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不在一起不科学

不在一起不科学_分节阅读_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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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待感情问题如果不能理智,那么只能头脑发昏的摸爬滚打了,至于最后的结局如何,总是需要自己来承担。

    文寒没和女孩子谈过感情,所以也不太清楚男女之间的恋爱模式,他想男男之间固然不能被人民大众所广泛接受,但是路爱国和两个女人的纠葛爱恨,也不是谁都随随便便就能品评一二的,个中滋味想必只有当事人最了解了。

    孙志智是站在路爱国这边的,路郝是站在郝文慧那边的,但不管谁对谁错,郝文慧早就没了,刘淑芳也已不在。文寒只希望过去的就过去了,往后的日子还很长,人类毕竟是群居的动物,如果在一起能和和美美的度过余生,想来也是一件美事。

    文寒偷偷把小孙的日记塞在书架最里层,想着等小孙集训回来再还给他便是。他没有看别人日记的习惯,也不想被谁的一己之言就扰乱了心神,旧事中不管谁对谁错,活着的人才是最煎熬的,与其在痛苦中度过一生,不如试试学着放下,毕竟每个人都不是真正的孑然一身无牵无挂。

    过了冬至,白昼一天长过一天,到了夏至,日照时间就到达了顶峰,是一年中白昼最长的一天。春天是万物生长的季节,或许也可称为是重新开始的季节。严寒的冬季早已过去,新生已悄然而至…

    ☆、绵绵

    “绵绵,绵绵,叫爸爸,叫大爸爸——”

    “小心点儿…”

    “知道了知道了。”

    “……”文寒正忙着研究婴儿奶粉包装盒上的冲调说明,可他也不太放心孩子被路郝抱着,于是注意力总是不太集中,所以只得看两行字就瞅瞅那对玩的不亦乐乎的“父女”…

    路郝抱孩子的姿势总显得不那么专业,但这并不影响他初为人父的喜悦。

    按说带孩子这种事,怎么说也得是女性更为合适一些,但是路郝和文寒同为男人,他们两个之中非要选一个人的话,恁谁都得觉得小文合该更能胜任这项工作。但冲奶粉这种民生大事,文寒总要身体力行一番才算安心。

    “你说,咱孩子的大名叫什么好啊?”路郝的一根手指被绵绵抓着,边笑边问身边的人。

    文寒不得不放下手里的奶粉盒,道:“我也没想好,取名字是大事。”

    路郝突发奇想:“要不咱们花钱给孩子取个名字吧,我看现在挺流行这么办的。”

    文寒:“啊?靠不靠谱啊……”

    路郝反问:“都花钱了还能不靠谱?”

    文寒:“话也不能这么说,万一要是没取好,将来想改名字可就困难了。”

    路郝点点头:“说的也是。”他轻轻晃了晃自己被抓着的那根手指,又道:“你是当老师的,要不就开动开动脑筋,好好想想怎么给咱闺女取个响亮亮的好名字。”

    “我是历史老师,又不是语文老师……”

    “这有什么关系,不都是老师么。”

    文寒本欲说“术业有专攻”的,转念一想还是算了,觉得不如专心想想起个什么样的名字比较好。阳光透过窗户打在他的手背上,很温柔很温暖,小文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有个孩子,而这一切的功劳,说到底既要感谢自己的二哥二嫂,另外也有他自己的原因,要不是他将错就错的编造自己有隐疾,估摸也就不会促成现在这样一段缘分了。

    文寒望着被夕阳的余晖镀了一层金色的手背,心想自己平时也不爱说话,到最后却阴差阳错的叫自己老爹操了不少心。还记得之前读大学的时候有个学妹曾跟他探讨过“人为什么天生长了一张嘴巴和两只耳朵”的问题,他当时很简短地用“谨言慎行”解释了那个疑问。不知怎么此时此刻又再回忆起那个片段,随即就想——要不就叫文谨言吧,也许天生一张嘴巴两只耳朵,就是为了叫人们少说多听。

