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淫色大唐

淫色大唐第4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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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石如对元越泽道:“兄台请稍候,石如先告辞片刻。”

    元越泽做了个‘请’的手势。

    郑石如端着酒杯,走到那老者席位处坐下,压低声音道:“老丈高姓大名?”

    那老者先是从鼻孔喷出一声闷哼,目光望上郑石如时,却呆滞了一下,片刻后方沉声道:“郑汉堂是你什么人?”

    郑石如一呆,聚声成线道:“郑汉堂正是家父,这里说话不方便,石如稍后再拜会。”

    那老者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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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石如有意无意地望了不远处那冷艳女子的婀娜背影,一脸欢喜地回到元越泽的桌上。

    大厅内气氛热闹,刚刚郑石如与那老者说话时都是尽量压低声音,是以并不担心会被外人听见。但元越泽早就功聚双耳,把注意力只集中到那老者与郑石如处,周围的喧吵声低沉下来,他二人的对话自然是被元越泽听个一清二楚。

    用过酒菜后,各人分别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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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陪独孤凤散步许久,二人才回到客栈。

    元越泽也憋了大半个月了,独孤凤更是春情难奈,干柴烈火,一触即燃。

    坐在窗边,看着怀中娇羞无限,融化在热吻中的独孤凤,元越泽将头探到她的玉颈间,大力地吸了一口,歉然道:“让凤儿苦了这么久,我真惭愧。”

    独孤凤意乱神迷、娇躯滚烫、面红耳赤、媚眼如丝,如葱玉指按上元越泽的嘴唇,樱唇轻吐道:“大哥有事情要忙,凤儿又怎能任性呢?”

    元越泽大手轻抚上她柔若无骨的香肩,爱怜地道:“凤儿不要担心练功的问题,其实你被化去的只是真气。招式、经验这些东西还是在你的脑子里的,以后只要勤加练气,很快就可以恢复到你现在的水平,然后就是无极限地提升了。”

    独孤凤眼中闪过颠倒迷醉、兴奋异常的色彩,紧了紧早已缠在元越泽脖子上的藕臂,用力地点了点头。

    元越泽长身而起,抱着怀中的诱…人少女,走向床边,在她晶莹的小耳边深情无限道:“凤儿怕不怕?”

    早从姐妹们那里打听到许多理论知识的独孤凤终于盼到这一刻了,既兴奋又紧张使得她说不出话来,只是摇了摇头。

    坐在床边后,元越泽的大嘴再次找上独孤凤的红唇,两人的热情似熔岩般由火山口流出来,烧焦了彼此的身心。

    两个年青的躯体剧烈交缠,耳鬓撕磨。

    元越泽贴着独孤凤火热的俏脸轻声吟道:“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翩跹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衣衫几乎尽褪的独孤凤声音颤抖着接着道:“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使我沦亡。噢!”

    小嘴再次被堵个正着。

    当独孤凤只剩下白肚兜和亵裤时,元越泽有力的胳膊紧搂上她犹若无骨、滑溜溜、香喷喷的胴体,大嘴由她因情欲而染红的修长玉颈吻回那娇艳欲滴、吐气如兰的性感红唇上。空着的那只手则解开肚兜后的丝线,扶起她那双滑腻、入手欲酥、但弹力强、手感甚佳的玉乳,把她们往中间挤在一起,用手指轻轻的摩擦那充血突起的粉红色乳头,并轻轻的绕圈圈,一圈一圈又一圈。

    独孤凤情动不已,神志也模糊起来,玲珑娇小的动人身躯不断扭动着,红红的小嘴连续发出“恩……啊……”

    的呻吟浪叫声。

    她理论知识确实学了很多,久侯的爱宠来临,哪还有腼腆的功夫,而且这也不符合她的性子。

    慢慢地,元越泽的大手已拉上她唇白亵裤,独孤凤提起隆臀,下意识地配合着。

    元越泽继续吻着她呼吸急促的小嘴,大手由乳头处滑向她微鼓起的圆润花阜。那上面的毛发很多,更令元越泽刺激。他猜出是由于独孤凤生性好动,自然激素分泌上可能和一般女子有些差异。于是在那上面轻轻地揉慢地抚摸,然后再伸向她胯下直接抚摸那湿滑的荫毛直到达水淋淋的洞口。

    独孤凤两只雪白浑圆的玉腿自然分开,元越泽的大手得以与她的茂密小花园做起了最全面的接触。他轻揉着她两片娇嫩敏感的小花瓣,抚摸荫蒂。独孤凤被刺激得直哆嗦,本能地往后弯腰仰起螓首,秀眸半张半闭,失神地呻吟娇喘着。

    爱抚半晌,元越泽才将弄的她平放在床上,独孤凤配合地张开她那双修长滑腻细致雪白的美腿。元越泽用双手分开那令人血脉贲张,毛茸茸柔软乌黑的浓密草丛中的肥厚淡红大花瓣和鲜嫩娇艳的小花瓣,发觉她鲜红的肉洞外已溢满淫水。

    元越泽伏在她两股间,随着独孤凤的一声销魂蚀骨的娇吟,他将脸埋向她的股间,吻向她的小花瓣,用他湿润粗糙的舌尖小心插入她粉红色的裂缝去。并吸吮她的香香的小花瓣。

    独孤凤动情的抬起她的雪白粉嫩的玉股随着他舌头的动作而上下起伏不停,元越泽也随着她上下的韵律用舌尖抽插她诱人的屄洞,却不破坏她洞口那层处女膜,同时贪婪的吸吮她柔腻的小花瓣以及汨汨流出乳白色的淫水。

    就在元越泽品尝得津津有味之际,独孤凤突然发出一声声嘶力竭的呻吟,整个娇躯突然激起一阵颤抖,有力的浑圆玉腿夹住元越泽的脖子,差点令他断气。一股香喷喷,充满美艳女人肉香、诱人射精而浓稠的淫水从她少女的肉洞深处喷出,溅了元越泽一脸。

    独孤凤大口喘息着。元越泽则淫荡地将她依旧在抽搐的洞口的淫水吸干,再来到她身上,与她对视。

    尝到高潮快感的独孤凤娇靥红得仿佛能滴出血来,又明白元越泽对她的爱意,呻吟着又献上小嘴,将自己分泌的咸咸掖体吸到口中,心中涌起从未有过的刺激感。

    一番口舌纠缠,元越泽再次起身,扶着那硬胀得发痛好似要暴裂的巨物,轻点着对准独孤凤的肉洞,并不急于马上直扣玉门关,轻柔地用枪头抚摩独孤凤从荫蒂到肉洞口的那条粉嫩迷人、湿腻腻的细缝。大小花瓣都被分到两边,一颗粉红色的小肉芽凸现在最上方,大量淡白色、黏黏的透明蜜掖右从独孤凤的肉洞中淌出。

