女贩子讚道：「好巧的手艺，这是姑娘亲手捏的吗？」
那女子甚是受落，嫣然一笑答道：「是啊，难得客官喜欢。」
「姑娘真是秀外慧中，不知姑娘许了人家没有？」
她含羞答答望着赵浩然：「小女子尚未有婚配。」
「太好了！」赵浩然将半藏在他身后的曾翟南推上前，托起他低垂的头：「我朋友想认识妳。」
姑娘家虽然有些失望，见曾翟南长得青靓白净，不禁又有了几许期待。
他傻愣愣地还未反应过来，只听赵浩然悄声道：「快和人家聊两句。」
「在下曾……翟南，请问……请问姑娘……」他支支吾吾良久，头再次垂了下去，视线对上摊桌的拨浪鼓，立即随便抓起一个当救星：「请问这个多少钱？」
「两文钱一个。」
「好便宜的姑娘。」语无伦次的害羞男胡乱掏出两个铜板，狼狈逃跑。
女贩子感觉被人戏弄了，面上尽显不悦之色。
赵浩然连忙收拾残局，不但买了东西，还连声道歉：「请姑娘见谅，我朋友见了美女方寸大乱，才会词不达意。」
匆匆赶上曾翟南，赵浩然使出拳头在他头上敲了一记：「真丢脸！」
「大人行事突然，我一点心理準备也没有。」他无辜又委屈的样子，任谁看了也不忍再责备。
「好吧！是本官太心急了，今天到此为止。」
两人回到官媒府，出师不利的赵浩然步入内衙窥探敌情。
首先进入他眼帘的是叶春娇，她正大口大口地喝茶，双脚大幅度上下抖动，那神情极其写意，极其痛快。赵浩然心中暗爽，看来薇儿也还没摆平这个粗犷奇女子。
他别过头，将视线转到对面的刘采薇身上，想看看她受挫的表情。咦，他那举止端庄的夫人怎幺把双脚翘到椅子上了？
「薇儿，妳在做什幺？」
夫君突然出现在面前，刘采薇吓一跳，慌忙把双腿放下坐好。
他对着她坏笑，在她耳畔细语道：「没把人教好，自己还学坏了，本王很期待让妳偷亲呢！」
「不到最后，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输人不输阵，即使挫败连连，她在他面前也要硬撑到底。
赵浩然轻捏她的粉脸，揶揄道：「薇儿这张嘴越来越厉害了。」
她再次妙语如珠：「这叫近墨者黑。」
夫妻俩说完悄悄话，赵浩然将手上的麵粉玩偶递给她：「这个送妳。」
「好可爱，是玉兔呢！」刘采薇缓缓旋动木枝，一双美瞳跟随上方那只粉色小兔流转着。
「薇儿更可爱。」
忽然，她感到右颊温热，某人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亲她！
还未来得及发作，只听那无赖又对她耳语：「放心，没人看见。本王只是在示範如何偷亲。」
「王爷！」可怜她只能轻声娇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