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嫩的鱼尾在布满山石的地面上扭动着，不一会上面便被划出了血丝，掉落的鳞片暗淡无光。
好痛，好渴。
莫子玉紧紧抱着自己，他想过和顾青坦白的，在小时候就想过，那时候他们是最好的朋友。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和别人不一样，妈妈教他不要在人类面前暴露自己，不能跳进水里，不能和别人说自己的不同。
听话的小鱼，牢牢守着自己的秘密，小顾青是他最好的朋友，他不想瞒他，可是在他下定决心的那一天顾青离开了，从那以后他就没有再见过顾青。
是不是因为我想要说出自己的秘密，顾青才会离开？小鱼这样问自己。
“我就是啊……”莫子玉舔舔干裂的嘴唇，现了原形的他一刻都离不开水。
“执迷不悟！”顾青眉眼都要喷出怒火来。
符纸映着火光冲向莫子玉的脸颊，他死死盯着，眼泪不停的滴落，叮叮当当的声音响起。
莫子玉心里一片绝望，他怎么才能相信自己？相信这个怪物是自己？
莫子玉终于忍不住火光的灼热闭上了眼睛，算了吧，他这样想着。
火光缠绕住了他的身体，比想象中的还要痛苦，莫子玉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不愿意透露一丝□□。
淡蓝色的鱼尾在火中扭曲甩动，莫子玉终于忍不住在火中翻滚开了，也许这是世上最痛苦的刑罚了吧。
离了一刻水都不可以的自己却在火中死亡。
“醒醒！小鱼醒醒！”熟悉的声音响起，有微凉的东西靠近，莫子玉忍不住把身体凑过去，灼热的感觉稍稍褪去了些许，他费力的睁开了眼睛。
“顾青？”莫子玉哑着嗓子说道，嘶哑的声音把自己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一下子就晕过去了？”顾青着急问道，小心翼翼搂着怀里的人，“还有没有哪里感觉不舒服？”
莫子玉摇摇头，还是很热很渴，“想喝水。”
“好。”顾青扶着他，把水凑到他的嘴边，小心的喂他喝下。
“你有点发烧了，我们赶紧回去，他们带了药物了。”
“学姐……”莫子玉虚弱极了。
“等你好了再找！”
莫子玉没有再回顾青的话，虽然他十分想把自己心里的话全部告诉他，想说出自己的秘密，但是他的意识却陷入了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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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身
吃人……
人血的味道……
灵魂……缺损……
有道士……是谁带来的该死……
“是谁？”莫子玉站在黑暗中，用力去倾听黑暗中的声音，可是那声音从四面八方而来，又如同风般不可捉摸，未等他听清楚，便醒来了。
像是久病未愈一般，莫子玉醒了过来，身体的感受瞬间传到他的脑海，他□□一声只想再次昏过去。
四肢酸痛无力，腰痛得像是被什么碾过，头也痛的不能自已，他足足忍了好一会，才能让自己冷静下来思考。
莫子玉睁开眼就看见顾青的一张大脸紧贴着自己，吓得他差点现原形把尾巴甩过去。
“你干什么？”
“你做的什么梦？”顾青说，冷漠的脸像极了莫子玉梦中的样子。
顾青见莫子玉瑟缩了一下，不愿意回答自己的问题，顿时更生气了。莫子玉昏迷的时候不住在他怀里□□扭动，顾青各种火都烧起来了。其中妒火最为凶猛，小鱼扭得如此熟练，到底是谁对他做过不可描述的事情？！
“不记得了。”莫子玉轻声说，梦中火灼的疼痛仿佛还印在他的骨头里，他下意识的摸着自己的腿，依旧是人类的细嫩的腿，光滑细腻带着一些冰凉。
梦到底代表着什么？
顾青见莫子玉扭过头不肯直视他的眼睛，怒火烧红了眼睛并一直向下燃烧着，几乎要烧掉顾青的理智。
他咬着牙终于让自己平复了些许，终于想清楚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我们要回去，你发烧了。”
“发烧了？”莫子玉哑着声音回答，挣扎着要起来。
“你要干什么？”顾青声音同样暗哑起来。