    刚刚从高潮中回落下来的独孤凤情欲又高涨起来。本来就是这样,不经过男女性器的结合,任何方式的宣泄星欲都是下乘的。她一双纤纤玉手紧紧的抓住床,不断扭转着。水汪汪的媚眼虽然还未全睁,但不断上下来回起伏的玉股已将她此时的身体状况完全出卖。每当元越泽的枪头触上她敏感的荫蒂和泛滥的肉洞口时,她的娇吟浪啼声就会高出许多。而枪头行进在这两点中间时,她就相对的安静少许。

    摩擦半晌,元越泽腰部一沉,大gui头顿时挤入独孤凤少女狭窄湿溜溜的花道中。独孤凤从小爱武,身体素质很好,加上一直接受着男女性爱的理论教育,故破身的疼痛并不强烈,只是发出一声娇媚地轻呼。

    元越泽紧搂住她浑圆的雪臀,巨物渐渐前进,很快全根没入独孤凤的紧凑灼热的花道中。花道中的一圈圈粉嫩肉壁摩擦着棒身,层层褶皱裹着巨物,充涨挤逼狭窄的感觉冲击独孤凤的神经,她忘情地呻吟呢喃:“大哥……凤儿难受……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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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越泽一面欣赏她娇艳妩媚的美态,一面慢慢的挺动着长枪,细细感受着内里的颤抖。随着他耸动臀部频率的加快,独孤凤娇嫩的荫户中又涌起阵阵甜美的快感,那与刚刚被他舌头挑逗到高潮是完全不同的。

    独孤凤情欲高涨,大声呻吟。元越泽的动作也快得惊人,大起大落地抽插起来,每一次的撞击都顶在俏脸含春的独孤凤花心上,软软酥麻的感觉让她忘形地呻吟阵阵,欢愉呼叫声连连不绝于耳,闻者皆血脉贲张,性欲高涨。她的花心绽放,一波波的淫水如潮涌出,让元越泽更加卖力地抽动。

    猛插了一阵后,元越泽突然将独孤凤拉了起来,让她骑跨在自己身上,喘息道:“凤儿身体真好,想试试这姿势不?”

    娇慵无力独孤凤被他拉起来,清醒几许,含糊不清地点头,断断续续道:“落雁姐……曾告诉过……人家呢……”

    说完双手按在他的胸前,粉嫩玉臀上下颠簸,一次次的将巨物吞噬入体内。

    两人的呻吟喘息声交织成一片,不住在客房内回荡。

    独孤凤的动作越来越狂野,她粉红色的小花瓣向外翻出,贪婪的吮吸着粗长枪身。肉欲彻底获得释放,她情不自禁地发出销魂摄人灵魂的呢喃与呻吟声。

    元越泽也在下面耸动抽送,配合着独孤凤的动作,枪头疯狂地撞击着她娇嫩的花心,一波波香气浓郁的花蜜不断激射而下。

    两人的下体紧贴,吻合得天衣无缝。耻骨相碰,发出“啪啪”的清脆响声。

    独孤凤性欲很强,只见她媚眸半闭、粉靥酡红地扭腰甩臀,迎合着元越泽上下猛烈抽插的动作,蜜壶中香喷喷的汁掖涌溢横流,让元越泽的长枪更加顺利的次次顶到她动人身体的最深处。独孤凤魂非天外,只凭本能地狂摆螓首,秀发飞舞,娇语呢喃。

    在元越泽耐力超凡的狂插猛捣之下,独孤凤少女的紧狭娇嫩蜜壶终端逐渐松开了一道裂隙,并且逐渐扩大,终于在元越泽一次又一次的全根插入的时候,将浑圆的枪头纳入其中,花心钳着枪头,肉壁的圈圈嫩肉纠缠着枪身,扭转挤压。无穷无尽的快感让元越泽都呻吟起来,他一下子拉倒独孤凤,下身飞快挺动,大嘴狂吻上她那雪白光滑、柔腻微翘的乳房,仔细湿吻着鲜嫩细腻的乳肉,用舌头圈住那淡红色的蓓蕾,不停的用牙齿细磨、拉拔那肿胀的乳珠,立时刺激得它更加挺起。

    独孤凤发出一阵似泣实爽的销魂娇鸣,花心分泌出一大股黏滑淫掖。体内的情欲之火烧得她粉面通红,乌黑的眼瞳上也蒙上了一层凄迷的水气,显得格外娇艳迷人。

    花道分泌的淫水越来越增多,让巨物在花道里面的活动更加无阻顺畅。随着独孤凤忘形不停的前后起伏迎合,她胸前那双雪白细腻坚挺微翘的玉乳荡漾起一波波的乳浪,拍打着元越泽的脸,两颗浅红色的坚硬乳珠被刮得如同石头。

    独孤凤娇媚淫荡的呼叫着“啊……恩……好舒服……”

    她雪臀快速套弄着长枪,肉壁在墙身的摩擦下温度直线上升,一波又一波的透明香汁充斥在花道间每个空间。

    看着骑在自己身上的独孤凤娇媚撩人的浪态,元越泽一手一个握住她娇美坚挺的玉乳,用力向里挤压,让两颗娇柔充血变硬的乳珠贴在一起,然后开始上下晃动。两颗乳珠相互撞击着,摩擦出激爽的火花,酥麻快感的电流冲击着独孤凤的身心,让她的娇呻浪吟声更趋高亢销魂,肉香扑鼻黏滑的淫水从yd中源源不绝涌泄出来。

    元越泽抬起上半身,右手仍搓揉把玩一个乳香绕鼻的玉乳,继续揉搓着饱满突起的乳头,空闲的左手则绕到独孤凤的雪臀后面,竖起食指,捞起菊花穴口的淫水,旋转刺激着她。同时用舌头如品尝美味佳肴般舔尽她雪白撩人的胴体上那层薄薄的香汗。

    全身各处敏感的部位同时遭到不同程度的性挑逗和侵袭,独孤凤瞬间到达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高潮。似缺堤般乳白色的淫蜜从她粉嫩多汁的蜜壶中汹涌而出,元越泽的荫囊、大腿内侧和股间都沾得湿漉漉的。随着一声忘形欢乐的娇呻浪吟,独孤凤像触电似的,微微张开了她那双勾魂的媚眼,心胸急剧起伏,喷着芬芳热气的娇喘呻吟,整个雪白滑腻如羊脂般销魂的胴体不停的轻微抖动着。半晌,才软绵绵的伏在元越泽身上,大口气大口气的娇喘痉挛着。

