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不妙。
此时置身于地下负一层停车场内,感觉到处暗藏着危险,每一个黑暗的角落瞅着都不怎么对劲,像是有些什么东西隐藏于其中,偷偷窥视我。
漂亮的女士走过来,平静地问我是不是雷雨扬大师,我点头说就是。
她目光中流露出诧异,大概此前没见过像我这么年青和英俊的阴阳师(嘿嘿,吹嘘一下)。
她与我握手,我感觉到她的手很凉,微微有些湿润,手掌一侧的皮肤略显粗糙,指甲中部有些下陷,显然是阳气不足的缘故,可以推断出,她常常做噩梦,容易感冒,一个月会腹泻三到五次,得吃药才能痊愈。
如果她想好转的话,只需要离开这里,多进行一些阳光下面的体育活动,多吃一些羊肉和鱼之类有营养的东西,慢慢就会好,如果想见效快的话,那也不难,只要找到一位健康强壮的男士,在一起住几天就可以,当然,如果她希望我提供这种帮助的话,我会很乐意。
漂亮女士说:“我叫契娜,这位是苍鹰大厦的保安班长何大壮。”
“幸会。”我点头微笑。
漂亮女士的名字有些俄人的味道,这个比较讨厌,对于历史我还算有些了解,我一直认为俄人对于这旮旯的过去和现在有许多暂时无法消除的恶劣影响,所以,我憎恶它们。
☆、闹鬼
这个地下停车场让我感觉很不舒服,最好赶紧离开这里,于是我建议先去一楼转悠一下看看。
我和两位沿着走廊往前行进了一段路,然后走到大堂处,又往另一条走廊过去,看了几个空置的房间。
令我震惊的是,这样一幢漂亮并且豪华的大厦一楼竟然只看到一个人,那是一位守门的高龄保安,年纪大概五十岁左右,身材瘦弱,背微驼,精神状态极差,脸色苍白发青,就像刚刚离开医院的重症患者,如果遇到麻烦的话,别指望这位大叔能够提供任何帮助。
几乎毫无人气,这种地方闹鬼再正常不过,若是没鬼,那才有些不对劲。
经过一些简单的闲聊,我得知漂亮女士是名字是董事长给取的,因为董事长是五零后,少儿时代看过许多俄人拍摄的电影和俄人写的小说,深受影响,至今无法忘怀,所以给她改名,并且让她做了这幢大厦的招商兼物业管理的总经理。
她说:“我也不喜欢这种名字,听着跟被党卫军枪毙的俄国女间谍似的,一点也不吉利,并且不时髦,听着很别扭,可是老板非得这么称呼我,并且要求我把名字改成这个,我也没办法,只得接受,毕竟事业很重要,等以后自己有点基础了,辞职之后再改回来就是。”
何大壮说:“抓鬼这种小事本来我配合雷大师就可以了,但是契娜经理不放心,非要一同前来。”
契娜:“这幢大厦最近以来频繁闹鬼,我也亲眼见过几次,非常恐怖,差点被吓死,希望雷大师能够彻底解决我们遇到的问题。”
我平静地问:“这里阴气和煞气非常重,感觉距离地府很近,有些奇怪,我想问问你们,是否知道下面的地坪从前是什么地方?”
