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我的时候,我正躺在树林里呼呼大睡,老妖精见状没有叫醒我,而是把我背了回去。
第六十六章 摇身一变成主子
那四位美少年果真被点了哑岤,解开他们的岤道后,他们对我千恩万谢,尤其是那个小木子,激动地眼泪鼻涕直流,那副样子真是有损他那一张美颜。
给了他们一些钱财让他们四个回家,可他们死活都不愿意,非要跟着我报恩。
我见他们十分可怜,可又实在爱莫能助,我现今连自己都顾不上,哪还有能力去管这么多人。
小木子是个极为机智的少年,许是注意到我面泛难色,说道:“恩公不用担心,我们自己都能照顾好自己,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可你们这么多人跟着我也不方便啊?”我如是说道。
小木子拍了拍胸口,说道:“这个您放心,小木子练过几年武功,说不定跟在恩公身边还可以保护您呢,他们三个也都有一些身手的。”
我眼神闪了闪,察觉出了端倪,问道:“既然如此,那你们是怎么被抓进去的?”
小木子啐了一口,神情有几分不屑,“那些该死的混蛋,给我们四个使下三滥的手段,他们在我们的饭菜里下了十香软筋散,这毒不仅让我们浑身没有力气,还动不得真气半分。”
我用手探了探小木子的手腕,果真如此,可同时也察觉出了这个小木子的武功并不弱,而那三位少年亦是如此。
掏出四粒药丸分别给他们服下,片刻之间,他们的功力就恢复了三四成。
小童在旁边连连拍手叫好,看到小童这个举动,此时我又想起另一件事来,转头问她:“你那个朋友小桃还救不救?”
小童眼里闪过一丝古怪的神色,稍纵即逝,然后答道:“我估计小桃不会出事,她应该和那些人贩子是一伙的。”
这四个少年和小童身上都是有秘密的,或者可以说,他们是有共同的秘密的。至于他们的秘密是什么,再至于他们跟着我的真正缘由,我并不想去了解。因为就算我此刻问了,他们也绝迹不会说出实话。
我这刚踏入江湖就接二连三遇到一些心怀叵测之人,更遇到了一些莫名其妙之事,这些或许并不是什么坏事,但或许正是天大的坏事。
思索了一番,六个人在一起实在是太显眼太招摇,再加上小木子他们四位美少年和小童这位美少女,保准走到哪目光吸引到哪。
我向来喜欢独来独往,更是惯于低调行事,带他们五个在自己身边,那得招惹多少羡慕嫉妒恨,最终打算只留小童和小木子两人在自己身边。
本来只想留小童一人的,可看到小童和小木子那“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的暧昧场面,实在不忍心棒打鸳鸯。
其余的四位少年极为不情愿地离开了,或者可以说,在某人的暗示下不得不离开了,而那个某人,不是别人,正是小童。
方才,小童对他们使眼色的时候,恰好落在了我的眼里。这一举动,让我心中更生出了几分怀疑。
找了一间客栈住了下来,决定还是住上几日再继续前行。
长安这个地方总给我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既熟悉又陌生,既亲近又疏远。这种感觉让我对这个地方充满了一种矛盾的心里,也让我有种深究的念头。
小木子长得极为秀美,倘若打扮成女子,绝对不会输与小童。不过他的个性极为豪爽,是个标准的男子汉纯爷们,真是和他的长相有几分不符。
令我惊讶的是,他的功夫着实不错。仔细观察了半天,丝毫看不出他师承何门何派。
我问他:“你这武功是谁教的?”
小木子答道:“我爹是个镖师,所以他教了我一些,但大部分是我自己瞎琢磨出来的。”
这分明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瞎琢磨就能琢磨出这么高深的武功,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啊,还是说你是武曲星下凡?
不过有一点他没有说瞎话,那就是,他真的能保护我,他的武功比我的要高出不少。其实是,我的武功压根和他就不在一个等级,我只是个武学菜鸟,而他的武功少说也在中等偏上的水平。
说来我还真是惭愧呐,我悟性一向很好,你说我怎么就不是练武的料呢?