    元越泽紧紧抵住独孤凤娇柔酥腻花心的巨大枪头正被猛烈的吸吮着,肉壁内的圈圈嫩肉正不断扭箍枪身,带给他阵阵酥麻销魂的快感,舒服的全身毛孔都像是活过来在呼吸一般。

    独孤凤雪白滑腻如维纳斯女神般诱人的胴体伏在元越泽身上,不住的娇喘颤抖,浪态妩媚撩人。高潮的余韵让她回味不已:她性感湿腻的小嘴喷出芬芳热气,令人欲醉。胴体散发出那种成熟和青涩相间的女人致命体香,似乎比催情春药还管用。元越泽潜藏在她蜜壶里的巨物更显粗壮暴长,把她紧狭湿窄的花道胀撑得饱满澎胀,看起来更加诱人。

    奇怪的是,她明明是第一次,却感觉到体内的欲火似乎还没宣泄干净,元越泽深明她压抑太久,便待她恢复得差不多时,上半身挺起,二人瞬间换了一个姿势。

    独孤凤仰卧着,把修长圆润,肌肤细腻光滑,足趾蜷曲并拢的玉腿紧紧地挟在他腰间,一双粉嫩圆润的藕臂搂上他肩头,细腻浑圆粉嫩的玉臀不住的左右旋摩,美艳刚健、浪态销魂蚀入骨子里的媚态令人销魂。

    元越泽双手紧抓住她滑腻饱满的丰臀,掌握主动地前后抽插起来,长枪一下下重重的撞击花心上。独孤凤两片粉红色娇嫩的花瓣一次又一次被肉棒掀翻,乳白色黏滋滋的淫水如河堤崩缺似洋溢四方,沾湿了不停合合分分的二人下体。阵阵催情般的女人体香令元越泽欲焰狂燃,他的动作越加快速,力度亦一下比一下猛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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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孤凤双眸紧闭、呼吸粗重、媚呼浪啼。一对纤纤玉手紧勾住元越泽的脖子,娇躯完全往后仰去形成了非常性感诱人的弧形。她那对骄人微翘的玉乳正因胴体不住的抖动而跌宕乱颤,乳花闪闪,乳香令人欲醉。元越泽又用嘴去追捕这两团雪白滑腻的肉球,只见他又吻又咬又啜又用牙齿细嚼变硬突起的乳头,活像个想吃奶水的婴儿。

    独孤凤那堪如此挑逗,身体各敏感之处传来阵阵酥麻的快感令她忘形娇呼浪叫:“大哥……大哥……快……要死……了……”

    元越泽动作更加激烈,一时间“噗哧、噗哧”之声大作,乳白色淫水溅得四处皆是。独孤凤被刺激得娇体翻腾,双修长光滑圆润美腿高张起来。“死……死了!啊!”

    独孤凤猛地又发出一声沙哑的尖叫,红彤彤的动人肉体掠起剧烈痉挛,玉壶中大股潮水疯狂的涌出,达到第二次高潮。

    元越泽让独孤凤伏在自己身上。独孤凤对他的细心和体贴欣慰不已,软软伏在他胸口,喃喃道:“真是像姐妹们说的那样呢,魂儿好象都飞到天上了,舒服得没法形容。”

    元越泽把玩着她挺翘的粉臀,嘿嘿笑着。独孤凤意识到留在她体内的巨物依旧没有软化现象,心中兴奋,稍恢复一些体力,二人又激战起来。

    窗外的明月好似也被房内的羞人场景所迫,躲进了淡淡的云朵后,害羞得不敢露出头来。

    绣床上,沉重的喘息和婉转的娇吟声激烈地共鸣着,身体柔韧度极佳的独孤凤在高涨的欲…火及销魂的快感冲击下,白皙无瑕的胴…体剧烈地作着各种曼妙勾魂的扭动娇姿,忘情呼叫,用尽力量和热情迎合着元越泽的冲击。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元越泽猛地一阵颤抖,停了下来,独孤凤亦是一声沙哑地娇呼,羊脂白玉般的动人身体一动不动地软伏在元越泽身上。

    屋内只余逐渐平稳下去的呼吸声。

    元越泽爱不释手地抚着独孤凤浑圆的隆臀,笑道:“凤儿耐力几乎可以与落雁相比了,真是不简单。”

    独孤凤眯着双眼,有气无力地道:“人家可是暗中偷偷学了很多东西呢!”

    元越泽干笑一声,望着身上被一层淡淡光晕所笼罩的独孤凤道:“凤儿有什么感觉?身体已经开始炼化了。”

    独孤凤轻呼一声,欢喜地望着被光晕笼罩着的胳膊,满足地闭上双眼,用尽力气抱住元越泽。

    在元越泽轻哼的小曲儿声中,提不起半分力气的独孤凤昏沉沉进入甜美的梦乡。

    时间尚早,这间规模并不算小的客栈内灯火通明,许多客人都还未休息。郑石如的身影出现在一间客房的门口,左右张望几眼后,身形一闪,进了房内。

    宽大的椅子上,那老者气度沉稳,一脸冷酷地盯着郑石如。

    郑石如上前施礼后恭敬道:“晚辈郑石如,见过岳老。”

    那老者冷然道:“你是如何认出老夫的?不怕有人冒充老夫吗?”

    郑石如道:“只凭您可以说出家父的名字,石如就已经可以猜出你的身份:四十年前名震陕北的‘霸刀’岳山!”

    岳山冷笑一声:“老夫亦是看出你与汉堂有几分相似,才有了那一问。汉堂可还好吗?”

    郑石如黯然道:“家父在十年前去世,前辈当然明白他老人家为何难得善终。”

    岳山眼中神光暴射道:“汉堂定是想退出了,对吗?”

    郑石如颓然道:“正是如此,否则爹怎会死得那么不明不白!岳老今次重出江湖,不用说都是冲着宋缺和席应两人而来,前辈这刻为何突然现身成都?难道您还不知宋缺已经破碎虚空而去,席应亦早被人杀掉了吗?”

    岳山道:“贤侄以为老夫只有宋缺和席应这两个仇家吗?”

    郑石如愕然道:“难道是荫癸派?”

    岳山冷笑道:“老夫闭关几十载,《换日大法》不日即将成功,昔日的仇恨,又怎会轻易忘记?老夫探听到荫癸派几大元老高手刻下全在成都,尚有祝玉妍的得意弟子婠婠,这个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的机会又怎会轻易放弃?”

