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寒星

寒星_分节阅读_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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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澜也道,“庄主,朗星还在等你。”

    剑寒川眸中波澜微动,片刻后点头,“大家一切小心。”

    柳暮山突觉脑后一疼,人便已倒在殷连颂怀中,殷连颂将柳暮山托付给雷威天代为照看,转身道,“走罢。”

    景澜退后一步警惕地看着陈萧,“你想做什么?我可不跟柳暮山一样花拳绣腿,用不着你保护。”

    陈萧举起的手刀化去了大半力道,略显尴尬地拍在她头上,“那便一起去罢,我会保护你的。”

    景澜将鞭子缠在腰间,一声不吭向前走去。

    ☆、藤蔓

    一刻钟左右的时间,四人就到了距离崖顶最近的一块巨石上。殷连颂仰着脖子观察,忽而指着一处,“在那里!”

    剑寒川抬头看去,就见峭壁上生长着一株植株,长圆状披针形,萼片和枝叶都呈黄绿色,开着一朵小小的白花。

    陈萧观察着面前的崖壁,突然皱起眉来,“有些奇怪,这石壁上许多空洞是什么?”

    景澜仔细一瞧,就瞧见靠近铁皮石斛的崖壁上有着一个个或圆或方的洞,看上去像是自然形成的,然而别的地方却没有这样的洞。

    景澜道,“会不会是凌鹤峰在搞鬼?”

    殷连颂点头,“铁皮石斛虽只长在玉坤山崖壁上,却也不是多么难得,来到这里总得见到十棵八棵的,我观察了一圈就看见那么一棵,铁定是凌鹤峰做的怪,庄主,还是小心为妙。”

    剑寒川目光牢牢盯着那棵独一无二的铁皮石斛,沉声道,“就算上面是刀山火海,我也要过去。”

    他身形平地掠起,转瞬间就接近了崖壁,一支支箭支突地从那些密布的洞口中射出来,剑寒川差一点便够的那株铁皮石斛,他在空中腾挪闪动避过刺来的箭支。箭支停顿了一下,剑寒川又掠起身形去摘那株铁皮石斛,未等他近前,洞中又射出一轮箭支来,这轮箭又急又密,箭尖也透着腐绿色,不少箭从半空中掉落下来,尖锐的箭尖锋利无比,殷连颂在下方看的分明,他大喊道,“大家小心,箭上有毒!”

    洞中射出的箭源源不绝,剑寒川被逼得越退越远,渐渐地靠近了另一侧崖壁。那崖壁上生长着许多藤蔓,从崖顶垂下来,直垂到谷底去。剑寒川一口气快用尽了,便飞身跃到这一侧的崖壁上,这里超过了箭支的射程,他挽住一棵藤蔓挂在崖壁上想等这一波箭射完再过去。

    殷连颂闪躲着半空中掉下来的箭支,他逮了个空隙飞身跃至剑寒川一旁,“庄主,有些不对劲儿。”

    凌鹤峰费尽心机将他们引过来,四人如临大敌般做足准备,却只见到这些□□,箭尖虽然被淬了毒,但对四人的威慑力来说还不如方才那两条巨蛇。

    殷连颂说着,就感觉有什么东西拽住了他的脚踝。他心中一惊,身子腾空而起却被一股力道拽回,那力道并不霸道却将他拽的牢牢的,他低头去看,就见一根藤蔓不知何时缠住了他的脚。剑寒川也发现了,飞身去砍那根藤蔓,他的剑将将刺出去就被另一根缠住,藤蔓顺着剑身一路缠上他的手臂,他心里一沉,竟发现自己使不上内力了。

    景澜很快发现了两人的异常,殷连颂冲她大喊,“别过来,这藤蔓可能有毒,我们使不出内力了!”

    景澜刹住脚步,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崖顶,这一侧的崖顶并不高,能看得出藤蔓就是从崖顶生长出来。景澜飞身而上抽出匕首就向藤蔓砍去,耳边疾风闪过,将她手中的匕首击飞了出去。

    红姑一身鲜艳似血的红衣,俏生生站在凌鹤峰身旁,她也使一条长鞭,鞭稍还卷着景澜的匕首。红姑一脸娇媚的笑,“景堂主,你我使得都是鞭子,但不知是谁更胜一筹呢?”