我见小木子的剑使的不错,又见他的身手极为敏捷,想了想,给他起了个叫如风的名字。小木子小木子,这个名字虽然叫起来顺嘴,可听起来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小木子听到这个名字后愣了片刻,就连小童也是,我着实没想到他们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许是他们认为名字这东西就应该由爹娘所起,而我擅自主张的举动太过越俎代庖。
我只得干巴巴说道:“你若是不愿意那就算了,反正名字也不过是个代号而已,其实小木子也挺好的。”
小木子回道:“我愿意,以后我就叫如风了。”脸上的神情似乎并不是欣喜,而是一种略微复杂的神色。
小童这时问我:“姐姐,那我呢?”
我思索了片刻,答道:“你是个姑娘家,小童这个名字也不适合你,要不就叫如花吧!”
小童听完哭丧着个脸,满是委屈,“我可不叫这么名字,如今这个名字可都让那些丑女们给叫遍了。”
这话倒不假,不知从何时起,如花这个名字成了丑女的代名词。
其实叫如花的还是有美女的,我以前就见过一个。当时正好出谷采办年货,结果又让我给碰上了那个说要把我纳为小妾的王宝玉。他当时正在犯他那老毛病,围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调戏着。
对于这种不知悔改的好色之徒我自然不会便宜放过他,那姑娘后来对我千恩万谢。问过才知道她的名字叫如花,果真人如其名。
如花虽然不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那般的绝世美女,但也算得上是位小家碧玉型的小美女。
因为我这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女风范,如花姑娘不仅从王宝玉的毒爪下逃脱,最后还嫁了一位如意郎君。
老妖精当时笑言:“你可总算做了一件好事!”
言归正传,我嘻嘻一笑,“方才和你开个玩笑而已,你看你,明眸皓齿,肌肤白如雪,要不就叫如雪吧!”
这么优美文雅的一个名字,可小童听闻后似乎并不大开心,一副极为不情愿的样子。
我问她:“那你自己可有中意的名字?”
小童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地说道:“我还是叫小童算了。”
小童这个反应透露出几分古怪,如雪这个名字怎么了,姑娘家的再合适不过啊。这丫头,没想到比我还挑剔。
不过一个人的名字至关重要,关系到人的一生,确实马虎不得。譬如你听到一个叫王二狗的人会产生什么想法,听到一个叫王致远的人又会产生什么想法,但其实这个王二狗是雍州富商王致远发家致富以前的名字。
人常说文如其人,也常说名如其人,甚至有人一厢情愿的认为名字可以改变命运。
改变命运?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有这个可能,但更多地应该是人自己的心里暗示在作祟。
就像我这名字,千寻,千寻,简直是什么玩意啊,越想越觉得意境不好,怎么感觉怎么悲催,怎么感觉怎么凄凉。
小童这几日好像长高了不少,几乎是一大截一大截地噌噌往上窜,这么快的生长速度简直不合乎自然生长规律。可是我并没有从她的脉搏中查探出丝毫异常之处,所以只能把原因归结到她如今正处于生长发育阶段。
自从那日和公孙玉一别之后,转眼已有几日。不知为何,公孙玉好像派人一直跟着我,但他自己似乎并没有同我见面的意思。不管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都自信这药绝对不会药倒自己。
从朱雀门经过时脑海中再次浮现出一些画面,但又稍纵即逝,这种感觉十分不好。
我十二岁之前的记忆几乎是一片空白,但我的大脑并没有受到过任何伤害,所以只有一种可能能解释这个情况,那就是,我的记忆人为被人动了手脚。
我小小年纪,应该不会结什么仇家才对,那到底是谁抹去了我的记忆,他又安的什么居心,红心还是黑心?这一切也只有我自己去慢慢揭开谜题了。
深夜的时候,我翻来覆去彻夜难眠,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睡了过去。
那夜,我做了一个很是奇怪的梦。
在梦中,似是来到了一处桃花树下,树上的桃花开得十分鲜艳。可刹那间,眼前的那些桃花变成了火红色,接着慢慢变成了一团火朝我袭来。
就在惊慌失措之际,一位红衣少年从天而降,他缓缓来到我的身边,伸出手把我从火中抱了起来。
那一刻,我盯着他绝美的容颜,忘记了呼吸,忘记了世间的一切。
后来,我又做了一个梦。
在梦中,自己抱着一颗桃树拼命地飞奔着,然后把它扔到了河里。可是等我回去之后,发现那颗桃树又好端端地长在那里,于是我又把它砍下,然后抱起它继续飞奔着。就这样辗转不停,直到一个身影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看着我,眼里满是怜惜,柔声说道:“你这么做是何必呢,我心里从来都只有你一个。”
我再看时,那颗桃树突然一下子消逝不见,那个身影也消逝不见。
第六十七章 令郎虽好,但非吾爱
我和小童刚出客栈大门,就被一个仆人打扮地人给拦住了去路。
小童厉声问他:“你是何人?想干什么?”
