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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元越泽真的会束手束脚,陷入被动?那可就不一定了!
天下间只有一种人可以限制元越泽:那就是讲道理的人。
政客是不讲道理的,李秀宁在个人感情与家族利益的夹层中苦不堪言,元越泽对她却有些动心,但更多的只是同情,可怜而已。
爽朗一笑后,元越泽再道:“秀宁如没有其他事,可以留下来吃一顿饭,我正好要下厨招待一下今日的宾客。”
李秀宁从前来过元越泽家中几次,还真的没有被邀请过同席用餐。元越泽的厨艺远在他的武功之上,这个说法于岭南大婚后就传遍江湖,今天李世民交代她的任务也完成了,虽然心里一直觉得对不住元越泽,注意力此刻却被吸引到美食上,立即露出天真少女的娇态,笑道:“那秀宁就不客气了”再客套几句,着商秀珣来陪她,元越泽再去面会其他几方客人。
果然不出所料,这些人都是为了洛阳之事而来。元越泽家中几女分别应付了他们,但他们却依旧要见元越泽,主要就是不认为哪个女子可以作得了一家之主,更何况是元越泽这等闻名天下的人的主。
让元越泽高兴的是,他并不需要花费多少时间再与那些人周旋,因为几女已经将那些客人应付得差不多了,元越泽只需去点头确认即可。
只有跋锋寒是纯粹路过探望,与元越泽倒是相谈甚欢。
亲手做了一顿大餐,招呼一众宾客后,众客逐一离去。
忙活一天,夜色逐渐深沉,元越泽独自站在墙头吹着习习凉风,听着不远处小池塘里的蛙声。
“蜃气为楼阁,蛙声作管弦。”
素素动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一阵淡淡的香风吹过,人影已飘上墙头,来到元越泽身侧。
元越泽侧头望了一眼,问道:“这是素素的作品吗?”
素素白了元越泽一眼,嗔道:“夫君又来戏弄人家,素素还没有那么高的才气呢!”
元越泽眉头轻皱道:“那是谁的作品?李白的还是杜甫的?”
素素娇笑道:“夫君读了那么多书,不会脑子里已经糊涂了吧,是贾弇的。”
元越泽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道:“我是读了许多书,可也不可能全部都记住吧,诗词那么多,只能记住一些自己感兴趣的而已。”
素素抱上元越泽的胳膊道:“今日真是忙怀了,姐妹们逐一应付那些客人,没有哪个是简单角色。”
元越泽问道:“仔细说说。”
素素答道:“首先是王通他二人,欧阳老前辈还要好说一些,毕竟是江湖中人,为人又仗义,可是依旧觉得夫君是魔门中人,眼中总是有不信任的神色。而王通算是个儒家的代表,如能将他说服,对日后实行改革大有裨益。”
元越泽点头道:“他们在我面前还说了解我的性格,我当时一听就觉得那些都只是客套话,其实真正了解我的,除了我们一家人外,也就寥寥几人而已。”
素素点头道:“美仙姐果真不一般,给王通讲了好多儒家,法家的大道理。又给欧阳老前辈讲了一些正邪皆在乎一心之说。虽然短时期内还无法改变他们的固有态度,却也算开了个好头。而且最重要一点,就是夫君虽然是魔门中人,却从未做过什么坏事,他们想拿话柄都没机会。”
元越泽想起了婠婠,当下哭笑不得道:“我是稀里糊涂间被骗进魔门的,还有那什么‘邪皇’,完全是我一时胡乱开口编造出来的东西,现在可倒好,外面传得风言风语,即便我说实话,也不会有人相信了。”
素素当即笑得前仰后合,半晌后又道:“至于李世民的事情,该是像夫君所想像那般,我们日后只要兵来将档即可。而伏骞他们就更不在话下了,贞贞姐与他们相对完全不落下风,就让他们先与铁勒斗吧。”
元越泽点了点头,揽上素素道:“真是苦了你们了,说来惭愧,我除了立个大志愿外,连最基本的以身做则都不会,事情几乎都是你们姐妹们在忙前忙后。”
素素笑道:“为夫君尽力,是姐妹们的荣幸。再者,夫君其实已经变化很大了。想从前夫君只为了自己自由自在,再到后来一点点参与到与人斗智斗力,这对夫君这样一直坚持自己原则的人来说,已算难得。素素相信夫君还会更进一步融入这俗世的。”
元越泽点了点头,素素所言的确不假。他的确在变,只是变化速度慢得惊人。当下惭愧道:“我随性过头了,明明是入世,却在自命清高,真是虚假,今后还得多多学习才是。”
素素没有言语,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洛阳如今已定,杨公再无法继续封锁城市,明日各方代表该会离开洛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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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越泽沉声道:“应该有许多人认为洛阳其实是我在作主的吧?眼下还是杨侗在位,他们就如此放心离去?不想看看我有什么动作?”
素素笑道:“夫君有什么动作又有何关系,人人都相信洛阳城主无论是谁,都会与夫君关系最密切,只这一条就足够了。离不离开又有何妨?”
宋玉致的声音也在后方响起:“的确如素素姐所讲。”
二人回头,跃下墙头,望着宋玉致手里的纸条,元越泽道:“致致可是有最新消息?”
宋玉致点了点头,递上纸条。
三日后。
寿县南,安丰塘畔。
本是环境清新而幽雅。良田万顷,水渠如网,绿柳如带,烟波浩淼,水天一色的风景附近,却有着一副与之格格不入的画面。
二十几个脸色疲惫,衣衫不整的人在烈日下向东前进着。他们中有男也有女。
这些人似是累坏了,刚刚准备坐下拿出水袋喝上一口,突然发觉后方烟尘隐约可见。
其中一个看似是小头领地慌忙起身道:“还是甩不掉他们,我们继续上路!”
他身侧的女子却喘着粗气道:“不行了,走不动了,还不如被他们捉回去好。”
此女虽然脸带风尘,却不损其眉目如画的出人姿色,衣着更是简单暴露,玲珑曲线尽显无遗。
那小头领当下急道:“我们答应过人家的诺言,拼死也要实现。再说如被捉回去,他们一拿到消息,定会叫我们生不如死的。”
其中另外一个脸色苍白,白得??说闹心昴凶涌?诘溃骸爸谖灰迤?嘀??谙赂屑げ痪。?豢梢蛭?谙露??哿酥谖弧!?br />
那小头领勉强挤出一丝苦笑道:“没有谁连累谁一说,后面有抓你的人,也有抓我们的人,我们同病相怜,哪有连累与不连累一说?”