契娜:“这个我得回办公室查下资料,或者叫其他人帮忙问一下才能回答你,因为我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大厦已经建好并且装修完毕了。”
何大壮说:“我听人讲,这片地方当年曾经是一个废弃的学校,后来教育局把地转卖了。”
我:“学校——嗯,这个不大对劲,旁边应该有庙,还有坟地什么的,学校内部应该有池塘,而池塘当年曾经淹死过不止一个人……”
☆、梦境
契娜突然一拍脑袋:“雷大师果然厉害,你的这些话让我想起了一个出现过许多次的梦境,我在办公室午睡的时候常常会梦到一个空旷的学校,一些孩子无精打采地做广播操,他们的动作很缓慢,显得机械和僵硬,就像牵线木偶,脸色也不大对劲,全是灰朴朴的一团,看不清楚五官,身上的衣服也不对劲,非常破烂,而且不合身,就像是拿碎布条拼接而成的,在学生身后有一幢大大的房子,看着很像古代的宫殿,也很像寺院里的大雄宝殿,还有两棵非常大的树,枝干发达,占据了许多地方。在梦境里我觉得非常害怕,想赶紧离开,但是却不知道往哪边走才好,在茫无头绪的紧张中,有时我会醒过来,有时则不会。”
我:“根据已知情况,人身处梦境的时候,往往更容易和另一个世界的东西沟通,估计你受到在这里活动的阴魂的影响,所以会看到一些原本不可能看到的尘封画面,以及一些不应该属于你的记忆。”
契娜:“我在大学里选修过心理学课程,教授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我:“教授想必跟你说过,梦境是愿望的满足,其中大部分的场景和元素来自于个人的少年儿童时代,如此等等,肯定还说过弗洛伊德,然后把许多出现在梦中的情形和性扯到一起。”
契娜:“嗯,大概就这样。”
我:“也许那个学校确实存在过,里面的孩子后来由于不明原因死掉了了一些,其中有的死者由于执念特别强,怨气特别重,所以化身为厉鬼,在这里呆着不肯离去,然后遇上了房地产大开发,学校被拆了,填上了土石然后又推平,压实,建起了高楼,结果你们来了,鬼鬼们只好把怒气撒在你们身上,弄得这里不得安宁。”
契娜:“雷大师有什么好办法吗?”
我:“这个只是猜测,还得再看看,找到在这里捣乱的鬼的头目,通过谈判或者其它手段,达成共识,让这里恢复平安和宁静。”
契娜:“最近三个月以来,这里死过六个人。”
我:“怎么死掉的?”
何大壮说:“两个跳楼,摔得一团糟,两个在办公室里上吊,还有一个死在卫生间里,全身无伤口,表情显得很狰狞,另一个在电梯里割腕自杀。”
☆、人命关天
我倒抽一口凉气,对于这次任务更加缺乏信心。
从何大壮提供的信息看,六位死者当中有的跳楼,有的割腕,有的上吊,死法不尽相同,这说明背后有能力伤害到人的厉鬼不是一只,很可能是一群。
原有的想法恐怕行不通了,得另外制订计划。
我曾经考虑过,与这里的鬼老大交流,提出某项吸引对方的设想,比如行贿或者利益共享,以此来达到目的,让这里的鬼们暂时消停,别跟人们为难,保持一段时间安静,为期四到五个月,然后再出来折腾,这样的话,我就有可能再赚一票,循环往复,不断地赚,然后保持这样的频率,每年来这里驱邪三次或者两次,长此以往,最终形成一处近似于固定的财源。
但是这样的习惯做法不行了,因为这里的鬼已经害死了人,并且不止一个,有人死了,就不是小事,很难善了,毕竟人命关天,总得有谁对此负责,就算是鬼当中的临时工,也得抓几只出来应付一下场面。
待会找个地方作法,看能否请出本地的鬼老大,一般情况下,像这样的高层建筑最适合招魂的地方是一楼或者地下停车场还有天台,以及较为适合的几处楼层,比如十四楼,二十四楼,四这个数字,在阴魂看来非常吉利,就跟某些人喜欢八一样。
我打算先在这幢楼里四处转悠一下,多看看,希望能够偶然遇到一位级别较高的鬼头目。
在这幢楼里巡视的时候,契娜和何大壮的神情一直显得很紧张,看得出,这两位非常惧怕,如果有得选择,她们肯定一溜烟跑掉,从此再也不来。
走在一楼阴暗的走廊内,周围毫无人气,看不到应有的热闹景象,两边的门有些紧闭,有几扇保持敞开,但是全都没有人,看不到挟着公文包或者拎着电脑包的白领出入,甚至连清洁工和保安也看不到一位。
我问何大壮,他的手下哪里去了。
何大壮说由于最近很邪门,所以跑掉一个又一个,工资都不想要了,有些连押金也没来退,就这么不声不响走掉,然后从外面打来电话说一声,上星期还剩下八名年老体衰的保安,到今天仅有三名,其中一个就是先前在一楼守着空旷大堂那位,还有一名回家轮休,另有一名在物业管理办公室内待着,根据以往经验,此时多半在睡觉或者看电视。
契娜说手下的管理人员也已经跑掉大半,目前还剩下九名,也许待会上去,这九位勇敢者当中又会有几名提出请长假或者辞职。
☆、病入膏肓
我问何大壮,死掉的那六位在什么地方上班,有没有他们的相关资料?