    他把想法和路郝一说,路郝觉得文谨言这名字除了略显老派一些,就是不太像女孩儿的名字。不过路爸爸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名字,觉得“文谨言”无论如何也要好过“文慎行”这名字了,因为后者一听就更显阳刚了,实是不妥。索性二人最后一起拍板定案,孩子的大名就有了。

    路郝一会儿管手中的婴儿叫“绵绵”,一会又叫“小谨言”,文寒见他实在喜欢那个孩子,心想他二人连孩子都有了,日子越过越真像一个家了。

    等到晚上十点多终于把文绵绵哄睡着的时候,路郝和文寒斜躺在床上,两个成年已久的大男人被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小丫头给累的额角冒汗,浑身乏力。

    路郝:“我说,这带孩子真不是人干的事。”

    文寒有气无力地答道:“是啊,可累死我了。”

    路郝一个侧身,眼睛亮亮地说道:“要不咱们请个月嫂吧,你说呢?”

    文寒也侧过身子,道:“别……”

    “怎么?”

    “咱俩都是男的,别人会说闲话的。”

    路郝嘴角一挑,道:“那怕什么,谁爱说就让她说去,理会那么多做什么!”

    文寒摇摇头:“不行。”

    路郝:“怎么不行?那你白天不还得上班么,绵绵这么小,没人管肯定不行的。”

    文寒闷声几秒,才道:“要不,要不先把她送回老家……?”

    “那可不行。”路郝顾不得身上疲累,一下子在床上坐了起来。

    “为什么?”

    路郝语气略显急躁:“我千里迢迢地开车把你和孩子接回来,可不是为了只看一眼,就叫你把她送回去的。”

    文寒也是一头莫展:“那怎么办?”

    路郝:“什么怎么办,我说就请个月嫂得了。”

    文寒特别执拗,十分坚决道:“我不同意。”他觉得路郝可以不在乎别人是不是会议论什么闲话,路郝天不怕地不怕,可他不行,他本身就是外地人进城,不是d市土生土长的原住民,活的本就没有纯土著那么如鱼得水,再者他还得在外边抛头露面去学校教书,d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万一请的那个月嫂,保不准嘴巴不严跟谁说道说道,“两个男人在一起过日子这种事”…他要是真在d市丢了“老师”这个饭碗,想再找工作可就难了。

    文寒知道自己想的太多,但他天生就是这么一个要命的性格,该想的不该想的,会发生的不会发生的,夜深人静的时候他都要拿出来细细琢磨一圈才肯安心。

    路郝见文寒那么坚决地否定自己的提议,于是问道:“那你后悔了么,是真想把孩子送回去喽?”

    文寒急忙答道:“其实我也舍不得绵绵,可是…可是……”

    路郝特别清楚自己媳妇那个“谨小慎微”的性格,他有时候真有点受不了文寒这样。

    路郝总觉得自己的日子自己过,跟外人有多大干系?可显然文寒跟他想法不一样,文寒一方面比较在乎世人的看法,一方面又什么事都想自己扛着,但他不明白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一天只有二十四个小时,三分之一用来工作,三分之一用来睡觉,剩下的那三分之一的时间里,有很多琐事…还有吃饭做饭或者额外的加班来占据,要么就是在遵守世界秩序的各种排队中浪费掉……

    路郝戳戳小文隔着衣服都能看得出来的凸起的肋骨形状,特别认命地道:“算了算了,孩子我带,行了吧?”

    文寒双眼圆睁:“你带?”

    “怎么,看不起你路哥?”路郝斜睨一眼小文,十分得意道:“想当年跑黑车那会我经常开夜车,有时候24小时都不合眼。不就一个小孩儿么,还能把我难到天上去?嘿,我还就不信了!”说完还特别夸张地拍了下大腿。

    文寒瞬时不太能明白对方的话头为什么到了这里,于是好奇地问道:“你那会儿那么拼命干什么?”