说话间,烟尘大作,急剧的蹄声飞速逼近。
仔细一看,原来是八十多骑凶猛大汉。
眨眼间,二十几人慌张起身要继续逃时,那八十多骑已经逼近至十几丈内。
为首的一名容颜冷峻,双目神光闪闪的大汉伸手搭弓,一箭猛射向远处勉强起身的面色惨白男子。
箭势强猛,如出海怒龙般射出,那男子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嗖!”
一道白色流光从远处射来,正挡在那箭矢尖端。
“铛!”
清脆的声响过后,众人目光全落在射来的那道白光上。
一把带鞘的透明长剑,正插在地上,微微抖动着。
第052章 邪教隐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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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把剑,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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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空射来的长剑特征明显,分散在长剑两侧的许多人似是想到了传闻中某人的佩剑,脑中不约而同地想起一个传闻中的人。
显然,逃跑的二十几人脸上一片兴奋,相反,追击的八十多骑则有些慌乱,惟有领头的二人还算镇静。
“什么人!”
刚刚射箭的大汉在马上怒喝一声。
“哈哈!”
两声轻笑,那大汗脸色立变。
第一声明明在几十丈开外,第二声却犹如在眼前,耳边一般。但眼前却没有任何人,那种诡异的感觉直叫人惊骇万分。
顺着声音望过去,一道淡紫色身影正飘忽地逼近战局。
那身影动作看起来随意无比,甚至有些懒散,但几步间竟然已经由数十丈外抵达战圈中央,双手抱胸,站在插入地上的长剑后两尺处,冷冷地打量着眼前的骑兵。
被来人那如宝石般深邃锐利的目光一扫,一众骑兵只觉心头仿佛被压上了千斤巨石一般,随着越来越困难的呼吸,一下又一下的重重敲在心灵最深处,一股软弱失望感顿时蔓延至全身。
“呔!”
为首右侧那大汗见情形越来越不妙,来者只凭眼神就可以制造出如斯力量,当下强守心境,以内气推动声音,喊出一句,惊醒众骑兵。
众骑兵猛然间打了一个冷颤,就在刚刚,如有人要取他们性命,他们此刻绝不会还有呼吸心跳。但他们都是日日过着到头舐血的日子,岂会轻易认输。当下散发出所有气势,策动战马跳蹄狂嘶,紧紧锁住悠然站在前方之人。
队伍左侧的年约五旬,手执狼牙棒的老者双目电光暴射,缓缓开口道:“如老夫所料不错,阁下该是名震天下的元越泽元公子吧。”
来者正是元越泽。
元越泽淡淡一笑,隔空捞起长剑,双手负背后点头道了声“兴会”眼见元越泽如此无礼,那老者面色更冷,闷哼道:“不知阁下为何阻拦我等行事?”
元越泽回头环顾一眼那狼狈的二十几人,见他们眼中都闪过希望的光彩,轻轻点了一下头后对那老者道:“路见不平有人踩,仅此而已。”
那老者冷笑道:“阁下威名已成过去,最好还是不要插手我们的事为好,否则……”
话还没说完,元越泽就摆手不耐烦道:“你们为何抓他们?你们又是何人?”
那老者话被打断,脸色更显难看,沉声道:“他们是老夫仇家,老夫米放。”
元越泽低头沉思,暗忖好像在哪听过这个名字似的,却又想不起来具体线索,便回头问道:“他说的可都是真的?我怎么没听过他的名字?”
就在那老者脸色已经青白相间时,元越泽身后的二十几人放声大笑。其中小头领拱手道:“回元爷,这米放横行东北数十年,人称‘狼王’,不过很久以前就投靠契丹人了。”
元越泽指着他笑骂道:“不许再叫我‘元爷’,否则我第一个宰了你。”
那小头领尴尬地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傻笑几声。
回过头,元越泽面色冰冷道:“我看你还像个汉人,没想到却投靠契丹,宁做民族败类,你该就是那什么‘窟窿哥’的手下吧。”
这话一出,元越泽身后又发出一阵爆笑。那老者风度尽去,气得直哆嗦。元越泽身后那艳女笑得花枝乱颤后媚声道:“公子记错了,不是‘窟窿哥’,是‘窟哥’。窟哥是东海盟现在的盟主,契酋摩会的长子,擅使双斧,武技强横,我们二当家亦丧命于他手下。”
元越泽心头狂汗,大唐里这种龙套他哪能全记得住,刚刚也只是略微想起来一点儿而已。回头问那艳女道:“请问这位大姐芳名,你们二当家又是哪位?”
那艳女还未说话,米放当下对身旁的大汉怒喝一声:“兄弟,你抓你要的人,我抓我要的人,一起上,这姓元的童子身早破,大家不必怕他,他一个人又如何保得住后面那些人!”
同一时间,米放身后疾电般射出六骑,分左右交叉般朝元越泽合拢过去。这些契丹马贼面相凶狠,身形彪悍,露出臂膀的都载有护臂或护腕的铁箍,更添其雄猛之态。
元越泽双眼一眯,头也不回道:“你们快撤十丈,小心弓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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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近元越泽周围一丈的六骑猛勒马缰,战马立时人立而起,离地的双蹄朝元越泽头顶方向乱蹬。十二只马前蹄就要落在一动不动元越泽的头上,退到不远处那些人眼中闪过不忍,实在无法相信元越泽如此简单便丧生。
突然,人喊马嘶,六匹健马倾山倒柱般的往外侧抛,马上本是悍勇无比的契丹骑士却毫无抗力,浑身软绵绵地和战马向外飞去。
“砰!”
