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妳绝对难以忘怀却又足够胜任的地方!”
“什么呀!妳这样讲我哪猜得到?”我忍不住以肘顶她一把。
她呵呵笑,“保留一点神秘感啦!那景点太有名,我怕妳未战先怯;可是这是我能想到最棒的行程了,妳绝对会满意的。”
她都说得这么自信满满了,我再追问下去就似乎显得不够相信她;我只能压抑着满腹好奇心耐心等待。
“哎,不过,一直到后天见面为止,我们足足有两天见不到面!”
“对啊。”我咬着吸管,“妳不要太想我哦!”
她挑眉,白皙美颜瞬间贴近我,“这句话应该是我说的吧?”
“才不是,妳就不想念我吗?我后来才想到,妳去我家找我的时候就已经跟我表露心迹了;在送我水晶之前。”我摸着藏在领口的紫水晶,忍不住得意地扬起唇角。
“是啊!一旦弄清楚自己的心意之后,我就会笔直地迎向那个人,面对旅行的目的地也是如此!”
我盯着她仰起的侧脸,忽然觉得她很耀眼、太耀眼了……
我能够抓住一阵来去自如的风吗?
我不能。
那是否意味着,我也同样无法抓住她?
事到如今,我才明白——其实我早就喜欢上她了,先不管到底是哪一种“喜欢”。但迟迟无法答应她的追求,除了还顾忌着同性恋情可能引来的异样眼光之外,还有……我实在无法忍受相爱之后,还得必须面对可能的长距离恋爱,而且她的旅程一点都不安全……
失去我所曾经认定的阳光、空气、水,差一点让我摔得粉身碎骨,还落得必须忍痛放弃一个无辜的生命……如果真的跟她在一起,她却又像一阵风一样不告而别的话……我能够经得起在短短时间之内经历两次这样的打击吗?
不知不觉中,我依赖她已经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或许她说的对,该说“不要太想我”的人,是她;她或许想念我,但我却是依赖她。
她可以没有我,我却似乎……无法没有她。
她收回视线,“妳预定好要坐哪个车班了吗?”
我回过神,“哦、哦!没有!反正就到车站去,看到发车时间最近的就上,我没事先买票。”
“原来如此。”一脚蹬下高脚椅,把喝掉的饮料空罐丢进垃圾桶,动作一气呵成。
“那我陪妳去!”
咦?
“于晓宁,妳真的很喜欢发呆!我说我陪妳去乘车,反正我今天早上只是整理房间而已,没什么重要的事。”
她回眸一笑,而我在她的凝望下走向她。
“我、我知道妳要陪我……可是为什么?”
“就尽量缩短下次见面的时间喽!还需要问为什么吗?”她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
我的心因她这句话而再度怦然;她的笑容在我眼中不断不断扩大,最后,我的嘴角也随着她的笑而浅扬。
多亏她的贴心,从住处到车站的这段路上,我彷佛又有了欢笑的理由!
可是,这段过程越是甜蜜温暖,等到要分别的时候才更叫人难受。
她一如往常地微笑,站在月台处对我招手,那一瞬间我差点当场泪崩……明知道我们分开的时间不会太久,而我只要乖乖在家等着她来带我去旅行——就在后天,但我现在已经感到舍不得了。
舍不得与她分开。
我上车找了一个单人座,忍不住掉泪让我心情沮丧;就在我忙着整理情绪时,电话响了!
“喂?”她还没走!得知是她打来,我立刻拨开窗帘探头。
她一手插着口袋,明亮的笑容从未自她脸上褪去,她似乎很快就找到了我的位置,隔着话筒与玻璃窗,她清楚对着我说——
‘我很快就会去找妳;等我。’
等我。
我捧着话筒,而车子缓缓倒车,离月台越来越远、离她越来越远……
我像发了疯似的冲到最前排,为的就是能稍微缩短与她之间的距离。她的视线也紧盯着我,尽管她的五官已经渐渐模糊,我还是感觉的到,她在看着我。
车子终于顺着车道向前驶去,我再回到方才的座位,直到看不见车站。
在车站终于隐没的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的心空了一角,眼泪无声自眼角滑落……呜,太卑鄙、太过分了!明明知道、明明知道我才是那个舍不得的人,她还要这样刺激我……
我回到自己的位子,再度拿出面纸拭泪,等到整理妥当之后,扫了一眼仍然紧握的手机才发现……通话还没结束!
