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陆承瑄低声提醒,淑贵妃这才跪下,但神情却依旧恍惚。
七皇子?陆承璟?陆承瑄对这两个名字倒也有几分耳熟,只不过七皇子明明在十九年前就死了,为何父皇临终时竟会说出传位于七皇子的话语?
反观陆承修及陆承礼等一干皇子公主,无一不是满脸困惑神色。
合寿宫内再一次静了下来,不过这静默仅仅只维持了片刻光景,陆承修突然站起身,指着陆承瑄的鼻子怒道:“是你,是你指使自己的母妃淑贵妃下药残害父皇,今天我就要替父皇讨回公道!”
话音刚落,陆承修已经举着一把不知从何处抽出的利剑刺向陆承瑄。
论武艺,陆承瑄从来都不是陆承修的对手。可这毕竟是在皇帝的寝宫内,哪里容得陆承修随心所欲,陆承瑄一个眼神出去,立刻便有身怀武艺的太监冲上前拦住了陆承修的长剑。
“快来人呐,二皇子造反了!”恢复神志的淑贵妃适时的大喊道。
已经有许多双眼睛看到是陆承修先动的手,若是现在打起来,再趁乱杀死陆承修,届时就算会落人口舌,也不会没有解释的理由。
从门外立刻冲进来许多侍卫,其中不乏陆承瑄的人,也不乏陆承修的人,两方势力相撞,场面一时变得混乱起来。
“皇兄,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陆承瑄满脸不敢置信的神色,他没有想到陆承修的胆量竟如此之大,更没想到他竟这样迫切的想置自己于死地!
“陆承瑄,你这个不孝子,竟敢谋害父皇,我今日就替父皇除掉你这个不肖子孙!”陆承修嘴角勾起一个残忍的弧度,巨剑直直刺向陆承瑄。陆承瑄热衷文学,对武艺方面向来兴趣缺缺,勉强反抗了几招便被陆承修一剑抵住了脖颈。
淑贵妃吓得目眦欲裂,“陆承修,你快放了我的瑄儿!”
“贵妃娘娘真是好气魄,我与三弟是亲兄弟,又怎会伤害三弟?只要你跪下承认自己谋害父皇的罪行,我自然不会为难三弟。”
“你!”淑贵妃气得浑身发抖,身份尊贵如她,几时受过别人如此直接的胁迫?可是陆承瑄是她唯一的儿子,是她唯一的希望,她绝不能让他有事!
淑贵妃放柔了语气,“承修,你将剑放下,咱们有话好好说。”这样近乎低声下气的姿态,她上官云淑这一世都不曾做过。
“母妃!”陆承瑄痛苦的皱起了眉头,眼见母亲受辱,他的心就如针扎般疼痛。
“不要再让我重申第二遍。”陆承修咬牙说着,手中的剑一寸寸迫近陆承瑄的脖子,立刻便有鲜血自陆承瑄脖颈处流出。此时的他就如那地域修罗,令人心生恐惧。
淑贵妃栋‘咚’的一声,直直跪了下去,眼中的泪在同一时间顺着保养得宜的面颊滑下,“住手!放了我的瑄儿!”
这一幕深深灼痛了陆承瑄的眼,他的母妃素来高傲,如今却为了自己受如此大辱,这让他的心如何能不痛!
“七皇子到!”门外突然传来太监尖锐而又高亢的声音,让屋内的人一时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一阵响亮的戎装摩擦声由远及近,愈发清晰的传入众人耳中。不用看,众人也知道这是许多兵士在靠近合寿宫。
在那些兵士的正前方,是一个身披银色铠甲、面容刚毅、浑身散发着轩昂之气的男子。
此时若是林清在这,必能一眼认出这个七皇子正是那个曾多次救她的络腮胡男子。
跪在合寿宫外的一众大臣见到这男子,大都是一脸困惑之色,有几名大臣已经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吾乃皇之七子陆承璟,先皇七弟。令特持先皇遗诏来此,奉先帝之遗命继承帝位!”陆承璟一步步靠近合寿宫,最终在合寿宫前的台阶上停了下来,手持明黄诏书站在一众大臣面前朗声说道。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惊得忘记了动作!
☆、第148章 继位
最先反应过来的人是陆承修,在听到太监说‘七皇子到’时,他已经停下手中动作出了合寿宫,见到一身戎装的陆承璟,他未曾多言便持剑刺了过去。
陆承璟微微侧身躲过一击,并已肉眼难见的速度抓住了陆承修持剑的手,“二皇兄,你就是这样对待久别重逢的皇弟吗?”