    言罢,与其年龄绝不相称,雪白纤长的大手轻拍身边厚布包裹的兵器,包裹内猛然间射出强烈的白光,发出一声悦耳的轻鸣之音,宛若九天龙吟。

    郑石如目瞪口呆。

    见其眼中依旧有些怀疑的神色,岳山又道:“老夫自有分寸,贤侄万勿挂念。”

    顿了一顿后又道:“你我总算有缘,今日老夫就把这数十年领悟得来的一得之见,传授给你,可以使其流传下去。”

    郑石如心忖这岳山难道真的练成《换日大法》了?其气质变化太大,从前的岳山是孤独寂寞,少言寡语的,更不会说什么‘有缘’这样的话语,眼前他的行为表现,的确像是练成传自天竺神功的证明。于是恭敬道:“岳老请讲,石如定当一字不落的记下。”

    岳山扭头望向窗外,沉静半晌后方开口缓缓道:“天地之间,莫不有数,而万变不离其宗,数由一始,亦从一终。”

    郑石如暗叫怎么岳山这几十年还开始研究《易经》了?脸上没敢表现太过分,只是讶道:“数由一始,这道理简单易明,但由一终,却使人百思不得其解。”

    岳山满是皱纹的眼角难得露出一丝笑意,平静地道:“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这两句乃易经系辞中的两句,术家一向视之为教人卜筮之法,皆因卜筮时用着五十茎,演数之法,必除其一,却不知天地之理,尽在这两句之中。古圣先贤,每说及有关术数之事时,因碍于天机不可泄漏的戒心,总是藏头露尾。因为接着那句‘分而为二以象两’,便是起卦之法,使人误入歧途,不知上两句用中藏理,理中藏用,实术数最深层的意义。”

    郑石如奇道:“石如也曾钻研《易经》却从没觉得这两句包含着什么天地的秘密,请岳老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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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山淡然道:“五十乃完满之数,当数处五十时,天下万物各处其本位,无有动作,可是若虚其一数,生成四十九时,便多了个虚位出来,其它四十九数便可流转变化,千变万用,无有穷尽。所谓遁甲,遁的就是这个‘一’,什么河图洛书,说的无非是先后天八卦,由先天而后天,天地易位,扭转乾坤,变化始生。天下间无论哪种学问,至乎武功、人生,其最高境界,都在怎样把这个失去了的‘一’找出来,有了这个‘一’,始可重返天地未判时的完满境界,这就是老夫在练《换日大法》的同时,钻研数十年《易经》苦思偶得的最大发现。这‘失落的一’又或‘遁去的一’随着天地周游不息,流转不停,同时存在于万物之中,老子名之为‘道’,释迦称之为‘佛’,佛正是觉悟的意思,千变万用,尽在其中。”

    郑石如不住点头。

    岳山又道:“如果放在武道上,这就是武道中最厉害的心法,就像生死对决中,这‘遁去的一’亦随招数流转不停,只要能准确掌握,便能决定对方的生死。以决斗者本身而言,气发则为窍,而气发的至本原处,则是活的生死窍,若此窍被破,任是宁道奇之辈,亦必死无疑。倘真气游走全身时,此窍亦不断转移,就像这‘遁去的一’随天数不断变化那样子,则敌人便无从掌握和破解。”

    半晌后,郑石如拍案叹道:“岳老当真是惊才艳艳,武学上的绝世天才!”

    岳山道:“如今你可还会怀疑老夫的身份?”

    郑石如一愕,低头尴尬道:“岳老请恕石如无礼,却又不得不谨慎行事。先闻听岳老同过石如面相想到家父时,石如就已经信了大半,如今亲耳聆听岳老前无古人的高见,石如佩服得五体投地,再也不敢怀疑半分。”

    岳山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开口道:“你可打算为汉堂报仇吗?老夫定会助你。”

    郑石如慌忙摆手:“不了,三年前石如就不再与荫癸派有任何关系了,家父的死的确与荫癸派有关,但祝玉妍几年前曾亲口对石承诺不再干涉石如的生活,这几年来石如生活得很惬意。可是岳老如果真的要去找他们的麻烦,恐怕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祝玉妍就如岳老一样,她亦练成了《天魔大法》的无上境界,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不再邪恶嗜杀,如今更被尊称为继傅采林后的又一位武学大宗师。”

    岳山闷哼道:“哼,那就请贤侄将我到来的消息散布到成都。”

    郑石如惊骇道:“这如何使得!石如知岳老决定的事,谁也不能阻拦,但如此岂不是还没开战就落了下风?”

    岳山冷笑道:“偷偷摸摸岂是老夫的作风?老夫的目的就是要引出祝玉妍,更证明给她看《换日大法》绝对强过《天魔大法》”

    没有人比郑石如正清楚岳山固执的性格,于是颓然道:“唉,石如一定完成岳老交待之事。”

    岳山又道:“贤侄今次到成都,所为何事?”

    郑石如苦笑道:“此事一言难尽,有位朋友要来成都办些事情,石如也想帮上一把。”

    岳山听不明白,摆了摆手道:“好了,你不想说,老夫也不多问了,你去吧,异日你我有缘还会再见的,老夫这就要离开了。”

    郑石如见他神情坚决,劝说无从,无奈轻叹后,才举步维艰地走出房门。

    第063章 帝星得妻

    客栈以西三里,一道小溪旁。

    皎洁的月光洒下,仿佛为树木和前方横亘着一列连绵起伏的山脉上披了一层银色的薄纱。淡淡的花香似有若无,与潺潺的清澈溪流水气混杂,给人一种静至及至,如梦如幻的感觉。

    星月映照下,溪边两道在夜风中衣袂飘飞的人影并肩而立,男的潇洒俊逸,女的冷艳清丽,与整个天地背景构成了一幅唯美至极点的画面。

    这二人正是宋师道与黄昏时进入酒馆的冷艳女子。

    元越泽的身形落在二人后方两丈的瞬间,宋师道正好回过头来。

    那女子反应稍慢,却也及时扭过头来,一双朦胧的大眼睛上下打量着没带面具的元越泽。

    元越泽对宋师道笑了笑,望向那女子,语带调侃地道:“这位姑娘如何称呼?我该叫嫂嫂了吧?”