    凌鹤峰不悦地看了她一眼,“废话少说,先擒住剑寒川。”

    景澜抽出腰间的长鞭抽过去,红姑闪身一躲抓住鞭稍,细长的手指在鞭上绕来绕去,一股黑色雾气在她指间出现,速度极快地顺着鞭子扩散开,景澜突地一颤,感觉丹田处一股内力汹涌而出,从握住鞭柄的手中流泻出去,景澜慌忙松开鞭子,“摄魂?!”

    红姑掌中黑雾顿现,将景澜的鞭子握在自己手中,她咯咯地笑起来,“景堂主,你这鞭子如今可是我的了。”

    陈萧在凌鹤峰手下只过了不足二十招就败下阵来,被凌鹤峰逼至藤蔓生长的崖边,几根藤蔓像有感应一样瞬间卷上了他的身体,陈萧动弹不得惊骇不已。凌鹤峰的摄魂已经很接近第三层的蚀阴了,端的是阴狠毒辣,自己刚才与他对掌的瞬间就被吸去了部分内力。

    红姑推着景澜也下到崖底来,她贴上凌鹤峰的身体,声音魅惑无比,“盟主,你就把她让给我嘛。”

    凌鹤峰毫不避讳地在她脸上摸了一把,阴沉地笑出来,“那就给你了。”

    景澜怒道,“呸,还敢自称盟主,一对狗男女,不知廉耻!”

    凌鹤峰苍老的厉害,一双眼几乎都被皱纹遮住了,只露出三角形的眼缝出来,他走到陈萧面前,五指成爪掐住他的脖子,“我就先吸了你。”

    凌鹤峰周身泛起黑色雾气,瞬间包裹住陈萧的全身,陈萧丹田处内力涌动,他拼命压制也无法克制住它们源源不断地流出。

    “凌鹤峰,你放开他!”

    凌鹤峰稍稍收了些力,黑色雾气变淡了些,他看着被藤蔓紧紧缠住的剑寒川,冷声笑道,“你如今自身难保,有何资本威胁我?!”

    剑寒川长笑,“你费尽心力不就是想要我这一身内力,你若是敢伤了他们,我立时自绝经脉散去内力,你一丝一毫也别想得到。”

    凌鹤峰的眼中阴光骤起,他收了势看着剑寒川咬牙切齿,“也好,那我就先吸了你!”

    他话音刚落,身后就风声呼啸,红姑大惊,“盟主小心!”

    柳叶形暗器满天满地地射过来,形成了一张紧密的网,凌鹤峰闪身跃至一侧的空地上,密密麻麻的暗器将他与剑寒川隔离开来。

    殷连颂大惊,“小山!”

    柳暮山掌心一抬,洒出一片黄色的粉末,粉末纷纷扬扬落到藤蔓上,殷连颂等了半刻,藤蔓依旧牢牢缠住自己并没有半分放松,他哭笑不得又惊又怕,冲着柳暮山大吼,“谁让你来的!”

    凌鹤峰大笑,阴沉地看着柳暮山,“我当你有什么厉害的手段,原来又是一个送上门的食物。”

    柳暮山挑眉,“你一把年纪了这么大笑不怕闪了腰么?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厉害的手段?”

    “剑庄主!”雷威天不知从何处蹿了出来,打起一根火折子扔过来,落在藤蔓上瞬间燃了起来,殷连颂这才注意到缠住他们的并不是真的藤蔓,而是这藤蔓上附着的一层绿色的虫子,虫子又密又厚牢牢附在上面,颜色又与藤蔓极相近,是以方才他才没看出来。他认出这是南雒的一种毒蚁,咬破人皮肤后会注入毒液麻痹人的肌肉组织,是以才无法使出内力。

    这藤蔓枝叶中含油性物质,只是表皮不易燃烧,柳暮山方才洒出的正是惊雷门制的硝磺,遇火即燃。有了助燃物,藤蔓瞬间烧了起来,无数绿色的虫子潮水一般退了开去。被藤蔓缠住的三人在虫子退开后的瞬间使出内力将燃烧的藤蔓震开,剑寒川射出一串穿云针,提气飞身跃至峭壁将那一株铁皮石斛采下放入怀中,随后身形顿闪几乎是瞬间就移到凌鹤峰面前,寒冰掌带着五分内力重重击向他的胸口。