陆承修冷冷一笑,不屑的道:“整个大夏朝无人不知我七皇弟早在十九年不幸暴毙,你想冒名顶替,没那么容易!”
“是吗?”陆承璟松开握住陆承修的手,两手对着半空击了一掌,立刻便有一太监打扮的老者走到了众臣子跟前。
“老奴常平,乃是当年月妃娘娘宫里的掌事太监。月妃当年身患重病,担心自己护不住自己的孩子,便使了一招偷梁换柱之计将七皇子偷偷换出宫去了。后来发生的七皇子暴毙一事,死去的不过是月妃娘娘从宫外抱来的假皇子罢了。”名唤常平的老太监一口气说完这么一段,霎时引起了一众大臣的窃窃私语。
“大胆奴才,竟敢捏造事实!”说话之人却是不知何时从屋内出来的淑贵妃,她看了陆承璟一眼,目光最后却落到了地上跪着的太监常平的身上,“凭你一面之词,就想捏造事实,你当我们大夏朝的朝臣眼睛都是瞎的吗!”
“贵妃娘娘会如此惊讶,也在承璟意料之中。十九年你命人在我母妃的饭食中下毒,又暗使毒计想要害我,却被母妃发现,让人将我送出皇宫,这才得以活到今日。恐怕你想不到,当年你害死的陆承璟如今会活生生的站在你面前吧。”陆承璟语调平淡,说出的却是重如千金的话语。
“你,你胡说!”往事被揭露的淑贵妃险些失了态,但她终究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之人,不过短短一瞬神态已经恢复如常。“我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若你想趁机转移话题,那么本宫现在就告诉你不可能,你最好拿出证据来!”
陆承璟勾唇一笑,这一笑悦目得几乎颠倒众生,他举起手中明黄色的诏书,慢慢展开。
“寡人受奸人上官云淑、上官云扬所害,今命不久矣,特立此遗诏。自父皇口中得知,七弟流落民间,阅尽百姓诸况,尝尽民生疾苦,有治国之才,将帅之魄,悯生之德,实为承大统之良才。特传位于七弟承璟,望,勤勉为政,为百姓、为我大夏朝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陆承璟念完遗诏上的内容时,一众大臣仍有些发愣。倒是宋未,第一个叩头朗声道:“先皇圣明,先皇圣明!”
有宋未这个丞相带头,其他臣子也都纷纷叩头附和。
“这样公子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七皇子,又拿出所谓的先皇遗诏,可我们又如何知道你手中的遗诏真是先皇承明所书?即便遗诏是真的,你的身份也并非是一个老太监可以证明的。”一直默然观察着合寿宫中状况的陆承瑄一开口便给陆承璟出了一个大大的难题,言下之意,若是陆承璟不拿出实际的证据,那么他的皇子身份仍不能作数。
可现在七皇子的生母月妃早已身死,其父皇也刚刚驾崩,谁又能出来证明他的身份呢?
臣子一个跪得双膝疼痛,此时却都忘了痛,只想着知道站在他们身边的这位模样俊朗的公子究竟是不是真的七皇子。
“宋大人,李大人,柳大人,还请你们来替我看看这诏书是否真为我大哥承明所书。”陆承璟说着便让身边的侍从将遗诏送到了当今大夏朝官权最大的三位臣子手中。
三位臣子观察了半晌,最终得出了一个统一的答案:遗诏是真的。
陆承璟满意的点点头,又道:“不知诸位大臣可曾听说过我父皇的秘密军队,陆家军?”
“如何能不知,当年正是这陆家军打下了大夏的江山。只是建立大夏朝不久后,陆家军就被遣散,在当时也成了一桩令人猜不透的迷案。”一名有些年迈的臣子说道。
只见陆承璟缓缓从怀中取出一块青色的符状铁块,将之亮在了所有大臣的眼前。
“没错,当初我父皇确实对外宣称陆家军已被解散,但那只是为了掩敌国的耳目,为我大夏朝秘密留下一批精锐部队,以备敌国来犯。如今,号令陆家军的令符就在我的手中,诸位大臣,你们觉得我父皇会将此等重要的令符交给一个不明来历的人吗?”
陆承璟的话令所有人都变了脸色,知道陆家军仍然存在,比知道眼前的人就是七皇子更令他们惊讶。陆家军,那可是一支足以另人闻风丧胆的军队啊!
“臣等拜见七皇子,恭喜皇子继承大统,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这声音原来越响亮,直至逐渐响彻整个合寿宫,响彻整个皇宫!