六人六马同时落地,尘土扬起,接着便动也不动,立毙当场。
米放震惊当场,他根本没看到元越泽到底使了什么手段。
就在他这一愣神儿的档儿,元越泽眼角已瞥向从八十多骑队伍中侧向跑出的十几骑,他们正绕过元越泽,扑想身后不远处的众人。
元越泽眼中闪过狠色,因为隐约间,他发现领头大汉身上带着的气息与大明圣尊有些相似。
那领头大汉手上的硬弓已经拉满,一收一缩间,送出箭矢,疾取不远处面色惨白男子身边一个十,七八岁少年的咽喉,既准又辣。
肩膀略一抖动,元越泽化做一缕轻烟,下一刻正好出现在那一脸麻木少年的身前,挥剑横挡,劲箭应手横飞。
元越泽右手一阵酸麻,对方这一剑力道非同小可,身形却也不停,前跃间连刺三剑,直取那领头大汉。
那大汉心头大讶,刚刚几乎是用尽全力的一箭如此就被元越泽挡开,自己旧力未复之际,正好被元越泽抓到这个空档。但他也非等闲角色,抽刀硬生生一个空翻,躲过元越泽的剑势,跃起三丈,回旋后顺势下扑。
哪知在他回旋后的刹那,他却发现元越泽已经出现在他的身后,二人同处空中。
“锵!”
清响过后,元越泽与那大汉空中错身而过,后者‘扑通’一声栽到地上,便动也不动了。
周围十几个马贼却不慌乱,与米放身后的马贼一同攻了上来,元越泽左手负背,右手随意间挥剑出招,剑法若行云流水般舒展写意,视对方刀矛剑戈戟如无物,见矛破矛,逢枪破枪,挡者披靡。
电光石火间,元越泽长剑回鞘,转身走向身后十余丈开外,几乎全是一脸错愕的二十几人。
“元爷,米放跑了!”
眼见元越泽朝自己一方走来,其中一个眼尖的立即指着元越泽身后的方向,大叫道。
元越泽眉头一皱:“不是说了不许再叫‘元爷’吗?”
那人机械地点了点头,旋即又指着米放逃跑的方向要提醒元越泽,却发现跑出快百丈的米放一头栽下战马。
众人当下心头一惊,显然米放早就被元越泽干掉了,只是让他多喘了几口气而已。
望着周围的二十几人,元越泽指着不远处的水塘,开口道:“众位先去将尘土洗一下,稍候我们再说说话也不迟。”
众人眼下危机一去,脸上虽然满是尘土,眼中闪过的那份喜悦却是异常显眼,立即点头称是,呼呼啦啦到水塘边洗漱。
只留下那面色惨白的男子拉着那面色麻木的少年一动不动地看着元越泽。
元越泽察觉到那少年还算正常,但中年男子身上的气息很古怪,是一种介于生人与死人之间的气息,便也上下打量起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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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公子救命之恩,请首我等一拜。”
中年男子拉着少年一同拜了下去,元越泽慌忙扶起他。手一接触的瞬间,元越泽脑中思路更加确定,眼前这男子体内有三成左右的血肉已是坏死状态,刚要开口询问时,水塘边众人已经洗好陆续走了过来。
“元……公子对我等救命之恩,我等永世不忘,远追随公子,请公子随意差遣。”
在那恢复艳丽的女子带领下,二十几人一同拜倒在元越泽面前。
元越泽慌忙扶起他们,走到百丈外的树林中,围坐在树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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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元越泽已经猜测过这些人的身份了,虽然有些线索,却依旧不敢确认,于是率先笑道:“元某如猜得不错的话,众位该是彭梁会的人吧。”
那带头的艳女一愕,媚笑道:“公子竟会知道我们小小的一个帮会,真让奴家受宠若惊。”
元越泽大笑道:“大姐客气了,可否先为元某介绍一下。”
那艳女点了点头分别为元越泽介绍,她就是从前彭梁会的三当家,“艳娘子”任媚媚,那小头领样子的人是彭梁会智堂香主陈家风,其他的都是些下属。
元越泽点了点头,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遇到他们,当下好奇道:“你们为何会在这里,又为何会被契丹马贼追杀?”
陈家风苦笑一声,开口答道:“我们本是在梁都落脚,哪知却被马贼们盯上。”
元越泽道:“梁都不是一直都被宇文阀所控制吗?马贼们与宇文阀勾结了?”
陈家风沉声道:“这真是一言难尽,如今的梁都如死城一般。宇文阀本来占据这里,却遭受窦建德与徐圆朗,契丹马贼的三方夹击,最终因兵力不足,只有舍弃梁都,转而去取彭城,减缓北方的压力。”
见元越泽在聆听,任媚媚接口道:“现在河北,梁都,彭城的势力乱成一团,尤其是李密新败后,窦建德攻徐圆朗,徐圆朗打宇文伤,马贼又来去如风,哪里有便宜便到哪里。眼下的梁都成了个乱城,几方势力都有人在,但都因人手不足而只能和平相处。”
元越泽点头道:“看来宇文伤投降李密是假的了,背后定是有着自己的秘密计划。”
任媚媚不屑道:“宇文阀的军队大概有三万多,去到那里便抢到那里,残害百姓,妇女,所以他们一到彭城,百姓都争相躲往附近乡间避难。他们的狗腿贼兵,简直比阎皇勾命的鬼差更骇人。”
元越泽又问:“那众位为何在这里,又为何被马贼追杀?”
陈家风眼角瞥了一下呆坐一旁的那中年人与少年,答道:“我们本来有上千人马在彭城,却不是宇文阀上万人马的对手,血战过后,大当家本是有伤在身,阵前与宇文成都交手,最终惨死当场,只剩下几十个兄弟一路逃了出来,哪知契丹马贼不知从哪里得知我们在彭城与梁都之间几个乡镇屯积了大量粮草,便要问出个粮草所在,是以一路追击我们数日。”
元越泽点头沉思半晌,刚要开口再说话,却见任媚媚在偷偷对他使眼色,心念一转,元越泽笑道:“原来如此,几位如不嫌弃,可到洛阳居住如何?李密大败,洛阳危机已去。”
任媚媚忙开口道:“多谢公子,奴家与一众兄弟日后就听从公子的使唤了。”
元越泽失笑道:“我是个懒散人,不需要使唤人,众位都有些本事,我给众位每人百两黄金,以做谋生之用。”
言罢,手腕连续翻转,在众人目瞪口呆中将黄金分了下去。
望了一眼木然做在身旁的中年男子与那少年,元越泽开口道:“刚刚任大姐并没介绍到两位,两位从何而来,又为何与任大姐走在一起?”