    明亮的月光下,宋师道与那女子同时羞红了脸。

    宋师道忙岔开话题,指着小溪边一堆沿溪散布的大石处道:“先坐下说。”

    三人各选一块平滑的大石,写意坐下。

    见元越泽促狭的眼神,宋师道知道必须在谈正事前为他介绍身边的女子,长吁一口气道:“这是文卿,姓侯。而他就是我妹夫,天下人皆知的元越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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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互相点头示意。

    元越泽暗忖二哥还真是对这类冷艳的女子情有独衷。随后开口道:“你怎么会想起扮岳山的?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还有下午时见你的身材好像矮了一些,是我的错觉吗?还好当时听到了你的传音。”

    宋师道答道:“问题要一个一个地回答,扮岳山是我与美仙阿姨她们商量后决定的。”

    元越泽道:“那就请二哥说说个中缘由。”

    宋师道道:“第一个目的,自然是为了争取巴蜀,第二个目的,则是为你日后你到关中做准备。第三个目的则是为了文卿。最后一个目的嘛,就算是为了磨练我自己吧。”

    元越泽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宋师道解释道:“西秦的薛举与李唐斗得热火朝天,你出来时该已知道李世民坚壁不出,正与薛仁杲对垒之事吧。”

    元越泽点了点头。

    宋师道继续道:“双方对垒数十日后,薛仁杲军粮已尽,一向不服他的手下纷纷降唐,李世民觑准对方军心动摇,施计诱宗罗喉决战于浅水原,结果大败宗罗喉,斩敌数千,其中惨烈情况可想而知。接着李世民亲率二千精骑,赶到薛仁杲拥兵坚守的折庶城,稍后唐军各路队伍纷纷赶至,把折庶城围得水泄不通。入夜后,守城者趁黑争相下城投降,薛仁杲无路可逃,亦只好率众投降,令李世民尽得其过万精兵,除薛仁杲被斩首外,余皆获赦。现在关中已定,李轨只是跳梁小丑,纵使背约,亦绝不能为祸,兼之有慈航静斋为李家撑腰,天下望风景从,平凉的张隆、河内的萧瑀,以及控制扶风、汉阳两郡的地方势力均先后依附李家,至于巴蜀的去向,很可能会在未来这短暂的日子内决定。师妃暄恐怕也已亲临,谁都不敢疏忽怠慢。我与你分别后,几日后赶到洛阳,在洛阳只呆了一晚,与美仙阿姨他们商量妥当后方出来为你报信,你在外面应该对天下大势知道得不是很清楚,我们稍候再商量如何争取巴蜀,爹当日留下两封信,一封是给解堡主的,一封是给梵清惠的,我先尽快把爹的信暗中送到解堡主手上。”

    见元越泽点头后,宋师道道:“第二个原因就是我假扮岳山,与荫癸派冲突,又因为岳山与爹爹有仇,很可能会祸及到你的身上,尤其是你现在在外人眼中,乃是雄居一方的霸主。岳山对于白道来说,将会是个好棋子,美仙阿姨猜测他们会在适当时候暗中助我对付你,那时我便将计就计,打入他们内部,窃取一些机密情报。而来巴蜀更可顺路看一下可否遇到那个真言大师,如能学得‘真言手印’,对我将来隐瞒身份,提升自身实力都没一点坏处。”

    “第三个原因,为了文卿。你可能没听过她,但是你应该知道她的亲姐姐,侯夫人,你可有印象?”

    宋师道说到这里,话语一顿,元越泽眉头一皱,开始在脑海里过起电影,仔细搜索关于这个‘侯夫人’的线索。

    半晌后,元越泽道:“莫非是作有‘砌雪无消日,卷帘时自颦。庭梅对我有怜意,先露枝头一点春。’一诗的侯夫人?”

    侯文卿闻言,俏脸煞白,紧咬下唇,热泪盈眶地扑到宋师道肩膀上,低声抽泣起来。

    宋师道慌忙抚慰。

    元越泽摇头长长叹息一口。

    侯夫人是何许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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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隋炀帝杨广在位期间广造高楼,并网罗天下美女数千名纳于迷楼中幽闭,侯夫人就是这几千名一辈子都没有见过隋炀帝的宫女之一,最后自缢而死,臂悬锦囊,左右取进,得自感诗三首。

    她死后颜面艳若桃花,美貌异常,臂系锦囊,中藏宫怨诗,引发杨广无限悲伤,令选美失职渎职的宦官自尽。她是历史上少见的死后才得到帝王无限宠爱并且美名、才名俱满天下的美女。侯夫人大约十六岁进宫,二十四岁左右自杀,存诗十三首,为初唐四杰先声。

    没想到眼前这个外表冰冷的女子竟会是已死去多年的侯夫人亲妹,元越泽望月低吟道:“人生最苦是伤心,心到伤时苦莫禁。酸入肺肠犹可转,痛沉骨髓更千寻。香魂已断愁还在,玉貌全销怨尚深。试吊长门风与月,悲悲冷冷到如今。”

    宋师道亦悲声附和道:“仇仇造物恨苍天,玉美如何不保全!既是合如云影薄,不应颜比月华鲜。闲追旧中真堪痛,细读新诗更可怜。谩道君王能好色,宫中失却小婵娟。”

    顿了一顿后又道:“我曾经最是痛恨多情之人,总认为他们只是为自己的好色找借口,但小泽的出现,改变了我的想法,你家中虽妻子众多,却不亏待其中任何一位。可世间毕竟私心重的人还有许多,将来定要实行一夫一妻制,就从我作起吧!”

    元越泽想起云机子给他的批言,苦笑道:“这些都不重要,我认为其实还要看当事人如何去看待自己肩膀上的责任。”

    略一思索后道:“为杨广征集全国各地美女的该是巴陵帮的恶行吧?”

    侯文卿哭过后好像心情好了许多,恨声道:“姐姐比我大十四岁,等我略微懂事后,父母才告诉我事情的经过,就是巴陵帮的恶行,而当时帮凶就是成都的‘川南赌坊’,爹和娘在姐姐被掳后抑郁不解,在我八岁那年就病死了,我为了报仇,到‘黄山派’学艺十载,出山时打听两年才知道原来姐姐早就……这次师道既来成都,我又岂能放过这个报复的机会?”

    江湖土一直盛传巴陵帮不但曾为杨广在中士和域外搜索美女,又暗中从事贩卖女子的可耻勾当。但还是有一小部分人对巴陵帮很了解的,比如荫癸派的人,再比如与元越泽关系亲密的人,他们都知道,关于巴陵帮的传闻完全是真的。他们贩卖人口的事之所以能做到保密,是因为他们有两种保密的手段,首先就是不让人知道那些赌场或青楼是属于他们旗下的。其次就是专在偏远的地方,以威逼利诱的手段,贱价买入稚龄女子,再集中训练,以供应各地青楼。以前有隋廷的腐败官僚为他们掩饰,现在则是天下大乱,谁都没闲情去理他们。而川南赌坊,表面上与香家没有关系,事实上却是巴陵帮在巴蜀的负责人,专营妓院和赌场。

    宋师道按上她的香肩,对元越泽道:“小泽莫要笑我荒唐,我与文卿只认识半个月而已,出得洛阳南下时,我在长江北将正受巴陵帮高手围攻的她救了下来,再往后,你也知道了。”

    元越泽想起小鹤儿亦是巴陵帮的受害者之一,而宋师道在江湖行走这么久,加上受元越泽与双龙性格感染,也豪爽了许多,便摇头笑道:“这有什么荒唐的,感情的事情本就没有道理可讲,否则又怎会有‘一见钟情’一说?这次就让我们好好在成都大闹一场。嫂子亦可放心,我从前虽然与巴陵帮并无怨仇,但如今仇恨已结了,他们必须为自己的恶行付出血的代价。”

    随后又道:“听二哥的意思是要大张旗鼓地以岳山的身份进入成都,但岳山的性格孤僻,又怎么样成都武林知晓这见事呢?”