这位体积庞大的壮汉居然一一道来,连死者的出生年月日都记得非常清楚。
死者当中有四位是大厦内物业管理的工作人员,分别是一名跳楼而死的保安,系年青男性,一名上吊的中年女性清洁工,一名在电梯里割腕的女性厨师,还有一名全身无伤口的男性办公室文员,另外两位男性死者是这幢大厦内租用办公场所的公司的职员。
从已知信息中看,六位死者的出生年月日毫无规律,貌似鬼们并没有刻意选择,据教材中所言,有些恶鬼在修炼到一定境界的时候,需要某些生辰较为特殊的人来血祭或者其它用途,但是这里的情况并非如此。
逛过一楼之后,何大壮问是否要一层一层巡视?
我说不用,直接上四楼去。
这幢楼有四十几层,如果每一楼层都要看,会累死的,哪有那么多时间。
到了四楼,终于看到了一个人。
这是一位中年男子,衣服笔挺,头发整齐,但是却并不显得容光焕发,看上去状态很不好,说是垂头丧气也不为过,想来认真打扮仅仅只是他的一种生活习惯而已。
我微笑着问这位中年男子:“你好,最近有没遇上什么怪事?”
中年男无精打采地摇晃了几下脑袋,看上去脖子就像是固定不住,显得很绵软很无力:“好象也没什么,有人说这幢楼里有好多鬼,可是我从没见到过。”
我:“没见过就好,说明阁下一身正气,邪秽之物看到你就主动退避。”
这当然是胡说,这家伙哪里有什么正气,说是病入膏肓还差不多,中年男慢吞吞地说:“我还是处男呢,看不到鬼很正常。”
我:“哇,好难得,阁下一表人材,从青春期到如今想必遇上过无数次赤果果的诱惑,却能够坚守裤腰带,拒女人于国门之外,这样的坚定意志世所罕有。”
中年男面露一丝得意之色:“这是因为我对自己要求严格的缘故。”
我:“多谢你回答我的问题。再见。”
中年男摆了摆手,摇摇晃晃走向电梯,其背上趴着一位面色苍白的小女孩,头发湿淋淋的,不停往下滴水,两只细瘦的胳膊紧紧搂着脖子。
有些人无论如何就是看不到鬼,就算是鬼附体也感觉不到,这种天赋让我深感羡慕。
☆、有气无力
中年男子走远,契娜用颤抖的声音说:“那人背后有个小女孩,看上去应当是鬼。”
何大壮愕然:“居然有这种事,为何我看不到?”
我问:“何兄,以往你见过鬼吗?”
何大壮:“见过,并且是许多次,各种鬼都看到过,男女老少均有,一个个面目狰狞恐怖,我之所以还没逃跑,全是因为生活压力太大的缘故,我不能失去这份薪水还不错的工作,否则的话就还不出房贷,孩子也没法上幼儿园。”
这种想法当然没道理,如果人死了,房贷和学费岂不是更加没有着落。
由此推想,这位保安班长的智慧不怎么够用。
我点头:“理解,这年头找工作倒是容易,可是想找一份薪水不错并且稳定的工作就很困难了。”
何大壮:“希望雷大师能够搞定这幢楼里的鬼,恢复从前的太平岁月。”
交谈的同时,转悠到了四楼的一处公用卫生间门外,契娜说要进去方便一下。
我和何大壮等候在门外。
一分钟过去,契娜还没有出来。
情况有些不对劲。
何大壮紧张地问:“经理会不会遇上麻烦?”