那中年男子有些不知所措,支吾着不知该如何回答,陈家风开口答道:“我们两日前遇到的,这两位是亲兄弟,与我等遭遇相同,都是被人追杀,大家便一路逃了出来。但这位兄台话一直很少,所以我们知道的事情也很少。”
那中年男子挤出一丝苦笑:“多谢公子赠送黄金,如今危机已去,在下也要告辞了,各位多保重。”
元越泽双眼一眯:“如果我猜测无错的话,阁下该与大明尊教有着密切的关系吧,追杀阁下的人也是大明尊教的人吧?”
那男子刚要起身,身躯一震,那面色一直麻木的少年双眼猛然间射出恶毒无比的愤恨神光,看得周围众人心里猛地打了个结。
元越泽又道:“你们该知元某人与大明尊教势成水火,所以不必忌讳,你们的敌人,也就是我的敌人。”
那男子垂头半晌,再抬起头时,虎目中满是泪水,语带凄凉跪地叩头道:“公子如能为我报得大仇,我兄弟二人发誓下辈子做牛做马也要回报公子大恩。”
元越泽忙扶他坐好,细细询问。
那男子面色不在麻木,开口道:“我本姓武,名守廉,在家中排行老大,这是我三弟,武守义。十六年前,我们一家本居住在武都郡,算得上是当地的一个小有名气的家族,哪知一夜之间,一切大变。”
众人见他眼色已经转为苍凉,当即用心听下去。
武守廉继续道:“一群不知从何而来的黑衣蒙面人将我家上下一百七十九口人杀得一干二净,将我与二弟武守礼,还有三弟一同抓到一个神秘的地方。”
元越泽眉头紧皱,继续听下去。
“我与二弟那时早已成家,妻儿借被杀害,是以醒来时,我们都无心再活下去,哪知又有一个黑衣带面具的男子出现在我们面前,以三弟的性命做要挟,要我们为他卖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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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越泽双眼一眯:“如果我猜得不错,你说的那个要挟你们的人,该是大明圣尊吧?”
武守廉一愕,开口问道:“公子又是如何得知?数年前我也听过公子震惊天下的声音,但那老乌gui做事向来谨慎,十几年来我从未见过他亲自出手,公子难道见过他?”
元越泽不答反问,好奇道:“你又为何如此了解那大明圣尊?”
武守廉苦笑道:“因为三弟要做他的嫡传弟子,而我与二弟则都是被那老乌gui安排在身侧,我负责与外面细作交接,而二弟则负责账目。”
元越泽望了一眼那表情麻木的少年,又问道:“老实说他没必要留下你和你二弟吧,只要强抢来你三弟不就可以了吗?”
武守廉答道:“公子如此说是因为不了解那老乌gui,更不了解我三弟。三弟性子倔强无比,如没有我们兄弟在一旁,三弟定会自杀的。而那老乌gui显然是注意了我们一家良久才动手的。”
元越泽虽然不会完全相信武守廉的话,但想起大明圣尊的狡诈,当下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随即元越泽又想到他与大明圣尊交战一事,知道的人甚少,为了确认武守廉的话到底是真是假,又开口问道:“大明尊教不是在回鹘吗,你们为何会在这里?”
武守廉答道:“大部分人都是在外域,但那老乌gui已经安排了许多人在中原各个势力内,比如慈航静斋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线,十几年前他就安排了一个细作进入慈航静斋。”
元越泽愕然,再次开口问道:“如此机密之事,你怎会知晓?”
武守廉笑道:“公子忘了我刚刚所说我是一直负责联系各方细作的吗?”
元越泽点了点头,又问:“那你们一直都是藏在中原?具体在哪里?为何又能逃出来?”
武守廉长叹一声道:“老乌gui一直安排我们在彭城,地点极其隐秘。他每年都要派最亲密的手下来找我们,给我们解药,我们身上被种了一种毒,只有老乌gui手里才有解药。至于这次为何能逃出来,其实说来简单。老乌gui当年将二弟留在回鹘,将我与三弟派来中原,就为了互相牵制而已。而我们在个把月前将来送药的秘使灌醉,听其说我们二弟其实早就被老乌gui害死了,他只是找了个替身在牵制我们而已。我与三弟再也不想这样活下去了,索性直接逃了出来,一路上杀掉许多追击者,我如今的武功几乎全部废了。如不是得遇公子,今日实难活命。”
元越泽点了点头:“我看你三弟的武功也是平平,他又是如何做大明圣尊的传人?”
武守廉道:“公子并不了解那老乌gui,他的传人只需要一副好的身体便可,据他所说,他有一种可以将自身灵魂灌入别人身体内的功法,说三弟是接班人,不如说是肉身傀儡才对。”
元越泽又道:“那你们对那圣尊了解多少?大明教就我所知,根本就没有这个圣尊的。”
武守廉点头道:“我这么多年来,私下里查找了许多资料,本来的大明尊教源于波斯‘祖尊’摩尼创的‘二宗叁际论’,讲的是明暗对待的两种终极力量,修持之法是通过这两种敌对的力量,由明转暗,从暗归明,只有通过明暗的斗争,始能还原太初天地未开之际明暗各自独立存在的平衡情况。而回鹘的大明尊教是波斯摩尼教的叛徒哲罗所创,首领被称做‘大尊’,目前的大尊是回鹘人修古司都。但老乌gui,也就是你们说的大明圣尊,他来历很神秘,我偷偷查找了许多年也无线索,只知他武功高强,将摩尼教的七部镇教经典中的五部《御尽万法根源智经》《净命宝藏经》《律藏经》《秘密法藏经》《赞愿经》融合为一,创出一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足可令其无敌于天下的武功。”
元越泽想起大明圣尊的武功,的确非同小可。而他既然拥有五部摩尼教经典,这显然是超出回鹘大明尊教所拥有的经典数量,想来定是与波斯的总教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但,元越泽不确认的是:眼前武守廉的话到底该相信几分才好?