    宋师道长笑一声道:“自然通过郑石如,以他的影响力,还是可以起到一点宣传作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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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越泽略微一思索就明白过来,又问道:“师妃暄该是知道真正的岳山早就死去了的,你又如何打入他们内部探听消息?”

    宋师道道:“这个的确有些难度,不过也难不倒我,你下午见到我时,是我从文卿那里学到的缩骨功,虽然每用一次都大耗元气,但在恢复极快的长生真气面前,还是很简单。而白道高人中真正见过我的,也就只有梵清惠,她在一般情况下该不会亲自见我,我们亦不用担心什么,鲁师已在为我特制一张几乎可以以假乱真的人皮面具了,到时候我就带两层面具面对梵清惠。恐怕真到面对他的时候,李唐的大势早就一去不复返了。”

    元越泽挑起大拇指道:“还是计划周详的好啊!”

    宋师道苦笑道:“为了不使郑石如怀疑我的身份,我先把祝宗主说成攻击目标,又把鲁师‘遁去的一’那个理论拿来当成自己的东西去蒙骗郑石如了,不知道鲁师知道后会不会吐血!还好读过,我首先用他老爹的名字诓了他一下。”

    想起宋师道也算小半个穿越人,元越泽与他对望一眼后,一同仰天大笑。

    侯文卿似是也被二人的豪爽所感染,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半晌后,元越泽望向星空,眼神中带起丝丝柔情道:“至于如何争取巴蜀,我们就要走一步看一步了,我认为岳父的那两封信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作用,岳父如果还在的话,会对他们有一定的威慑力,关键是岳父现在‘不在’了,所以二哥还是不要对岳父留下的信抱太他信心。另外,你们应该是马上就要进入成都了吧?”

    宋师道知他是想起了祝玉妍,便点了点头。

    元越泽像突然想起什么事情似的,从怀中掏出两个布包,从其中一个布包中取出一卷书递给宋师道道:“这是岳山晚年武功尽失的数十年间,闲来把霸刀和换日大法记录下来的心得,还旁及对一些人事的批评。本来青璇留给我时,我是不想要的,没想到当日随手收下的东西竟也会起到大作用,二哥拿去练一练换日大法吧。另外我觉得二哥和嫂子也该考虑下吸收一部分邪帝舍利中元精了,目下舍利中尚有五成多的元精,你们二人每人只要一成就足可迈前一大步了。”

    元越泽是不吸收邪帝舍利中的元精的,因为他死心眼儿,非要自己练气。而从前元越泽亦提到过让宋师道吸取一些元精,毕竟他练气速度与元越泽是无法相提并论的,但当时都被宋师道拒绝了,似是不甘心输给元越泽似的。

    宋师道明白元越泽的意思,以后面对的敌人很可能更可怕,提升实力还是最重要,点了点头后,又惊讶道:“你不会和石青璇大家也……”

    石青璇的名声传遍天下,连侯文卿亦有些吃惊地望着元越泽。

    元越泽有些尴尬地给了宋师道一拳后道:“我们只是朋友,你可别多想。”

    宋师道做了个‘信你才是鬼’的表情,看得元越泽无可奈何,只好转移话题,从另一个布包中取出一颗丹药,递给侯文卿道:“我这里只有三颗丹药了,这颗就送给嫂子,等一下我再为嫂子洗髓伐毛,日后修为提升将更快。”

    侯文卿被元越泽一口一个‘嫂子’叫得异常羞赧,但她见到丹药时还是激动异常,接时的手亦有些颤抖。元越泽心道这二哥很可能把我的所有老底都给说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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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师道有些担忧地道:“那你岂不是要休息一段日子了?”

    元越泽点了点头:“凤儿正好亦要重新练气,我又不着急先入成都,可以在后面慢慢逛几日。”

    又将怀疑东溟派之事细细讲给宋师道二人,着二人在成都时也小心观察一下。

    再闲谈几句,动用奇力为侯文卿洗髓伐毛,将练精化气大法传给二人,各自吸取一成元精后,宋师道二人连夜向西南方向行去,几近虚脱的元越泽打坐两个多时辰方独自奔回客栈。

    摸进屋内,见到床上脱胎换骨,犹如小仙女一般海棠春睡的独孤凤,元越泽将她露在外面的藕臂与粉腿拉回薄被内,掀起被子的刹那,洁白的床单上那触目惊心的落红还是吸引了元越泽的注意力。

    呆望良久,睡意袭来,元越泽弹灭灯火,钻入被窝。

    其后的数日内,元越泽与独孤凤几乎都是在入定练气,每日行走的路程不过数十里,直到这一天,二人来到一座小丘上,前方是横亘平原大地的大巴山脉。在星罗棋布的夜空下,宛似放下的一座庞大屏障。若通过大巴山的盘山栈道,可抵达有天府之国称誉的巴蜀境内。

    山风吹来,二人衣衫,长发随风拂扬,猎猎有声,构成一幅令人屏息的绝美图画。

    独孤凤娇憨地道:“大哥体力已经恢复了,凤儿进步也不慢,我们还是快些进入成都吧,也能尽快帮上宋二哥与嫂嫂一把。”

    元越泽笑道:“终于不用我再抱着你一路飞奔了。”

    独孤凤气道:“大哥说凤儿太重了吗?”