我仔细看了看女卫生间的门,走近听了一下,确认感觉不到鬼魂特有的阴寒之所,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
又过了一分钟,她仍然没出来,我有些沉不住气了,于是喊了一声:“契娜经理,你没事吧。”
里面传来一声拖沓而缓慢的回答:“没什么,马上就出来了。”确实是契娜的声音,但是语调明显不对劲。
何大壮满脸惊恐,压低了声音说:“大师,经理恐怕遇上麻烦了,根据我的经验,只有鬼上身的人才会像这样。”
我平静地笑了笑,以表情来安抚他的惊恐,然后平静地说:“等她出来再看看情况才能确实。”
然而又过了一分钟多,契娜仍然没出来。
何大壮忍不住喊了一嗓子,依旧是缓慢而悠长的回答,说没事,叫我们再等一会儿。
我觉得这样等下去不是办法,于是上前两步,伸手推开了卫生间的门。
契娜像没事一样,正对着镜子补妆,看到我进来,转头平淡地笑了笑,有气无力地说:“男生怎么可以随便跑进女厕所,不太像样哦。”
☆、鬼上身
根据我的经验,可以确定契娜已经鬼上身了。
此时如果需要驱邪的话很简单,只需要用一张玄天符粘到契娜衣服上就可以搞定一切。
但是我暂时不想这么做,也许这只鬼带有某种使命,比如前来试探我的实力,或者试图与我沟通,甚至可能是一位信使,接受委托前来与我谈判。
被鬼上身之后,契娜的脸色会变得比较难看些,会显得苍白,以及有点微微发青,所以她在卫生间里补妆,这样处理过之后,就不太明显。
契娜本身的阳气已经很衰弱,所以阴魂出入她的躯壳是非常容易的事,如果时间别持续太久,就不会造成明显伤害,因为她的状况已经比较糟糕,不可能更差到哪里去。
一般情况下,普通人周围会有一只外来的阴魂跟随和守候,大部分情况下,这可以视为一种共存与互助的关系,有些人所说的守护天使,基本可以算是这种事。
守候在人周围的阴魂一般是关心后代的祖先,或者前世的亲人,也可能是前世的好友,这样的情况是好事,对于人的生活不会有任何不良影响,反而益处多多。
守护阴魂能够驱逐来意不善的恶灵,尽可能让护卫对象的运势往好的一面发展,有的人由于自己身旁的守护阴魂较强,所以运气也较好,有些人因为守护阴魂很弱小,于是一生都交霉运。
多数人自始至终并不知道冥冥之中有阴魂在帮助和照顾自己。
而阴阳师和法师的情况完全不同,像我和汤姆以及死掉的李如花这样的人,身边没有守护阴魂,但是自身的气场都很强,能够自然地抵御恶灵的入侵和影响,这可以视为一种天赋。
当然,并非所有身边没有守护阴魂的人都能够成为阴阳师和法师,很多人由于缺乏守护阴魂的照顾,在很小的时候就夭折了。
而此时的契娜和何大壮情况很不妙,这两位的守护阴魂仍在,但是已经极端衰弱,无法再提供强有力的保护。
我平静地问:“你感觉怎么样?没问题吧。”
契娜结束了化装,抬起头看着我,目光显得有些呆滞,嘴唇动了几下,然后慢吞吞地说:“我觉得非常好,没办法再好啦。”
☆、毛骨悚然
何大壮缩在我身后,紧张兮兮地说:“经理,你说话怎么慢吞吞的,还有气无力,根据我的曾经观察到的情形,曾经有两位同事自杀之前几天就像你现在这样。”
我用手指轻轻捅了他一下,示意别胡乱说话。
契娜说:“是吗?我倒不觉得,不至于小便一次过后就发生剧变吧。”
我说:“没事,看着基本正常,只是眼神有点奇怪,老是色迷迷的盯着人,好像我是很可口的食物一样。”
契娜咧开嘴做媚笑状,但是却寒气森森,像是要咬谁一口似的,令人有些毛骨悚然,不由得想要退避。
“你不要乱说啦。”她的语调仍然很缓慢。
何大壮退出去,站到门外,显然受不了女卫生间内的气氛。
我小声问:“现在只有我和你,别再装了,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
契娜:“什么怎么样?”