我缓缓让听筒回到耳边,听见属于她的呼吸声。
‘晓宁……’她才喊了我的名字,我嘴唇紧抿,眼泪差一点再度失守。
我叹了一声,决定露出笑容。“妳真的很故意……讨厌!讨厌!”
‘我又被讨厌了?’听?这声调有多无辜!
“哼!当然!不要浪费电话钱了啦……我知道了,我会等妳。”说完之后,我主动结束通话,把手机丢回包包里时,感觉心情有些酸,也有些甜。
那竟让我想起了初恋时的滋味。
唔……肯定是错觉!
*
一回到家,我第一件跟爸妈报备的就是我会跟朋友一起出去玩。
“妳才刚回来啊……什么时候出门?”
“后天。”
“啊到什么时候回来?”
给妈这么一问我才想到忘记问她这趟旅程多久!“嗯……过年前一定会回来啦!”大概只有这点确定!
“真是……两姊妹都一个样!都是跟男朋友出去玩对吧?”妈一副早就看透的表情;我想澄清,她却制止了我!“哎!我懂啦!我也年轻过啊!妳们出去注意安全就好,其他的我不会多管啦。”
唔!该说妈很开明,还是对我太过放心?
于晓培听到之后立刻很三八的巴着我问:“姊!妳又交了男朋友喽?”
我白她一眼,“哪有?妳听谁讲的……是妈吼?”
“对啊!她说妳跟我一样都要跟男朋友出去玩;难道不是?”
“不是啦……是跟我之前交代过的那个背包客。”一讲起陶姊,我竟不自觉的脸红了!“妳之前说的那个假设成功了,她要带我去旅行。”
“真的哦!那一定很好玩吧?妳们打算去哪边?东部吗?还是离岛?”晓培一脸好奇。
我摇摇头。“我不知道她要带我去哪!她坚持保密,所以我也不追问,不过会是爬山啦,玩水冷死了。”
“哼,现在爬山也很冷好吗?”晓培瞬间戳破盲点!“是说,姊妳没爬过山吧?我看她不会找妳去爬什么八卦山等那种小山,妳要有心理准备!”
“我尽量啦。”
老实说……要爬什么山都好,只要是跟她在一起,我就莫名觉得任何挑战都没问题……
我也不知道我这自信心从哪来的。
星期天选课,我原本在房间用的计算机还没到,只能迁就家里的古董计算机,还好顺利选到了谊亭讲的那堂摄影课程,而原本说不确定的陶懿安也选了跟我们同一堂课,我想是为了确保至少每周还有个稳定的见面机会。
然后就是借着打扫房间来排解无聊的空档,在家里即便有晓培,我也多半只是听她讲她上大学的趣事,她有加入社团,而我自问大学生活中独缺“社团学分”,所以能聊的并不多。
“乌克丽丽?”我皱眉,复诵着晓培口中的奇妙乐器。
“嗯!就小小一把,很像吉他的东西,我一开始也没兴趣啦,可是看我同学买了一把玩,觉得很有趣;刚好她社团的学姊毕业,有一把要便宜抛售,我买了,然后顺便跟同学一起加入社团,感觉还不错耶!”晓培献宝似的把乐器拿出来,我却有种莫名的排斥感……没办法,现在看到吉他就觉得“倒弹”。
“虽然学不到一个月,不过我现在会弹音阶了!以后可以拿着这个自弹自唱……”
她试了几个音,然后唱出来的旋律让我讶异——并不是很好听,晓培的声线跟我差不多——是属于那种细细的女中声,不难听,但也没什么特色。但是五音不全的问题也跟我差不多,该说不愧是姊妹吗?但重点是——她唱的是之前我追过的那出日剧的主题曲!
可是只有旋律像而已;她的声音简直把原本好听的曲子毁得七七八八!
“等一下!停!妳没有pick?”
“什么pick?”
“就是弹吉他的拨片。”
“哦!没有啦,这个都是直接用指甲弹……我刚刚唱到哪里了?”
“妳还是不要继续唱比较好,我担心于晓文会冲进来杀人。”我忍不住摀耳朵。
“噗!姊妳好伤人哦,他不会啦!”她咧开嘴笑,“我都叫他自己想办法解决!看是要塞卫生纸还是买个耳罩,总之我要唱他管不到啦!”
我翻白眼,而晓培继续沉浸在只有她能听懂的“零的领域”,正当她唱到副歌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