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儿眨巴着水灵的大眼睛,一脸天真的说道:“姐姐,我好想你。”
这句话让林清觉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她也并未多说,只柔声回了一句:“姐姐也很想你。”
折腾了大半日安儿才又睡下,林清替她捏好被子方才离开。
想起来到三王府与安儿相处的种种,林清心中百味杂陈。许是因为她太过缺少被人关爱的感觉了,所以她对生命中的每一份关爱都极为珍视。
在她仅剩的七年记忆中,只有恩公、紫烟以及某位登徒子曾给过她最真挚的关怀与温暖。没想到来到三王府后她会遇上安儿这样一个至真至纯的姑娘,没想到她们竟会彼此关怀照顾,自安儿出事后,有一句话始终萦绕在心头:“安儿,你曾给我无尽的温暖,我林清必不会弃你于不顾,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
“清儿,我听大夫说安儿如今已是神志不清了,他们说的究竟是真是假?”陆承瑄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林清身边,甫一见到林清他便急急问道。
林清对陆承瑄的举止很是诧异,陆承瑄怎会如此关心安儿的状况?他们应该不熟悉才是。林清心里却在这时回想起安儿曾对她说过自己在三王府有后台,莫非那个后天是陆承瑄吗?这样一来陆承瑄为什么帮自己找安儿,又为什么派人细心照料安儿,似乎都说得通了!
见陆承瑄眉宇间难掩对安儿的担忧,林清愈发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想。
☆、第60章 遇刺
来到三王府已近一个月,林清除了打听到陆承瑄的一些喜好与习惯之外,竟连半点事关二皇子的消息也没有得到。这让林清觉得很是惭愧,毕竟她是恩公花了大心血培养出来的,如今看来却是这般无能。
再照这样下去,她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完成任务回到凤城面见恩公呢?林清心中又急又乱,却也不得不按捺心思继续侍候着陆承瑄。
这日,林清被陆承瑄留在书房研磨。
陆承瑄并不善武,却在琴棋书画方面有着过人的天赋,他的兴趣爱好也大都与舞文弄墨离不开关联,因此陆承瑄极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待在书房中。
“清儿,研磨的力道有轻重缓急之分,你这样随意动作,恐会伤了墨的品质。”陆承瑄低着头正提笔作画,时不时的抬眸看一眼林清的动作,顺道指出她研磨手法的一些不足之处。
恰与陆承瑄相反,林清一直对琴棋书画没什么兴趣,若不是宁沧澜逼着她学了些,只怕她是绝不会碰这些东西的。此刻为陆承瑄研磨,也不过是形势所迫,林清勉力挤出一丝甜笑,柔声对着陆承瑄道了一声是。
陆承瑄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来,看向林清的目光满是赞赏。
心事各异的两人一个全神贯注的作画,一个细致用心的研磨,屋内的氛围倒也分外融洽。
门外的打斗声正是在二人猝不及防时突然响起的。
当‘砰砰砰’的拍门声响起时,陆承瑄仍在镇静的作画,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林清用力咽了咽口水,一面佩服陆承瑄的沉着冷静,一面却又止不住担忧。三王府的守卫坚固严密,寻常人轻易混不进来的,府中人更没有可能造成这般激烈的打斗,那么究竟是什么缘故会造成这场打斗?
“王爷!王爷,有刺客!”屋外的人语气惊恐,似乎被吓得不轻。
陆承瑄皱眉停下手中的动作,站起身来欲朝屋外走去。林清这时哪还有心思研磨,丢下墨块一个箭步便拦在了陆承瑄身前。
“现在屋外情况不明,王爷应当小心谨慎才是。”林清语调恳切道。
陆承瑄微微颔首,当即便停下了步子。
屋外的打斗似乎愈演愈烈,林清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两个快如闪电的人影撞破房门冲进了屋内。
两个人冲进来后并没有贸然动作,将屋内打量一番后,其中一个人手执长剑便陆承瑄的方向走去。
“陆承瑄,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执剑人以黑巾覆面,教人无法看见他的表情,他说话的声音不大,却有一种能带给旁人巨大压迫力的力量。
眼看那个手执长剑的人就要走近陆承瑄,林清顾不得多想便拦在了陆承瑄身前。
“你们要干什么?”林清觉得自己牙齿都在发颤,从闯进来的这两人身上散出的气场来看,他们的武功必定非常人可比,也远不是自己能敌得过的,但林清即使害怕也还是决定挡在陆承瑄身前。
执剑人缓缓将手中的长剑架在了林清的脖子上,语气凶狠道:“你这丫头胆子倒是挺大,识相的就赶紧让开,否则别怪我的剑下无情!”
