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方说像这种时候。这种气氛中,伏见就会再三地想起那时的场景。毕竟,那是他们的最后一次见面。那之后,一切都在向着稳定的方向发展。新的消息却忽然传来。青王·零宣布自己是零之王权者,出于无色之王、赤之王、黄金之王委托的使命才不得已担当青王之位,如今真正的青王·宗像礼司总算被石盘选出,他也随之消失。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真正的青王的到来做准备。
青族内部的权力交接意外地十分平静,没有任何波澜起伏。然后,零之王权者就这么人间蒸发了。
他的一切都是为了使命。
使命。
为他人付出,为他人活着,以他人的意志为命令。
以此为生存的意义。
——这就是可悲的零之王权者吗?
强迫自己忘记自己。不能拥有自我,一生都只是容器。空担着无限的可能性,自己却只有注定的道路可走。
这就是可悲的零之王权者。
“我比任何人都依赖着伏见君。”
——不是。才不是。
那个人无法理解,真正依赖着对方的,是伏见。比任何人都依赖着那个人。
眼底像是一只飞鸟、又像是一片羽毛的繁复缭绕的阵纹,流动着无定义之色的阳炎,反而微微发凉。
[如果那时候说出来就好了。]
[如果那时候伸出手来就好了。]
[如果什么也不用背负就好了。]
[如果……]
心底有无限个如果,却只有一个结果。
[那样的话,那样的话……就再也不用像现在这样,沦入黑白的世界,听不见来自他人的声音。]
[唯一的颜色已经失去。]
[内心干涸摇摆不定。]
[伏见猿比古,已经快要坏掉了。]
“猿比古!”
hora的门推开,铃铛叮叮作响。八田的语气不同于以往,大嗓门里带着焦灼。
“刚刚在街上,青狗们抓走了一个人!!”
伏见带着腻烦的神色晃荡着酒杯——虽然杯里只是冰水。“那又怎么了?这种事不是经常发生吗。”
“不同的!”八田冲过来抓住他的衣袖,激动地道:“这次被抓走的人……是零桑!”
作者有话要说: 根本没有考虑到大家曾经对我的付出就随随便便说要放弃的我真是彻头彻尾的烂人!
因为最近发生的事牵涉到家人什么的,实在是连找人倾诉都不能的局面。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我其实是个泪腺发达的软弱的无能的家伙。这样说并不是为了示弱求原谅求包容,只是对自己的状况感到无能为力。明明知道应该怎么办却完全做不到……总之整天都斗争得很辛苦。嘛……反正,我在努力吧。然后,尽量能够多码字给大家。然后一起开心快乐地没心没肺地活着。……语无伦次了,总而言之,抱歉,我会继续元气满满地前进的!
这次的告白怎么样!很带感吧哈哈哈!
☆、公主救骑士
无色什么时候会对多娘伸出狼手呢?
顾承迟翻来覆去地找资料,终于在系统那里买来的tv版资料里找着了猫腻。从十束扛着相机的那个画面右下角来看,摄像机显示年月日的功能实在是太棒了。
[12 07 23:45]
最近也有一段时间,无色没有来试图冲破scepter 4的铁笼包围了——显然对方已经在着手准备搞死多多娘了。
毛主[哔]说:敌进我退,敌退我进。穆罕默德说:山不来找我,我就去找山。
顾承迟夜观天象,掐指一算,觉得今晚的夜空真是美。
——是时候开始行动了!
十余分钟后,宗像礼司微妙地勾起唇角,看着干干净净空无一人的牢房,意味不明的笑道:“哦呀,这是越狱?真是的,说来就来说走即走,完全不在掌控之中……虽然早已经有所预料,但还真是任性呢,那位王。”
深夜十一时四十五分。
夜色是浓浓的墨兰,繁星万点如碎银,紫罗兰色的浅淡星光遍空垂悬,天色黯淡叆叇,星光便萦绕着梦幻的色泽,仿佛只要伸出手,再踮一踮脚,高一点,那星光便可近一点,被掬一捧在掌心里。
十束多多良肩上扛着淘回来的老古董摄像机,透过镜头拍摄这星空。视野下垂,天台的栏杆旁倚着一个白色中碎发的少年,衣角被猎猎晚风带动,一边哼着调子变了型的《欢乐颂》,一边闲适地俯瞰着城市夜景。
十束弯起眼睛笑着打招呼:“哟,真是个不错的夜晚呐。我是来拍夜景的,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那少年似乎心情很好,一边轻哼着歌一边愉悦地摆动起身体。仿佛陶醉在美好的夜色中一般,伸开双臂拥抱空气,
“……我是十束多多良,你呢?”
少年双手抄在衣兜里,忽而笑了起来。他似乎真的很开心,笑得有些癫狂,直不起腰一般——而后蓦地转过身来,勾着唇角。
右手猝不及防之间从兜里掏出一把□□,子弹飞速弹出,穿破空气。
好机会!