我:“知道你是上了身的鬼,不要再胡闹了,我是幽冥事务所的注册阴阳师,给点面子,大家都拿出诚意来,叫你们老大来跟我谈谈。”
契娜:“谈个j八,你直接滚蛋,永远别再让我看到,就这样啦,没什么可商量的。”
我板起脸来,虎躯一震,目光炯炯,不怒自威,直视过去,盯着鬼上身的契娜,严肃地说:“你叫不来此地的鬼老大也没关系,可以带我去见鬼,或者叫出你的直接头领。”
契娜:“这里有几百只鬼,大家快乐地生活,害人或者捉弄人,其乐融融,就像一个幸福的原始部落,你快消失吧,这里的一切不关你鸟事,如果你坚决不肯走,我们只能把你扔出去,到时候摔成一滩肉泥可别抱怨。”
我:“你真顽固,并且不懂事,看样子你死的时候年纪多半很小,所以见识少,比较笨。”
契娜张开嘴,伸出红红的舌头,做了一个扭曲的鬼脸,然后说:“有本事来咬我咪咪啊,操。”
这一下,我只得采取较为激烈的手段,否则的话,这只鬼大概还以为她厉害得不像话。
一张驱邪符拍到了契娜头顶上。
☆、小女鬼
一只灰朴朴的鬼影子从契娜体内探出头来,与此同时,契娜张大了嘴,全尽全身之力尖叫。
“哇——啊——!”这声音异常刺耳,无比响亮。
如果她去参加大声喊叫的比赛,凭这一下的表现,拿冠军应当没问题。
何大壮被这声音吓得不轻,站在走廊里大声问:“发生什么事了?”
我拿出桃木剑,刺到鬼的衣服当中,注意没有没弄伤其形体,然后轻轻往外一挑,把这只鬼整个从契娜体内弄出来。
这是一只很瘦的鬼,死的时候年纪不大,估计也就十一岁左右,由于拖着两条大辫子,可以断定系女鬼,就衣着打扮看,应当死掉已经有些年头。
契娜口吐白沫,慢慢朝我倒过来。
真差劲,鬼都驱逐出来了,居然还无法恢复神智。
我无可奈何,只好伸出手扶住她的身体,同时另一只手还得握着桃木剑,感觉很辛苦。
契娜靠在我怀里,并不算重,大概也就四十公斤的样子,她身上的香水味很浓,熏得我鼻子不太舒服,老想打喷嚏。
被挑在木剑上的小女鬼并不安分守己,朝我怒目而视,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如果获得自由的话,估计她会扑上来咬我几口。
无奈之下,我只好向外面的何大壮求助,叫他进来帮忙。
这家伙犹犹豫豫进来,就像一只试图窃取食物的猫那样,如果出现什么情况,估计他会反应敏捷地立即转身跑掉。
我:“快来扶着契娜。”
他:“你手里那只小棍子上挑着的是不是鬼?”
我:“是啊,刚刚从契娜体内揪出来的,新鲜热乎,要不要送给你带回去玩?”
