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在外面做直播不打算回学校了，而且明天早上没课，所以本来是想着明天早上拿过去给你的……不过现在给你也一样。”江年若道，“图书馆借书是有期限的，两个月之内要还……要是你想复印收藏的话，当然图书馆比校外复印更便宜一些。”
“谢谢。”周谨成接过，他此时心里的感动不是一点两点就能表述出来的。
江年若笑着冲他摇摇头：“不用说谢啦。”
江年若笑了，他们之间就这么看似没事了，但对谁来说，都不可能跟真的没事一样。
江年若在周谨成过了一夜，第二天也是周谨成把他送回学校的。
而丁歆之的假发跟衣服，江年若决定洗干净之后再还给她。至于而那条被抓破的丝袜，江年若怎么样都没办法直视了，想着只有赔偿给丁歆之了。当然最重要的是以前对女装没什么感觉的他，之后绝对不会再碰女装了——因为就昨天发生的事情，完全给他留下了不小的心里阴影。
江年若正想着该如何跟丁歆之解释，就被突然出现的丁歆之叫住了。
“江学长早上好啊！”
丁歆之穿上高跟鞋后个子比江年若还高半个头，这让江年若很是嫉妒，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你这样也太高了吧？”
“是学长你自己还需要多多努力啦。”丁歆之偷笑着看他，“明明能吃那么多，但是一点个子都不长的，也就只有学长你一个人了吧？”
“不用你来评价。”被戳了一下短处，江年若有些受伤，“对了，你的假发跟裙子我洗干净了再还给你。”
“哎呀不用那么麻烦了。”丁歆之摆摆手，“被男人穿过的衣服你以为我还会再穿吗？送你留作纪念啦——喔不过你也放心，给你穿的也是我没穿过的。”
“……”江年若心想鬼才要你的裙子当收藏品，但情绪不佳的他并没有想跟丁歆之争口舌之快的欲望，“……这样啊，那我先回宿舍了。”
丁歆之盯了他一会儿，上前两步追上了他：“怎么了，江学长今天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啊？”
第37章
江年若的心情的确不是很好，但是打死他也不会把心情为什么不好的原因告诉丁歆之。
“是不是有什么恋爱上的烦恼啊江学长，说出来让我帮你一起出出谋划划策嘛？”
“不必了，我可没有什么恋爱上的烦恼。”江年若想都不想地拒绝了她，“更何况就算是有恋爱烦恼，你也帮不了我。”
“怎么会帮不了你，我好歹也是个女孩子，多数情况下还是能揣摩到女孩子心意的。”丁歆之跟他并排走着，“该不会是昨天被你女朋友发现你穿女装，接受不了跟你跟闹矛盾了吧？”
丁歆之的这个问题太自然，江年若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原来是误以为自己有女朋友了……可仔细一想，其实大多数人都还是会这么认为的吧？
“不是吗？”江年若没回答，丁歆之又问了一声。
“什么不是吗？”
“诶？”丁歆之好奇地看了他一眼，试探问道，“不是跟女朋友闹矛盾的话……那是跟男朋友闹矛盾了？”
“……”
“哎呀，现在社会这么开放，一个人到底是有男朋友还是女朋友我都不敢随便确定了。”丁歆之笑了一声，“既然江学长不想说那我也就不多问了，我接下来还有社团活动，先走一步啦。”
结果被丁歆之这么一问，江年若的心情反而更复杂了。
毕竟在现实里被别人问有没有男朋友，这样的经历还是头一次——他心虚，自然不能完全当做一个玩笑一般就一笑而过，一点都不放在心上。
与现在于这般纠纠结结情绪中挣扎的他不同，江霖最近应该跟庄昱谨相处得很不错，打电话给江年若的时候语气里的幸福感满到都要溢出来了：“年若，今晚有没有空啊，一起出来吃饭啊。”
“今晚？”
“对啊，还有庄昱谨，我们三个人一起吃顿饭吧。”江霖道，“哥哥最近赚了笔大的，今晚带你们两个吃香的喝辣的去。”
江年若听着江霖如此愉悦的语气，忍不住对比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还是无法避免地羡慕了——为什么感觉周围的人好像都很幸福的样子？为什么感觉不幸的人好像从来就只有他一样？
“为什么要带上庄昱谨啊？”江年若任性地问道，“对你来说是我重要还是庄昱谨重要啊？”
明明是他一直都在心里羡慕向往又嫉妒的人，却也是唯一一个能让他这样任性胡来的人。起码到现在为止，江年若也只敢在江霖面前这样说话毫不顾忌。
“当然是你重要了。”而江年若敢在江霖面前耍性子，多数也是因为江霖总会捧他的场，给他想要的答案，“庄昱谨这个王八蛋天天就只知道惹我生气，不带了不带了，今晚哥哥就陪你一个人去吃饭。”
“嗯好，我今天三点下课，晚点你过来接我好了。”
“行，没问题。”
前一段时间内发生的不愉快在他们之间已找不到存在过的痕迹，就像江霖曾经对他说过的那样，他们以后总会遇上各种各样的麻烦与问题，但确信会一直陪在对方身边的，目前也就彼此而已。
而对江年若来说，他最亲近的亲人，也是江霖了。
江年若心想着的绝对不能把低落的情绪表现在脸上，毕竟江霖之前就有说过不好看他跟周谨成的言论，可相处了这么多年，江霖对他也是了解的。
“话说回来，昨天难得上你网站看一次，结果就看到你在女装直播，现在玩的是不是越来越疯狂了？”
“……”
“不要用这样的表情看着我呀，我又没有要嫌弃你的意思。”江霖分明是偷笑着说，“我是跟庄昱谨一起看的，连他都说你女装挺可爱的。当然我也觉得挺好的，以后有机会多穿穿啊，当妹妹带出去还挺有成就感的。”