武守廉看出元越泽眼中的不信任神色,勉强笑道:“公子相信与否都不重要,但我已将所知道的都告诉给公子了,公子日后如能遇到那老乌gui,就会知道我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告诉公子这些并无其他目的,只想公子日后与那老乌gui一战时胜算更大一些而已。”
元越泽想到武守廉刚刚所说的都是大明尊教的秘密,这些绝非常人可知晓的,而且与元越泽所了解的也完全一致,便脸色尴尬道:“我没有不相信你的意思,只是要考虑一番。你的意思是那圣尊武功高强,天下连能伤到他的人都没有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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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守义终于开口了,语调中与他稚气未褪的面容完全不符,满是沉稳地咬牙切齿道:“老乌gui每次都要我好好保养身体,他曾隐约说过,练他的武功,最怕肉身的五处关键穴道破损,一旦破损,精气外流,他就必须要实行那套精元转移的邪术了。”
元越泽身形一顿,又问道:“你可知是哪五处?”
武守义想也没想就答道:“他不止一次告诉过我,他的武功名叫《五极灭元手》是将五部镇教经典合成一部,练气时,分别将神门,太冲,太白,太渊,太溪五大俞穴练至完全失去知觉。而这五处就正好是他连接整体气与气的交接点,一旦被破,那他也就等于完了,所以他定要确认出手时就十成把握才会真的现身。”
元越泽心头大惊,眼前的消息显然比圣尊当日亲口对元越泽讲述的事情还要详细。他也明白了大明圣尊当日为何一受伤便什么也不顾的逃走。于是笑道:“我如果告诉你们我半个多月前亲手将大明圣尊的手指打断,破了他的太渊穴气门,你们信还是不信?”
“什么!”
武家二兄弟那种兴奋的神色绝非可以装出来的,加上刚刚所谈的事情,元越泽不禁对他们也多信了几分。
从刚刚的消息推测来看,武家兄弟的身份只有两种可能:第一就是他们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第二就是他们是大明圣尊派来的奸细。
元越泽即使对他二兄弟相信了几分,却也依旧不敢大意,尤其是很难想像圣尊那种人会随意将自己的武功及死门告诉给别人。便又问道:“按理说圣尊为人不可能疏忽大意到将自己武功的死门告诉给外人听的,怎么你们会知道?”
武守义恨声道:“因为他要我从小就练习他武功的最基本窍门,而他那武功异常复杂,是以要详细解释给我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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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越泽点了点头,却又觉得为何圣尊受伤后没有立即来找武守义呢?
暂时想不通这个问题,元越泽只好放下不去想。安慰了兴奋不已的二兄弟后,武守廉跪地拜倒:“日后希望公子可以报仇雪恨,我武家的仇也能得报了!”
言罢,起身就要告辞。
元越泽一愣,忙开口道:“你们二位要去哪里?不怕大明尊教的人来捉你们?”
武守廉洒脱笑道:“我们兄弟体内的毒最多半年后必定复发,如今有人能为我们报仇,我兄弟二人寻得个安静的地方等死即可。”
元越泽摇头道:“按你们所说,那圣尊肉身虽破,却可转移精元,这与他依旧活着也没多大的区别!说大仇得报尚早。”
武守廉愕然道:“他最好的转移目标就是三弟,如今三弟在这里,老乌gui被迫只能临时传给其他人,那么实力必定大减,还有什么可怕的。”
元越泽此时更相信武家兄弟所言了,不忍心见他们白白死去,便开口道:“我家里有擅长医术之人,两位可到洛阳隐姓埋名居住,看后亲自将他斩首。”
武家兄弟对元越泽的信任感激莫名,再次施礼。
彭梁会的二十几人像听故事一般,听得津津有味。
“好了,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一日吧,明日赶回洛阳,大家好好吃一顿,酒足饭饱大睡一通!”
元越泽站起身形,在众人呆头鸟般的注视下,开始取些帐篷与炊具。
吃过后,劳累的众人都钻进帐篷大睡,元越泽独自来到水塘边思考今日所发生的事情。
轻微的脚步声响起,元越泽回头笑道:“大姐早些时候定是有话要说,现在没有外人,可以说了吧。”
来人正是任媚媚。
向来烟视媚行的她,此时腼腆拘谨,站在元越泽身侧,从怀中取出一张丝泊,递了上去。
元越泽打开一看,眉头紧皱道:“看来我还是来晚了,接到消息当天就出发,还是没能赶上。”
任媚媚轻声道:“公子不必自责,宋公子也是尽了全力,无奈以千人守城,根本无法抵抗万人的攻势。分散前他只要我们来洛阳秘密找公子,将事情说清楚即可。”
元越泽点头道:“二哥如此相信你们,我也无话可说,但是希望大姐定要约束好手下,万不可随意将此事说出去,我与二哥的关系还不是暴露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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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媚媚拘谨渐消,抛了个媚眼给元越泽道:“奴家都明白,这件事只有奴家与家风才知晓,其他兄弟并不知道。”
元越泽见她敢对自己使媚术,当下眼中闪过两道寒芒,紧盯她的双眼。
任媚媚香肩轻颤,不由自主地开口道:“请……请公子见谅。”
轻笑一声,元越泽扭头望着湖面,叹道:“大姐不要对自己的魅力没有信心,更不要对我用媚术,否则我真的会一不小心杀掉你。”
任媚媚全身猛然间仿佛被一片寒冰所笼罩,呆立片刻后轻轻点了点头。
元越泽又开口道:“抱歉,小弟说话有时候没分寸,如有得罪请大姐勿放在心上。”
任媚媚哪里还敢接话,此时像个温驯的小猫似的连忙摇头。
半晌后,又好奇问道:“如今梁都正是大乱,为何不出兵拿到这一位置优越,控制水路的城市呢?”