那人瞥了小童一眼,转而对我十分客气地躬了躬身,说道:“我们大人请姑娘黄鹤楼上一叙。”
我问他:“你家大人是哪位?”心中有些不明所以。
那人恭敬地答道:“姑娘去了自然便知。”
“这神神秘秘地肯定不是什么好人,姐姐你绝对不能上当。”小童不由分说,一个劲拉着我往回走。
我安慰她道:“没事,走,去看看,有人好心请客干嘛不领情呢?”
小童拉了拉我的衣袖,悄声说道:“那我叫如风跟上咱们。”
我道:“不用,放心,一般人我还能对付得了。”
这人既然敢明着派人前来邀请,而不是暗箭用一个麻袋之类的东西把我套在里面拖走,那就说明他没有伤害我的故意,起码目前没有这样的心思。
那人将我们带到黄鹤楼二楼一间雅间门口,又是恭敬地说道:“大人吩咐过了,只让姑娘一人进去,还请姑娘见谅。”
小童脸色顿时大变,见此,我小声对她说道:“放心,无妨,你在外面候着我便是。功夫我不在行,逃跑的本领还是有几分的。”
小童无奈,只得答应。
进门的瞬间,我的眼前出现了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此人相貌中等,但浑身上下透露出一种威压和霸气,衣着更是不凡,用的是江南最好的丝绸制成。这人我虽素昧平生,但已猜出是何人。
我径直走了过去,然后在他对面坐下,十分平静地说道:“原来竟是闻名天下的公孙大人,不知您找在下前来是所为何事呢?”
公孙行从我进去之后,目光就一直停在我身上,“不卑不亢,果然不是一般的女子,短短片刻就能判断出老夫的身份,也不是一般的聪明。既然如此,那你猜猜老夫此次找你是所为何事呢?”
我笑道:“应该是为了令郎公孙公子吧!”
他神态自若,道:“正是,据闻犬子前几日给姑娘送了四位美少年!”
这是铁一般的事实,我自然只能如是回答:“没错,是有这么个事。”
公孙玉虽然擅自做主将他老爹用来卖钱的“货物”免费赠送与我,但这似乎并不是多大的事,可公孙行的反应着实有些古怪。
公孙行一直观察着我的举动,见我始终一副平静的样子,说道:“你可知道,玉儿他从来没有过如此反常的举动。”
我道:“说实话,我也没想到令公子会这般慷慨大方。”
他眼神一紧,“慷慨大方,你可知道,玉儿从小到大从未给任何人送过一件礼物,包括我这个父亲。如今不光给你送了,还是这么大的一件礼物。你可知道,他送给你的东西值多少钱吗,价值连城,价值连城啊!”
你可知道?我可不知道,要不是公孙行说,我上哪知道这些去呢。
听他这意思,公孙玉原是个这般小气吝啬之人。此种铁公鸡的程度,真是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想我起码还给老妖精送过几件礼物,虽然都是不值钱的玩意。
还有,如风他们四个价值连城,这我怎么就没发现呢。我虽知他们四个肯定能卖个好价钱,但也没想到会卖个这么好的价钱。看来这事果真没那么简单,他们四个的身份绝对有问题。
耳边又听到公孙行说:“如果损失的只是金钱那也就罢了,你可知道,玉儿为了你得罪了三位侯爷和两位小侯爷,这么出格的事在他身上那可是头一遭。”
你可知道?我当然可不知道,你不说,我又上哪知道这些去呢?