他愕然:“不要啊。”
我:“这把是桃木剑,上面有符咒,这只鬼修为不够,沾到之后就跑不了,你不用担心她,赶紧过来把契娜安顿好,我手都酸了。”
他终于鼓起勇气绕到侧边,把契娜抱起来,走到外面去。
我现在腾出手来了,可以认真对付这只小鬼,正打算来一番认真的刑讯逼供,一转头却发现她已经不见了,不知逃去了哪儿。
☆、卑劣行径
好不容易抓到一只小鬼,居然还让她跑了,这事让我面子有些挂不住,刚刚才吹嘘过,被桃木剑沾到就跑不了,一转眼却不见了。
我在卫生间里转悠了一圈,找不到鬼去了哪里,估计已经穿透墙壁到别的房间去了。
只好走出来,头刚伸出门去,就看到很不像话的一幕,何大壮先生蹲着,正好把咸猪手从躺在地板上的契娜女士的□□内抽出来。
这家伙真不像话,竟然做出如此下流和没品的事,鄙视一个。
他还很无耻地试图为这种行为辩护:“担心经理会有生命危险,所以我查看一下她的心跳是否正常。”
我平静地问:“正常吗?”
他:“担心你误解我,所以急忙把手抽出来了,还没摸清楚呢,要不你来摸摸看。”
这家伙显然想拉我下水,伟大高尚光荣神奇英明如我,当然要坚决拒绝这样的卑劣行径。
我:“摸脉搏就可以了,干嘛非要摸人家咪咪,如果她恰好在你的手伸进去的时候醒来,你就要弄得下不了台。”
他讪笑着解释:“刚才太着急,竟然忘记了摸脉搏也可以,嘿嘿,我真没用,一点小事,居然把我吓得手足无措。”
我:“脉搏正常吗?”
他摸索了一下,点头说:“有脉搏,像是很正常的样子。”
我:“掐一下人中,轻轻拍打她的脸,把她弄醒。”
他照办,折腾了几下,契娜慢慢睁开眼睛,鼻孔里吹了一个半透明的大泡。
我温柔地说:“乖囡囡,别怕,有我在。”
何大壮抬头问:“大师,那只鬼呢?”
我:“刚才一不小心,居然跑掉了。”
他愕然转头四下张望,像是很惧怕哪里会突然伸出一只爪子,或者出现一张破碎的恐怖面孔。
契娜:“我被鬼上身了是吗?”
我:“是,有一只小女鬼进入你的身体,控制了你,我把她赶走了。”
契娜:“这种事以前就发生过几次,每一回鬼离开之后,我都会觉得很难受,头晕目眩,几天都缓不过劲来。”
我:“待会到办公室里去,我做一碗符水给你喝下去就没事了。”
☆、祝你愉快
终于来到这幢大厦的招商兼物业管理办公室。
里面的人看上去都不怎么对劲,一位衣着暴露的小妞儿坐在桌子后面看着我,同时打哈欠,嘴张得很大,可以看到粉红色的舌头和不怎么整齐的牙。
契娜摇摇晃晃走过去,无力地朝小妞儿瞪眼,似乎想要开口斥责几句,却因为缺乏体力而无法做到。
走进去一看,内部感觉很空旷,办公桌挺多,但是人很少,粗略估计,至少有四分之三的桌子旁边没人。
一位中年男性胖子趴在电脑面前,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屏幕,但是很奇怪,电脑根本没开机,屏幕上什么图像都没有,只是一片灰黑色。
走近些再看,我发现这位中年胖子的左手放在两腿之间,慢条斯理地上下移动,根据经验和常识,可以肯定这家伙在进行一种男生特有的健身兼娱乐活动——打飞机。
我走近中年胖子身边,亲切而友善地问:“哥们,为什么对着没图像的屏幕这样做?不必停止,没事的,我只是好奇而已。”
中年胖子慢慢悠悠转过头来,脸上浮现一个无精打采的笑容,嘴微微张开,一丝口水挂在唇角,久久不肯滴下来,愣了片刻之后,结结巴巴地说:“你瞎了吗?这么刺激的东西都看不到。”
我睁大眼睛再看,确认电脑屏幕上确实什么都没有,看来这家伙不想与我分享看到的东西。
我小声问:“没打扰你吧?”
