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相思苦,因爱成癡。~ 52
文秀赶忙出言阻止:「且慢,张人杰,你到底想要怎样?」
张人杰眼神柔和了些,他对文秀温言说道:「只要妳愿意跟我走,在场的五位英雄不可为难我,让我毫髮无损地带走文秀,我可以交出解药、留下官印!」
张人杰顿了一会儿,见众人沉思不语,他接着又对文秀说:「文秀,我是真心爱妳,妳离开了朱仙镇,我见不到妳,才发现我不能失去妳!一夜夫妻百世恩,我们已经是名符其实的夫妻了,只要妳愿意回到我身边,我可以为了妳不当庞国丈的女婿!」
听了张人杰的话,众人面面相觑,尤其是「一夜夫妻百世恩」这几个字让大伙儿有些拿不定主意。
张人杰说的没错,儘管他是用了卑劣的手段得到了文秀,但不管怎幺说,他与文秀确实已经有过肌肤之亲,这是任谁都改变不了的事实。陷空岛四杰心里都在琢磨着:白玉堂以及张人杰,文秀的心里到底是向着谁多一些?
文秀心中也是犹豫着,但她并不是对张人杰存有夫妻情义,而是害怕张人杰将解药投入江中。
文秀自幼习医,父亲认为下毒是害人之术,不屑深入钻研,因此文秀对施毒、解毒这方面所学有限。张人杰说的没错,玉堂中的镖毒并非寻常毒物,文秀自忖确实没有把握在一时半刻之内,找到解毒的草药,若是延误了医治时机,文秀害怕玉堂的性命不保;但若是不能与玉堂长相厮守,文秀直觉着自己生不如死,文秀的心中委决不下!
「文秀!」听见有人远远地喊着自己的名字,文秀不由得回头张望,原来不知何时月华早已赶了过来。
此时月华正扶着痛倒在地的玉堂,月华提起嗓子高声喊道:「文秀,五爷有话要我转告妳,五爷说请妳别离开他,他说……」月华迟疑了一会儿:「愿死,不愿独活!」在场众人听到了月华转述玉堂这句悲壮之言,莫不为之动容!
文秀与玉堂遥遥相望着,只见玉堂的额头上冒着斗大了汗珠,虽然他的神情因为疼痛而显得扭曲,但他仍然努力挤出一副毫不在乎的笑容,向着文秀缓缓摇头。
「愿死不愿独活!」玉堂的话说得决绝,文秀的两行清泪不自觉地落了下来,她给了玉堂一个温婉的笑容。
文秀回头望向张人杰,神情看似自若,但语气却是十分决然:「张人杰,方才我五哥已经替我回答你了,我跟他宁愿死在一起,也不愿活着分隔两地!解药你愿意给就给,但我是绝对不会跟你走,我早已答应嫁给白玉堂,他若是死了,黄泉路上我就陪着他一起走!我跟你之间的婚约已经解除了,我不是你的妻子,你我再无任何瓜葛!」文秀的一席话已经表明了心志,众人不必再多所顾虑。
展昭第一个先看不下去,他至此认清了张人杰才是玷污文秀的卑劣伪君子!白玉堂大闹婚宴、文秀不告而别,一切都是因为这姓张的行事过恶所致。如今白玉堂身中毒镖,也是为了要保护展昭才会中了张人杰的暗算,展昭不论如何都要拿下张人杰,他怒声言道:「张人杰,今日你若是不留下解药和官印,展某绝不能放你走!」
蒋平也说:「不错,你这个人作恶多端,却还装着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比杀人如麻的盗匪更可恶,今日就算要合我们五人之力,落个以多欺少的臭名,也不能放过你!」
展昭率先持剑攻向张人杰,陷空岛众位英雄终究不想落人口实,说是己方趁人之危、以多欺少,眼下展昭应付张人杰仍是绰绰有余,众人紧紧围住张人杰、一旁略阵,深怕一个不留神让张人杰给溜了。
张人杰深知今日的五位对手,个个都有不凡的艺业,自己与其中任何一人单打独斗,都未必能够全身而退,更何况眼前这五人联手合击。张人杰自知毫无胜算,他不想恋战,手里挥动着钢刀,脑中急转着无数念头,努力想着脱身之法。
正在此时,张人杰瞥见文秀站在一旁,引颈关切着,文秀不会武功,所站位置就等于是个极大的破绽。张人杰对展昭虚砍了一刀之后,撇下展昭、高举着钢刀,逕自往文秀面前冲了过去。一众英雄见张人杰的动作,大伙儿心中起了同样的心思,所有人全都聚向文秀身边,想要保护文秀。
没想到张人杰突然中途倏地侧身,转而跑向江边,振臂高举手中包袱,用力掷入江中,众人一阵惊呼。
蒋平反应快,当他看见张人杰微微侧转的一剎那,他已经明白张人杰的诡计,蒋平立即向着江边拔腿快跑;就在包袱落入江中的同时,蒋平也已经「刷」地一声,跳入水中。
正在众人惊呼、包袱直直地坠入水中之际,张人杰已经转身沿着江边,快步往前跑出了一段路,接着就在不远处跳入江中,隐没在滔滔的江水之上。而此时岸边所有的人,都将目光专注在水面上,寻找蒋四爷的身影,没有人会去在乎张人杰是否就此逃得无影无蹤!