    凌鹤峰被击飞出去,撞向崖壁,又重重跌在地下,他抽搐了一阵“噗”地喷出一口血来。红姑被这变故惊得呆了,景澜反手握住她的手腕一弯一折,只听一声脆响,红姑的腕子已生生被掰断了,景澜拿回自己的鞭子卷起红姑摔出去,红姑狼狈爬起,脸上被突出的石块划了一道大口子,她用完好的那只手掏出一个竹筒,牙齿咬开引线,红色的火光冲天而起,一队全副武装的南雒军出现在崖顶,手中的□□闪着寒光对着崖底。

    红姑捂着胸口喘息,“放我走,否则大家一起死。”她恨恨的看了几人一眼,抓起地上的凌鹤峰飞身逃上崖顶。南雒军还是放了箭,不过并没有杀伤力,只是想拖延出逃跑的时间。

    剑寒川道,“凌鹤峰中了我的寒冰掌,活不了多久了。”

    一行人或多或少都受了伤,此时无心恋战,极快地下了山。

    全明带着江继在山下等着众人,他此前一直同沈栖梧驻扎新野城府,此时听到消息也赶来支援。

    全明道,“茶马留守的驻军并不多,我们直接杀过去。”

    “南雒大军呢?”殷连颂问。

    全明顿了顿,“昨夜戎州遇袭,沈统领已赶回去了。”

    剑寒川心猛地一跳,全明拍拍他的肩,“你放心,南雒军虽打到了城府,但戎州驻军奋战一夜终将其逼退了,城府现在局势还算稳定。”

    剑寒川问,“戎州现在形势怎样?”

    “只剩了城府和以北的五个镇子,其余的,”他顿了顿,“都沦陷了。”

    全明又道,“我们一直认为南雒军营黑夜练兵是为了掩人耳目让大军先行,其实他们真的是在练兵,昨夜下了雨,灯烛根本打不起来,南雒军在黑夜中如履平地很快就占领了大半镇子。”

    剑寒川道,“这不是巧合,凌鹤峰刚将我们引至玉坤山,南雒军就发动了进攻,我们竟然都没料到。”

    全明看着他,“事态比我们想象的都要严重,朝廷的援军还没到,是时候发红名贴了。”

    剑寒川沉吟半刻,吩咐景澜,“即刻通知西南西北各门派,三日内赶赴戎州。”

    作者有话要说:  被锁了几次,发现文中的□□是敏感词,于是只好把□□换成了箭支(摊手一脸无辜)。

    ☆、萤火

    一夜不见,戎州城比以往更萧条了,出入城府的大门被全副武装的兵士把守着,为了防止混进奸细,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也出不来。

    剑寒川骑在马上,沉默着看着城门,夏日的阳光直射下来,知了一声接一声在树上鸣叫着,本该生机勃勃的夏日,整座城府却显得无比萧条。

    江继突然叫了声“剑庄主”,剑寒川回过头来,江继指着城墙边一个老叟道,“上次从云胡回来的时候,顾朗星看这个老人家进不了城菜也卖不出去,心里难受了好久。”

    剑寒川顺着看过去,就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叟蹲在城墙边的一点阴凉地里,面前有个担子,担子上挑两个筐子,里面放着些瓜果蔬菜,日头正晒,那些蔬菜蔫头蔫脑,已经没有了刚被摘下来时的新鲜。

    剑寒川跳下马来,掏出一锭银子递过去,“老人家,你的菜我都要了。”

    老叟将银子推还过去表示自己找不开,剑寒川将那锭银子放在他掌心里,挑过筐子放在马背上。

    顾朗星仍旧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暗卫一直守在屋子周围,剑寒川挥手让他们去休息。他从怀里珍而重之地摸出那株铁皮石斛交给殷连颂,又忍不住担忧,“只有一株够用么?”

    殷连颂点头,“庄主放心,一株的药效足矣。”

    剑寒川静静陪了顾朗星半晌,就出门去了议事厅。

    墙上挂着一幅西南地区的羊皮纸地图,朱砂笔标注出的大片领土俱已落进南雒手中。沈栖梧盯着那些刺目的朱砂色,一语不发。

    景澜道,“庄主,红名贴都发出去了。”

    剑寒川点头,问沈栖梧,“皇上的书信还未到么?”

    沈栖梧转过身来,面容疲倦,“路途遥远,最快也要后天。”

    “沈统领作何打算?”

    “不等皇上的书信了”,沈栖梧的手指滑过地图上那些被侵占的土地,“我想明天就发起反攻,一定要将戎州全部夺回来。”

    “戎州还有多少驻军?”