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乔也下了马,牵着缰绳与她一道同行。
方才南乔在马上倒不显得如何,如今两人并行,柳初年突然发现南乔这几个月居然长高了不少——以前南乔最多不过到她的眼睛,现在居然与她差不多高了。
柳初年的身量本就算不得高挑,按着南乔现在的“长势”,只怕过不了多久就会比她还高了。
最初的诧异过后,柳初年微微一笑:“你昨日送去的那两盆菊花不错,那盆‘千丈珠帘’我很喜欢。”
南乔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随即便僵在了原地,她听出了柳初年这句话里的意思。
昨日她派人送去秋菊,绿猗阁的人已经转告了她柳初年从雁荡回来了,她方才所找的借口实在是拙劣至极。
南乔忍了忍,强笑道:“师傅喜欢就好。”
第17章 秋猎(二)
见到南乔略带些窘迫的表情,柳初年终于放过了自己的小徒弟。
来到营帐略微休息了片刻,便有梁帝身旁的侍从赶来,说是梁帝想要见一见柳初年。
柳初年来时早已猜到梁帝会宣召自己,也没什么诧异,当即随着那侍从去了梁帝的营帐。
梁帝坐在桌案后,打量着柳初年。
“想必雁瑜也已经告诉你了,对于那件事朕深表歉意。”梁帝难得地认错,只是那个倨傲的神情实在不像是什么诚心道歉的模样,“只是朕想问问你,你为何不想再教授南乔?”
柳初年很能理解梁帝的不满,毕竟自己的所作所为在某种程度上也是扫了皇家的颜面:“我只是觉得自己并不适合教授帝姬,再加上旧伤复发,恐耽搁了帝姬。”
“当日你在朕面前说,你有雄心壮志,想要一展抱负。”梁帝冷笑道,“可见,你当时乃是欺君罔上!”
柳初年并未反驳,只是低下头任由梁帝训斥,反正他最多不过训斥几句,也没办法真的拿自己怎么样。
她倒是真想告诉梁帝,自己不肯再教南乔,一部分原因便是因为他。
梁帝这个人,在朝政上或许有些本事,但在识人善任一面上却有很大的不足。疑心太过,但自己有没有足够的本事,所以难免被人愚弄。
过了许久,梁帝见她在那里低眉顺眼的,但却偏偏软硬不吃,只得咬了咬牙让她滚出去。
出营帐时,她恰巧撞上了仁佳长公主。
柳初年让在一旁行了个礼,仁佳长公主对她视而不见,径直入了营帐。
仁佳长公主如今的态度与那日可算得上是大相径庭,柳初年隐隐觉得有些怪异。
在柳初年的印象里,仁佳长公主是那种极会顾及面子上情分的人,除非确认对方毫无用处,不然绝不会这般冷漠。
难道自己在仁佳长公主看来,已经是半分用处都没了,以至于让她不屑于理睬自己?
柳初年暗暗将此事记在心中,准备回头再琢磨琢磨。
裕山的风景不错,但与久负盛名的雁荡相差甚远。
柳初年也说不清自己究竟为何会冒着大雨匆匆从雁荡赶回京城,就为了这一个秋猎,何况南乔还根本没有邀请自己……
她只是那么一瞬间,突然有些担心自己的小徒弟——若万一出什么意外,南乔能否撑过去?
可在她掀开车帘的那一瞬,她便觉得南乔与自己记忆力那个幼稚的小帝姬不同了,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能将她变成现在这幅模样。
或许,自己本不必来的,南乔早已在她没有注意的时候渐渐长成了一个能够独当一面的人。
天色渐晚,随驾而来的皇室宗亲都得去参加晚宴,而柳初年自然是安安稳稳呆在南乔的营帐之中。虽说她也可以随着南乔前去,但她本身就不甚喜好那种太过正式的环境,何况自己若去了无疑是给梁帝添堵。
只是她虽逃的了这晚宴,但却逃不掉第二日的围猎。
一大清早她便被侍女唤醒,披衣而起时才发现南乔早早地便起身了,正在帐外练剑。
南乔的资质不错,但她习剑的时日终究太短,故而并不能与习剑多年的柳初年相比。
柳初年站在一旁看了一会儿,含笑指点了她几句,又安慰了她一句:“不过短短几个月,你能有此进益已是十分难得。”
南乔抿了抿唇,她也知晓以自己的年纪习剑已经晚了一些,只是柳初年会的东西她一样都不想落下。
看着时辰已经差不多了,南乔将长剑递给侍女,吩咐静槐将早膳呈上。
柳初年抬手揉了揉眉心,由着侍女为她梳洗,准备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