所幸,蒋平不辱使命,捞到了包袱、拿回官印,此外在包袱之中,另有一罐小小的药瓶;这次张人杰没有说谎,玉堂的性命靠着这瓶中的解药,总算是及时救了回来!玉堂在文秀的悉心照顾之下,伤势日渐复原。
展昭除了向玉堂郑重陪了不是,同时也感激玉堂捨命相救之恩;之后展昭便带着包大人的官印,先回了开封府。
拂晓天明,玉堂携着文秀的手,在后山之中信步而行。
历经了开封府的牢狱之灾、张人杰的始乱终弃,一直到文秀假扮丑姑、默默地守护在玉堂身边,文秀与玉堂每经一次的艰苦磨难,俩人的情意就更是转浓了一层;一次又一次的欢聚伤离,让他们彼此之间更加珍惜对方、更加坚守着最初不离不弃的承诺!
薄雾微曦、山风料峭,玉堂展开身上的披风,将文秀一起裹进了自己的怀里。望着文秀,玉堂笑得十分满足,得与挚爱厮守,此生再无遗憾!
心情极好的玉堂,还是不改趁机捉弄文秀的乐趣,他笑着说道:「文秀,我跟丑姑说的话,妳全都听见了,妳已经知道我为什幺喜欢妳了。」提到谈情说爱之事,这个江湖汉子同样也会难为情,他低声问道:「那妳倒是说说,妳是从何时开始喜欢上我的?」
经此一问,文秀不由得双颊绯红,她急急抛下一句:「我不知道!」
玉堂可不愿轻易放过文秀,他固执地追问着:「妳是不知道,还是不肯说?妳不说,我可就亏大啦!」
文秀睁大了双眼,不解问道:「你有什幺好亏的啊?」
只听玉堂说得头头是道:「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心里就喜欢上妳了,这妳是早就知道的!可我却不知道妳是从何时开始喜欢我的,我这不是很吃亏吗?」
文秀低头微笑不语,表情显得有些得意,又带着些许的害羞。
玉堂看着文秀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他看出文秀心中的得意,心想可不能让这丫头太过自满,玉堂笑问着:「不成!妳今天一定得从实招来。说,妳是从什幺时候开始喜欢我的?」玉堂正搂着文秀的腰际,一边说着,手上一边轻轻使劲,搔着文秀的痒处。
文秀抵受不住,轻笑不止,她抓住玉堂的手,制止了他的胡闹,幽幽地说着:「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幺时候开始喜欢你的,不过……若是你死了,我也绝不会独活!」
听到文秀这幺说,反而让玉堂心疼,他柔声安慰着:「放心,妳瞧,我现在没事了,我身上的毒全都解啦!」
文秀颦着眉、语带忧伤地说着:「我不是说这一次,我说的是李彪一掌将你打落江里的时候。」想到当时的情境,文秀还是心有余悸:「那时我说了我们俩生死与共、不离不弃,我不是随便说说的!李彪若当真打死了你,我也一定随着你共赴黄泉,不论你的魂魄飘到哪儿,文秀都一定会跟上,不离不弃。」文秀心里想着,眼眶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她淡然地笑着,彷彿自己所说的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玉堂心中感动莫名,他情不自禁喊着:「文秀!」
文秀湿了眼眶,淡淡笑着,腼腆说道:「那时候我心里就是这幺想的。我这样,不知道算不算是已经喜欢上你了?」
玉堂紧紧地搂着文秀温软的身子,闻着文秀身上淡淡的香气,心神激蕩着。玉堂很想吻一吻文秀,但他不敢造次,虽然俩人已经约定了要终生厮守,只是一向敬重文秀的玉堂仍然深怕自己的唐突举动会惹恼了文秀。
玉堂托起文秀的脸、轻抚着文秀清丽的脸庞,他柔声地跟文秀说:「秀儿,妳……把眼睛闭起来!」
此时文秀的身后就是树丛,她倚靠大树站立着,文秀想起当日与玉堂在寺院里躲雨,玉堂为了抓蛇,同样也是要文秀把眼睛闭起来;一想到蛇,文秀心中突地一跳,她的脸上立刻现出惊恐模样、紧抱住玉堂、颤声问道:「怎幺我的身后又有蛇了吗?」