原来那五个猪头的身份这么高贵,可公孙行朝廷里有万贵妃那颗大树撑腰,别说是侯爷,就算是王爷,估计也得买他几分账。
我看着公孙行,继续等他说完。
公孙行又说:“我公孙行是谁,天王老子来了那老夫也不怕,所以老夫并不在乎玉儿他得罪了谁,可老夫在乎的是玉儿他自己啊。”
总算说到重点来了,我问道:“那您的意思是?”
公孙行抿了一口杯中的茶,看向我,说道:“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玉儿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什么,他看上你了。”
我轻笑道:“您这是开的什么玩笑,我和公孙公子那日只是第一次见面,您觉得这可能吗?再说了,公孙公子并不是那种草率的人。”
我是想说公孙玉并不是那种会一见倾心,一见钟情的人。一见倾心,一见钟情这种事是发生在感性的人、或者说至少会有一丝感性的人身上,而公孙玉诚然是位极为理性的主。
公孙行答道:“玉儿的确不是草率的人,这点老夫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老夫才说他看上你了,他是老夫的儿子,老夫自然比谁都了解他。”
我想到了公孙玉之前的莫名其妙,答道:“这绝不可能,我猜想,公孙公子应该是把我误认成了一位故人。”
公孙行闻言神色凝重,道:“这不可能,玉儿他可从来没有和任何姑娘多说过一句,哪来的什么故人?”
从来没有和任何姑娘多说过一句,这话谁信啊。他在你面前自然得装装样子,背着你谁知道干些什么勾当呢。你们家可是开妓院的啊,青楼那些多貌美又懂得勾搭男人的女子,保不齐个个都和你儿子有过一夜风流呢。
心里想着,可嘴里自然不能这么作答,“这个您就得问公孙公子才能知晓,我知道您今日叫我前来的目的。放心,我对公孙公子没有一丝一毫的兴趣,令郎虽好,但非吾爱。所以您不用担心我和他之间会发生什么。我保证,从今以后,我和公孙公子绝不往来。”
“你还真是聪明,不用提醒就知道老夫想说什么。其实老夫对玉儿一向宽容,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老夫从来不加干涉。可是唯独这事不行,因为玉儿已经订了亲事,而此门亲事关系重大,所以他不能再和别的女子有扯不清的瓜葛。”
我和公孙玉只有一面之缘,就算公孙玉那日做了一些反常的举动,那也不必然能说明什么,他这老爹也未免太杞人忧天了吧。更何况公孙玉那人深藏不漏,和他在一起,我总感觉有种莫名的压迫感和危险感。
要说公孙玉是看上我了,那是打死我我都不相信呐!
“由不得老夫不提前准备,玉儿派了人这几日一直跟着你,他可从来没有对任何姑娘这么上心过,所以老夫才出此下策。要知道,老夫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你送到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但老夫又害怕玉儿从此会心生怨恨,玉儿这孩子老夫太了解了。”公孙行说着眼神有些涣散。
一直以为这位关中王是位雷厉风行、心狠手辣的狠角色,没想到也有这么柔情的一面。看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软肋,而公孙行的软肋就是自己的儿子公孙玉。
软肋这个东西不好,适当的时候是会要人命的,所以一个人要想活地长久些,最好的办法就是无情。
公孙玉有这么个疼爱他的爹那还真是他的福气,不像我,生下来就是个没爹没娘没人疼爱的野孩子。
一想到这,突然又想起了老妖精,心里顿时泛酸地厉害。也不知道他这些日子都在做什么,没有了我的陪伴,他会不会觉得孤单觉得寂寞呢?
“明日我就会离开长安,所以您担心的事这辈子都不可能发生。”
即便我觉得公孙行真的是太过杞人忧天了,公孙玉就算是看上我了,那也并不意味着他就会娶我,所以你说公孙行担心这么多到底是何必呢。不过我最后还是宽了他的心,因为他对儿子的那份爱令我有些小小的感动。而这种爱,恰恰是我盼望多年,但永远不可能会在自己身上出现的。
跨出门的时候,听到公孙行在我身后说了一句,“倒是个明事理、心性聪慧的姑娘!”
