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和风吹起彩云飞扬

和风吹起彩云飞扬_分节阅读_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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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过去的曾经,

    总是来也匆匆,去亦匆匆。

    为什么,那些我们的曾经,

    都会变得这样仓皇而模糊,

    究竟是有些什么,我们已经失落?

    唯有剩下的一句:好久不见。”

    也许是被诗歌里的意境感染,或是被王旭阳的朗诵打动,教室里只有音乐悠悠,安静无声,不久,杜小红干净清明的嗓音再次想起:

    与你同行

    席慕蓉

    我一直想要,和你一起,

    走上那条美丽的山路。

    有柔风,有白云,

    有你在我身旁,

    倾听我快乐和感激的心。

    我的要求其实很微小,

    只要有过那样的一个夏日,

    只要走过,那样的一次。

    而朝我迎来的,日复以夜,

    却都是一些不被料到的安排,

    还有那么多琐碎的错误,

    将我们慢慢地隔开,

    让今夜的我,终于明白。

    所有的悲欢都已经成为灰烬,

    任世间哪一条路,

    我都不能,与你同行

    王旭阳的诗歌给张文君第一眼的感觉是写给一个曾经的女孩,诗歌里流露出来的无奈和隐隐的悲伤让她想起读席慕容的诗的感觉,她没想到这个外表开朗、外形俊俏的男孩竟也有如女生般的婉转柔肠。在女生眼中,三班容貌出众的男生有三个,肖剑是一个,但性格清冷孤傲,马斌算一个,就是有些华而不实,王旭阳则是另一个,却是温暖阳光,所以,王旭阳的女生缘更好,只是在他开朗温和的背后,也有人所不知的儿女情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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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演出继续进行。

    在女生合唱之后,朱洁、王兵几个演练了几日的小品正式登台,按照李泽的安排,最后他们没有从课本里找到合适的剧本,而是从《洪湖赤卫队》里截取了一段,好笑的是朱洁几个扮演赤卫队的游击队员们,因为看到王兵那些饰演彭霸天的“狗腿子”们实在狗腿:毕竟时间、条件所迫没有服装配套,看着穿着冬衣摇头晃脑装着鬼子说话的这些假鬼子,朱洁第一个笑了场,她一掉链子,其他演员一下子都找不到了北,结果这个小品演得磕磕绊绊,惨不忍睹,但好歹把大家逗得捧腹大笑,歪打正着地把一个爱国教育的正剧变成了一部舞台幽默剧。

    刘燕燕的小魔术本身并无特别的亮点,一看就是还没有完全练到家,但人家艺不高人却胆大,表演过程中尽管漏洞不断,但依然镇定自如,还不停和主持人马斌眉飞眼笑,仿佛相当自得其乐。这一切在吴立萍看来都是在故意打情骂俏,不由把这个憋了半天的吴书记气得火冒三丈,她拉着身边的张文君,恨恨说到:“我今后和这个狐狸精不共戴天,你记住,从今以后,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我说,没有这么严重啊,你多心了,这是正常的演出,你好歹还是书记,这点肚量…”张文君暗自庆幸这位祖宗幸好没有看上肖剑,要不然,她真是不敢想像如何与她朝夕相处!

    最后的一个节目是刘闯的压轴之作,吉他弹奏《垄上行》。刘闯没有在‘小舞台’上表演,而是搬了一把椅子放教室中间的空地上,他今天穿着那件经常穿的高领毛衣,支起一个膝盖,把吉他放好熟练地先调调弦:张文君总觉得今天的刘闯有些不寻常,过于沉默,眼神有她看不懂的落寞和神伤,尽管刘闯教学上不是很上心,但平心而论,她觉得这个年轻的老师还是很平易近人的,他会和他们一起聊一些明星八卦,和他们一起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甚至还经常鼓捣着班里的男孩要勇于保护、关心女孩子,要像个真正的男子汉…和刘文峰的严厉、正经不同,刘闯更像是他们的大哥哥,只是,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表情呢?