    元越泽哈哈大笑,率先奔着大巴山的方向飞驰而去。

    午后,二人终于踏足大巴山内险象横生、名闻今古的栈道上。

    这种盘山迂回而筑的人工险道,主要是在悬崖绝壁间开凿石孔,孔中嵌入梁,梁上再着木板而成。人走在其上,一边是岩着凹凸的崖壁,一边是直落千仞的山崖,山风吹来,感觉上更是摇摇晃晃,立足不稳。胆子大的,也觉步步惊心;胆子小的,则是寸步难行。

    元越泽是第二次来成都,但上次走地却是山间小路,而独孤凤则是初历奇景,心情更是开朗。沿途只见奇景层出不穷,悦目之极。二人抱着游山览胜的心情,欣赏被野树草丛覆盖的深山高岭,奇峰异石。云杉、冷杉、红杉、铁杉等各式杉树,夹杂着银杏、香果树、桐树,做成千变万化的自然生态。不但是禽鸟栖息的乐园,更有金丝猴、猕猴、牛羚、毛冠鹿出没其间,生气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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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拐一个弯后,景物又变。先是水瀑声轰然作响,而随着栈道空间不住开阔,阵阵水气扑面而来,只见对山水雾弥漫中,一道瀑布有如出洞蛟龙般从断崖洞隙喷泻而下,直抵崖底,成翻滚的急流,再依山势冲奔而去,壮人观止。二人看得心神皆醉,停步负手静观,只觉整个人的精气神无限腾升,与万化冥合,再无内外之分。

    人是自然,自然是人。

    良久,元越泽方收回心神,叹道:“周显王在位之时,秦惠王欲灭蜀,却苦于不知由何处攻入,遂命人作石牛五头,将金粉涂在牛尾,伪称牛能屎金,把牛送与蜀王。蜀王大喜下命人筑栈道以迎金牛,秦军终沿金牛栈道攻入蜀中,灭掉蜀国。于是有人说此道是为川人带来祸害的罪魁祸首。后来诸葛亮‘六出岐山’,姜维‘九伐中原’。亦沿此道输遣兵员,可见罪不在这金牛道,而是在其人。”

    独孤凤接道:“可现时我们所立的栈道已经过多番改道修筑,最古的金牛道起于陕西眉县,经斜谷、褒谷栈道入汉中,再西出勉县,经阳平关入川,过青川、剑阁、梓潼、绵阳而抵成都。现在汉中入蜀一段已改为由宁强越七盘关,应该就是我们脚下的这一段。”

    元越泽不可思议地望着独孤凤,惊讶道:“凤儿看来也读了不少书啊?”

    独孤凤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刚要说话,却听得远方一阵银铃似的娇笑声隐约传至,接着是连串兵器交击的鸣响。

    元越泽已辨出了这声音的主人,招呼独孤凤一句,二人向前奔去。

    栈道行进非常困难,元越泽感觉快要接近战圈,索性与独孤凤窜上一座小山峰顶端,聚集目力望了过去。

    “叮叮!”

    前方数十丈开外的狭窄栈道上,婠婠的天魔双斩刹那间先后点中师妃暄的色空剑,间不容发的荡开只差半寸便搠入胸口的利器,然后行云流水的往一侧飘退小半步,罗袖疾射出天魔带,撤出一片绵密的带网,令师妃暄无法乘势追击。

    婠婠美目瞳仁中泛起一圈奇异的蓝芒,正是天魔功运行至颠峰时独有的现象。

    只是这一挡一退,元越泽已可看出婠婠的进步不小。婠婠最高明处在于每一招都能把天魔双斩迅猛若闪电的两记挡击,于瞬眼间变化便成缠绵不断有若绕指柔的天魔带网那种浑然天成、无隙可寻的奇招,实已达入微的境界。更难得是她可把心内的意图和情绪,都在其中表露无遗,故虽是数招之间,且纯是动作和声音,竟若似写成一本书般可令人清楚明晰,实非是亲眼目睹,怎都说不明白。

    婠婠不但招数变化间全无破绽,更厉害是从至刚转到至柔间的浑然天成,若师妃暄以同样剑招继续追击,必会吃亏。所以表面看她虽似处于下风,事实却是随时可抢回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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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乎意料之外,两条带子无声无息间像灵蛇般钻回罗袖内,婠婠露出似嗔似笑的神态,咯咯笑道:“妹子,我们今日就此作罢,如何?”

    “锵!”

    的一声,师妃暄眼中飞快闪过一丝诧异,却依旧还剑入鞘,左手轻拂一撮吹乱了的浏海,像从没动过手般气定神闲微笑道:“那妃暄就告辞了。”

    婠婠婷婷袅袅地退往一旁,让师妃暄走过去,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远方的瀑布。

    师妃暄走的方向是离川,而婠婠则是要入川。

    看着青衣儒服,淡雅空灵的师妃暄走了过来,山头上的元越泽二人立刻封闭全身毛孔,进入gui息状态,虽然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尤其是面对天生灵觉敏感之人时,就更需要加倍小心了。

    师妃暄身影消失许久后,元越泽二人方跃下山头,重新踏足栈道之上。望想师妃暄消失的地方,元越泽自言自语道:“她怎么会离开成都?难道巴蜀已经被她游说完了?”

    正在他走神儿的当儿,婠婠身影飘了过来,先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独孤凤,又对元越泽甜甜一笑,娇声道:“冤家怎么跑来巴蜀了?”

    元越泽知道瞒不过婠婠,遂俯首凝望山崖下由飞瀑形成的山流,先是汇为大大小小十多个层层而下的水潭,潭底布满彩石,在阳光下荡漾的水波里斑烂绚丽。微笑道:“那你又为何来巴蜀呢?”

    婠婠给了元越泽一个大白眼,不发一言地向前走去。

    元越泽忙与独孤凤跟上,问道:“婠儿可有发觉师妃暄哪里不对劲儿?”

    婠婠点头道:“奴家功力提升了许多,没想到个把月不见,她也做出突破,已经有迈入‘剑心通明’的迹象了。”

    元越泽摇头失笑,暗忖什么剑心通明,刀心通明的,我是想问师妃暄来巴蜀的目的。转念一想,婠婠可能也是刚入川,二人在栈道遭遇便斗了起来,问也问不出什么来,干脆就不再问了,三人一同向前走去。

    第064章 百岁神僧

    夕阳只剩下最后一抹余晖。

    宋师道出现在成都城外一所寺院外的树林里,只见前方古柏叁天,竹树葱笼,红墙环绕内佛塔凌空,寺楼巍然高大。

    这就是他沿路打听到的大石寺所在地。

    与元越泽,独孤凤分别十数日,宋师道与侯文卿二人为了融汇‘邪帝舍利’的元精,赶路速度并不快,指导今晚才赶到成都城外,宋、侯二人各有任务,于是分开行动。

    迅快而小心的翻过院墙,只觉刚刚在寺庙外就已察觉到的死寂气氛更加清晰,宋师道剑眉一皱,顺手脱掉面具。

    这所名刹规模不小,由山门殿起,接着是天王殿、七佛殿、大雄宝殿、藏经楼等,殿堂重重,也称得上结构复杂、造型优美、宏伟壮丽。在主殿群成行成阵之旁,万千竹树中耸起一座高塔,份外具有气势。