明事理?心性聪慧?言外之意就是,你这个人很知好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我的确是个知好歹的人,也时常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但今番的作为,跟这无关,只是因为我对公孙玉毫无兴趣而已。倘若我要是看上公孙玉了,估计他老爹到时候会把厚颜无耻、不知廉耻这样的词语用到我的身上来。
小童看见我后,慌忙问道:“姐姐,那个公孙行没有难为你吧?”
我答道:“没有,他不难为我,那是为他自己做了件好事。”
小童惊讶地问道:“这是为何呢?”
我答:“因为我会加倍地还给他啊!”
公孙玉的人在我去黄鹤楼的路上跟丢了,其实那人的追踪技术不错,但还是被我给甩开了。那人后来只好在我所住的客栈门口守点,以为我无论如何会再次出现。
我并未回去,而是在别家客栈住了一晚,吩咐小童买好路上所用之物,一切打点好之后,天一亮我们就出发了。依如风的智慧,相信很快就能追上我们。
在桃花谷的时候,我曾经问老妖精:“我若是去闯荡江湖了,你会不会来找我呢?”
老妖精当时回道:“找你,找你作何,欺负我是吗?”
老妖精的脸上始终有浅浅的笑意,浅浅的,淡淡地,就像梨花白一般,沁人心脾,暖人肺腑……
第六十八章 狗皮膏药
出了长安,我们一路向西走去。
小童问我:“姐姐,咱们这是要去哪呢?”
要去何处,其实连我自己都不清楚。我从空雾谷出来,难道真的只是为了要当天下第一毒手吗?越想越发觉得惆怅起来,一时之间,脑中翻江倒海想了许多。
我们在杨凌镇这个地方停了下来,晚上投宿在当地唯一的一家客栈里,而如风果真不出所料般和我们顺利汇合。
这个镇子有些古怪,我们去的时候家家灯火通明。那么深的夜,也不知道他们都在屋里干些什么,还有这间客栈,上下两层加起来几十个房间,可就住了我们三个。
最奇怪的就是,偌大一家店,店里就只有一个掌柜和一个伙计。掌柜的看起来倒属正常,可那伙计总有些怪怪地。
我估计我们十有八九是住进了黑店,相信要不了多久,我们就会被剁成馅然后给制成丨人肉包子。
将伙计送进来的饭菜仔仔细细检查了好几遍,发现并没有下药,可我还是不放心。所以最后决定三个人同睡一间,自己和小童睡在床上,让如风打铺睡在地上,以防万一。
小童似乎有些扭捏,不大情愿和我睡在一起,就连如风也对我这个提议表示抗议。真是奇了个怪了,我不和小童一起睡,难道让我和如风一起?
小童是这样解释的,她说:“我平常都是一个人睡习惯了!”
天苍苍,野茫茫,这回答顿时点燃了我这火爆脾气,“难道我平常是两个人睡得不成?大家都是女子,犯得着这么难为情吗,再说了,我还没嫌弃你呢你倒嫌弃我?你若真不愿意那就睡在地上得了,反正到时着凉的人不是我。”
此时已近三更,我是真的犯了困,于是自行先躺着睡下了,至于他们俩,爱怎么招怎么招,我是没那个精力去管了。
早上醒来时,见小童和如风都睡在地上,他们两人挨得很近很近,距离只在尺尺。
小童如今正是情窦初开的豆蔻年华,看她这样子,多半是喜欢上了如风,而如风也应该喜欢她。这孩子,你早说啊,早说我就牺牲自己让你俩一块睡在床上了。嘻嘻,那画面太美我真不敢想。
这两人几乎同时睁开了眼睛,然后不约而同地看向我,连表情都出奇地一致,你们俩要不要这么有默契?还有,你们俩就没觉得一丝害羞难为情吗?
看来自己真的是老了,着实跟不上这些少男少女们的思想了。
我们从楼上下来后去付房钱,掌柜地笑眯眯地说道:“房钱已经有人付过了。”
有人付过?我眸子一沉,问他:“是谁付的?”