“不要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说出这种话来！！”被当面说还是会觉得不好意思，尤其江年若想起了穿着女装时跟周谨成做过的事情，更是尴尬。
看着江年若终于有些活过来的样子，江霖才问：“所以你到底是怎么了？连庄昱谨都不准我带过来，是有什么话想对我单独说吗？”
“没话说就不能跟你一起单独吃饭了吗？”江年若反问他。
“可你分明就是一脸在向我求安慰的样子。”江霖的话直白，但开玩笑的方式让江年若好接受一些，“既然我都已经看出来了，你也就乖乖承认，然后说出来发生了什么事情是想要哥哥好好安慰你的吧？”
只是就算对方是江霖，江年若也不知道这样的事情该用什么样的方式表达出来——跟周谨成之间那样的事情绝对是他口述无能的，况且他也不想让江霖觉得他跟周谨成才在一起没多久就开始出现不稳定的情况了。
“你有心事的时候总是容易发呆，而且眼睛永远看向右边。”江霖道，“他看得出来你这点吗？或许说，你知道他知道还是不知道吗？”
江年若过了几秒才听出来江霖口中的“他”是指周谨成，可这两个问题，不管是哪一个他都给予不了肯定的答案，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
早上丁歆之问他的问题突然在脑海中浮现出来，江年若的心里一片茫然，就这么问了出来：“其实我什么都不知道，也很茫然……脑子里会出现的设想太多……我就是想知道像我们这样的两个人怎么样才可以有不顾一切都要在一起的勇气……”说实话，这样的勇气他好像都不具备，至于周谨成具备不具备他也无从得知。
“这问题还真像是你这种恋爱笨蛋会问出来的啊。”江霖道，“两个人只有脑子不正常的时候才会有不顾一切都想要跟对方在一起的勇气。”
“……你这么说就过分了啊喂！”
“那我换个文艺一点的说法吧，两个人大概只有决定要在一起的那个瞬间才具有不顾一切的勇气。”江霖的口吻随意，“一旦过了这个瞬间，以后无论何时、无论何地，都会被各种各样的条件情况所限制。”
“……难道你跟庄昱谨也是这样吗？”
“谁跟谁不是这样呢？”江霖道，“我们两个当然是这样，至今都没有向双方家长坦白就是最好的证明。”
“庄昱谨也会这么想吗？”
“他会不会这么想完全不妨碍我会怎么样。”江霖勾勾他的下巴，“我们就是嘴上说得好听，怕家长会接受不了这个打击；但这样的事归根至底还不是为了自己吗？总是担心自己不被接受，担心自己不被理解，所以才选择了隐瞒。”
“可至少你们两个人都没有后悔……”
“谁说我没有后悔，当初要不是为了庄昱谨这个王八蛋，我早就出国留学去了，还会落到因为沉迷恋爱而荒废学业的地步吗？”江霖这个打脸来得太快，打得江年若措手不及，“但这世上很少会有两全其美的选择，不管怎么选都是会后悔的。我现在后悔当初荒废了学业，可假设我当时选择了学业，现在依旧会后悔放弃了庄昱谨……所以我觉得能在一起的时候在一起就好了，你要那种不顾一切的勇气做什么？你又不是梁静茹。”
“……这个梗要被你玩坏了！”但听了江霖的话，江年若的心情倒是好转了不少。
“是不是跟那个小周叔叔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了？”江霖拍拍他的脑袋，“人家都一把年纪了，你们之间会因为有代沟而不能好好交流是正常的。”
“……”并没有一把年纪好吗！
他此时内心的不安来源于周谨成，可听到江霖这么形容周谨成时，还是想替周谨成说话。
“就是偶尔会想想，如果我跟他在一起，那我们的未来会怎么样……”江年若低着头，不自信地说道，“……你呢，你有想过你跟庄昱谨的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吗？”
“跟未来有关的事情我还真的从来没想过。”江霖满不在乎地说道，“未来这种东西总是在变，你就算现在想好了也没用啊。我要是有这个胡思乱想的时间，还不如当面把话跟庄昱谨讲清楚，讲不清楚就骂他一顿出出气。”
“……”江年若觉得选择跟江霖说这个的自己完全是个弱智，他应该知道的，他跟周谨成之间的相处模式与江霖跟庄昱谨之间的相处模式完全不同。
但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的。
至少有句话江霖说得很有参考价值，那就是应该把话跟对方讲清楚。
因为害怕说出不恰当的话惹得周谨成不开心或给他们的关系带来伤害，江年若才一直不敢将心里所想的事情讲出来——可选择沉默后的他发现，这些事情藏在心里依旧不舒服。
第38章
江年若突然很想去见周谨成，将困扰于心的事情都告诉周谨成。就算最后他没有足够的勇气能说成功，但至少要让周谨成知道他现在的想法。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心情该怎么称呼，他只是想要尝试着开始改变自己。
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内向自卑，总是把不确定不安心的事情藏在心里不告诉任何人；现在已经有周谨成陪着他了，先不说他到底需要不需要或者周谨成能不能成为一个依靠，他都不想再把自己封锁起来。
心里藏得住事也许能算一件好事，但藏得太多太深不仅会给自己带来伤害，而且也会在无形之中伤害到别人。最重要的是，这些事情他不说，周谨成就猜不到，周谨成猜不到，他就会多想，如此恶性循环，总得想个办法结束。
江年若想了一个晚上该怎么跟周谨成说才合适，自以为信心满满不会怯场。
结果还没踏出校门又先开始自我怀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