    “我从垄上走过,垄上一片秋色…”刘闯浑厚的嗓音伴着吉他的音乐缓缓想起,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张文君觉得这首原本挺平静宁和的歌曲被刘闯唱得特别悲凉,他从头到尾都未抬头,眼眸一直盯着手中的吉他,似乎倾注了所有的情感在演唱这首最后的歌曲。

    曲终歌完,在大家的掌声中,刘闯并未离开,他站立起来,把吉他放在椅子上,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对着他的学生开口道:“三班的同学们,谢谢你们的掌声。今天我是来和你们道别的。很抱歉,我即将离开你们了…”教室里顿时鸦雀无声,所有的人眼里都流露着不可置信,“我,我原本以为可以陪你们走完高中三年,真的很抱歉,不能与你们一路同行,” 张文君听到刘闯的语声里有压抑的哽咽,不知觉自己也视线模糊,她感觉眼中有什么刺痛的东西,刺得她眼角有清泪悄悄流下,她不知道为何会如此,她不是一直抱怨他老是心不在焉吗?她不是也曾暗暗祈祷,祈祷学校能够给三班重新换个经验丰富的语文老师,这样她也不会那么辛苦,可是为什么,当这一天终于来临时,她竟然会悲伤难过?

    “今天是我在麓苑上班的最后一天。我,我希望你们能够好好学习,不要受到任何影响,我祝福你们,能够考上理想的大学。再见,同学们。” 刘闯笔直站在教室中央,慎重地给所有的同学深鞠一躬,转身慢慢走出了教室,教室里终于传来女生轻轻的呜咽声,而在张文君这儿,早已经潸然泪下。

    他怎么可以这样,没有给所有的学生时间与他告别,他和他们朝夕相处了一年有余,没有亲情也有友情,不曾想却以这样的方式挥手道别。

    “刘闯太不够意思了,”身边的吴立萍忿忿说道:“搞的我们这台晚会都变成是他的送别晚会了。”

    这句话有些不够意思,但止泪效果明显,张文君回望站立在边上的班主任,此时他脸庞冷峻,双唇紧抿:他应该也是知道不久吧。

    作者有话要说:  教师这个行当,在那个年代是有些被歧视的,主要是时代遗留的一些社会偏见。

    ☆、语文老师

    第四卷何日君再来

    好花不常开,

    好景不常在。

    愁堆解笑眉,

    泪洒相思带

    今宵离别后

    何日君再来?

    ……

    邓丽君《何日君再来》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

    所以,

    再华美的演出,也有闭灯谢幕际,

    再欢乐的宴席,也有曲终人散时。

    究竟,我们的每次的相逢,

    是为了离别,

    还是,为了下次的再相逢呢?……

    第二十九章语文老师

    (1)

    元旦过后,多日来阴沉湿冷的天气终于放晴,冬日的阳光暖暖地照耀着麓苑的校园,有种“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的错觉,让人有想把身上厚重冬衣换掉的冲动。

    上午第一节是语文课,上课的铃声还未落下,一头白发的吴校长大步流星地踏入三班的教室,把教室里正交头接耳的一众学生们震得张大了嘴,班长杜小红头一次忘记了喊口号,呆坐在座位上反应不过来,所有人的表情里闪现着震惊、意外、惊喜的急速变换,有点像录像带里快进键下镜头的呲呲切换。

    “三班的同学们早!我是吴启德,”老校长低沉又沧海桑田的嗓音在三班的教室里回响,在这样一个初冬的早晨,暖暖的阳光温柔洒满教室的每一个角落,整个班级里似乎都弥漫着温暖和厚重的气息,“从今天开始,我将是你们的语文老师,请大家打开语文课本,我们开始上课。”

    没有人会觉得今天的“起立”、“老师好”的口号声没响起有什么不妥之处,从上课铃打响的那一刻起,班级里就鸦雀无声:此时此刻,三班的教室恍若成了文学博物馆,那感觉就是之前一直在乡村土屋里晃荡的一群愣头青们,终于有一天被领着进入了金碧辉煌的皇家大厅,视觉冲击太过强烈反而一下子找不到北的感觉,所有的人都如痴如醉沉浸在各种感官带来的陶醉之中,不知不觉下课的铃声就在耳边响起,大伙儿都有些不知所措的面面相觑:怎么之前从来没觉得45分钟的一节课会那么快呢?

