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茹珍这番话白日里顾青瑶也劝过了，沈念瑾何尝不知道这些，只是伤心、担忧这种事，并不是她想控制便能控制的。
但是顾霆钧已经受伤了，她不想自己再让大家担心，成为他们的负累，于是点点头，努力收着眼泪。
季茹珍看着她，又想起刚刚她晕倒后江明远查来的消息。
“顾姨，查过了，五年前，市里的确有家孤儿院收到神秘善心人士捐赠的一百万，我还找到他们当时拍照留念的照片，您看看，应该就是您五年前给四嫂的那张。”
季茹珍点开江明远发来的照片，的确没有错，是她当时开给沈念瑾的那一张。
一整个晚上，她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
没有想到她竟然看走眼了！
沈念瑾不似表面上看来的那般贪财、唯利是图，叶明珠也不似她外在展现出的那般大方得体。
她的确是老了，不如他的儿子眼光好。
“小瑾啊，”季茹珍轻轻握住她的手，柔声道：“以前，是我错怪你了，你是个善良的好孩子，也是个好母亲。”
沈念瑾闻言，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没听错吧？
那么高贵的、优雅的、一直讨厌她的顾夫人，居然在跟她道歉？
一瞬间，她的眼睛微微湿润了。
她飞快地在手机上写下几个字，然后举到季茹珍眼前。
“顾夫人，谢谢您。”
季茹珍笑了，道：“别喊我顾夫人了，你该改口啦。霆钧叫我妈，小曦叫我奶奶，你说，你该叫我什么？”
沈念瑾怔怔地看着她，似是有些没回过神来。
半晌，她轻轻张嘴，虽然没有发出声音来，但是季茹珍已经看明白了她的口型，她在唤自己“妈”。
“诶。”季茹珍微微一笑，又将她的被子细细地盖好，道：“接着睡吧，好好休息，小曦还一个人在家里，过几天他来医院了，看到你的样子会担心的。”
“嗯。”沈念瑾动了动嘴应了，又感激地看了季茹珍一眼，然后躺了下去，闭上眼睛。
顾霆钧，你听到了吗？
你的家里已经不再反对我们了。
你会开心吗？
你会开心的吧？
我们面前所有的阻碍都过去了，今后再没什么能阻挡我们在一起了。
你快醒过来，好不好？
看着沈念瑾慢慢地睡着，季茹珍这才将病房的灯关上，只留下卫生间的一盏，然后轻轻地走出去。
走到陪护房，那么大半夜，顾旭尧居然也还没睡。
看她回来，问道：“那孩子怎么样了？”
“刚刚醒了一会儿，现在又睡了。”
“嗯。”顾旭尧点点头。
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感觉十分地恍然。
“唉，真没想到，那个孩子这么些年那么不容易。”
这些日子沈曦住在顾氏老宅，其实已经说了沈念瑾不少的好话。
还说了以前在纽约母子两人是多么辛苦，多么不容易。
彼时，顾旭尧和季茹珍听在耳中，虽然也有些感慨，不过因为那一百万的事，总觉得可能是小孩子夸张了，也许日子没有那么难过。
直到今晚，他们才知道，那一百万她根本就没有拿，也一分都没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