玉堂看见文秀的表情,听见文秀如此一问,他知道文秀想到了寺院之事,玉堂不觉莞尔,他一边笑、一边连连摇头解释:「不是,不是。别怕!」玉堂真挚地问道:「文秀,妳信不信我?」
听见玉堂如此一问,文秀不禁心中有气,她用手重搥了一下玉堂胸口,语带责备说道:「你怎幺还这幺问我?如今我们俩……」腼腆的文秀害羞了起来,声如细蚊:「我们俩关係已经不同以往,在文秀的心里,五哥已是我的夫君了,我怎幺可能不信你呢?」
文秀的一番话,让玉堂听了满心欢喜,玉堂笑着说:「那妳就乖乖听话,把眼睛闭上!」
文秀笑了,她不知玉堂想要做什幺,但一直以来,玉堂所提的要求,文秀总是依着。文秀望着玉堂,眼前的这个男人是自己决定要託付终身、相知相守一辈子的男人,不论他要求什幺,自己都不会有所迟疑;文秀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玉堂的心跳加剧,有些兴奋、也有些难为情,他轻托住文秀的脸,低头慢慢靠近文秀的脣。
文秀感受到玉堂急促呼吸的气息,向着自己的面前靠了过来,她忍不住张开眼睛:玉堂的脣像是兵临城下似地,直取城门而来。
玉堂凝住不动,静静地望着文秀,深邃的眼中满是浓浓的爱恋;俩人共同经历了重重的难关,彼此都知道能够在一起是多幺地不易!
文秀再一次闭上眼睛,等候着玉堂深情的一吻!
玉堂不再犹豫,他热切地拥吻着文秀,久久不放,这一刻玉堂盼了许久!
过了好一会儿玉堂才停下来,他心情激动,低声喘息着,将文秀紧抱在怀中,回味着方才幸福的滋味。
文秀伏在玉堂的怀中,感受着玉堂胸口的起伏,如今的文秀已经懂得男女间情爱之事,她能够感受到玉堂心中的渴望。
文秀低着头,不敢直视玉堂,她羞赧地躲在玉堂的怀里,轻声说道:「秀儿早就是五哥的女人了,不论五哥心里想要的是什幺,文秀……我都会答应你的!」
玉堂望着文秀,他明白文秀的意思;男女之事文秀如今也懂了,只是让文秀明白的人却不是玉堂。
一想到此事,玉堂的胸口总是一阵痛楚,当日如果自己陪着文秀去找张人杰,文秀就不会经历失身、怀孕、小产这一切的痛苦。想到张人杰成婚之日,文秀被迫必须当众承认自己已非处子之身,受尽所有人的轻视与羞辱,玉堂心疼着文秀心中所受的委屈。
玉堂不在乎旁人的流言蜚语,他一心一意只爱着文秀一人,玉堂在心中暗自立誓,他会一生珍爱着文秀,今后绝不能让文秀再为了此事受到半点委屈,同时他也绝不会在文秀面前再提起这件事。
玉堂捧着文秀娇羞的脸庞、柔声说着:「文秀,妳是玉堂最珍爱、也是最敬重的妻子。我一定会明媒正娶、八人大轿的把妳娶进门,我要让妳风风光光的嫁过来,绝不会让妳受到半点委屈!玉堂愿意等,等咱们俩的洞房花烛夜!」
文秀听了玉堂所说的话,她也明白玉堂对自己的怜爱与疼惜,不论自己发生了什幺事,玉堂对自己的心永远不变,文秀忍不住又是泪眼婆娑。
玉堂见不得文秀的眼泪,他装着一副正经八百的模样说着:「唉!娶妳当老婆没什幺不好,妳就是眼泪太多,太爱哭了!」
文秀被玉堂的话逗得笑了出来:「你就是爱看我的笑话!」
玉堂此时心中畅意欢然,他一边对文秀说着:「文秀,来!」一边拉着文秀的手,示意文秀跟着自己一起跪下。
只听见玉堂朗声唸道:「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我白玉堂愿娶程文秀为妻,今生今世只爱程文秀一人,玉堂会终身保护文秀、照顾文秀,我与文秀生死与共、不离不弃,此情此意至死不渝!」玉堂向天立誓,拜了三拜,转头深情的望向文秀。
文秀心中感动莫名,她仰望天空、语气坚定说着:「皇天在上、后土在下,程文秀也愿意一生一世陪着白玉堂,到老白头、永不分离!」之后文秀同样也是朝天拜了三拜。
文秀一往情深地望向玉堂,柔声笑着说:「五哥,今后不论你到那儿,文秀就到那儿,我再也不会离开五哥!」
玉堂一把将文秀扯入怀中,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