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rologue 羽毛白x初见
吃力地推开双人病房的门,小女孩回头看了看床上正熟睡着的妈妈,然后下定决心似的握紧了小小的拳头。
──妈妈,再等一下下,沫沫一定会让妳的病好起来!
出了医院大厅,女孩边走边喃喃自语,「在哪里呢……要在和纱姊姊巡房前回去才可以……唔!」
「痛……」她咬住下唇,睁开眼,却看见一对绝美的眼瞳,里头流动着深沉漆黑的光点,魅惑的宛若无法见底的深渊。
「喂,妳走路──」话音戛然而止,小男孩张了张嘴,原本打算要接的「会不会看路」居然说不出口,他别开眼,彆扭的嘟囔:「小心一点。」
可恶,什幺啊,这个女生是怎样!
整个人,几乎是浅色的。
淡亚麻棕色的柔细长髮披散在身后,折射出清透的微亮光芒,皮肤白得几乎透明,医院的小号病服穿在她身上显得质地特别轻薄──仔细一看才知道是她的四肢太过消瘦──看起来简直像是一碰就会碎的、巧夺天工的陶瓷人偶。
尤其那双水汪汪的眼睛里闪着细腻星光,好像他只是骂她一下都是犯了什幺滔天大罪,真是该死。
──咦,这个男生脾气真好。没有骂她也没有对她生气。
女孩歪着头,想道。
接着,小男孩站起身,拍了拍方才沾染在身上的尘埃,朝她伸出手,「妳住在医院?」
「对呀。不过,你没有穿病服。」女孩指出眼前不对劲的地方,然后,还不等男孩回答,就自己下了结论:「你没有生病。」
「我本来就没有生病。住院的是我奶奶,我只是来看她。」他牵住女孩和他比也显小的手,忍不住皱眉,「妳的手好冰。」
「我身体不好,所以手才会冰冰的。」小女孩理直气壮的样子让男孩莫名想笑,「亚祈姊姊讲的。」
「妳要去哪里?」发现女孩不是往医院正厅的方向走,小男孩发问。
「我要去找『运气草』。」她继续往前走着,「只要找到那种草,对它许愿,愿望就会成真喔。你要不要一起找?」
「好啊。」正好觉得很无聊的小男孩立刻答应下来,眨眨漂亮的眼睛,「要怎幺找?」
「嗯……它长得很像这个。」小女孩指了指草坪上一株三叶的小草,「不过和这个不一样,有四片叶子。音凌姊姊告诉我的。」
「那,我们来比谁先找到『运气草』?」解释完毕,她笑咪咪的提议。
「好啊。」小男孩还是那句话。
于是,两个小小的身影,就这样在绿草如茵的广大草坪上埋头寻找了起来,直到绯红色的夕阳余晖浸满大地。
暮色渐渐泛开苍茫,温暖柔和的鸟兽虫鸣渗着乾燥青草的宁静清香。
夏季傍晚专属的味道。
但女孩却失望的低垂下头,盯着自己满手的汙泥,沮丧的喃喃:「怎幺都找不到……」
注视着小女孩明显充斥失落的侧脸,男孩沉默几秒,别过头,稚嫩中带着冷淡的声调就这样吐出一个意义不明的词彙:「……明天。」
「嗯?明天?明天怎幺了?」
「妳,现在得回去了对吧?」小男孩有些彆扭的交叉手臂横在胸前,「明天,我再来陪妳找。」
她呆了呆──不久,真的不久,大概一分钟左右而已。
然后……
「欸?!真、真的吗!」
「嗯。」
「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真的?你没有骗我吧?」她眨着水盈盈的大眼,里头波光潋滟,映照着一道淡漠人影的痕迹。
「嗯。」
雀跃的从地面弹跳起,女孩伸手环住小男孩的脖颈,绽开笑颜。
一个,因为发自心底的喜悦而漾开的纯粹笑靥。
──唔!
──什、什幺……这种感觉……?!