    寺庙内全无灯火,气氛荫森恐怖,宛如鬼域,宋师道暗忖就算所有和尚都已就寝,也该有佛灯香烛一类的东西吧?而大石寺的最大仇家‘天君’席应半年多前就死在傅君瑜手里,按理说来,此时的大石寺内该是一片欣欣向荣之象才对。

    宋师道虽有不解,却依旧顺步前行,感受到在宗教的征召下,建寺者那种殚精竭虑的热忱和精神。不论门,窗、檐、拱,均雕刻有翎毛、花卉等各类纹饰。庙脊上则塑置奇禽异兽,栩栩如生。殿堂间有长廊贯通,左右大石柱林立对称。

    一步步前行,宋师道只觉空气中所残留的死亡气息愈加地浓厚,于是目光如炬往四周扫视搜索,果然,他在一所规模宏伟的罗汉堂前发现了一些被沙土掩盖住的干涸血迹。他俯身以指尖去触摸那些血块,顿时如遭电击,那恐怖的感应更鲜明,更具体,更强烈。

    习得半部《日月丽天大法》、《凝神诀》、《长生诀》又吸得一成邪帝舍利的元精后,宋师道的‘心灵之眼’早变得异常清明,‘天人合一’的感应力亦敏感异常。在他的‘心灵之眼’内,出现了一个身着劲装,背负皮包,皮肤,长发,眉毛皆为紫色,气息邪异,高大魁梧的人影残杀过百大石寺僧人的恐怖景象。

    那人长相精奇,面部冷酷至无一丝表情,最让宋师道吃惊的是此人浓密的眉毛下那对份外引人注目的眼睛,内中透出邪恶和残酷的凌厉光芒,眸珠更带一圈紫芒,诡异可怕。

    收回手臂,心眼内恢复澄明,宋师道长吁了一口气,心道这人难道与席应有些渊源不成?他到底是什么来历?竟毫不把成都几方大势力放在眼里,如此公开行凶杀人?但此人行凶后,断无清理现场的需要,而原本大石寺的僧人早已死光,那又是什么人收拾这血腥的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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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边想,宋师道一边步入罗汉堂内,一时不由呼吸顿止,被塑像如林,布满大殿的奇景所震摄。

    大殿塑像罗列,分作两组,中央是数十尊佛和菩萨,以居於殿心的千手观音最为瞩目,不但宝相庄严,且因每只手的形状和所持法器无有相同,令人生出神通广大,法力无边的感觉。五百罗汉分列四周,朝向中央的塑像,形成纵横相通的巷道。徐子陵仿似置身另一个有别於现实的神佛世界,身旁的塑像在透进来的月色掩映中,造型细致精巧,色泽艳丽,无论立倚坐卧,均姿态各异,仿若真人,神态生动,疑幻似真。

    当他来到千手观音座前,四周尽是重重列列的罗汉佛像,有若陷身由塑像布下的迷阵中,那感觉实非任何言语可以形容万一。

    再望向左右各两座座高约六尺,全身镂金,俨若真人,姿态截然迥异的罗汉塑像,只见左边的那尊瘦削长颈,笑容可掬,一手按膝,身往前俯,另一手往后搔背,姿态漫不经意,合适自然。另一座却是眸珠突睁的怒目金刚,右手筋突肉张的握拳前方,精足神汇,威武生动。

    卓立于两尊塑像之间,宋师道首先摆出右边塑像的闲适姿势,接着又变换作右边怒目金刚的姿态,均维肖维妙,在殿外金黄的月色掩映下,几疑是他忽然化身为护佛的罗汉,更似是其中一尊罗汉活了过来,那种感觉确是怪异无伦。

    当模拟出某一罗汉的姿态时,宋师道察觉到体内的真气竟似天然发生的随姿态而涌动,舒爽至极。

    自从与元越泽告别后,一路上走走停停的宋师道将岳山的遗卷看足了不下十遍,早将遗卷的内容记得滚瓜烂熟。

    卷内除对岳山生平特别深刻的人事的叙述外,主要是晚年对霸刀刀法的反思和尚未练成的换日大法的反覆推敲,其中充满令人读之心酸的无奈和伤情。虽志在千里,却时不我予,奈何!

    专走偏锋,狠辣无伦的四十九式霸刀,完全不对宋师道的胃口,他的注意力全放在换日大法上。这套奇异的功法是他以霸刀的奥秘向一个天竺苦行僧交换回来,本有个天竺名称,岳山改称其为换日大法。假设岳山能练成,他将脱胎换骨、洗筋易髓的重生过来,不但伤势尽愈,且能在短时期内功力尽复。可惜直至身死,岳山仍是一无所成,致含恨而终。

    透过遗卷,宋师道亦首次接触到石青璇的生母,慈航静斋现任斋主梵清惠的师姐碧秀心,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见岳山,很多时会助他推敲研究奇异的换日大法,而岳山则把她部份的看法记录在遗卷里。总而言之,换日大法可分为‘六合成就修行’,循序渐进的通过修炼“气、脉、轮”而把生命的潜力发挥出来,与天地合一,夺天地之造化,秘不可测。

    其中最吸引岳山的是‘破而后立,败而后成’两句口诀,可惜他虽既破且败,始终一无所得。此中玄妙,连智慧过人的碧秀心亦百思不得其解。宋师道却在看第一遍时已掌握到其中关键,皆因他不但细读过原著,又有经奇力拓展过的经脉与神奇的长生真气。可以说,此刻的宋师道,比原本的徐子陵只强不弱。

    看过岳山的遗卷后,宋师道对这些罗汉有另一番更深入的看法。岳山曾引碧秀心对佛家手印的解释。碧秀心指出手印‘外则通宇宙,内则贯五脏六腑,奇经八脉’。只是区区三句话,足以使人无限地扩阔对手印的认识。

    以往他与人对敌时,自然而然会为发挥体内真气而结合出各式各样的手印,当时是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到得详阅岳山遗卷,始知有所谓‘身、口、意’三密秘修法。手印正是‘身印’中最重要的一环。手印从小指往拇指数是‘地、水、火、空、风’五大,右手为‘慧’,左手为‘定’。通过双手十指与内外的贯连为经,修练体内的‘气、脉、轮’为纬,进行‘六部成就修行’,便是‘换日大法’的精义。‘日’指的是大日如来,换日就是与大日如来互换之意,暗含即身成佛的深义。

    这天竺传来的秘法最妙是能天衣无缝的切合他自身修习武道的途径。岳山惯用霸刀,学习手印自是困难得似隔山观牛,况且要改变自身内功路子的习惯岂是容易。但在这方面宋师道则是驾轻就熟,优而为之。

    换日大法中的‘气、脉、轮’指的是五气、三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