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小妈之第八号儿子》试阅(四)
这是百季成为史官见习生的第十一个年头，他也堂堂迈入二十七大关，春夏交接，正是一年一度的史官拔擢──
「您倒是说说？为什幺今年又没有我？」百季一把将榜单怒摔在桌上，正忙着喝茶的史官长抖一抖，茶都撒出半杯。
他放下茶杯，噘一噘香肠嘴，无奈看向气沖沖的百季。
「这是众位资深史官审判做出的决定，也不是本官可以左右的，你来询问本官，本官也不能回答你。」
百季怒极，倾身一拍桌。
「史官长也是评审之一，那总可以说说，为什幺没选上我？这次我上的万言史书，可谓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是绝无仅有的旷世巨作，能在史书界中名留青史，您说说，为什幺没选上？」
史官长抹抹汗，表情无奈。
「你写的史书是不错，但就有一个地方不好。」
「哪里不好？我可是每一个字都细细检视过，增一字多、减一字少，完美到不能再完美。」
「……你这部《大荣王宫花猫小凡奋斗史》确实不错，把小凡从一只流浪猫到晋身为太后新宠的过程写的鉅细靡遗。」
「那．为．什．幺．没．选．我？」
「但你太频繁在里面出现了！小凡的恩人是你、媒人是你、介绍人是你，你这根本是身兼裁判与球员，史官规章上，开宗明义第一条──身为史官，必须随时随地都像个影子，忠实地记录历史，你这分明是进到历史里去了！」史官长道，从一旁的架上抽出卷宗摊开。
「你瞧，整整一万五千字，里面谈及自己的篇幅就超过一万二，总体不离自己怎样怎样好，看完这一部作品，所有的评审连你太爷爷的姓名都倒背如流！」
百季不服，气呼呼地顶回去。
「史官长大人，现在是什幺时代了，我认为史官不该像以前一样做无声的影子，也应该走出来让人民知道我们的存在，这就是所谓的革新！」
「就算这样，也不该让人民知道你几年几月几日出生，家中有兄弟姊妹几人，你看看这段，明明是写小凡很可怜，你却由此联想到自己养过的小金鱼，还替死掉的小金鱼写了一首祭弔文？」史官长说到这里，大抵也有点恼火，指着那段道。
「你自己念念，这是什幺狗屁不通？」
百季接过来，泰然自若地念。
「阿阿～小金鱼死了，我悲愁的心思，也跟着西风一起去了远方，树上的梅花正灿灿开放，你却已经失去生命，犹记得当初，你我共剪西窗烛的时光，阿阿～多幺美好，生命永远是短暂而苦闷的，说好要一起待在这座监牢内，你为什幺先我而去……」
为避免各位看官睡着，在此省略三千六百八十三字……
总之，当百季唸完时，史官长已呈昏睡状。
「史官长！」
「啊？什幺，怎幺回事？」百季一声雷霆怒吼，把史官长吓得弹起来，慌忙擦去嘴角口水，见到百季一脸怒容，慌忙摆出一脸正经八百。
「总之，史书中也不可以随意置入个人诗词创作，你犯了大忌，再者，这部作品也写得不怎幺样……」
百季闻言，挑一挑眉，把手指指到《哀鸣小金鱼祭弔文》的落款上。
上面写道：大荣楚家楚滢滢，真情推荐。
史官长：「……」
史官长忽尔一抬头，歛眉肃容：「既然有楚夫人亲笔书写推荐，肯定错不了，但这问题出就出在史官不得随意置入个人诗词创作。」
百季：「……」
史官长咳了一声，掩饰泛红的脸颊。
「总之，事已成定局，明年继续努力吧！百季。」
史官长房里有半刻沉默，末了百季红着眼踢开门，外头已经聚集大批闲闲没事来偷听的史官们，见百季出来，连忙七嘴八舌地上前劝慰。
「小季，不要难过，下次还有机会。」
「大抵这种东西，还是需要考运的，说不定下次运气就来了。」
「你不是最爱吃熟鸡蛋吗？为兄给你留了两颗，过来一起吃。」
百季粉白的小脸上梨花带雨，大怒道：「都给我滚开！」
人群不敢有违，迅速分开一条康庄大道，百季倏地飞奔而去，不见蹤影。
众史官们一脸怜惜的看着百季背影消失在视野里，转回来面对史官长时，各个面如修罗，杀气腾腾。
「史官长大人，您这样太不近人情了。」
「竟然把我们的小季惹哭了，要知道，他可是这只有男人的史官所里唯一的心灵绿洲！」
「……受死吧！」
史官长根本没把众人的愤怒看在眼里，端起凉透的茶杯，瞄了一眼。
「你们这幺义愤填膺的，是想替百季出头吗？」
「这是当然！小季是我们所有人的宝物！」
「不，是神，如果他不是男的，我一定娶他！」
众史官们议论纷纷，七嘴八舌，大表其心意。
史官长：「哦？那你们现在说的话，本官也能转告给上官副丞相听啰？」
众史官：「……」
史官长：「嗯哼，知道人家后台惹不起，就不要想学英雄救美，还不赶紧回自己的工作岗位去？」
三二一，众史官作鸟兽散。
史官长瞇眼捧着茶杯看窗外天空。
阿～好个悠闲的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