暗处的顾承迟立刻选好角度冲出。
不能让多娘死,不能让多娘起到[锁链]束缚周防尊的作用。也就是说,必须要由于多娘受伤来使尊哥长期地失去理智,却不能让多娘真的死掉。顾承迟心里暗暗道了一声抱歉,然后一个肘击打开多娘,眼角余光满意地瞥见多娘瞪大了眼睛飞出去,额角撞在天台入口的楼梯间建筑的尖锐处,即刻失去了意识,暗红的血液渗下覆盖住半边面容。
子弹毫无疑问地飞向了顾承迟的左眼。他伸手去挡,却并未来得及抓住,理所当然地子弹带着巨大的热摩擦着钻破了手掌,血肉模糊露出森森的白骨和狰狞的肉理。血一滴一滴地接连不断地打在地上。
顾承迟面不改色地把子弹从手心挖出来,然后掌中燃起无定义色的阳炎,很快又修复了身体。
他默默地注视着手掌的复原,似乎根本不在意无色之王的存在。
无色之王倒是兴奋地一阵阵低笑:“达成了……达成了!成功了!”
他一步一步走过来时,顾承迟便感觉到周身有某种熟悉的不可抗力拉着他不准许自己的行动——这是[使命]的力量。
“本来只是想试一试[使命]这种东西有多么强大呢,没想到只是因为普通程度以上的、来自十束多多良的‘羁绊’就能让您来到这里……太棒了,这就是响应了一直以来我对您的呼唤,我们——我与您之间的羁绊,比他们这些愚蠢的庸常的凡人要深厚的多啊!”无色之王神色里狰狞中带着兴奋的喘息,手指本来极用力僵硬地弯成爪状,犹疑了一下又缓缓松开,略带颤抖地抚摸顾承迟的侧脸。
他用兴奋到嘶哑的声音、颤抖着、尽量轻和地道:“……跪下。”
不可抗力一下子加大,顾承迟暗忖不妙——没想到他还留了这一层意图。只有硬撑着不弯下双腿,不过几秒钟额头便滚下冷汗。
“不愿意服从吗?哼,哼哼哈哈哈……您还是老样子地可爱呢——我说,跪下!跪下!跪下!”
身形修长的青年闷哼一声,蓦地双膝跪在地上。无色之王神色中带着癫狂与痴迷,喃喃地抚摸他的眉眼,“多么惊人的美丽……如果我能早几年被选为王的话,一定还能看到被白银之王用刑束缚在石盘上的您……啊,那种身姿固然美丽,但毕竟不是我亲手为您打造的。我会心甘情愿的为您奉上我的身体,不会像周防尊那个蠢货一样贸然拒绝您……您在我的身体里面,您属于我——想一想……”
他凑得更近了,手指的颤抖幅度大得让人怀疑他是否精神清醒。
“……就让我忍不住兴、奋、起、来呢~”
顾承迟面无表情地冷淡地注视着他,好似看着某种毫不相关的滑稽表演,眉梢眼角竟然莫名地让人感到三分讥诮。
无色被这视线看得心中蓦地一阵火气,面色狰狞一阵,却因不知想到了什么又作罢,复而嗤嗤笑了起来。
“哦呀,您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我说的可全都是实话,如果是我的话,绝对会时时刻刻守在您的身旁,一分一秒都不会舍得离开……更不会像您现在这只不听话的小猫一样,先跟着周防尊,又跟着宗像礼司……那两个蠢货比起您的美味来说要差远了,对吗?——不过,虽然迟了也无所谓。”无色“哼哼呵呵”地一阵低笑。
“那些人都不配成为王……世界上只需要我一个王就够了,而您——届时只要乖乖地、听话地属于我就好。离那个时候已经不远了,您高兴吗?”
顾承迟被他扼住咽喉,并不说话,只是嗤笑似的冷哼一声,勾着唇角瞥了他一眼。
无色之王笑道:“哦呀……没想到,您——像您这样的人,竟然还会笑。”
那人淡漠道:“你既然说我是人,那么我自然有喜怒哀乐。”
无色凑得很近,兴奋的盯着对方墨鸦如渊的双眸,“真的吗?那么,我真是都想见识一番呐……尤其是,您哭出来的样子!”
顾承迟左手倏忽之间凛凛掌风如刀锋劈下,却被一股无法违抗的力量抵在半空,脖子也仿佛被人掐着要窒息一般。他双腿交替乱蹬着,手也巴在脖颈处尽力想掰开拿力道,却只是徒劳。痛苦地挣扎了一会儿,这力道方才散去,顾承迟这才注意到自己已经仰躺在天台上,而无色之王正似笑非笑地俯视着他。
“您与我之间的羁绊如此深厚,我呼唤的‘使命’,您怎么能够违抗呢,嗯?……理解了吗!您无法违抗我啊!”
那人似乎仍陷在窒息的余韵中微微晃神,无色之王单膝跪在他的身旁伸出修长的属于少年的手指轻轻碰触他的眼睛。
“又是这种眼神……又是这种好像永远有话想说却欲言又止的眼神。绮丽的、勾人的眼神,对么?”
他的指尖猛一用力,扎入血肉里。血浆飞迸出来,又妖冶又可怖地缓缓流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