阴沉的天空忽然透出了一丝曙光,曙光照在陆承璟刚毅的面庞上,刚好照亮了他嘴角那一抹平淡而又自信的微笑。
父皇,母妃,儿臣回来了。今后儿臣定不会辜负你们的期望,尽心为国、为民,好好守住我陆氏一族的江山!
至此,七皇子陆承璟继位之事已成定局。
陆承璟继位后,立刻封二皇子陆承修为陵南王,三皇子陆承瑄为河西王,五皇子陆承礼为镇北王,对其他几位皇子公主各有封赏。值得注意的是,陆承璟还下令加强边疆的防范措施,以防外敌来犯。不仅如此,他还推行了许多利民的政策,约束官员兵士的政策,此举一出,立刻赢得了大夏朝老百姓的推崇。
很快,百姓们口中传的不再是陆承璟半路出现,皇位继承得有些不明不白,而是开始传颂陆承璟开明的当政之道。
对于害死自己母妃的淑贵妃,陆承璟直接将其打入了天牢。至于仍对皇位有所觊觎的陆承修和陆承瑄,陆承璟并未轻视,而是明里暗里削弱他们的权力,又刻意在他们两人之间制造矛盾使他们不得不互相防范,从而减少他们对自己的威胁。
☆、第149章 欲念
陆承璟继位后,几乎所有事情都按照他的预期顺利的发展着,但却有一事令他无论如何也放心不下,那便是林清的下落。
他曾派了许多人去找寻,却都一无所获。林清像是突然从这个世上消失了,没有人知道她去了什么地方,甚至没人知道她如今究竟是死了还是活着。
日子在表面的风平浪静中过去,转眼已是一月之后。
陆承瑄依然做着他的闲散王爷,取了舞姬白汐后,他行事愈发低调谦逊,似乎十分满意那种平淡安稳的日子。三王府中的女人们也安分守己生活着,不论是洛紫英还是张紫烟,在独得陆承瑄宠爱的白汐面前都显得太过微不足道。
至于陆承修,自打陆承璟继位起他心里就没有舒坦过哪怕一天,整日在府中不是摔东西就是拿府中的下人出气,脾气变得分外暴躁,能在他面前说上话的人也只剩下张秋丽。
这日,陆承瑄、陆承修同时收到了一封神秘的信。
“诚邀殿下百花楼一叙,商讨有关皇权事宜。”
收到信的陆承瑄和陆承修却对此信抱着不同的态度,陆承瑄皱眉沉思了片刻最终决定动身前往百花楼,而陆承修压根没看信上的内容直接将信扔到了地上。
“宁沧澜,他明明说过会助我夺得帝位,却让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陆承璟当了皇帝!如今竟还有脸给我写信!”陆承修扔了信仍觉不解气,还要伸脚狠狠踩上几脚才肯罢休。
“夫君,您怎么又发火了。”张秋丽端着一杯清茶慢步走去书房,见到地上的信连忙放下茶杯将其捡起。
张秋丽一眼便认出那信上的字迹是宁沧澜的字迹,作为宁沧澜安插在陆承修身边的一枚棋子,她自然不能放着宁沧澜的信件不管。
“这个宁沧澜竟敢惹夫君不悦,真真是不可饶恕!不过这信上写的,许是一件要紧事,夫君不若先瞧上一眼。”张秋丽柔声劝着,一边将信展开递到陆承修眼前。
“他能有什么要紧事,没用的东西!”
见陆承修这般说宁沧澜,张秋丽当即便有些不快,不过她到底是不敢表露在面上,免得惹来陆承修更多的怒气。宁沧澜安排她嫁给陆承修,原本就是为了哄着陆承修、逗他开心、赢得他的喜爱,在适当的时候吹吹枕头风,从而更便利的掌握有关陆承修的一举一动。
“夫君可是堂堂陵南王,谁那般没有眼色敢惹您不痛快,许是夫君多想了。”张秋丽甜甜笑着,伸手慢慢抚平陆承修紧蹙的眉头。
陆承修就势握住张秋丽柔弱无骨的手,面上忽然露出一丝笑,“你这个小妖精,罢了,我就先看看他还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看过信上的内容,陆承修的眉头却再次皱成了一团。皇权、帝位,这是他想了一辈子的东西,所以他从未打算放弃。可他不得不屈从于命运的安排,即便他心中有万分的不情愿。
在张秋丽的温柔劝说下,陆承修决定还是去百花楼看上一眼。但当他赶到百花楼时,却见着了意料之外的人。
“陆承瑄?”陆承修诧异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