中年胖子慢吞吞地说:“请闪开些,当心待会喷到你身上。”
我心想凭他这副德行,不可能有多大压力,能够弄出二十厘米开外只怕都是超水平发挥,喷到别人这种可能性完全不存在。
我热心地问:“快要出来了吗?”
中年胖子:“至多再过半个钟头。”
我:“你已经弄了多长时间?”
中年胖子:“从午餐过后一直到现在。”
怪不得,小鸟都弄成紫色的了,再这样折腾下去,真担心他会从此一蹶不振,变成太监。
我还是赶紧离开的好,万一他的这只东西突然爆裂,鲜血四溢,这画面未免太刺激,我不希望看到。
于是我说:“祝你愉快,再见。”
中年胖子:“拜拜。”
☆、中邪
契娜走过来,伸出一只手,食指直刺中年胖子手里摆弄的那小段东西,大概由于愤怒给了她一些力量,让她有能够说出话来:“老李,太不像话了,工作时间,众目睽睽,你居然做出这样的事,严重影响到公司的光辉形象,我郑重地宣布,你这个月奖金全没了。”
中年胖子无所谓地说:“同样的话昨天你已经说过一次。”同时手里的动作并没有停止。
这种现象当然不对劲,正常人不可能这样旁若无人地处理个人问题。
这时一位漂亮的女子从地上爬过来,就像一条响尾蛇那样扭动身体前进,基本不依靠手臂帮忙。
我对这位地上的女子说:“嗨,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地上的女子懒洋洋地说:“别挡道就好。”
我闪到一边,目送女子爬过去,猜不透她打算到哪里。
说句公道话,她身材挺不错,属于纤瘦型,此时在地上蛇状爬行,平添了几分奇怪的妩媚。
何大壮沮丧地说:“刘小妹,别爬了,衣服都弄坏了。”
地上的女子:“老娘喜欢这样,关你鸟事。”显然是交谈分散了注意力的缘故,她的头撞到了桌子腿上,弄破了皮,开始流血。
何大壮:“不听劝,结果倒霉了不是。”
刘小妹:“都怪你们,把路占了,我只好往路边小道上钻,结果才撞伤了头。”说完之后不再理睬人,而是继续往前爬,最终进了卫生间。
契娜:“这帮家伙看上去像是全都中邪了,也不知还有没有救。”
我说:“这个得看情况,如果魂魄缺了一部分就比较麻烦,缺失的魂魄如果已经散掉的话就无法挽回了。”
继续往前,又看到一位很离谱的年青男性,这家伙居然□□了衣服,就这么坐在电脑前,飞快地打字,显得专心致志。
契娜长叹一声:“哎,昨天还挺正常的,今天怎么连衣服都不穿了,真糟糕。”
我凑近看看,发觉年青男生在做财务报表,光看这些内容的话,倒也没发现哪里不妥,貌似很正常,只是正在工作的这位不太对劲,他全身光溜溜的,露出比女人更白的皮肤。
☆、滑稽
没穿衣服的年青男士抬起头来,严肃地对契娜说:“经理,请放心,我一定会努力完成好份内的工作,然后抽空帮助其它同事,我坚信,在你英明的领导下,我们一定能够度过难关,再创辉煌。”
这番话听着毫无问题,无论语调还是内容都挑不出毛病,但是,说这话的人却没穿衣服。
感觉有些滑稽。
继续往前走,看到两位中年妇女正在下象棋,看上去像是很认真的样子,凑近一看,却发现情况很离谱,她们根本就是乱来,将和帅不受任何限制地自由活动,马像车一样自由活动,见什么杀什么,象和士越过界河,被吃掉的棋子过一会儿又捡起来摆回到了棋纸上。
专心下棋的两位对于契娜和何大壮视若不见,连头都不曾抬起来看一眼。
她们基本不曾影响到旁人,而且保持着体面,算是表现好的。
里面有一对男女,同样没有穿衣服,两个身体纠缠在一起,躺在地板上,摆出标准的69型,彼此用舌头舔来舔去,就像在吃蜂蜜的熊。
我很想掏出手机拍张照片,感觉这么刺激的玩艺儿确实有些收藏价值,但是考虑到别人对这样的行为可能会有看法,于是没有这么做,心里感觉挺遗憾的。
契娜气乎乎地说:“有时我真想杀人,太恶劣了,弄得这里像是精神病院似的。”
我:“我怀疑这里的人普遍被外来意识入侵了,现在控制着他们躯壳的是别的东西,并非原来的她们,所以,无论这些人做什么,你都没必要生气。”
契娜:“从前,他们一个个全都是优秀的好员工,任劳任怨,非常听话,叫加班从来不会拒绝,可是最近一个月来,情况越来越怪异,我已经没任何办法了。”
我:“为什么你早些时候没有求助?”