另一个人也在这时走了过来,他并未多说,绕过林清便朝她身后的陆承瑄袭去。
林清被这突发的一幕惊得失声尖叫,但她反应也是奇快无比,抬腿侧身便将横在自己脖子上的长剑朝另一人踢了过去。
另一人轻巧的避开了朝他飞过去的长剑,却也因为这个动作而离开了陆承瑄身前的位置。林清趁此机会连忙抓住陆承瑄的手拔腿便往屋外跑,可她仍是低估了那两人的速度,两人挽剑如花朝陆承瑄刺过来,剑锋直指陆承瑄的要害。
“快走!”林清用尽全力将陆承瑄的身子甩了出去,以自己的躯体挡住了两人的长剑。
刺破皮肉的声音清晰的传入了屋内几人的耳中,林清的身子如同笨重的布偶般落了出去,随之而来的便是眼前铺天盖地的一片黑暗。
林清再次睁眼时发现已经正躺在陆承瑄的屋子里,屋内少了她熟悉的墨香,反而多了一股浓重的药味。
“你醒了?”陆承瑄清润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林清觉得既惊讶又惶恐,颤颤巍巍的想要坐起身来,“王爷,奴婢……”
“什么都别说,好好躺下,你可觉得有哪处不舒服?”陆承瑄伸手为林清捏了捏被角,神色温柔至极。
这样的陆承瑄让林清觉得非常不对劲,但她却也说不出究竟是哪里不对劲。或许是因为陆承瑄一直对她不冷不热,而今突然的关心令她难以适应。但无论如何,林清非常乐意陆承瑄如此待她。
“昨日多谢你为我挡了那两剑,否则今日躺在这里的人定然是我。你若觉身子有何不妥万万不要强自忍耐,我会去找最好的大夫来为你诊治。”
“多谢王爷关心,奴婢没事。”尽管身上多处传来酸痛之感,林清仍然选择硬着头皮说自己没事。原因无它,她就是觉得自己这样说能让陆承瑄更加怜惜自己,好歹自己是因为他才伤重卧床的。
陆承瑄面上露出不知是欢喜还是忧愁的笑容来,“当时情况危急,我没想到你竟会舍命救我,这份恩情我会铭记在心。来日定当报答!”
“照顾王爷本就是奴婢的分内之事,王爷不必放在心上。”林清面露羞赧之色,低垂着眸子似是不敢与陆承瑄对视。
“这段时间你就好好歇着,我会派人好好照顾你。我还有公务要忙,就先——”陆承瑄说着转身朝门外走去。
陆承瑄话未说完林清便出声打断了他,不用猜也知道陆承瑄接下来要说的是他要先行离去,这显然并不是林清想要得到的结果。
“王爷,奴婢有一事相求,还请王爷应允奴婢。”林清双眸含泪,可怜巴巴的说道。
陆承瑄停下脚步,面露疑惑的看向林清,“何事?”
林清被陆承瑄的目光看得有些心虚,但她仍是鼓足了勇气开口道:“王爷……能不能常来看看奴婢?”
☆、第61章 胎记
陆承瑄十分爽快的应允了林清的请求,反而让林清有些不知所措。
“奴婢并没有别的意思,奴婢只是……”林清慌慌张张的解释,却更显得欲盖弥彰。
“我都知道的。”说完这句话后陆承瑄便推开门走了出去,只留下躺在床上瞪大眼睛一脸困惑的林清。
陆承瑄说他知道?他究竟知道些什么?他知道自己是不怀好意的接近他并且为了得到他的信任才救他的吗?抑或者他是信了自己之前对他说的心悦于他的话语?
林清怎么都想不明白,索性闭了眼不再想。总之陆承瑄现在是答应她常来陪她了,都说日久生情,她就不信陆承瑄能避开她的温柔陷阱!
一连几日,陆承瑄都遵守自己的承诺抽空来陪着林清,二人一见面便开始聊着各式各样的事情,相处得倒也十分融洽。
“王爷,那两个刺客抓到了吗?”
陆承瑄扶着林清坐起身,语气严肃而又冰寒,“抓到了,但他们死都不肯供出究竟是谁派他们来刺杀我的!”
林清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她并不好奇那两名刺客的身份,并不怨恨他们,相反她反而有些感谢他们,因为他们的出现才使她成功拉近了与陆承瑄的距离,让她离完成自己的任务又进了一步。
“那些刺客又有什么好在意的,倒是你,你的伤好些了吗?”陆承瑄关切道。
林清娇滴滴的答了一句:“多谢王爷关心,奴婢好多了。”
口中虽这般说,林清面上却露出来痛苦的神色。那两个刺客一人在她身上扎了一个窟窿出来,这才短短几又怎么好得了?
“你啊,若是有哪出不舒服尽管说出来,何苦自己强撑?”陆承瑄抬手轻轻抚上林清的手臂,仔细检查着她的伤处。
对于陆承瑄的触碰林清只觉浑身不自在,想要挣开陆承瑄的手,却一个不慎牵动了伤口,鲜血顿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沁湿了缠在她臂上的雪白纱布。
“呲!”林清痛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陆承瑄原本是在为林清看伤,但看着看着他却红了眼眶。
“你……你为什么会有这个胎记?”盯着林清的手臂看了半晌,陆承瑄突然指着林清腕上的一块红色印记大声问道。
许是因为陆承瑄面上的表情太过骇人,林清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不可能,这不可能!”陆承瑄‘腾’的站起身,神情于不置信中又带有几分纠结。
林清一头雾水的看着陆承瑄的动作,弱弱开口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奴婢也不知道自己身上为何会有这个胎记。”
陆承瑄在屋里快步走了几圈,似乎想要以此来安定自己的心绪。
对于陆承瑄怪异的态度,林清隐约觉得与赵木樨有关,兴许是因为赵木樨腕上也有一块如自己这般的胎记,才让陆承瑄表现出这样困惑纠结的模样吧!
但这未免也太过巧合了,难道自己不仅长得像赵木樨,就连身上的胎记也与她一样吗?
“王爷?奴婢——”
林清话未说完,便被陆承瑄接下来的动作惊得忘记了言语。
“什么都别说。”陆承瑄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林清床前,长臂一伸用力将她拥入了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