元越泽耸了耸肩膀道:“这些事情我都不太懂,不过眼下洛阳的守兵十分有限,最远也就只能保到荥阳了。”
任媚媚点了点头道:“说得也对,梁都这种城市,一旦到手,可以增加势力,也可能成为拖累,尤其是现在东北方形势混乱的情形下。”
稍一顿后,任媚媚又道:“奴家说句多余的话,公子万勿轻易相信别人,尤其是武家那两个兄弟,须知人心隔肚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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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越泽笑道:“大姐所言甚是,小弟定当注意。你们逃亡几日,请回去歇息吧。彭城是你们的家乡,日后夺回来后,大姐与手下兄弟们就可回故乡了。”
言罢,飞快扫了一眼任媚媚丰盈婀娜的身段,目光在那高耸得几欲裂衣而出的双…峰上一停,元越泽摇头走向帐篷。
留下任媚媚一脸茫然与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
第053章 星空为被
夜初静,人已寐。
独自躺在几个帐篷不远处,听着里面传出的震天鼾声,元越泽将目光转向天际那一轮皎洁的明月。
彭梁会的二十几人逃亡数日,心神俱疲,精神上松懈下来,疲累感自然袭上心头,许多人甚至从中午就开始蒙头大睡。
元越泽却再一次的仔细与武守廉兄弟二人作了一次长谈。
在无法确切对方的确切身份时,尽量去打探消息,无论真假,打探得越多,可供推理的线索就越多。
从他们二人口中,元越泽得知了更多大明尊教的隐秘。
当然,许多事情都是关于大明圣尊的,这完全是超出大唐原著的事情。
遗憾的是,元越泽问起关于突厥那红衣法后之事,武家兄弟眼神皆是一片茫然。
按照武家兄弟所言,圣尊年龄至少百五十岁以上,回鹘大明尊教真正知晓其存在的人并不多。因为回鹘大明尊教只是其控制势力的一部分而已。
其手下两大圣使,两大神将,五大主持。
武守廉虽负责与圣尊安排在中原各势力中的细作联系,但细作们行事异常谨慎,是以武守廉只知两大圣使早年在中原扎根,两大神将一个擅使枪,一个擅使斧,名字则完全不被别人所知晓。五大主持的身份更是神秘,武守廉亦只知他们早年潜伏在中原各大势力中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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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无暇去细想武守廉所提供的这些资料到底几分真,几分假,元越泽姑且全当它是真的,仔细一番推敲,察觉出许多线索。
如不出所料,王世充定是两大圣使之一,至于另外一个,那就完全无法去猜了。狂雷该是两大神将之一,但其人却有着魔门的气息,很让元越泽猜不透其中详细。而且那狂雷为人看起来像个豪爽之辈,实难想像他会与圣尊那种狡诈之人为伍。
圣尊曾明言他志在天下,再结合武守廉提供的线索,元越泽明白到这只是一种宗教侵略而已。最终圣尊的目的也只是个背后说话的太上皇,治国毕竟不是他们那种人可以作得来的。
再想起武守廉的身体血肉坏死,武守廉则讲述那是圣尊的一种邪法,简言之,就是将人的身体炼化成死身状态,切断窍穴与血肉的联系,而是用一种诡异的行气之法来维持肌体的正常运转,进而达到在战斗中忘却肉身受伤所带来的情绪恐惧等等一系列麻烦。这让元越泽惊叹不已,完全是将活人炼成僵尸!
推想归推想,元越泽依旧不敢完全相信武家兄弟。并非他天生多疑,只因这大明圣尊实在不是寻常角色,一个失误就很可能损失甚大。只看其将细作于数十年前便插入中原,当知此人并非目光短浅之辈,他该是预料到了隋后的大兴局面。
这意味着元越泽以后也要更深入各势力的政治斗争之中了,否则又如何去查知圣尊安插在各势力中的奸细?
无论从个人角度,还是从大计出发考虑,这都是在所难免的事。
最初的元越泽完全与世隔绝,其后立志平定天下,再到如今,很可能需要更进一步的深陷到势力纷争中。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小小地发了一个感叹,元越泽并未觉得有何不妥,这该对自己‘炼心’大有帮助才对。
回过神来,细想一下,元越泽又觉得‘武家兄弟是大明尊教派来的奸细’这一说法有些牵强。
那圣尊神出鬼没,他受伤后,就算真是要实行那什么元精转移大法,也犯不着派人来接近元越泽。要拖元越泽?完全没必要,元越泽根本就找不到圣尊的藏身之处。要迷惑元越泽?那就更没可能了,如果他把元越泽想得太简单,那元越泽都觉得太高看了他。
那么武家兄弟的真实身份就再明显不过了,他们所讲的一切都是真的。因为他们所讲的每一条都在情在理,元越泽甚至特意将精神力提至巅峰去探测他们的内心,完全没有半丝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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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元越泽又不敢真的相信他们。
因为那大明圣尊想来就是个狠角色,尤其元越泽还亲自对上过他,见识过他的手段与智谋,怎可能见一面后就将其打到需要用压箱绝活来保住最后的精元,使用那个什么劳什子的转移打法。这不等于舍弃自己的肉身吗?
简直太荒谬了。
矛盾又复杂的心态催使下,元越泽精神上亦有些疲惫。
缓缓闭上双眼,元越泽吹着清凉的夜风,听着不远处水塘里传来的蛙声,渐渐沉入梦境。
静谧祥和的夜空中,划过一道朦胧的白色身影,犹如穿梭在夜空的鬼魅一般,以一个优美的动作轻盈地落在元越泽的席子边上。
醉人的月色下,一袭单薄的白衣亦包裹不住来者那钟山川之灵气所孕育的完美曲线。朦胧的月光特别强调了她那双赤着柔如无骨,洁若象牙的玉足,似不堪抵挡红尘中的牵绊。任谁千挑万选的穷尽词汇,亦难以形容出眼前这一双纤小秀巧得完美无暇,惑人心智的玉足。
女子轻柔地坐在元越泽身侧,长长如瀑的黑发垂下,半遮住她那天颜娇容,即便如此,亦让人的心怦然而动,更是魂魄颤动,神为之夺。她坐在那里,静静得盯着呼吸绵长的元越泽那张英俊脸庞。
周围的轻风声,蛙叫声仿佛都在渐渐淡去,女子所带来的那份宁静,仿佛让天地瞬间亦变得温柔起来,惶恐惊动美人的静思凝视。
她,只属于黑夜。
凝视元越泽半晌,她吐气如兰,轻声的叹了一口气,将螓首靠上元越泽因双手搭在脑后而撑向两侧的臂弯,光滑洁白的藕臂半露,搭上元越泽的胸口,闭上美目,横陈的娇躯起伏有致,秀丽的玉容尽显。
元越泽亦察觉到了她的到来,通过那熟悉的气息,更是早在远处便知晓了她的身份,腾出一只大手,按上她那纤细柔韧的柳腰,轻抚几下,低头望去。
不是婠婠尚有何人?