契娜:“我请过一次和尚,来大厦里做过法事,后来仍旧见鬼,于是又请了一伙道士来驱邪,仍然无效,时间却浪费了,最终通过多方打听,得知本市处理灵异事件最厉害的是幽冥事务所,于是昨天预约到了你。”
我:“那些和尚道士都没事吧?”
契娜:“别提了,两伙人都同样下场,刚走出这幢大厦就发生车祸,当场死了几个,送到医院之后有没全部死光光就不知道啦。”
☆、肠子
进入契娜的办公室,一股强烈的臭气扑面而来。
里面有位中年男子,笑嘻嘻地蹲在椅子上,看姿势好像在大便。
但是有点儿不对劲,有一条长长的东西从中年男子的菊花里拖出来,世界上没有谁的大便有这么好的韧性,能够离体半米长还不断。
仔细一看,原来是肠子。
中年男子两只手拿着自己的肠子,乐呵呵地把玩,一会弄成麻花状,一会又打个蝴蝶结,玩得不亦乐乎,好像那些沾满了脏东西的长条状物体是彩带或者其它玩具。
椅子上的坐垫已经很脏,上面有一些粘糊糊黄丨色物质,谁都能够很容易判断出那是什么东西。
契娜由于愤怒而嘴唇抖动,立即对何大壮下达命令:“把这家伙打出去。”
我立即阻止:“不可以这样做。”
契娜:“为什么?”
我:“他已经被外来的意识控制住,对他施用暴力毫无道理。”
契娜:“我的办公室被他弄脏了。”
我:“等事情处理完之后,换个地方就好,把这里留给新来的人,或者改做其它用途。”
中年男子抬起头来,洋洋得意地把肠子又拖出来一段,现在看上去有将近一米长。
等到他把十二指肠拉出来,估计也就活不成了。
何大壮皱起眉头,一手捂住口鼻,这当然没用,总不能停止呼吸。
中年男子慢吞吞地说:“总经理,我知道你经常跳绳,你看我把肠子抽出来让你跳好不好?”
契娜:“一点也不好,脏死了,并且很臭。立即把你的肠子塞回去,然后从这里滚蛋,永远不许进来,你的奖金全没了。”
中年男子:“我喜欢这里,气氛挺好的,非常适合大便。”
契娜一手抚额,由于气恼而说不出话来。
何大壮从腰间抽出棍子,伸出去轻轻捅了中年男子的肩膀几下,作驱赶状。
中年男子:“把肠子弄出来之后,摆弄和抚摸的过程当中,我体验到强烈的□□,好爽啊,你们不想试试吗?”
何大壮忍无可忍,手里的棍子使劲一捅,中年男子从椅子上摔下来,黄丨色的糊状物质四下飞溅。
☆、救命呀!
幸亏我躲闪得及时,没有成为受害者。
契娜缩在何大壮身后,也没有什么事。
何大壮身上溅到了不少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