胸口传来的震动第一次如此强烈。
小男孩愣愣看着女孩,脸颊莫名染上诡异粉色。
还是一样的血色残阳,一样的萋萋绿草,却像斑驳陈墙被油漆重新粉刷过似的,一点一点鲜明了起来。
清风吹动女孩的病服下摆。
头顶上,树叶摩娑的「沙沙」声。
所有从前他没道理去注意的事情,在一个呼吸的间隔内,悉数涌进脑海。
直到很多很多年之后,小男孩仍然能清楚地记忆起,女孩那天真单纯的灿烂笑容。
明明背着最后一抹余晖的光亮,顷刻间,却让他整个世界、都变得色彩鲜明。
于是,隔天同样的时间,小女孩又去到相同的地方。
如愿看见期盼的人影,张开了嘴想呼喊出声,却发现身体无法动弹。
藏在微小期望中的他侧着身,神情安静,额前碎髮下的漂亮五官被投上沉静阴影。
美好的让人不敢靠近,但也无法移开目光。
「嗯?」
彷彿注意到她毫无掩饰的凝视,小男孩回过头来。
看见是她,脸上的表情虽然并无变化,思绪却倏忽飞扬。
「呆站在那裏做什幺,不是还没找到妳想要的东西?」
无以名状的複杂感觉窜上,她漾开笑,眼眶却莫名有些酸涩。
「……第一个。」
「哈?什幺第一个?」
「你是我交到的、第一个……」她抬起白皙的小脸蛋,深吸一口气,「朋友!」
小男孩怔忡了会,盯着她。
「……噗嗤。」
「咦?你你你居然笑了?」小女孩兴奋地瞪大眼睛,「我第一次看见你笑!」
「谁笑了。」瞬间回复面瘫表情,小男孩不太自然的咳了声,镇定:「嗯,那个,其实……我也是。」
「欸?『我也是』?也是什幺?」
闻言,小男孩瞬间对她露出了不符年龄的鄙视小眼神。
「到底怎幺了嘛?」
放弃针对女孩的智商,他彆扭的把话说完:「咳、就是……妳也是我第一个……朋友。」
「欸?!等──」
「妳不是说要找什幺草吗!」小男孩明显恼羞成怒地打断她,「要找就快点!别废话那幺多!」
那天后来他们还是没有任何收穫。
但之后的每一天,小男孩都会出现。
不只找「运气草」,还教了她摺纸、哼歌给她听、陪她玩各种奇奇怪怪的游戏……
他总是哼着的那首歌,他说,是他爸爸教给他的。
而她则是把从妈妈那裏听过的故事,一个个全部讲给他听。
小男孩也总是很专心的听着,稚气未脱但已带上几分早熟的脸庞安静平和。
只有在那个时候,他才会褪下平时的冰冷淡然,像个一般的孩子,露出嚮往或是好奇的表情。
「你今天也唱给我听嘛。」
「昨天唱过了。」
「拜託嘛。」
「不要。」
「拜託?」
「……」
招架不住她的哀求,小男孩叹了口气,稚嫩童音唱出再熟悉不过的曲调:
are you gog to scarbh fair
parsley, sage, roseary and thy
reber to one who lives there
he onbsp; ;a true love of e
tell hi to ake a bsp;shirt
parsley, sage, roseary and thy
without no seas nor needlework
then he&039;ll be a true love of e
tell hi to fd an absp;of nd
parsley, sage, roseary and thy
≈ween the salt ;and the sea strand
then he&039;ll be a true love of e
tell hi to reap it a sibsp;of ≈her
parsley, sage, roseary and thy
and to gather it all a bunbsp; of ≈her
then he&039;ll be a true love of e
are you gog to scarbh fair
parsley, sage, roseary and thy
reber to one who lives there
he onbsp; ;a true love of e
「……」
「干、干嘛盯着我看。」
「好好听。」小女孩崇拜的表示道。
「咳、嗯……谢谢。」
「你的耳朵好红喔。」
「……啰嗦!」
风轻扬,捲起敞开窗子旁的帘纱,清亮鸟啭随之流淌进纯白色的病房内。
背靠枕头坐在床上的女人,望着小女孩跑出去的方向,神情温柔而爱怜。
「傻丫头……不是找到了四叶幸运草,病就一定能治好啊。」
宠溺的摇了摇头,女人看向窗外,唇角笑意柔和,竟是找不到一丝对死亡的惧怕,「真美的绿呢……就是不知道我还能再看多久?」
忽地,视野捕捉到一抹暗色。
她挑了挑秀气的眉,如清澈泉水般的声线染上几分戏谑和俏皮:「啊呀,还真是吓了我一跳呢。」
「……」
「今天还是没有找到……」垂头丧气的嘟囔,拉开门,却见母亲靠坐在病床上,小女孩顿时着急的跑向前去,「妈妈!妳病还没好,要乖乖躺着才行!」
女人没有回应她。
她安静地注视着窗外夕晖,表情若有所思,神秘难测。
「妈妈……?」
「啊,小沫。」后知后觉的注意到身旁的女儿,女人弯起温柔恬静的笑弧,「刚才有个男孩子来过呢,说让我把这个交给妳。」
「咦?这个是……!」
不敢置信、颤抖、震惊、喜悦、安心……各种各样、难以言说的情绪,剎那让女孩近乎落下泪来。
「为了妈妈,小沫最近、一直在找这个吧?」
「咦……?」
「妈妈都知道喔,谢谢小沫。」女人轻抚女孩的头,「妈妈……一定会好起来的喔。」
「……嗯!」
小女孩始终无法遗忘。
那晚,抱着她入睡的、母亲美丽而内敛的容颜。
浅茶色长髮映着朦胧月光,彷彿散发着珍珠般的细腻光辉。
女孩原本打算隔天见到小男孩再向他道谢。
可是,小男孩却没有再出现过。
没关係,小女孩想。
不用来医院,代表他都没有生病。是好事情。
对,她应该开心的。
应该要笑。
望向病房窗外苍蓝色的天空,却掩饰不了心中荒芜得令人害怕的事实。
于是──
她轻吸一口气,轻声哼唱起、早已铭记于心的旋律。
?:?ヽ(′?`)??:? 菓初’s ti ?:?ヽ(′?`)??:?
《scarbh fair》这首歌,其实是小时候住院、隔壁床的大哥哥教菓菓唱的。
一直对它有很複杂的情绪。
大概跟那个大哥哥后来过世也有部分关係吧……ヾ(′?w?`)ノ
尤其他的忌日还在我生日那天(苦笑)
但是它仍然是我最喜欢的歌。
附上了连结,大家不妨也去听听看喔ヽ(??▽?)ノ
?:?ヽ(′?`)??:? 预 ?:?ヽ(′?`)??:?
「阿姨,咖啡好了。」
「滚开!妳这小贱人!」
「妈,怎幺了?」
一开始走向就急转乡土狗血剧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