见她如小猫一般腻在元越泽怀里,呼吸渐渐平缓,星目微闭,长长的睫毛宛若交织着轻柔的梦,玉容上映射着皎洁的月光,不但没有半分诡异之色,反倒圣洁异常,恰似来自最幽深天外的精灵。
似是被元越泽的轻抚弄痒,婠婠略微扭动小脑袋,香唇微张,舒服地轻声呻吟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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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的婠婠总是有几分不真实,会使人生出一种梦幻般的奇异感觉。
元越泽脑海中倏地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对着婠婠光滑嫩白的秀额蜻蜓点水一吻,元越泽开口道:“丫头这些日子可好?”
婠婠没有睁开那双美眸,只用玉手轻轻拍打元越泽胸口,语带慵懒,口齿不清地道:“不许捣乱,人家要睡觉。”
元越泽啼笑皆非,另一只手也腾出来抚上她的秀发,柔声道:“睡吧,睡吧,这里最安全了。”
婠婠猛然间睁开那双朦胧的眸子,瞳孔中映着洁白的月光,望向近在咫尺的元越泽开口道:“现在洛阳应该是冤家手中之物了吧。”
正在沉醉地大力吸着少女清幽体香的元越泽闻言一愕,婠婠娇笑一声,又闭上双眼,轻轻道:“只看你的表情,婠儿就知道答案了。”
轻笑一声,元越泽答道:“不错,不过确切的说以后洛阳主事人并不是我,我又不擅长那些事。”
婠婠复有睁开那双翦水双瞳,好奇道:“不是你又是谁,难道会是师姐?”
元越泽眯起双眼,他已经大概弄清楚婠婠的来意了,无非是为争取魔门的利益而已。
想到这里,元越泽心里不由得有些气恼,语气转冷道:“你骗我入魔门,还敢来找我?”
婠婠并不害怕,只是用那吹弹可破的脸蛋摩娑着元越泽的衣衫,开口道:“你占了婠儿那么多便宜,婠儿为何不能讨点利息?”
元越泽气愤道:“我和你互相捉弄,这些都不关其他事,你拉我进魔门,就是有私心,不对吗?”
婠婠撇了撇嘴道:“谁没有私心,你整天欺负人家,还不就是为了你自己开心?”
元越泽无力道:“你说得也对,不过别指望我会为你们争取什么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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婠婠仰起头,语带娇嗲道:“冤家的性格最适合我们圣门了,随口说出的邪皇都是那么的有气势。人家知你不会不管婠儿死活的,对吗?”
见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元越泽早将被骗进魔门的事忘到脑后,无奈道:“这怎么又关系你的死活了?”
婠婠泫然欲泣道:“师尊前些日子新拟了一些制度,要门人以后遵守,然后自己闭关去了。派内其他人都不服婠儿,被师妹拉了过去,他们联合对付人家呢。现在人家功力不进反退,你不帮人家,婠儿可真的没路可走了。”
元越泽眉头紧皱,试探问道:“荫后闭关去了?”
见元越泽根本不关心自己,反倒问起祝玉妍,婠婠气不打一处来,嘟起小嘴,将身子转过去,只把后背留给元越泽。
道歉半晌,婠婠才算恢复过来,像是在对元越泽讲述,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地道:“不知是否因为《天魔秘》大成的缘故,师尊这几年变化有些大,具体地又无法形容。她这次说去闭关,实际上婠儿都知道,她是去与言帅单独会面。”
对于祝玉妍变化的最主要原因,元越泽再清楚不过了,却依旧沉声道:“‘魔帅’赵德言?”
婠婠一愣,点头道:“他本事来图谋洛阳的,欲与我派合作,但师尊似是拒绝了,其后应该还会打斗一场。”
元越泽倒不担心祝玉妍,明白祝玉妍定是为他缓解压力,毕竟当时窥伺洛阳的势力实在太多了。
“你和我说了这么半天,无非是要我帮你提升功力吧?为什么不直接说?”
元越泽好奇道。
婠婠神情一黯:“冤家的元气能够帮婠儿提升幅度有限……”
元越泽目光一冷,把握到婠婠又要提起‘邪帝舍利’一事,便开口道:“你的天魔大法如能尽情吸收外来功力,当可提升至接近巅峰状态,我的元气与别人的元气有差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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婠婠秀眉轻蹙道:“你的元气很古怪,与任何人都不相同,怎么说呢,该是最纯的先天元气。而正常人体内都是后天真气中带有少量先天真气,所以婠儿一旦过多吸取你的元气,定当功力尽废。”
元越泽这才恍然大悟,婠婠说得的确有道理。
又想起嘎多,元越泽酸酸道:“嘎多不是也功力深厚吗,你怎么不利用他来提升?”
婠婠听出元越泽语气中的不对劲,俏脸又摩娑元越泽胸前几下,娇笑道:“师尊说嘎多的真气怪异,提醒过人家不要动他。”
长叹一口气,在婠婠震惊的神色中,元越泽坐起身形,取出装着‘邪帝舍利’的铜罐子,伸手取出舍利道:“以你目前的经脉广度,只能承受一成半的元精,把手抵在我后背,准备吸纳吧。”
婠婠正目瞪口呆地看着舍利,闻听元越泽话语,立即照办。
元越泽早忘了曾经说过婠婠一旦功力大进并不是好事的话,心软的毛病又犯了。
片刻后,元越泽收好舍利,继续躺下,看着婠婠盘膝运气,消化元精。
一个时辰后,婠婠长呼了一口气,睁开美眸,精芒连闪,一种脱胎换骨般的舒爽感油然而生,天魔大法已突破至从前祝玉妍的水平,第十七层。当下兴奋不已。
“不给我来个香吻奖励一下吗?”
