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妙音瞅准女人开门的时机,轻轻一跃,踩着她的后脑勺从门缝里跳了出去,四脚并用拔腿狂奔,一下子就消失在了路边的花圃里。
夫妻俩面面相觑,傻了眼。
“这可怎么办?”女人问。
男人怒气冲冲道:“还能怎么办?回家!”
“可是萧曼那里……”
“你不说我不说,她怎么会知道?再说她都把猫送给我们了,是死是活都是我们的事,这猫发疯自己跑了,能怪咱们吗?”
有了男人的安慰,女人内心不安减消,夫妻俩开车回家,路上商量着再领养一只宠物。
“猫太能闹了,这次咱们养狗,狗狗听话,还能看家。”
“……”
余妙音在这座城市生活了二十年,从来都是以人的视角看城市,她头一回仰视这座城市,什么东西看起来都高了一大截。
余妙音认识这条路,前面有一个公交车站,坐124路公交车就能回自己从前的家,可是……余妙音并不认识萧曼家在哪。
这可怎么办?
余妙音蹲在人行道旁的花圃里甩了甩尾巴,思索该何去何从。突然,她眼前一亮,想到了个好办法,这时候一辆汽车在她身旁飞驰而过,路边一滩泥水,轮胎飞速轧在泥水洼里,脏兮兮的污水混着泥巴劈头盖脸全溅在了余妙音身上。
“啊嚏!”余妙音满身白毛全成了灰色,大冬天的,泥水冰冷,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发起抖来。
学姐你在哪,你家猫咪被人欺负啦!为什么不来救驾!
余妙音灰溜溜地甩甩身体,朝车站走去。
她虽然不知道学姐家住哪,可她知道自己学校在哪里呀,余妙音把萧曼的课程时间了解得一清二楚,知道她明早会有一节建筑学的课,只要坐车到学校,在教室里等学姐不就好了么?
她想得挺美,计划实施起来就不那么容易了。
在公交车站等车的人多,余妙音避开那些人的大脚,蹲在站牌附近的一个小角落里瑟瑟发抖,猛不丁被一个人照着肚子上踢了一脚。
“喵——”
余妙音吃痛地挨了一脚,当场滚下了站台,滚到旁边的非机动车道里去了,此时正巧一辆电动车飞速行驶过来。
眼见着余妙音就要被电动车轮胎压成猫饼了,她身体里猫的本能发作,一跳两米高,扒拉着花圃里的一颗榕树蹿上树顶。
余妙音卧在树枝上向下看,刚才踢她的是一个四五岁的熊孩子,肥头大耳,脚都还没来得及收回去,邀功似的看着他妈妈,他妈竟然鼓了个掌,夸奖道:“宝宝好棒,真厉害!”
余妙音肚子隐隐作痛,轻轻呜了一声,在心里诅咒:棒你妹,祝你家宝宝下辈子也变成流浪猫,被人踢。
上树容易下树难,余妙音趴在树枝上头疼地想,这下好了,下不去了。
她甩着尾巴看站台上人来人往,那个惹人厌的熊孩子还没走,到处踢人撞人玩儿,他妈就站在边上玩手机,有人被踢了就当没看见,直到人家来告状,她才撇撇嘴辩解:“你是个大人,我儿子才四岁半,你能跟他一般见识么?”路人见她这副破皮无赖相,只能忍着怒火匆匆离开。
熊孩子还在不停地踢人打人,正巧路边站着一个玩手机的姑娘,熊孩子抬起脚重重地朝人姑娘踹了过去。
小心!余妙音急得在树上站起来,熊孩子脚就要碰到姑娘裤腿,姑娘突然一个闪身,熊孩子重心不稳,直挺挺朝着大马路栽了下去。一辆公交车就要进站,向熊孩子栽倒的方向开了过来,他妈妈终于不干站着玩手机了,抱头尖叫,公交车司机一个急刹车,堪堪离熊孩子不到五公分停车,女人一个箭步上前抱起熊孩子,扒了他的屁股就开始揍。
“让你踢人!让你站路边上!你还敢不敢了!?”
熊孩子疼得哇哇大哭,“妈妈我不敢了……哇啊啊……饶了我……”
余妙音站在高处目睹一切,只有一个感受:爽!
她当然不是真的想让熊孩子被车撞什么的,不过看熊孩子被揍,真是大快人心。
一阵冷风吹过,看热闹的人上车的上车,躲风的躲风,站台上人散去了一大半,余妙音打了个寒颤,在树上找了个避风的枝桠,缩成一团舔了舔自己的肚子。
唔,好疼。
……
萧曼自从把妙妙送走,眼皮就一直跳个不停,常言道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萧曼是两个眼皮一起跳,一看就有什么大事发生。
她在房子里焦躁地转了好几圈,看书看不进去,画图注意力不集中,干啥啥不顺,终于忍不住给妙妙的新家打了个电话。
电话通了,萧曼不等那头应答就问道:“您好,请问妙妙在你们那儿一切都好么?”
“它……它一切都好,能吃能睡……呃……对对!刚才还抓了我一下,哈哈哈……”
“那……”萧曼还要再问,那边已经把电话挂断了。
不对,妙妙虽然喜欢黏人,可它从不调皮捣蛋,更不会抓人,萧曼皱眉,妙妙一定是出什么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的地雷和手榴弹,别送了嘤,感觉这文对不起大家的打赏,惭愧
☆、第8章不是宠物是家人
余妙音是被一个好心人从树上抱下来的。
她蹲在树上瑟瑟发抖了一夜,到早上六点多实在冷得受不了,冻得嗷嗷直叫,一个边走路边吃煎饼的小伙子打树下路过,听到余妙音微弱又凄惨的叫声,抬头一看,在纵横交错的树枝之间发现了快冻僵硬了的余妙音,二话不说,抱着树干就爬了上来,把余妙音放在自己的背包里背了下去。
“脖子上还挂着项圈呢,小家伙,你怎么跑树上去的?”小伙抱着余妙音问,“你的主人呢?”