掌柜的答道:“就是窗户边坐着的那位公子。”
我朝他所指的方向一看,看到了一位自己做梦都想不到的人,此人不是别人,而是公孙玉。
公孙玉到底是如何得知我在这个地方的,又为何要跟着我,他到底想干什么呢,这些问题我一一不解。仔细一想,难怪觉得那伙计有些不对劲呢,估计多半是他的人。
我看公孙玉时,他也看向了我,然后朝我微微一笑,我也礼貌性地朝他微微回笑,“公孙公子真是好大手笔,莫不是这整个杨凌镇被你给包了?昨晚的那灯火通明和如今这空无他人的客栈,莫不是用来欢迎我的不成?”
“不是包的,这里本来就是我的地盘。”公孙玉淡淡答了一句。
我一口血差点喷了出来,公孙行是关中王,关中整个地界全是他的地盘,这么重要的事我怎么才想起来。如今就连公孙玉都知晓了我的下落,那公孙行更没理由会不知。我可真是聪明到家了!
“那就谢谢公孙公子盛情款待。”我在公孙玉对面坐了下来,小童和如风站在我身后。
“敢问姑娘这是要去何处呢?不知我是否有这等荣幸可以和姑娘一道呢?”公孙玉开口说道,脸上始终保持着淡淡地笑容。
此种微笑的火候,公孙玉拿捏地极为精准,真是增之一分有口蜜腹剑的嫌疑,减之一分有皮笑肉不笑的嫌疑。不得不承认,此人的心机犹如那海水不能斗量一般高深莫测。
“去哪暂且还不确定,不过确定的是,那肯定不是什么好地方。”我如实回答。
“听你这一说,那我更有兴趣前往了!”公孙玉答道,眼里有一丝隐隐约约的兴致。
“公孙公子,你这人具有冒险精神和挑战精神,这点在公子哥中着实难能可贵,可是,我不能带上你一起前去。”再次如是答道。
带上公孙玉,无疑等于玩火自焚,此种危险份子我要是带在身边,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我嫌自己活得太久了。
“因为家父?因为他让你远离我?”公孙玉一直看着我,仿佛又想从我脸上看朵花出来。
他老爹公孙行找我的事看来他很清楚,我轻轻一笑,答道:“非也,你觉得我是那种别人让我离开我就会乖乖离开的人吗,且不说我不知自己去哪,也不知前方是否有狼虫虎豹,就算知道前路一片坦荡,那我也不能和你一同前往,因为我们不是同一路的人,这点相信公子心里一定很清楚。”
“你没走怎么知道我们不是同一路的人,你这么百般推辞,难道是因为怕我父亲知道你拐走我后为难于你?”公孙玉浅声答道。
天苍苍,野茫茫!什么叫拐走你,分明是你自己跟来的好不好。再说了,我就是想拐,那也得有那本事。我就说这人脸皮厚了,你看,又是脸不红心不跳,真是一个二皮脸!
“你父亲是否会为难于我,我并不关心,也毫不在意,因为那是他自己的事。我关心的是,你公孙公子这般跟着我,到底是想做什么呢?”
直截了当问出了困扰自己的疑惑。
“不做什么,就是看上你了,所以想跟着你,就这么简单。”公孙玉答道,表情正常地就像在说我饿了所以要吃饭一般。
混沌未开,天雷滚滚啊!这算是表白吗,这算是我平生头一次被人表白吗,可怎么感觉这气氛怎生这般奇怪呢。
“迄今为止,这才是我们第二次见面。”对于这个事实,我必须做出申明。
“不,是第三次,你来向阳居的前一日我们还见过一次。”公孙玉纠正道。
前一日,那就是我救小童那一日,怎么完全没有任何印象呢。
“你当时正给李彪他们抛媚眼,许是没有注意到我。”公孙玉补充了一句,仿佛并不认为自己说出的话有多么的失礼。
突然忆起小童那日对我所说的话,顿时有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估计公孙玉当时看我的举动被她给瞧在了眼里记在了心里,也突然明白过来,公孙玉为何在那日看到我就像看到熟人一般。
“好吧,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公子你已经有婚约了。”我所能搬出的砝码唯有这一个了。
“那又如何,我又没说要娶你!”公孙玉说的极为自然,表情仍是那般云淡风轻。
天苍苍,野茫茫!好吧,公孙大爷,你有种,你真有种,这话你也能这般直白地说出口。
“那看来是我误会了!”我自嘲道。
“你没误会,方才也没听错,我确实是看上你了,可这并不意味着我就要非娶你不可。”公孙玉说的还是极为自然。
公孙玉这话说的一点不假,看上是一回事,成亲是另一回事。
这个世间痴男怨女无数,但有几个人能跟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呢,更不用说什么长相厮守、白头偕老了。
在情爱的道路上,世人一直在寻寻觅觅,但结果却总是冷冷清清。所以我不喜欢自己这个名字,总感觉太过凄苦。
“既然如此,那公孙公子为何还跟着我?”我继续道。
“因为我想见到你!”