    路郝顿了一下,继而装着云淡风轻地说:“嗨,总觉得自己一个人在家没劲,就想找个人说说话…”他顿了顿,微微笑了笑,又道:“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都过去了,不提了……”

    文寒看他表情一瞬间有点落寞,突然间福至心灵,感同身受地想到路郝那几年可能特别想念母亲,因为自己的妈妈走了之后,小文也要时不时地怀念怀念,遂把自己的手搭在路郝手上,说道:“那绵绵以后可得辛苦你了,孩儿他爹。”

    路郝一听这称呼就笑了,说道:“是是是,我是孩儿他爹,你也是孩儿他爹。不过呢,我是大爸爸,你是小爸爸……”

    文寒胆子突然肥大,公然跟“老年人”叫嚣:“为啥叫我小爸爸,难道就凭你年纪大?”

    路郝挑眉:“那自然不是了。”他伸出舌尖在上嘴唇舔了一圈,十分暧昧地说:“是什么你不知道么?”

    文寒的脸腾一下子就红了。

    第二天胡锐来看文绵绵的时候带了一大堆毛绒玩具,他看见路郝特献宝似的说道:“都是给咱闺女买的。”

    路郝笑了:“滚你的球去,那是我闺女。”

    “嘁,我要当孩子的干爹!”

    路奶爸指着那一大包颜色各异的毛茸茸:“行行行!话说你买的也太多了,绵绵那么小,根本不会玩这些呢。”

    胡锐满不在乎地乐了:“没事,留着长大了玩啊。”

    二胡自打春节的时候连行李一起被李泽雨打包带走的时候,已经好几个月都没来路郝家了。这次他再次旧地重游,总觉得路郝的家跟之前太不一样了,变化非常之明显,倒不是路家换了什么新家具,也不是路家添了什么大件,而是一个家庭整体的气氛焕然一新。

    老房子虽老但整洁无比,仿佛带着一股扑面而来的温馨和人味儿,另外空气里还有一股新生儿特有的淡淡奶香……胡锐回想起前几年路郝还是单身狗的时候,家务没人做就甭提了,房子常年如狗窝,这都很正常。但是最关键的是他只要一只脚踏进路郝家的玄关,就觉得压抑,那么深那么重的无形压迫感总会让他联想到医院里的icu重症病房,没有一星半点儿的希望,取而代之的都是满满的绝望。

    天底下失去母亲的孩子多了去了,甚至失去很多亲人的人也大不在少数,可面对相同困难的时候,总有人难以接受,也总有人能咬紧牙关挺过去。路郝显然属于心理防线较弱的那么一类人,但是好在,好在那一切也都过去了,就像看书的时候翻过总也看不完的那一页,故事继续着新的篇章。

    “锐哥,来了啊。”文寒抱着一个白胖胖的婴儿从主卧走了出来。

    “恩,刚来。”胡锐想这大概就是路郝这本书的新篇章,他最放心不下的好朋友现在过得不错,二胡心里很开心。“快给干爹瞧瞧!”他走上近前,只见一个粉嘟嘟的小姑娘睁着一双圆圆的大眼睛回望着胡锐。

    “我闺女长得真可爱!像我,像我!”胡锐一脸认真地说出来句八竿子打不着的胡话。

    站旁边的路郝不乐意了,道:“去你的,又不是你生的,怎么就像你了,要说像也得是像小文啊。”

    胡锐点点头,觉得路郝这句话很有道理,于是向文寒打听道:“你二哥二嫂是怎么同意把孩子给你的啊?”

    文寒:“主要是我爸做主,然后我二哥二嫂本来也愿意。”

    胡锐好奇心大起:“快跟我说说。”

    文寒看了一眼路郝,开始娓娓道来——

    ☆、过继

    春节的时候在老家,文寒最后和家里人闹了个不欢而散。后来回到d市之后,心里就总对老家很有抵触。

    他之前至少都是一个月回一次家,至多也是两个月。可时间的脚步都要跨过春天的尾巴即将步入初夏的时候,他还是没有做好回家的准备,无奈肚里总是心心念念着自己的老父亲,却又不敢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