主人?余妙音想起了萧曼,悲从中来,盘在小伙手里不愿叫,也不愿动弹。
她在树上想了一夜,终于想明白了,哪有那么多变态的偷猫贼,八成是学姐嫌自己烦了,随便找了个人来把自己领走的。
余妙音本来还想方设法地想找着萧曼,怕她担心自己,如今算是死了心了。学姐巴不得自己走,她的死活学姐才不关心呢。
“怎么身上这么脏?”小伙子摸摸余妙音脏兮兮的皮毛,脱了自己的围巾把余妙音围了个密不透风,“我赶着去上课,你先在我御宅屋里待着,下课了再陪你去找你的主人,好么?”
“喵呜。”随便吧,反正我主人她也不要我了。余妙音有气无力地扫扫尾巴。
小伙就当余妙音听懂了,把余妙音放在自己的御宅屋里,刚好来了辆公交车,他整理好御宅屋,背着余妙音上车去学校。
……
萧曼找了余妙音一整夜,她觉得自己再找不着余妙音就要崩溃了。
她昨天挂了电话就发现领养余妙音的那夫妻俩口气不对,她心里七上八下的,很是担心余妙音的安危,一挂电话立马跟楚凡汐要了这户人家的地址,打车火速赶往他们家。
萧曼按响了领养妙妙的那户人家的门铃,不久前才在她家出现过的女人来给她开的门。
女人开了门一见是萧曼,咋舌道:“萧小姐?您怎么来了?”
“妙妙呢?”萧曼黑着脸问,连瞳孔都是漆黑的墨色,眼里酝酿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妙妙?啊……那什么,妙妙刚过来有点水土不服,不知道是不是吃坏了肚子有点拉稀,我老公带着它去宠物医院看医生了,明天……明天才能回来。”
女人的眼睛一直闪闪烁烁地躲避着萧曼的视线,萧曼一把揪住女人的衣领厉声问:“我再问一遍!你把我的猫弄哪儿去了?”
不过是一只猫而已,女人从没想过萧曼会着急成这样,被萧曼的咆哮惊呆了,半晌没有动静,总算回了神,才抓着萧曼紧攥自己衣领的手腕,带着哭腔急急忙忙地叫自己老公来给自己助阵,“老……老公你快来!老公!”
“来了来了。”女人的老公圾拉着拖鞋从房间里慢吞吞地走出来,不耐烦地喊道:“怎么了这么慌里慌张的?”他一看门口自己老婆被萧曼拽着的阵仗,噌地起了火,扯开萧曼的胳膊推了她一把,“你有病啊打我老婆?快滚!不然我要你好看!”
“你们把我的猫弄到哪去了?”萧曼虽然不矮,到底打不过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咬牙又问了一遍。
那男人不耐烦地挥手,“我哪知道?你还好意思说你那只疯猫,把我们家车都抓坏了,我还没找你赔钱呢你倒好意思先找上门来了?来得正好,今儿不赔钱别想走!”
萧曼手背在身后攥紧了拳头。
男人本来对弄丢了猫这件事还有几分心虚,见萧曼不回嘴,嚣张的劲儿上来了,骂得痛快,跟个泼妇似的叉腰接着继续骂:“要我说那只疯猫肯定是狂犬病发作活不长了!你跟它相处了那么长时间,我劝你呀也赶快去医院查查有没有感染狂犬病,别跟你们家疯猫似的逮着人就咬!疯子,呸!”
萧曼眯着眼看这个面目狰狞的男人,嘴一咧,竟然笑起来,笑得男人毛骨悚然,脖子后面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萧曼走近那夫妻俩,俩人都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
女人躲在男人后面,男人被萧曼带着杀气的眼神吓住了,护着自己老婆吞了吞口水,“你……你想干嘛?”
“不干嘛。”萧曼道,抬脚直接踹在男人胸膛上,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把那夫妻两个都踹了个四脚朝天。
她踩着男人的胸脯,恶狠狠地瞪他,眼珠子里全是红血丝,瞪得快凸出来,“我家猫要是死了,你们夫妻俩一个都别想活。”
“你……你敢!这是犯法的!”男人被萧曼踩在脚下,依然死鸭子嘴硬。
萧曼哼笑,不知从哪掏出一把水果刀,啪地贴着男人的耳朵□□他脑袋后头的木地板里,顺势削掉了他耳鬓几根头发。
怂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男人见萧曼真的为了一只猫敢不要命,吓得一哆嗦,紧闭双眼高声求饶:“萧小姐!你你你……你家猫咪肯定不会有事的!冷静!冷静!”
萧曼站起来,收了脚,面若冰霜,“你们在哪丢的猫,快带我去。”
“是是是……”他屁滚尿流地爬起来,带萧曼去了余妙音逃跑的地方,只是这时候余妙音早就不在了。
“妙妙?妙妙?”萧曼在那地方四处喊着余妙音的名字,如果余妙音在,它一定会喵喵叫着朝自己扑过来,可是萧曼连续喊了十几声,周围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么冷的天,妙妙一只刚满月的小猫,天寒地冻的,萧曼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