多么掷地有声的一句话,可惜从公孙玉嘴里说了出来。
跟着我,想见到我,又不想娶我,唯一的解释那就是,把我吃干抹尽之后拍拍屁股走人。
好吧,我承认你的理想很美好,但你要知道,理想和现实往往是两码事。
所以我并不生气,一点也不生气,因为他爱想什么那是他自己的事,完全跟我无关。我不能去控制他的意识,我所能做得,唯有控制好自己。
“享福的好日子你不过非得跟着我受苦,既然你想跟那就跟着吧,反正到时候后悔地又不是我!”说完我别有用心地看了公孙玉一眼。
公孙玉闻言笑笑不语。
一个贵公子,不远万里,哦,对不住,是不远百里跟着我,不怕吃苦,不怕受累。这是什么精神?这是一种大无畏不怕死的精神,这是舍身成仁的精神,这是义无反顾、飞蛾扑火的精神。
公孙玉这种明知不可为而为止的勇气很是值得嘉奖,也成了我前进道路上的一个标榜。想我当初学习用毒的时候,受到了多少身体上的折磨,更是受到了多少内心的煎熬,一个小小的公孙玉又算什么呢?
第六十九章 刺客来袭
这一决定着实惹恼了小童,她在我耳边叨叨个没完没了,把我耳朵差点磨出茧来。这孩子,还没嫁人就这样,以后如风可有得苦受了。
公孙玉危险我比谁都清楚,可我有什么法子呢,我就是不带上他,他自己有腿不会跟着啊,这关中地区上千里都在他家势力范围,我又能跑到哪去?
为今之计,还是朝西北是为上计,一则渐行渐远能摆脱公孙玉他家的势力,到时再摆脱公孙玉不是难事。二则当初我遇见的那名胡姬也就是那个牡丹仙子她的家乡就在鞑靼吐鲁番那一片区域。
我对那片地区的兴趣完全来源于牡丹仙子身上的醉颜,因为醉颜只有在那个地区才有。
有了这醉颜,那我的炼毒无疑等于锦上添花。可那两个地区不是常人轻易所能到达的,姑且先不论那里的居民是如何的彪悍和凶猛,单就昆仑山附近的毒虫猛兽足以令任何人望而却步。
自从见过牡丹仙子以后,我就对这个地方开始耿耿于怀,但一直苦于没有得力的助手。如今有了公孙玉,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公孙玉的武功不差,适当的时候,没准还能派上什么用场。
收拾好包袱出去时,公孙玉早已令人准备好了干粮和水,还准备了四匹良马。恩,不错,这小子考虑地十分周到,这么快就体现出他的价值来了。
我们一路向前行进,公孙玉并没有问我要前往何方。他也真够放心的,就不怕我把他给卖了,想来他是认为我没有这个胆,毕竟人贩子那个行当是他老爹和他的本行。
到岐山府的时候,天已黑了下来,下马打算找个客栈投宿。
正东张西望之余,远远看见有个官员模样打扮地人带着几个奴仆急急匆匆赶来。
刚到我们跟前,那官员就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嘴里毕恭毕敬地说道:“下官见过公子!”
“起身吧!”公孙玉缓缓开口。
那官员起身后又毕恭毕敬地说道:“公子一路舟车劳顿,下官已准备好下榻的地方,还望公子不要嫌弃寒陋,能在此歇息一晚!”
“走吧,带路!”公孙玉又缓缓开口。
那官员听完极为喜悦,走在前方带起路来。
小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