元越泽懒洋洋地道。
婠婠玉颊飞起两朵红云,眼中妩媚神光一闪即逝,轻柔地俯身将芳香柔软的樱唇印在元越泽的大嘴上。
元越泽照收不误,你来我往,唇舌激战半晌,婠婠娇喘吁吁地伏在元越泽胸口道:“冤家把舍利也送给婠儿吧。”
眉头一皱,元越泽笑道:“贪多嚼不烂,你现在身体里已经多了近百载功力,只是需要时日去消化,不久后你也可达到天魔大法的大成境界。但你目前修为提升太快,心境不稳,其实与师妃暄的实力还是没多少差别的。至于舍利,你该是要拿去收买人吧,这个我明白,但绝不会给你,日后你就知我此举的用意了。”
婠婠眼下哪有心思听他唠叨,注意力早就都放在舍利上了,心思电转间,意识到强抢恐怕也不成,只好无奈地点了点头,眼光中闪过狡黠之色,唇角逸出一丝甜蜜迷人的笑意道:“人家刚来时,见冤家情绪略显低落,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情?”
元越泽长叹一口气道:“我有几个问题,不是与你胡闹,希望你能认真回答我。”
婠婠从没见过元越泽如此郑重其事,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你那个骗我的戒指是哪儿来的?美仙都分辨不出是真是假。”
“那是人家小时候,自己仿照师们典籍亲手做的呢!当然是假的。”
“手艺还挺高的!那后来我是魔门中人的事也是你故意传播的?”
“是。”
“我第一次与师妃暄,李世民在天津桥上的对话,也是你传播的?”
“不是,冤家可不许诬赖婠儿。”
问清楚这三个问题,元越泽点了点头,抚上婠婠秀发柔声道:“丫头放心,我以后是不是魔门中人都不要紧,正道那些虚伪的家伙们,我一定不会放过的。”
婠婠欣喜地点了点头,又开口道:“冤家与师妃暄那些对话传播得很快,其实奴家早就知道是谁干的。”
见元越泽好奇的表情,婠婠道:“洛阳城内许多地方都有偷听的铜管,是王世充消息的一个来源。天津桥下更是隐藏着许多细小管道,人家早都查清楚了。”
元越泽点了点头,又将自己今日的遭遇,与怀疑大明尊教之事都说给婠婠听,希望她能出个好主意来分辨武家兄弟所讲之话的真假。
见婠婠眼中飞快闪过一丝惊异,元越泽想起早就与祝玉妍商量好对付大明尊教明面上之人的对策,轻笑一声道:“丫头勿要隐瞒我,你们与大明尊教的一切合作关系我都清楚,上官龙,荣姣姣是大明尊教的人,这些我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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婠婠愕然半晌后道:“你好像没有不知道的事情似的。”
元越泽又道:“大明尊教并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我刚刚对你说的许多事情都是真的,比如大明圣尊,还有那个狂雷,王世充的身份等等,这些你们该都不知道吧。”
婠婠点了点头,贝齿轻咬上唇,秀眉轻蹙,沉思半晌后道:“婠儿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来,不过你可以将他们安排住在洛阳,暗中仔细观察,时间一久该会有些线索的。何况那个大明圣尊与你结仇之事,天下人皆知,婠儿实在想不出他有何理由派人来迷惑你。你暂时该可放下心吧。”
‘暂时’二字加重了语气,足见婠婠善解人意。
元越泽无奈地点了点头,的确除了婠婠这个办法外,再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来了。
婠婠盯着元越泽右手手镯半晌后好奇道:“冤家一直都可以凭空取物,东西都放在这里?”
元越泽点了点头,婠婠歪着可爱的小脑袋百思不得其解。
无奈一笑后,元越泽找出一条镶满各种宝石的链子,上嵌的几颗小型夜明珠更是在夜色里闪闪发光,动作轻柔地亲手为她系在手腕上道:“这些事情说起来太长了,以后你都会知道的。”
婠婠抬起手腕,夜明珠异芒与月光映照下,玉容仿佛笼罩上一层曼妙轻纱,充满秘不可测的朦胧美态,娇艳得不可方物。
温柔地抚上那条链子,婠婠神色凄迷,如梦呓般喃喃自语:“婠儿永远都不会失去它。”
元越泽微一错愕,随即笑道:“这种身外之物没必要计较,不靠外物装饰的美才是最纯真,最无瑕,最原始,最动人的。”
婠婠柔美一笑,眼角一挑道:“怪不得师姐不着半分脂粉,不带任何饰物呢!”
旋即又好奇道:“婠儿有两个问题,想来想去也想不通。”
元越泽道:“说来听听。”
婠婠道:“一是师姐的武功,似天魔大法又像糅合了其他武功,很是怪异,你可否为婠儿解释一下?二是师尊和师姐的关系你该知道,师尊为了帮人家,将你重创,师姐为何从没有半分恨师尊或者是婠儿的神态呢。”
元越泽心道这本来就是作戏,于是开口胡诌道:“第一的问题你得自己去问美仙,第二个问题嘛,你知我身体恢复力很强的,那点伤在别人眼里也许很重,在我眼里只恢复半日即可。”
婠婠紧盯元越泽,仿佛察觉到他在说谎似的,娇哼道:“你在撒谎,不说就不说,人家才不稀罕。”
元越泽耸耸肩,躺下后闭上双眼道:“和我一起睡吗?”
婠婠倏地霞生玉颊,直红透至耳根,急呸一口,身形下意识地闪离席子一丈开外,呼吸急促地娇嗔道:“不许你欺负人家,否则婠儿再也不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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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欲说几句时,察觉元越泽的呼吸已经均匀绵长起来,婠婠气得玉足轻跺,踯躅片刻,飞身挤进元越泽的怀中。
大地为榻,星空为被。
天色大亮。
元越泽睁开双眼。
精神上的疲惫一扫而光。
左右环顾,早就没有了婠婠的倩影。
但她的体温,她的娇躯所散发的淡淡幽香,以至她的如花笑靥,一言一语,却好似依旧鲜明动人地存在于四周的空气中,直渗入元越泽的心灵内。
回想一下,元越泽头有些疼,昨天被大明尊教的消息搞得头昏脑胀,再后来为婠婠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