    “张文君,”吴校长对着还没完全缓过劲来的语文课代表微微一乐,“你中午课后到我办公室去一趟,把练习资料拿过来发给大家。”

    吴启德校长的办公室在行政楼的4楼。

    张文君之前上过的最高楼层是3楼:高二老师的办公室,大多集中在这个楼层,校长办公室,从来也没想过有一天会去,她说不清楚这份心绪是紧张还是期盼。

    “报告,”女学生深呼一口气,轻轻扣响了紧闭的暗红色的校长办公室的大门。“请进,”房间里传来吴老凝重、浑厚的回应。

    推门进去,吴校长正坐在办公桌前批阅文件,他身后挂着一幅大大的行草:“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写得苍穹有力,颇有气势。身旁站着一个年轻欢快的女孩,齐肩的头发,红色的棉衣,听见门口的声响,堪堪抬起了眼帘。

    “张文君,是你啊!”吴菡从校长办公桌前走开,绕到眼前这个还显得有些局促的女孩身边,亲热地打着招呼:“好久不见,你,该高二了吧。”

    “嗯,吴---菡姐姐好。”张文君只觉得今天的自己特别的笨嘴口拙。

    “小菡,你们认识啊?”吴老抬起头来,微笑着看着眼前欢快的女儿,眼光里有慈父的宠溺和关爱,柔和了老校长脸上威严的气势。

    “当然认识。爸,她是曼婷姐的学生,去年春节我就是在她家那儿摔了一跤呢,哎呦,可是让我记住他们厂里的那个大长坡了,对了,她家的香片特别好吃…”吴菡快人快语说了一堆,把张文君倒是说得不好意思了:仿佛那个惹祸的大长坡是她的亲戚似的,愧疚得脸都红了。

    “行了,小菡,你消停一会儿,”许是发现女学生的不安,吴老止住了女儿的聒噪,“文君,资料在这里,一会儿你记得拿走。”吴老说着从桌子边上的试卷中抽出一摞,抬手把张文君叫到身旁:“这是上次你们期中考试的作文试卷,我仔细看了一遍,哦,这篇是你的作文,总体上文笔还算流畅,结构也还连贯,但是立意不够高远,文章的开头不够有气势。一篇好的文章,讲究的是凤头、龙身、豹尾,意思就是开篇要精彩,揭示文章的主题,中间要立意深远,要有灵魂和内涵,结尾部分要刚强有力,掷地有声……”

    张文君的作文,在刘闯的眼中一直评价优良:刘闯欣赏她细腻的文风,娟娟的叙事方式,她用词清丽娟雅,喜欢引用古典诗词名作,与刘闯的“婉约文艺风”不谋而合,所以但凡刘闯阅卷,她的作文分数从来没有低于32分(ps当时作文满分是40分,30分以上均属于高分作文。)但是今天在吴老面前,好像小家碧玉见识了大家闺秀,尤其又是在吴菡面前,她有些羞愧难当。

    “好的文章,不仅仅是语言文字的华美,更重要的是唤醒公众的良知,承担社会的责任。所以,年轻人要把视野放在整个大的社会环境中,要关心国家大事,关注社会热点,这样才能成为社会的脊柱和栋梁……”吴老的话字字句句都敲在张文君的心上,她好像突然拨云见日般发现了一片崭新的天地,最初的羞愧难耐很快又转换成了茅塞顿开。

    “爸,差不多了可以了。人家才是高二的学生,你这要求太高大上了,你得让人家慢慢来嘛。”吴菡忍不住为这个站立不安的小女孩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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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