“想要喝水。”背包放在一边的地上，莫子玉觉得自己浑身发烫，下半身尤甚，他害怕自己会在这样的情况下……
于是挣扎得更加卖力了，他要用补充水分压住心底想要放松的心情，可是本就没有多少力气的他再加上生病，挣扎的力度在顾青看起来连调情都算不上。
“别动。”他将莫子玉放下来，扶着他，把打开了的水瓶递到他跟前。莫子玉软绵绵的连拿起水的力气都没有，便就着顾青的手喝了。
仰着的脖子，白皙极致又脆弱，顾青忍不住的想去握住，想要掌控他，让他在自己激烈的动作下扬起头颅，露出脆弱的纤细脖颈。
喉结不自觉滑动了一下。
莫子玉停了下来，顾青手却还在倾着，水便顺着脖子流入了莫子玉的衣领里。白色的衬衫浸了水，胸前的粉红隐隐约约显露出来，于是顾青喉结又滑动了几下，还带着咽口水的声音。
“你要喝吗？”莫子玉伸出粉嫩的舌头舔了一下嘴唇，顾青不由自主就想到若是自己……该是什么样销魂滋味。
“顾青？”
“我不渴。”顾青板着脸十分正经，“我们快走。”
“我……”
“特殊情况，只能我背着你了。”顾青更加正直，浑身散发着我是好人的耀眼光辉。
“好。”莫子玉也不扭捏，老老实实任顾青将他背起来。
莫子玉的手臂虚虚的环在顾青的脖子上，薄薄的布料根本阻止不了两人肌肤相贴的感受。莫子玉觉得顾青的身体像火炉一样，温暖有力，没有灼热感，坚硬的肌肉给了他充足的安全感，他趴在顾青背上不一会又昏昏欲睡了起来，两只眼睛怎么都睁不开。
顾青背上传来了均匀的轻巧呼吸声。
“小鱼？”顾青试探着喊道，莫子玉的身体很凉，丝毫不像刚才还在发烧的人，顾青生怕他在自己背上就这样没了呼吸，忍不住想要喊他的名字。
“嗯……”莫子玉懒懒回答，还没睁开眼睛的他下意识回应。
顾青放心了，一只手捧着莫子玉的屁股，另一只手取出来一张符纸，嘴里念念有词往上一抛。没有想象中的火光，只是散着莹莹之光飘漂浮在他们的一尺之外，像是在指路一般向前飘着。
顾青背着莫子玉十分放心的跟着光团走着，不知道他们在那一段时间内走了多少的路程，与暂时营地的距离是多少，心里想着应该没有多远，可是他们却迟迟不到。
莫子玉在他的背上醒了又昏昏了又醒，反反复复脑袋都成了一团浆糊，一点思考能力都没有，一副任君宰割的样子。
“小鱼，小鱼。”隔一会顾青便要叫他一声，照莫子玉的势头恐怕睡过去就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嗯……”
莫子玉时回时不回，声音越来越轻，顾青急得汗扑簌簌往下掉，他都顾不上擦。
理论上他们应该到了的，一开始的时候他们没有做多远，可是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他们的气息？
追踪符是分子母符的，母符在他这里而子符被他分给他们每人一张，母符可以主动寻找子符，子符之间亦可以互相感应，不应该啊？
照他开启符的时候感应的距离，他们应当是早就到了的饿，可是这种情况……
母符依旧尽职的飘着，顾青步步跟着，心中的疑虑越来越大。
顾青皱着眉头，捧着莫子玉屁股的手青筋泛起，脚步却稳固如初。他不会吧自己内心的猜测说出来，那样除了让小鱼更加害怕担心之外，没有其他的作用。他要做的只是好好照顾莫子玉，并一起走出去，多少人进来便要多少人出去。
“顾青……”莫子玉虚弱的开口，是那种一言不合就会挂掉的感觉，顾青大气不敢喘，生怕把他一口去给吹过去了，那真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哎，我们马上就到了。”
“我感觉我还好，你能放我下来吗？”
他的脸颊微微有些红润，颇有种回光返照的感觉，顾青更担心了，“我们马上就到。”
“真的……”莫子玉无奈，他真的感觉自己还好，灼热的感觉已经全部散去了，身体慢慢有了力气，虽然还有点疲乏但不是不可以忍受的了。
“嗯。”顾青嘴上答应，手上依旧没有丝毫放松，只是加快了步伐。
莫子玉刚想说话，就看见一只飘在他们前面的莹莹之光愉快的一闪一闪的，这是？
顾青面上一喜，快走了几步，果不其然，眼前熟悉的样子让他们放下心来。
他们靠近的地方正是临时营地的边缘，顾青的包就放在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